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抬眼看见陈君，眼底分明掠过一分厌恶，却偏偏嘴角一扯，嫣然一笑：“我看你们聊的挺欢的，在聊什么啊？”
小婉一激动，语音拨过去，义愤填膺的飙了：“你大爷！尼玛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娘手法菜了。有种单挑，一对一，老娘揍的你连你妈都认不出你！擦，说老娘技术差！你去少年游XX服XX区的十里八乡问问，谁不说老娘英名盖世所向无敌……”
小婉整个人都木了。
上午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待小婉分门别类处理好资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啪嗒！”
“陈君你小子太贤惠了，哪个娶了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再次赞美上帝，他创造了日月星光、山川河流……以及人类陈君。”
“……”
她琢磨着语气，小心翼翼答了一句：“是……”
BALABALA……
“你干嘛……”小婉还没反应过来，被掐青的手已经被温卿之抓了过去，一双修长漂亮的大手将她的手妥妥拉住。
“小婉姐，又没吃饭吧！”
在魔兽世界这样的大型游戏里，不少富二代愿意为极品装备开出十万百万的天价。
【江湖人称二货】：你二啊，咱们帮主是女的。
赵文娟复又转过头，泪眼朦胧道：“小黄主任，我真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我也是听人说办公室闲的不得了，与人闲聊多说了几句，求求你别恼我，原谅我好不好……”
温卿之吃痛，捂住被咬的地方，彻底愕然。
“切，你长的真美。”
“来，姑娘，擦擦眼泪。不要哭了……没事的……”
说我上班时间玩游戏？
小婉被她抓着手腕，只觉一股锐痛骤然刺入手背。
简简单单一碗肉汤，食料齐全，整整齐齐的码在汤面上，直勾的人食指大动。
小婉是受不住金钱诱惑，转手卖号，还是“桃花轻舒”觉得一破刺客号不值这么多钱，甩手走人。然而，谁都没想到，昨儿个“桃花轻舒”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一咬牙，居然开价到十万元人民币。
是以，她小报告打的心安理得光明正大。
刘女士的眼神倏的冷了下来，怒然骂道：“黄主任，至于揪着小姑娘说个没完么？你还想怎么样？一棒子把她打死是也不是？”
黄小婉眼一红，直接几步窜到办公桌前，道了句“接个电话”，然后按着电话薄，查到项目部的分机号码，手指快如闪电按下几个键，直接冷着嗓，和对方说：“让赵文娟上一下二十六楼。”
本来没多大点事儿，若是搁在别的时候，办公室哪里没有磕磕碰碰，小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受多大委屈，就这么过了。
温卿之还想拉住她，可气急的老姑娘那就一不讲道理六亲不认的主儿，牙齿恨的直痒痒，看着某人拉过来的手，一家伙就这么咬下去。
小婉怒道：“她还没和我道歉，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轰。
她不知道小婉看她不爽，却也知道小婉的态度很是冷淡。
偏偏是小婉那装备烂到极点，职业选择也没什么营养的刺客号，隔三差五有人跑来套近乎，要买号。
手中的资料重重丢掷在桌面，温卿之几步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姑娘。
【人送绰号吃货】：#星星眼 桃花锅锅，其实你想买的是人家的号，不是帮主的号吧？人家给你打七折，七万就卖给你啊……
老姑娘手往桌子上一拍，怒然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办公室闲？还是那句话，哪知眼睛看见我上班时间玩游戏？”
男孩笑眯眯的把塑料袋打开。
继续点开网易新闻，特别惊：“我擦，海葵登陆了……”
是，他在工作上面对自己苛刻，对认识的人也苛刻。
刘女士道：“不要和她道歉！”
他话音戛然而止，疑惑的看着小婉。
这丫不过随口说了句“背后捅一刀”，事情迅速以东风点火燃枯草的姿态轰轰烈烈的发展开来……下午，小婉正整理着资料，忙的焦头烂额之时，领导直接一个电话过来，让小婉上楼一趟。
【福尔花生】：#白眼 废话，你见过咱们区哪个妹纸比咱们帮主更像男人的？
一想到外面有多冷，小婉就格外的贪恋被窝的温暖，趴在被窝里浑身的懒骨头都在发酥。
赵文娟、刘女士说成这样什么意思，小婉怒了。她几步冲上去，刚想和赵文娟好好说个清楚，但听一个清冷漠然的嗓音淡淡插入，以生硬强势的态度，直接截住了小婉，一脸烦厌道：“好了，这么个小事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新领导依然没抬头，提笔，在资料上随意画了几笔，继续道：“你在这个工作干了几年了？”
小婉留下这句预言，其实也没往坏处想。
“呜……”
待陈君端着泡好的咖啡送她手上，小婉发现这小子没有回到电脑旁边，重复他半步不离电脑的网虫生涯，反而狠狠盯着自己，不由头皮有点发悚，“咋了？难道这羊肉汤我吃了过敏？脸上张痘痘了？”
一根弦。
他记性很好，虽然上任时间不长，下属的资料却都看过一遍，清楚的记得办公室主任是黄小婉。
在小婉的坚持下，几番折腾，网络监控的资料很快被调出来。
全天下都背叛了自己，至少有一个人站自己这边，小婉火气本来都没那么大了。
温卿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揪着领带，他脸上迅速凝着一层漆黑漆黑的气压。
也就小婉，三年如一日，待在这个岗位，从办公室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做到了如今娴熟老练的办公室主任。
待她一走，小婉忍不住数落起来：“用公司的网上QQ，聊天，你聊就是了，还眼巴巴的公告天下，你傻不傻啊。”
为这，她已经连续一个礼拜差点迟到。
只听一声闷哼。
然而，最后一项据传，直指BOSS性格……
所有人以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心态，看着技术部调查。
如果她黄小婉真是一犀利无敌“高玩”，至于人家挑那么几句，就炸的连北都找不到？
赵文娟眼神闪烁了下，冷然道：“小黄主任在公司时间久了，可有些事情，不是嗓门大就是有理的。您玩没玩游戏，您自个儿心里清楚。相信温总也会有判断，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吧……”
温卿之冷笑，好看的唇角优雅的弯了弯。
他冷然道：“上班时间都杵这儿干什么？都闲的发慌了是不是？没什么事情就都回去。”顿了顿，他可以放缓了语气，淡淡道：“赵文娟，你也回去吧。”
“这家羊肉汤味道如何？”陈君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随口问道。
小婉一愣，下意识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玩网游？”
人类总有一个习惯，就是习惯性同情弱者。
也说过，小婉的操作手法比较水，游戏意识更是差到无可比拟，却建了个小帮，勉强算上一帮之主。
赵文娟略一思索，煞有介事，道：“上午10点多的时候，我去办公室送资料，看见陈君溜班找你一起用公司的电脑玩游戏，而且，还有人说要用十万元收购你的游戏号，你们讨价还价了好久，聊天消息都不知道聊了多少……”
小婉抬眼，看见来人，捧着热咖啡微微一顿，淡淡道：“复印机在门口，你用吧。”
这边两人聊着，门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领导永远没有错，我们永远有不足。万一领导出错，全权按第一点处理。
温卿之这把火，在很莫名的情况下烧起来，烧到了办公室，项目部……又迅速烧到了技术部。事件很无语，过程很折腾，结果……结果就是许多忙完手头上事儿的，都忍不住鬼头鬼脑跑过来看热闹。
“看你的就是了，那么多废话。”小婉美美吃着羊肉汤，一口一口，鲜浓美味的肉汁混和着鲜蔬的香味，吃的她满脸热汗，从胃部涌上了满足的温暖感。
“这么漂亮的姑娘，额头都磕破了，你黄小婉是嫉妒人家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还是什么啊？想把人家弄破相，和你一样去做老处|女啊？”
“嗳，也是。”
小婉怒了：“她就这么结了？”
听说这位BOSS工作严谨，对自己苛刻，对下属更是严厉冷血。
嗯，结果自然是失败。
即便与刘女士有过节，素来看不过眼刘女士的那些惹事混主儿，一个个也忍不住议论着——风向骤转，直指小婉的尖刻与冷漠。
刷的一下，小婉小脸涨红，猛的抽回自己的手，怒然：“干干脆脆明明白白说清楚，就算吃更大的亏，我也不要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吃个闷亏走人。温总，您真是慧眼。局儿看的真清楚，什么都分析的明透简单，可我黄小婉是个直性子，不喜欢这样的后面由您出面阴着来解决。道不同，不相为谋。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拜拜了您呐！”
“我了个去，她和我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居然掐成这样了……”
相反，这姑娘对什么都很较真。
小婉炸的双眼通红，“温总，温大少爷，温卿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暂时没事。背后捅你一刀，到时候看你哭都哭不出来！”
赵文娟低下头，额前的刘海一丝一缕的垂落下来。
尼玛，她黄小婉五行金木水火土都不缺，就是命中缺桃花么？！
是以，小婉推门而入，只看见新领导的一个侧面——挺秀如竹的身姿，高挺的鼻梁，雪白如梨花的面颊……人如传言，很是清美，可不知道为什么，小婉一进来，总觉得这个侧面有诡异的熟悉感。
这是工程部新来的丫头，叫赵文娟，刚毕业，人长的美，嘴甜，但一般活动范围也就在项目部那一小块儿，和小婉她们不是很熟。
“赵文娟这姑娘，你以后少和她说话，省的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婉没把那天在洗手间听见的事儿告诉陈君，只淡淡提点了一下。
陈君正喝着一口水，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含着一口老血，幽怨道：“小婉姐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啊！”
可……对方真把她当男人啊。
那男人和小婉Q聊的时候，就这么说了句：“其实我挺欣赏你的……”
赵文娟转过身来，换上一张柔软无辜的表情，急声道：“小黄主任，我真的没有坏心，我也不知道温总会把事情看这么重，还喊你上来……”
赵文娟以为温总会说些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
刘女士扶着外甥女，居高临下，冷漠骄傲的看着黄小婉，就好像她是苍蝇一样。
小婉敲了敲略显酸涩的脖子，把自己瘫在桌子上，只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的抗议。可是……看看时间，想也知道食堂关门了。
领导发话，一个顶几层办公楼……
小婉道：“这总是要讲道理的。”
忽的，一个威严的女嗓不悦的响起。
“长相问题。”
小婉猛的收回步子，冷冷看着两人的背影，寒声道：“大家一个公司上班，我说某些人是刚入行的新人，本来不在我手下做事，不该我教你什么。可既然惹到我头上了，别的我也不想说，只想告诉你，以后好好工作，少整那些花花肠子。职场就算有倾轧，也不应该发生在纯技术为主的项目部。”
BALABALABALA……
“刘总这句话，说的是谁？”小婉止住脚步，冷然问道。
是以，当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在走廊，用轻蔑的语气和人议论某个办公室主任上班时间打游戏聊QQ时，他才记挂心上。
小婉拽着楼梯扶手，好追歹追，慌慌忙忙的跟上，只求讨个说法，可对方腿长，走的就是快，气的小婉牙齿直痒痒。小婉急了：“我根本没有用力，谁知道她怎么会撞到文件夹。”她赵文娟额头撞到了，她黄小婉手腕被抓的还疼了。
一听这话，小婉整个人都炸了。
“黄小婉，我原以为你在兼职事件中表现出的工作态度，是让人不满意的。没想到对于本职工作，你也如此玩忽职守。”
陈君这个傻孩子，虽然现在和办公室里的秀茹确定恋爱关系，且稳定，可到底是自己喜欢过的女孩在和自己说话啊。见女神发话询问，他忙道：“也没研究什么，在说游戏的事情，有一富二代要花十万买小婉姐的号……哎呀。”
陈君严肃摇头。
“不相干的都散了干活去！”
那天，她一口恶气算是出了。
赵文娟眼底尴尬闪过，很快恢复过来。
有一个ID叫“桃花轻舒”的男孩子，更是索性加入小婉所建这个朱衣盟帮会的亲友群，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盯着，死缠烂打求小婉转让她的刺客号。
南方没北方的气温低，但湿润的空气加上小寒风一吹，冷风打在赤|裸在外的皮肤上，就像是冰雹子弹360°全方位爆炸。
就在这时，只听刘女士冷笑道：“文娟，来，以后少和那些不好好上班的人乱混。”都知道赵文娟是刘女士托关系招进来的，但是刘女士在公司也没特别照顾过赵文娟，是以都以为只是寻常干系。
小婉直接开了门，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冷然的看着门口那个扎着马尾辫的明丽女孩，忽的，发出一声冷笑。一开门，冷不丁看见黄小婉，马尾辫女孩吓了一大跳，很快，面色有几分僵硬。
赵文娟巴不得领导早点说散，好离开这尴尬境地。
怪事天天有，今年特别多。
【福尔花生】：OH MY GOD！全区第一剑客真的是玻璃。我原来说，你们不信，瞧瞧，红果果的证据……现在就有一高富帅为了他一掷千金，要买咱们帮主的号，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男男爱情故事！
甚至于，她敢捧着咖啡，优哉游哉的偷个懒，脑补一下办公室那个可恶的小黄主任被新上任的领导骂的狗血淋头的挫样儿。
赵文娟复制的东西似乎挺多，一时半会儿，还弄不好。
一提这茬，小婉的脸忍不住哭丧起来。
“别，小婉姐，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全区第一剑客不是在追你？”
赵文娟面色一僵，步子险些一个踉跄。
老姑娘的眉毛冰冷冷的舒开，斜插入鬓，眉角微挑，一抹冰润的气息悄无声息的散发在空气中，如碎落在流水中的冰，尖锐而恣意。
【断黄瓜】：+1
天上要下红雨了吗？
“我帮你冲杯咖啡。”
赵文娟哭道：“小黄主任，真的不是我编排您的是非。我一个刚毕业的小新人，在公司都没立稳脚，我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找您的麻烦……您想把我挤出去，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陈君打趣道：“小婉姐，你男人婆的形象深入人心，快点把自己嫁出去，狠狠堵住这帮小子的嘴！”
再点开新浪新闻，大惊：“哎唷，北京暴雨了……”
上任领导对办公室的格局布置很是奇葩。那个快要退休的小老头总认为办公桌要侧对落地玻璃窗和大门，这样无论是谁，都能看见他四十五度角的完美侧面。虽然小婉一度认为这个老头太臭美了，不过老头儿平时好说话，温吞平和，很得人缘。
无数头草泥马从心间奔腾而过。
这个时候，刚好帮派里不管是上班族、还是学生党，都到午休时间，群里闹哄哄的，如炸锅一般。
赵文娟捂着脸，兀自哭的惨兮兮的。
就连温卿之，看着诸人，眉头也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周围的议论很小声，却越来越不堪入耳。
黄小婉可不管。
“这不是午休时间……”陈君不服气。
不管一个人做了多大的坏事儿，只要不伤害到自己，而且处于弱势，那么这个人很快能够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情。当然，倘若犯错的弱者是漂亮的女孩儿，那么她将会得到更多男性的怜惜与原谅。
小婉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怎见此人斜睨了她一眼，薄唇轻启，送她俩字：“幼稚。”
新任领导到了不足三天，空降人员，背景颇深。
赵文娟脸面挂不住了，咬着下唇，指甲分分寸寸掐入掌心。
有一把火，在脑海里轰轰烈烈的炸了。
事件说的有模有样，然而小婉冷静下来，因为愤怒微微涨红的脸蛋恢复了平日的冷白。一双清冷的黑眸，宛如冬水沉沉，看不出丁点儿情绪波动。
小婉一头雾水，答：“两年。”
老姑娘累的骨头发软，实在懒得下楼去附近的小摊吃东西。
难怪赵女士几次三番为她说话。
小婉惬意的喝了一口热咖啡，优哉游哉的打趣道：“发现你爱上你小婉姐了？这可不行，秀茹会掐死我的。”
“你手上的伤。”
长这么大，唯一一个她看着还顺眼，对方也说对她有好感的男人……就这么，静悄悄的把她拖黑，让她孤零零的躺在了黑名单中。
知道在公司，她素来是喜怒无常，行事为人很是不给人留情面，只要惹着她，她甚至也不管自己的脸面。小婉忍着手上的疼痛，虽想不通赵文娟为什么会摔出去，人毕竟是自己摔的，她心下略愧，想去看看赵文娟伤的如何。
小婉冷笑，心道：“幸亏你没坏心。”她早过了刚入职时的天真无邪，自然不会别人说一句，就傻乎乎的相信，她冷冷推开赵文娟拉住自己的手，淡淡道：“不用解释了，你存了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秀茹说你没吃饭，让我帮忙带点过来。喏，这是楼下步行街新开那家店的羊肉汤，你尝尝味道如何，如果不错，下次我也去吃。”
温卿之眉头微拧——这女孩太世故了，知道什么话儿该怎么说，怎么说才说的漂亮。而这样精于算计的主儿，在技术为主的项目部，实在不是件可喜的事儿。
“那个是办公室的小黄主任吧。”
一万、两万、三万……五万，冤大头一掷千金，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加着价。
赵女士安慰道：“姨妈给你做主，别怕。”
“哎，饿死了。”
据传，这位BOSS相貌俊朗，文质彬彬，颇是清美。又据传，这位BOSS不过二十八岁，年轻有为，没有老婆。还据传，这位BOSS家境优渥，上面有人，下面有路，横着走都没人敢拦着挡着，可谓钻石王老五一枚。
而自己的前任，也并不是一个懦弱无眼光的主儿。
什么文质彬彬、家境优渥、上面有人、没有老婆……的钻石王老五新领导，原来就这么一坑爹货！
温卿之不语，转身就走。
黄小婉眼一红，都敢拽着新领导温总的领带据理力争。
由此可见，人家的“据说”并非空穴来风。
大门被人敲了敲，从外旋开了：“项目部的复印机坏了，可以借复印机用下吗？”
可还没走过去，就被刘女士一脚踹开，“滚，你滚开，都是你这作死的女人惹出的事！”她喘着大气，怒气冲冲的骂着。
小婉憋着一口怨气，还没等狠狠吁出来，温卿之已经把人纷纷撵的干干净净。连着罪魁祸首赵文娟，也走的不见影儿了。
温卿之也有点上火了：“黄小婉，你别不识好歹。继续闹下去，吃亏的绝对是你。事情淡下去，我自然会给你个交代。”
温卿之眼底容不下砂子，也是头脑一热，这才一个电话让小婉上楼。
后面他说什么，小婉完全没注意。
看见电脑屏幕上的对话框，她眼神微微一闪，又和两人聊了一会儿，见小婉一直冷冷淡淡不怎么搭理自己，也觉无趣，很快便走了。
小婉被他煞有介事的语气逗乐了，吐槽道：“你又不是国家领导人，江苏地震北京暴雨海葵登陆，这些和你有毛线关系啊？”
小姑娘白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轻声细语，淡淡解释道：“小黄主任，我不是故意在温总面前揭您的过儿。我只是好奇办公室到底有多闲，于是问了问同事。没想到被温总听见了……给小黄主任带来麻烦，这是我的不是。”
犹豫半天，欲言又止。
“所以你想的别太美了。”
但见个五十出头穿着板正工作套装的微胖中年女子排开人群，一双刀子似的眼睛不快的瞪着诸人。看见来人，赵文娟手指绞紧了衣角，红着眼眶，委屈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低低喊了一声“刘总”。
陈君点开QQ新闻，惊：“咿呀，江苏地震了……”
不管她解释多少次，那家伙都固执的认为小婉玩的是人妖号，认为小婉其实是一善良义气特有哥们义气的纯爷们。
死一般的沉默。
温卿之冷下脸，不悦道：“工程部的赵文娟亲眼看见你上班时间玩游戏，你还想怎么解释？”
“好了吧，黄主任，得饶人处且饶人。谁能没犯错的时候。”
小婉彻底炸昏了，完全无视了温卿之漆黑的脸色，整个人都毛了：“说我也就罢了，李总是招你还是惹你了？好，不提别的，说我上班浑水摸鱼插科打诨玩游戏，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大家都好奇——
“砰！”
“长的不差，收入也不低，嫁不出去，我就猜是心地太恶毒了……”
可待他说也说过、刺|激也刺|激过，老姑娘居然不服气，直接丢出一句“证据在哪里”。
一阵沉默后，Q群继续以喷薄之势，轰轰烈烈的炸开了。
同时，小婉脸色发黑，怒气隐忍的也很痛苦。
她红着眼圈，委屈的看了刘女士一眼，只顾着低头往外走。
温卿之继续问：“你觉得她会和你道歉么？”
多少刚毕业的年轻人来这儿，都做不满一个月，迫不及待就跳槽走人。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提着个热气腾腾的白色塑料袋，一溜烟的窜进房门，然后畏冷似的，搓着手心，狠狠把门摔在身后。见到小婉瘫在椅子上，他立刻几步走来，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搁她面前，夸张的嚷了起来。
赵文娟犯了这么个事儿，听刘女士的口气，竟是宁信赵文娟，也不信技术部调出的证据，大伙一时不由重新评估起这两人的关系。
又有人道：“难怪这么大岁数了，还嫁不出去……”
加到最后，群里的“狼群”蠢蠢欲动。
小婉在市政建筑单位的办公室上班，工作内容琐碎枯燥。
【气纯插无敌】：+1……P.S.后面的排队跟上！
倘若只是这样都无所谓，偏偏小婉有次听见她在洗手间打电话，不耐道：“陈君？省省吧。来公司上班都两年了，到现在还只是个小技术员。我宁愿找个比我大二十岁的老头儿，也不要找这么个窝囊废！”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新领导倏的回头。年轻男子镜片下的目光咄咄逼人，静默的看着小婉。
温卿之没说话，一双眼，静默的睇着小婉，可是，那目光中锋锐的冷意，却让人禁不住心中发颤。
除开刘女士的一些心腹，或是早与她交恶破罐子破摔不怕惹事的主儿，其余的听她说散，立马散得七七八八。
事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展开着。
可偏偏被这句“幼稚”又激了起来，恼不择言：“如果不是你偏听偏信，怎么会有这么个破事儿！”
【江湖人称二货】：我没睡醒，回笼补个觉，等我醒来，这世界还是老样子……
在无限“+1”中，Q屏倏的蹦出一行耀眼无比的红色大字——
其实和小婉也没什么关系。
似乎发现这个说法太站不住脚，小婉愣了愣，旋即以更加肃穆严谨的姿态，道：“那只能说明这是人品问题了。”
“呃。”
对方顿了下，欲言又止，道：“可你总这么宅家里玩网游，不是什么好习惯。”
上班这么久，她所见到的同事们，永远秉持一点——
【替拉脱离】：据说全区第一剑客最近给咱们帮主放了十三个海誓山盟啊。我觉得这个“桃花轻舒”是那家伙的白富美粉丝，为了横刀夺爱，上演金钱攻势……
许是刚搬进这件办公室，格局布置依然是老样子。
温卿之名上职位比这位刘总监要高，但毕竟新官上任，在这儿根基并不扎实，是以只见得名头上的好看，其实并不怎么能镇住场儿……而这位刘总监——刘女士可就不一样了。她在这里干了二十年，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为人最是护短、又兼喜怒无常。
黄小婉问：“时间？地点？事件？”
落地玻璃窗外，下起了蒙茸的小雪。
时钟在雪白的墙壁上，滴滴答答的响着，更衬的办公室里淡漠的寂静。
温卿之不悦道：“造谣，你比不过她。使坏，你更是鞭长莫及。就那么点儿职场经验，以为资历老，见的多，就能寻回场子么？没见着人家伤到明面上，所有人都看着。她随随便便说说，你当旁边围观的会帮你说话么？何况，刘总原是她的姨妈……”
“可道理总是要讲的啊！”
黄小婉气毛了，怒极反笑，拍了两下掌，道：“好，不错！真不错！脏水泼的如火纯青啊！”
【剑纯爆气场】：+1
有阵子，小婉相亲到一个个子不高，但是其他条件尚可的男人。
她掐着指，幽幽扶着额，虚弱的呻|吟着，低低道了句：“姨妈，好疼……”
陈君不以为然，笑道：“人家一才毕业的小姑娘，哪有小婉姐你说的那么可怕。安了安了……没事的。”
墨润如玉石一般漂亮的眸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小婉……当看见她手腕上那一块明显的淤青，以及一小块干涸的血块时，年轻男子眉头不禁一皱，眼底迅速掠过一抹不易错觉的阴霾。
温卿之！
冤家路窄，尼玛居然是温卿之！
“还不错，就是吃多了口渴。”小婉答道。
他一边上网，一边大惊小怪的嚷嚷着。
“谢谢。”
刘女士不说什么，料准了黄小婉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不会与自己把事情闹大，冷笑一声，携着赵文娟就往外走。赵文娟红着眼眶，趁着无人注意，回头掠来一眼，那目光怨毒的，实令人心中发颤。
【桃花轻舒】：老子是纯爷们！
然而，造谣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谣言都散步出去，木已成舟，除了咬紧牙关狡辩到底，还能怎样？
所有的证据都清清楚楚的证明了黄小婉上班时间尽责尽能，没有半点儿玩忽职守的地方，更不存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大家没想过赵文娟一刚毕业的小女孩，居然敢这么陷害个老员工。
大家只看见小婉气急败坏的扯着温总来技术部查资料，又看见赵文娟这个小姑娘安静秀气的跟着，了解了大概的始末后……很多男同事骨子里的怜香惜玉立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一个个小声议论起来。
“这几者之间有必然联系么？”
“切，就小婉姐您那长相，说这话……脸红不？”陈君嗤之以鼻。
“呜呜呜……”
温卿之漂亮宛如玉石般的墨亮眼眸不动声色掠过周围办公室、项目部、技术部所有看热闹的人——目光所到之处，噤若寒蝉。
可温卿之眉头轻拧，依然静默，只看得她咬碎一口银牙暗暗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当铁一般的证据展现在诸人的眼前时，大家一下沉默下来。刚才还把人家说的这么不堪……那是料准了事情闹这么大，小婉铁定在公司混不下去——这个吧，就是人的劣根性，落井下石。
“黄小婉！”从喉结间，低吼着，逼出愤怒的三字。
是。
直到看清楚新领导的模样，一阵阵天雷无预兆的从头顶上滚了过去——
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A城地处南方，空气常年湿润。清早起来，倘若洗个头出门，很快你会发现头发上迅速凝出了细小的冰渣儿。比之北方的干冷，这里的天气更加磨人。湿润润的空气贴着暴露在外的皮肤，总能冻的人骨子里发颤。
对方不答，反道：“别玩游戏了，据说你技术很烂。与其这样，不如多出来走走……”
虽然在楼层中，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只穿着毛衣，不算太厚重，可到底遮了手腕。当时赵文娟伸手一探，竟是直接掠开了毛衣，触碰到皮肤。如今，老姑娘想起什么一样，掀开袖子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赵文娟脸色倏的惨白如纸。
小婉平白无辜又挨了一脚，小腿骨被踹的生疼。
小婉只觉眼前倏然一片火红。
一声重响，就见文秀娇小的赵文娟整个人被摔的踉跄跌出，额头狠狠撞上了铁制的文件柜。就听着一声尖叫，一坨黑色略胖的身影飞也似的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赵文娟，那尖叫似死了人一样的惶恐，听的人心理发虚。
确切的说，较真到有点儿傻气了。
小婉是北方人，每到这个时候就特怀念北方的暖气——且不管外面零下多少度、冻了多少层冰，出门公交车上有空调、进门厚厚的毛毡子挡着外间的寒风，无论何时，暖气全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绝不会让你冻的上牙打下牙。
然而，谁知道黄小婉压根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主儿。
对方笑道：“别装了，你手法菜到家，地球人都知道。”
乘电梯，轻车熟路来到领导办公室里。
“是吗，这么厉害？”赵文娟笑笑，熟练的复印好东西，抱着资料，也不急着走，径自到了陈君身后。
在小婉的印象里，这就是一单纯的小男生。
还聊QQ？
陈君“啪啪”打开QQ，然后点开“游戏群”，指着弹出的对话框，激动道：“看，冤大头今儿个又出价了，已经出到十万了！”
从周一九点上班，到下午四点。甚至于上周的网络监控，统统事无巨细，一览无遗。
男孩想了想，严肃点点头，似乎认可了小婉的说法，只听他“啪啪”输入一串儿数字密码。紧接着，QQ消息“嘀嘀嘀”的声音不绝于耳。
噼里啪啦的在脑海中接二连三的炸开。
只不过听说陈君在这丫头刚来公司的时候，被对方的美貌聪慧所政府，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追她。
小婉的唇抿的宛如一条直线，墨亮的眸子里看不出丁点儿情绪波动。
新领导似乎在看资料，头也没回，淡淡道：“黄小婉是吧。”
小婉白他一眼，道：“你说的容易，人家说三条腿的蛤蟆容易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可为什么对我而言，是三条腿的蛤蟆容易找，两条腿的男人……和国宝大熊猫一样，电视上经常见，可惜不是你……的。”
可自己骂都骂过，还能怎样。
在小婉心里，永远秉持着一点：是就是是，非就是非。黑白分明的世界，永远不存在灰色地带。
【艾慕替】：这不科学，帮主那小破号价值10万？“桃花轻舒”出的不是人民币，是游戏币吧。
她愕然的看着哭闹不休的赵女士。
一句句，含沙射影，不怀好意。
陈君这孩子能力有，但是脾气大，容易得罪人，所以在公司三年了职位上没什么起色。
随着个柔软好听的靓嗓传入耳中，一个二十出头扎着马尾的明丽女孩拿着个U盘，笑眯眯的睇着小婉。
所以，当“桃花轻舒”加价到十万时，“朱衣盟”帮会所有人下巴都掉下来了。
自己当弟弟护着的小男孩，被人在背后这么削，小婉对赵文娟的印象一下就糟了。
虽说温卿之口上总说黄小婉做事不负责，可圣诞节当日那套小熊道具服装，以及后来在家，小婉被妞儿随便说几句，就喝了一瓶药酒的事儿……足可以看出黄小婉根本不是一个浑浑噩噩不作为的人。
两根弦，三根弦……
偏偏，听见这句……
话音方落，温卿之喉咙一干。
领导的面子要撑着。
不知为何，赵文娟心里忽然有些儿发虚。
“黄……小婉，你属小狗的么？”
电脑这边，看着对话框弹出的劲爆内容……陈君忍笑忍的很辛苦：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犀利的。
【全部停手】：无限排。
黄小婉二话不说，直接扯着温卿之走到她面前，怒然道：“是你和温总说我上班时间聊Q玩游戏？”
然而，谁想到石头砸错了人。
……
单这一点，浇熄多少青春LOLI蠢蠢萌动的芳心。
小婉谨慎，答：“是。”
你说你演技又不好，为什么还要演出这么一出事。演就演了，装的像点别被人抓包啊。偏偏……整出这么多的事！小婉头一次见这么能生事的人，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就逮着自己要闹腾，一下子懵了。
虽然她不喜欢陈君，但是不妨碍她利用陈君和小婉拉拉近乎。
“说明你和日月山川一样伟大。”
早就说过，小婉玩的游戏，是网上颇为火爆的3D游戏——少年游。
“累死我了，缓口气先。”小婉有气无力的挥挥手。
小婉一下子激动了。
“比人项目部的赵文娟大那么多岁，欺负人家小姑娘，不就是凭借着老资历嘛！”
小婉眼睛一下就亮了，一个鲤鱼跃就活了过来。
刘女士携着赵文娟的手，也是一个用力，不由自主松了开来。
多漂亮的一个太极，把问题推温卿之身上了。
“嘿，你瞧她还瞪人！”
赵文娟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张着水汪汪无辜的眼眸儿，抽泣着，难过道：“小黄主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非要这么为难我……”
说什么，便是什么。
“文娟，文娟你怎么样？赵家就你一个独苗苗，若是在姨妈这里出了什么好歹，我拿什么与我死去的妹妹交代啊……”
不过两分钟的工夫，敲门声弱弱的响起。
新领导笑笑，道：“也算是老员工了。”
赵文娟打小报告之前，从没想过居然会有人敢扯着领导大呼小叫，更想不到这人居然敢用领导的电话把自己给喊上来当面对峙。
办公室里冷冷清清，同事们大多趁着午休，到外面逛一逛。
这回，又是百里冲刺，万分惊险，总算赶到九点前，哈着双手，火急火燎的到了公司打了卡。
无论新老员工，到底有些怕与她打交道。
“找打！”
的确有一年龄正好风华正茂论坛上爆料的照片绝对称得上高富帅的男人在追她啊。
温卿之淡淡道：“你还把她撞到文件柜，害的人家小姑娘差点破相，我也没见你和她道歉。”
赵文娟略急，道：“怎么是泼脏水，我亲眼看见还能有假？”
后者从容收回踩着他的脚，用眼神示意他少说几句。
说话的工夫，温卿之已经走了老远。
老姑娘小宇宙彻底爆发了，拍着桌子忍不住辩道：“你打哪儿听到的谣言！这么不负责的传言，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有文化的三有青年，你怎么就信了？”
陈君一口水喷笑出来。
那么尖锐的痛，让她下意识摔手。
拆开筷子，打开饭盒，一阵诱人的羊肉香味儿立刻散发在请冷冷的办公室。不仅很香，卖相也很好。但见饭盒内，雪白劲柔的是粉丝，脆亮鲜嫩的是小青菜，红润润的是辣椒油，薄韧鲜美的是大片大片的羊肉……
复印机“滋滋”吐出雪白的A4纸，上面是肯德基新出的优惠券，复印可用。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句“据说你技术很烂”上面。
再回身，温卿之……居然在帮自己揉淤青。
赵文娟静静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似撞晕了。
【人送绰号吃货】：如果他是玻璃，那他给咱们帮主放了十三个海誓山盟，怎么说？
只听周遭围观的分纷纷在道——
被小婉拖进《少年游》做备用仓库的陈君童鞋，展现出他对游戏的超凡天赋，短短一个月不仅装备手法将她狠狠摔了一大截，更迅速爬到了竞技场前五十强……然而这么个高玩号码，也就小猫三两只愿意花个几千元收购。
小婉忍不住用闲着的手，揉了揉眼睛。
但是很快，她也笑不出来了。
温卿之的脸色黑的宛如涂墨，袖下的拳头，倏的握紧了，发出“咯吱”的脆响。
温卿之不坐电梯，上楼的脚步声空旷且冷寂，他头也不回，问：“你还想怎么样？”
一把无名火，轰的一下冲到了小婉的脑海。
一直沉默的温卿之终于发话了。
噌到小婉的位置上，名叫陈君的男孩熟稔的打开电脑，无聊的开始上网。
【福尔花生】：你们觉得这是一简单买号事件么？我觉得这里透着浓浓的阴谋！
是谁说“领导永远没有错”？
小婉想过一万种领导喊自己上楼的理由，偏没想到是这样。
我擦勒，你害人不成，我没捉着一棒子打死你，还记挂上我了！
一滴眼泪砸落在脚面，赵文娟低着头，再抬脸已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小黄主任……您也在啊……”
好半天，才听她长长叹了口气，决定把真相永远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告诉这群家伙。
赵文娟一边复印，一边甜甜笑道：“黄主任，我刚进公司就听同事们说过你了，说你人长的漂亮，工作能力有强，还特仗义。”
赵文娟挣扎着起来，哀求道：“姨妈，别，小婉姐不是故意的……”说着说着，自己倒先哭了起来。她挣扎着起来，想要继续来抓小婉的手。小婉这才反应到她刚才用的狠劲在掐自己，慌忙躲开，“你不要碰我。”
猝不及防，被人拉着领带这么一拽，温卿之颈后一炸，莫名的低了低头。
上位者做久了，从没人敢忤逆自己的意思。
“哇，QQ群好多消息啊。”
就在这时，办公室紧闭的大门被人“刷”的一下推开了。
陈君噌过来，无限艳羡道：“小婉姐，说真的。你说同样玩游戏，为啥我全身极品装备全副本声望都满了，都没人出十万买我的号……偏偏，就你那小破号，还真有一冤大头盯着？”
“至于这么揪着人家不放么？不就嚼了你几句舌根，人长这么大，还不就是被人家说到大的。想要不被人说，简单啊，活真空环境去。”
“温总刚上任，她敢在领导眼皮底下偷懒，胆子还真大啊。”
赵文娟这会儿，心里微微有些发虚。
小婉背脊倏的一凉，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文娟眨眼的时候，余光恰好瞥见小婉瞅着自己在发愣，尴尬了下，心知没戏了。不过小婉知道自己装的，外面那些人姨妈的心腹或是不怕惹事儿的混主儿都没看见啊……这戏还得演下去。
毕竟午休时间开个QQ，在办公室潜规则中，的确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何况，公司并没有明文禁止休息时间不能用QQ聊天。
小婉道：“小姑娘，刚毕业吧。算计不错，智商欠缺。办公室倾轧学的有模有样，造谣能力欠点火候。难道你不知道上班时候，网络是被监控的。干了些什么，自然可以查出来。你的故事编的不错，可惜查一查就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然而这款《少年游》毕竟不算大型网游，上手快，要弄一个不错的号，只要有点钱、又有点闲，一个礼拜都可以速成。
一见着她，许多胆小怯事儿的心肝一颤，腿脚都有些发软。
何况，就算当面对峙又如何，赵文娟看着文静可爱，却绝不是吃素的主儿。
“听说她周末一天相八次亲，每次都被相亲对象拒绝……”
小婉喝了口咖啡，似是而非答了个“嗯”。
“你们闹够没有？”
她接过筷子，先挑了一片鲜嫩可口的羊肉送入嘴里，待茸茸肉香溢满唇齿，这才惬意的舒了一口气，赞不绝口。
黄小婉既然是自己前任提拔上来，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卿之停下脚步，已然转身。
倘若是别个，他有机会提点一下，也就这么过了，偏偏是黄小婉。
小婉前几天刚好不在，所以和BOSS没有正面接触。这才周一上班，BOSS居然就喊自己上去谈话，她登时有点发悚。
“姨妈，是我的错，您别和小黄主任生气。”小姑娘一张漂亮的小脸沾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哀声哭求。声音不大，却恰好是诸人能听见的音量。周遭一片细细吸着冷气的声音，才知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背后竟是这样一尊靠山。
小婉瞠目结舌，忽然有一种天雷轰顶的感觉——我了个去，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犯错的反而占理了？
若有若无的一眼，瞄到小婉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他冷笑一声，直接伸出食指中指夹住薄薄一张的卡片，微微用力的往前扯了扯，“办公室主任？是靠着聊天、玩游戏升上来的？我倒不知，我的前任人老了，性格懦弱喜欢和稀泥也就罢了，连着眼神都一并老眼昏花了。他到底是怎样能把你提上办公室主任……”
显然，温卿之没有任何“认亲”的想法，兀自冷然，冰冷冷的道：“老员工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上班时间玩游戏，聊QQ，公司发你薪水，是为了让你插科打诨么？呵，瞪我？我还说错你了？”
“怎么回事？这人一个个怎么都围技术部来了？”
沉默。
也怪她眼神太好，竟然又看见赵文娟朝着姨妈眨眨眼，又在装晕。
小婉被她抓住的地方，火辣辣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的痛着，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无敌女超人，稍稍摔一下手，人竟然会飞了出去。
她一把挥掉温卿之轻佻拽着自己名牌的手，猛地抓着他的领带，愤怒的骂道：“温卿之，说话得有凭有据，别以为你是我现任领导，就可以不负责任的随意攻击别人。我工作，得我应得的职位与薪水，公司有目共睹。我知道你讨厌我，可讨厌一个人，就可以红口白牙张口闭嘴的污蔑人么！我以为你只是个渣，没想到你比渣还武断可恨！”
小婉以为工作久了，心思都被办公室倾轧给污染了，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可事实证明，她想的真心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