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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小姨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男人暧昧地笑了一句,听得我非常不舒服,陈锦墨也笑了笑。
我别扭地甩开他的手,陈锦墨加大了力气,一把扯过我,面对着我,大吼:“你怎么回事你?莫名其妙发什么鬼脾气,我才来你就要走,成心跟我作对是吧?”
“墨子,你棒哦!又赢了!”
“墨子,来啦。”男人叼着一根烟,给陈锦墨递过来一根,就在我以为陈锦墨会拒绝时,他娴熟地接过,卡在了耳后。
这个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待下去。
雷哥掏出打火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陈锦墨偏头过去,借了个火,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雷哥走后,陈锦墨低头看着自己的口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我想到今晚林东明和秦芳蕤的争吵完,不会要我了,我想到以后,如今尚且有几分温暖的日子将一去不返,而我会在秦芳蕤的厌恶责骂中度过每一天,不禁心胆生寒。
“雷哥。”
“林静渊你胆子肥了啊!”他气急败坏地扯掉外套,就要来抓我,我心里窝着一团火,满脑子都是他抽烟赢钱,和那些混混们打交道的狗腿模样。
“呵,好厉害。”我伸手夺过他的烟,挥开他的爪子,将手里的外套一把蒙住他的脑袋,转身就走。
然后,陈锦墨神神秘秘地说带我去一个好地方。
地下是一个台球室,一些人在打台球,一些人聚在角落玩牌,看到陈锦墨进来,立马有一个穿了耳环的眼镜男人走上前打招呼。
“你姐就不像你,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他放下手,大大咧咧地在衣服上擦了擦,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刺痛着我的神经。
我打量着挂着骷髅面具和仿真骨头的店门,心里已然反感,陈锦墨没有觉察到我不安的情绪,带着莫名的兴奋,拉我进去。
“厉害吧。”陈锦墨一步跨到我眼前,指指他的战利品,揪着我的脸颊揉了揉,一脸不得了的神情。
西门一条街鱼龙混杂,夜晚更是夜生活的天堂,陈锦墨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叫“撕夜”的店前。
“雷哥,这不合规矩,我不能要。”陈锦墨双手连连推脱,嘴里的烟哆哆嗦嗦,像是会掉下来。
凭什么他们要这么偏心,我只是成绩比林静湘差点,身体比林静湘弱些,难道就注定要承受这一切,对他们而言,我到底算什么?
一股混杂着劣质香水味的热浪朝我扑来,里面灯光昏暗,放着尖叫吵闹的音乐,男人在嚎叫,女人在嬉笑,他们疯狂地舞动着身体,五颜六色的灯光晃着他们的笑脸,犹如地狱中的百鬼集会。
台球的碰撞声在耳边响起,我不会打台球,感到非常无聊,打量着这间乌烟瘴气的台球室,吵闹、笑声、骂声混杂一片,每个人沉浸在玩乐的快乐中,木桩子一样的我,像一个异类。
“是雷哥给我面子。”陈锦墨吐出一个烟圈儿,那张我熟悉的脸庞,在烟雾的萦绕下竟看不太分明了。
因为,她已经先入为主了。
你看,我多么可耻。
陈锦墨领着我穿梭在人潮中,穿过喧闹的舞池,往通往下一层的楼梯走去,我莽莽撞撞地跟着他的脚步,唯恐走丢了。
“哟,换人了?”男人歪着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往后挪了挪。
“来一盘。”陈锦墨接住他抛过来的球杆,脱掉外套给我,我老实地退后,站在一旁看。
在我们三人这一场棋局中,你和她已经开始了对弈,输赢如何,终究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有资格参与,只能是一个看客。
他打招呼的语气,有一种讨好的意味,我躲在陈锦墨的后面,偷偷地打量这个人,他五官硬朗,长相普通,下颚有一道很浅的刀疤,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愈发明显,看起来有些吓人。
“是。”我不想看他,冷声回答,他身上好闻的柠檬香没了,淡淡的烟草味,提醒着他的改变,我闻着感觉一阵恶心。
“嗯,我总是比不过她的。”比不过她的优秀,比不过她在父母心中的地位,比不过你对她的宠爱,我扬起一个让他放心的假笑。
“拿着,就当雷哥请你和这位美女吃夜宵了。”雷哥把钱塞进陈锦墨胸口的口袋,拍拍他的肩膀,看了我一眼,笑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被你这么一哭,我也没心情玩了,走了。”陈锦墨想牵我的手,我反感地往后一缩,他以为我还闹情绪,尴尬地抓了抓自己头发,先我一步去拦车。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烟味呛得我喉咙哑痛,怕引起人注意,我咳都不敢咳出声。
“林静渊你别那么作啊,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陈锦墨紧紧追着我的脚步,我刚出来透口气,他后一步跟上,手搭在我肩上,想扭转我的身体。
“我妹,林静渊,跟我女朋友是双胞胎。”陈锦墨笑着,让我叫人,我瓮声瓮气地喊了句“雷哥”,只想陈锦墨快点回家。
学坏了,学坏了,陈锦墨跟那个人学坏了。
他懊恼得不停跺脚,我懵懵地看着他,他的掌心有些粗糙,泪水沾了他满手,我轻轻地推开他,拿纸巾揩鼻涕。
“别泄气嘛,多加油,总会追上你姐的啦。”陈锦墨吹了声口哨,给我打气,我破涕为笑,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装作很受鼓舞地点头。
“你有毛病吧你?我请你吃饭埋汰你了啊。”他高声叫着,那张好看的脸上发出的怒气,那么可怕。我本来心情就不好,他对我这么一凶,我眼泪哗啦就淌了下来。
台球杆扔到球桌上,发出响亮的“啪嗒”一声,我回过头,看到雷哥捶了陈锦墨一拳,陈锦墨笑笑,放下球杆,摸下耳边夹着的那支烟。
男人吐掉没抽完的烟,抄过旁边的一根台球杆,下巴一昂:“老规矩,来一盘?”
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我怕自己只想要索取,贪恋你偶尔赏赐给我的温暖,永不知足,只要你一对我笑,我就想跟你过一辈子了。
“怎、怎么了?哭……哭什么?”陈锦墨一时间愣住了,语气陡然下降,温温软软的声音,听得我愈加难受。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没怪你的意思,我脾气急,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陈锦墨手足无措,笨拙地帮我擦眼泪,“最怕你哭了,从小就是爱哭鬼,我怕你了。”
我还在诧异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雷哥从裤子口袋拿出一把钞票,手指舔了舔口水,歪头数了数,抽出一叠,拍打着陈锦墨胸口:“小子,你该得的。”
我快速地走上楼梯,闯过群魔乱舞的一楼,被那些扭动得七倒八歪的人撞得差点摔倒,一出店门,清新的空气扑进鼻子里,我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陈锦墨,你可知道,我如何努力,也永远追不上林静湘的。
陈锦墨带我去最繁华的步行街吃了一顿小龙虾,他点的是变态辣,辣到我眼泪鼻涕直流,其实我不喜欢吃辣,林静湘才钟爱辣味,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我吃光了那一盘价格三位数的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