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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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行不?”她实在不能确信,自己能摆脱这么多人的围攻。
她不知道接什么,只好干笑着说:“谦虚了吧,这几年你也算是风生水起了。”
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说自己有急事,被迫无奈下交出了自家的防盗门钥匙,冲出了人群包围。
一场风卷残云后,她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烂摊子,防盗门钥匙还在那对老夫妻手里。虽然为了安全,她特地装了两道门,可是外门钥匙在人家手里,也不知道要答应多少丧权辱国条约,才能进的了家门……
旧爱重逢,不该是‘你好吗’,‘我很好’,‘我也挺好的’这些答案吗?可他怎么偏就说了这么句话。
他到底怎么认出自己的?
此起彼伏的‘司念我爱你’声中,她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剪辑室。门是半开着的,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里的两个背影,两个人对着的屏幕还在重放着广告画面,只是一门相隔,外边热闹的不行,里边却是安静的过分。
可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
十三个人的饭量,四大袋子外卖盒,一拿上出租车司机就乐了:“这是把饭店搬家里去了?小姑娘,我正饿着呢,拉完你这单活估计要被馋死了。”
她仍不敢看他的眼睛,却感觉到他的目光,一时有些心里发虚,心想你不是这么记仇吧?然后就听见他开口说:“勉强过得去。”
“当然给Miss啊,”制片很是顺口,“你们两家不是很近吗?送过去也方便。”
她轻瞥了眼程晨,恰好他拍了下前面的椅背,示意自己到了。
为了避免再见的尴尬,她推掉了广告的调色、剪辑等等所有需要参与的程序。
终于看到自己的脸,他是失望?还是庆幸?
可面前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还有一堆堵在门口看热闹的老邻居,她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没想到焦头烂额时,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她一眼。
程晨随手咔嗒一声扣上笔帽,把笔塞进了牛仔裤口袋,对司念说:“差不多了,你可以先看看。”
勉强过的去……勉强过得去……
这个时间正是饭店客流高峰,她在套餐和点菜中徘徊了很久,还是一咬牙决定排队等点菜。拿着菜单时,小姐听说是十三个人,立刻喜笑颜开爆出了一连串的菜名。
电话那边热闹异常,她这边何尝不是开了锅?
他一手拿着听啤酒,正要送到嘴边又停住,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都是男人,还不够细心。”
她沉浸在对程晨纠结的情绪中,拼命喝着热水的时候,就听见门铃骤响,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门外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用手猛拍门来。
电视正播着《非诚勿扰》,主持人笑得嘻嘻哈哈的,却不知道在说什么。虽然知道大多数是炒作,可她偏就喜欢看这种热闹,聚光灯一打,所有站在舞台上的男男女女都说着平时不敢说的话。
关键问题是,可乐还被关在卧室里,没来得及喂食,也不晓得会不会饿的抓狂?
“程导,”制片把最盛大的一盆东西倒出来,“看我们小M太强了,连这么大盆的毛血旺都敢打包,估计那个出租车一晚上都要散味道了。”
这么多年,依旧好吃好睡,升学工作……
对于这种自己错误造成的损失,当然要主动要求赔偿。可没想到人家偏就不领情,不止说整个厨房渗水了,还说因厨房屋顶漏水,导致整个三房一厅内所有家具受潮,要全部更换一新,另外要将整个房间彻底粉刷,墙纸自然也要换……
一阵兵荒马乱清理后,司念还穿着睡衣,就被气势汹汹的老夫妻拉到了楼下。
程晨不大喜欢说话,大多时候都是听别人说。
算了,是我欠你的:“好吧,我看能不能把猫送我朋友家养两天。”
很多个模糊的念头掠过,自己是如何被监管一年,几乎要疯掉,再去找他时,游戏帐号早已被删掉,qq永远灰暗,连去了哪个大学,甚至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可千言万语,落到最后也不过是最俗的话。
“快来啦,中间过程你都请假,最后版本还不过来看看?”制片说的斩钉截铁,最后还追加了一句,“导演明天一早走,不管是房子着火了还是被水淹了,都要过来,拜托了小M。对了,给我们带晚饭,我们这里有十三个人。”
几个人走进露台,看到司念趴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忘着热闹的酒吧,立刻乐了:“看来Miss夜生活很丰富啊?”
你看,岁月不止谋杀了容颜,还割了说真话的舌头。
你说世界到底有多大,当初都在北京,如今都在上海,可她就是找不到他。可又究竟有多小,这样也能碰上。
她扫到山城毛血旺时,想起程晨是爱吃这个的。
司念唔了声,一本正经说:“程导辛苦。”
司念打开门,防盗门外,一对老夫妻横眉冷对:“小姑娘,你家漏水了。”
其实挺好的,没人会为初恋的不成功而一蹶不振。
十几分钟定终身,可哪儿有那么多一见钟情……
你倒是说的痛快。
……
这一连串消息下和_图_书来,她都有些诧异了。
发黄的厨房墙壁上,只有细微水珠。
“片子出来了,过来确认。”
她一向不善于处理这种小纠纷,每每都是息事宁人。
也不知是谁先提起了宠物,制片才说到程晨家里的那只牧羊犬,程晨笑了笑:“这几天出门,还不知道托付给谁,它不太喜欢在宠物店里住。”
众人不明所以,回头看奸笑的制片。
程晨低声对剪辑师说了两句话,起身走出来:“我最爱吃这个。”
“挺好的,”她含糊其辞,转而把问题丢了回去,“你呢?”
都是男人?唔,都是……男人。
反正基本上什么招牌菜都点了,多加一个也无所谓。
很大的雨声,还有身后人讲电话的声响,都被这简单的问句压了下去。
司念和程晨对视了一眼,很客气地笑了笑:“那可不行,我家养了只猫,”她努力让自己说的诚恳,“还是那种容易炸毛的猫……你没有别的朋友了吗?”
“怎么了?”她半捂着电话,低声问。
露台这里紧邻着泰康路,透过梧桐树的缝隙,可以看到不少旖旎秀色。她看着马路对面人声鼎沸的酒吧,想到今晚要面临的窘况,忧愁更甚。
这次老夫妻貌似要的太多了,几乎要损失三四个月的工资。可要是不答应,他们天天到业委会又吵又闹,岂不是永无宁日?可若连这种坑人条件都答应,估计会被所有大学同学所不齿,法律算是白读了。
这索赔要求也太坑人了吧?
“这么巧?”制片嘿嘿一笑,“缘分啊这是。”
司念端起水杯,想破头也想不出答案,又喝了口水,转到了下一个问题。
司念抑郁抬头,看到他们一副酒足饭饱的磨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一看见程晨和另一个男人走进来,立刻没了气焰。
最关键的是,如果可乐饿急了,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撕坏床单被子。
“没有啊?”她刚说完,就瞥见厨房瓷砖上似乎浮了一层水,开灯一看,饮水机上的一桶水果真被放的干干净净的,估计是刚才倒水忘关了。
她越想越觉得麻烦,趴在露台的栏杆上,冥思苦想。
司念抬头看了眼月亮。
……
等到所有人看到菜,果真也惊了。
后来两人上了车,司念特地坐在了左侧窗边,和他隔开了两个座位,程晨坐在那里和制片闲聊。只言片语中,才发现他竟也常住在上海,而且是五六年前就来了,两个人的房子都在一个区,车程也不过十几分钟。
过的好吗?
楼下的厨房顶已经开始滴水,好在发现的及时,才刚刚漏水。
总而言之,凡能和程晨见面的机会,一概杜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