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佰老汇,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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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薪资加起来,何时才能凑够高利贷的数目?而且必须在一个月内还清。如今这世道,十五万不是小数目,借钱这一路子根本不可能,他们都是新鹿城人,没有亲朋,没有铁杆的好友,谁肯借出那么多钱?
他站在她面前,沉默着。一串铃声清脆而过,各式鲜亮的轿车在夜风中招摇而过。
我是叶落,经常游荡在鹿城的大街小巷。十八楼的窗外,都市的灯火辉煌而暧昧,而夜空看不到星光的传说。好吧,从这个午夜开始,我要讲述一个关于台湾男人与大陆女子的故事,一个关于男女情爱的缠绵游戏。
一束柔和的红光打在她缓缓移动的身上,玫红眼影,眼神飘忽,大堂里回荡着柔细、飘渺的粤语歌声:“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望不|穿这暖昧的眼,爱或情借来填一晚,终须都归还无谓多贪……”
高易松恼恨地瞪着她,终于开口:“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甜甜适时地插话:“林总,不好意思哦,待会儿我要上台表演了,必须去后台换衣服了。”她站起来,扫了一眼三个台湾人,低绵了嗓音,“三位老板尽情喝酒哦,要玩得开心哦。待会儿还请林总多多捧场,要记得哦!”
谢放和黄总自是看见这一幕,窃窃笑着。半个多月来,甜甜已习惯这些陌生的猪爪,然而今夜却是非常别扭,很想拍下那令她厌恶的咸猪手,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一个人吧。但是——她得体地捏住钞票,笑得眉眼弯弯:“哟,这可完全不懂了,我只知道,鹿城的房租一直在涨。”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柔情脉脉地看着她:“摇,不要去夜总会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介意……只要你不去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是你的饲养员,每天为你做晚饭,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们已经说好了,2008年情人节,我们去领证。”

苏摇深吸了一口气,抬脸直视着他:“我回厦门了,五天后就回来了。”
谢放笑道:“不急,过会儿将会出现一个惊喜。”
三人目送着她略急地穿过大堂,走向黑暗,向后台走去。好久好久,林立收不回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
说的是台语,这三个男子都是在鹿城搞房地产的台湾人。
谢放慢条斯理地喝酒,低垂着目光盯着她密实绸布下的脸蛋儿,可惜,瞧不见,他注意了很久,在脑海中搜寻了很久,却仍然想不起来她与谁相像,或者在哪里见过。
他家境一般,在鹿城工作多年才积攒下一套两居室的首付款,可是只够高利贷的一半。如果不是节外生枝,他将要购置一套期房,苏摇会和他结婚,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她不想连累他,不想耽误他,更不想他因为自己让他的朋友耻笑。
苏摇呵呵冷笑:“我爸爸的病没有大碍,前几天已经出院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在佰老汇坐台,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了。”
是的,再过两个多月,苏摇将会结束同居生活,与高易松携手步入婚姻,即使他并非她爱得刻骨铭心的那个男子,却是一个适合结婚的男人,经济稳定,会过日子,体贴专情。
黄总笑哼一声:“得了,阿放比我还黄。要说鹿城最好色的台湾人,阿放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等娇嗲的细语,令人心头酥软,仿佛一滴清冽的溪水滑入干涩、火辣的喉咙,立时舒畅。林立眉开眼笑,伸手招呼:“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黄总,这位是谢总,我嘛,敝姓林。”
陌生的怒气。
他不知道,此次放手,他再也无法握住她的手,从此,那温馨相恋的时光,沉入岁月的最底处,化作他午夜梦回的浓浓影子。
我的朋友苏摇说:我跟他,没有爱情,只有缠绵;没有真心,只有游戏。也许,我有爱情,我有真心,可是,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他根本没有,他妈的,他没有!
高易松冷笑一声,眼中的眼白胀得微红:“没有为什么?你情愿住在汇汇家也不愿回家?还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谢放仰躺在沙发上,微闭双眼,伸手捏着眉心,享受着这放松的一刻。忽然,似有一抹窈窕的银白影子从眼前一晃而过,他立即睁开眼,侧头看去,正好看见甜甜坐下沙发,与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说笑。
甜甜任凭他摸着自己的手,矜持地笑着,似乎毫不在意。
高易松不相信,不相信追求一年、相恋一年的女友会提出分手!他那么爱她、呵护她、迁就她,却换来她的背叛与自甘堕落……可是,他的摇摇不会凭白无故地去夜总会坐台,一定有原因,一定有苦衷。
高易松似乎看到了希望:“只要你听话,只要你跟我回家,我会给你幸福……”
苏摇闭了闭眼睛,轻轻地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回来就回来。”
也有人说,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她看上的,只是他的钱,以及台湾男人的异域情调。
“说得很对,房价涨,房租肯定跟着涨。”林立愉悦地笑,侧过头似是期待地看着她,“甜甜小姐这么聪明,一点就通,要不改天来我公司帮忙,我负责培训你,怎样?有兴趣吗?”
旁边的台湾人笑道:“佰老汇就会搞这些噱头,神秘兮兮的。”
甜甜随着林立的手势向黄总点头示意:“黄总,多多照应哦!”目光转向谢放,正要开口,却无来由地神色呆滞,直直地望着他,失了言语。
谢放心底暗笑: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既然来到夜总会,就该抛开一切,畏首畏尾,真不是男人!
寒冬十二月,苏摇一阵寒颤,裹紧身上的黑色大衣。
甜甜何尝不知,在灯红酒绿、出卖色相的娱乐场所,想要保持身心的洁净,很难,可是,她会坚持,一定会坚持到底。糟蹋名声,却不能糟蹋身心,这是她的底线。
林立挪出一个位置,朝着甜甜亲热地招手:“甜甜小姐,来,坐这儿。”
苏摇拿下他的手,脸上皆是冷嘲热讽:“在我的眼中,幸福是用名牌堆起来的。”
话落,她稍稍扬起下巴,慢慢饮下一杯鲜红的液体。
几个行人停下来观看这一幕并不新鲜的街头电视剧,听着他们精彩的对白,津津有味。高易松眼睛一瞪,行人立即讪讪地走开。
还有人说,他们肯定没有结果的,看看鹿城的台湾人,哪个不是台湾一个老婆、大陆几个情人?
高易松无法相信这样的真相,更是无法承受,心痛得眉眼纠结:“不,不是这样的,你骗我……”
“是真的吗?”甜甜娇声惊呼,迎上他暧昧的目光,却突然暗淡了眸光,“林总,我对房地产可是一窍不通呀!林总这么辛苦地教我,如果我学不会,多丢林总的面子呀!”
说完,她匆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热泪终于滚落,洒落于凄冷的寒风中。
黄总抹了抹嘴唇,以台语说:“这查某能喝,会讲话,阿立,趁她还未出台过,赶快抱回家藏着,慢了一步,就掉价了。”
爸爸根本就没有病,爸爸将她骗回厦门,爸爸赌博欠下高利贷十五万人民币,爸爸被放高利贷的人打得满身是伤……妈妈泪已流干,妈妈向女儿苦苦哀求、一定要设法弄到十五万。
她心中冷笑,眼波一转:“林总,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高易松通红的眼中流泻出痛色与怜惜,低了嗓音:“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爸爸的病情很严重?需要高额医疗费?所以你才到佰老汇?”
苏摇仍是一脸的平静:“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许吧……”她心中一痛,狠下心,“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是的,我背叛了你……我下贱、无耻……”
方才说话的白衣男子直直地望着她:“就是她。场里的规矩,想揭开她脸上的面具,一千现钞,包厢陪酒一个小时。”
有人说,他并不爱她,非要说爱的话,大概只有三分。
谢放玩味着林立的意趣,知道他定是动心了。此次邀请林立到夜总会消遣,为的是即将开始的项目竞标顺利一些,如此看来,就做个顺水人情!这么想着,谢放的唇角处挑起一弯莫测的笑纹。
三人笑呵呵地喝酒,甜甜再次倒酒,端着杯子笑道:“这一杯呢,我敬林总万事如意,敬黄总心想事成,敬谢总事事顺心!”
甜甜笑着坐下来,发着甜腻的嗓音:“这位老板贵姓?”
林立斜了他一眼,以普通话笑骂:“你就一脑子的黄色思想,怎么不跟阿放学学好的?”
想起一年来日夜相拥的情景,苏摇双眼湿润:“不一样了,我已经不一样了……”她冷了语气,“当初你追我,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说无论如何你不会放弃,我才答应与你交往,并非喜欢上你,而是被你的诚心感动。我刚刚毕业一年,而你已经工作三、四年,与你交往,我就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
谢放歪过头,正巧甜甜婀娜地走过来,便朝着他灿烂地笑:“惊喜来了。”
不久,林立两人回来,一屁股坐下来,继续喝酒、闲聊、欣赏台上歌舞。那台湾人建议道:“要不要叫小姐?”
谢放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但见她脸色惶然,不知所以然地望着他们,保持着优柔的笑靥。他轻描淡写地说:“现在还新鲜,过一段时间总会腻的。到那时候,佰老汇可不管她的意愿。”
谢放招呼男侍者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但见男侍者笑着点头、优雅地走开。
林立的眼底兴起一丝好奇的光:“哦?什么惊喜?不会是给我准备一个tou yi wu娘吧。”
谢放看着林立暧昧的目光,突然间,心情有些烦燥。
此时已是夜里八点,玉山新村大门外的玉山街人流繁密,因街道不阔便显得车水马龙。便利店阴白的光洒在街道上,像是一层细细的白雪。他快步走来,昏红的光与阴白的光在他脸上诡异交织,那瘦削的脸、变得熟悉而陌生。
谢放看向舞台上那个身穿改良型银白旗袍的年轻女子,腰身纤细,愈显前|凸|后|翘的火辣味儿,尤其是那白玉般的小腿,从侧面望去,匀称、优雅,漂亮得惊人。面容却是瞧不见——她的脸上紧紧贴着一方乳白绸布,像是一张人皮面具,覆住两颊和鼻子,只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嫣红的嘴唇。
谢放锐利地盯着她,越发觉得她似曾相识:“甜甜小姐真给面子,今晚我们林总就是为你而来的,可不要让林总失望哦!”
苏摇只是沉默,他有点生气地说:“你没有回厦门,你一直在鹿城,是不是?为什么要骗我?说啊,为什么不说?”
台上的歌曲已近尾声:“犹疑在似即若离之间,望不|穿这暖昧的眼,似是浓却仍然很淡,天早灰蓝,想告别,偏未晚。”
靠近舞台的紫红沙发上,坐着三个低声言笑的男子。其中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中年男子指了指舞台上唱歌的女子,神秘地说:“阿放,看见没?唱歌的这女孩子身材够辣吧,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谢放也以台语笑着戏谑:“到时拿下面具,林总一见之下,大倒胃口,会不会夺门而出?”
她端起高脚杯:“林总,谢总,黄总,今晚在佰老汇要玩得尽兴哦,我先干为敬咯。”
谢放好奇心大起:“哦?这么说,这甜甜很漂亮?”
苏摇的眼梢挑起讥讽地冷笑:“跟你结婚,就有一辈子的幸福吗?”
身穿白色衬衫的中年男子名叫林立,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林立回头看他一眼,回避了他的戏谑:“这甜甜才来半个多月,只有两个人见过她,据传闻,一千块,很值。”
只是片刻,甜甜压下全身乱窜的心悸与慌乱,嗓音刻意地软绵:“你好,谢总!”
甜甜恍然大悟地轻笑:“台语呀,怪不得我听不懂呢!林总一身名牌,是大老板咯,不知道都经营什么呢?”
“甜甜小姐,林总的公司可不是本地的开发商,是台湾台中市知名的大开发商,已经在火车站附近拍下一块地,明年就会启动项目。如果你学得快、做得好,林总让你做销售经理,赚的不比这里少哦。”黄总灿烂地笑。
那么,我将陆续地敲下苏摇的故事,请不要悲伤,这只是一个尚未看到结局的故事,即使故事是真实的。
单从那脸型的轮廓,可以看出她容颜姣好——应该不差。
“以甜甜小姐的智商,一定不会让林总失望的。”谢放仰靠在沙发上,闲闲说来,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停留于她的脸颊。
林立站起身,喝下杯中的剩酒:“我去一下洗手间。”正要走,旁边的台湾人也起身:“我也去。”
高易松陡然提高音量:“你说你爸爸生病住院了,为什么不在老家多呆几天?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为什么不回家?”
一年的感情,虽是平淡得无甚波澜,却也是细水长流,一点一滴的温馨,一丝一毫的情愫,慢慢地累积、沉淀,她习惯了依赖他,无需操心家里的任何事情,只需拿一份稳定的薪资、做一个平凡的妻子。
苏摇不置可否,他双手扶上她的肩膀,大叫:“别傻了,去夜总会的男人,都是逢场作戏,你钓得到他们的人、钓得到一辈子的幸福吗?”
苏摇狠下猛药:“就是这样的,我是一个很现实、很势力的人,与你在一起,我不必租房子,我可以过得很好很安稳,我就是这样的……现在,你还是那样,原地踏步,工资就那么一点儿,我已经不满足了,我要名牌服装、名牌化妆品,你根本就养不起我。”
她侧对着他,他只能看见她的半截大腿发出冷瓷似的白光,黑色细带高跟鞋裸出小巧的脚背。她时而饮酒,时而巧笑,右侧眉眼掠起俏媚的神韵。
脸上火辣辣的疼,相较心里的负疚之痛,根本就无关紧要了。苏摇看着他抹着寒霜的脸,轻声说:“这是我欠你的,从此你别再烦我!”
他鹰眼一般的审视目光,仿佛穿透了薄软的绸布,将她的容颜笼罩在他的眼睛之下。甜甜侧过头朝林立娇媚地笑:“那是当然,林总这么捧场,我应该先敬各位老板一杯。”
谢放冷冷一哼:“一千?值得吗?”他别有意味地笑着,“林总,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
林立听闻她娇滴滴的问话,耳根处激起一丝儿战栗,右手不规矩地摩擦着她裸|露的右胳膊,左手将两张红色现钞塞到她的手中:“我们都是搞房地产的,甜甜小姐有兴趣吗?”
一头利落、柔顺的半长黑发,一双眼睛弯弯地笑着、盈满娇俏的波纹,双唇粉彩、弧型优美,下颌姣美……距离近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来,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与脑海中的某一个人相像,却又想不起与谁相像。
谢放懒懒地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认第二了?鹿城的台湾人,找不到一个像我这么洁身自好的。”
谢放收回目光,不屑地说:“听说佰老汇最近正在大捧一个歌舞不错的女孩子,好像叫做甜甜,表演和转台子都带着面具,就是她?”
苏摇走出玉山新村大门,正要走向喜士多便利超市,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叫。她的心脏一阵咯噔,慢慢地转头回望,寻找着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细高的身影,却是没有。正要迈步,又听到一声喊叫,她侧过身子,看见他从对面横穿马路走过来。
她欠身倒了四杯红酒,兑了一些雪碧,加入冰块,一一地端给三位台湾人。递到谢放手中的时候,她发觉他的目光就像强烈的车灯、照得她无所遁形,不由得手心微汗,即使此时手指冰凉。
三个台湾男人大声鼓掌,随后在她的示意下咕噜噜地灌下红酒。黄总贼兮兮地笑道:“这查某够味道,阿立,眼光不错哦!要不问问她今夜要不要出台,带她开房去。”
林立也看到了,笑得合不拢嘴,黄中泛白的脸孔泛着兴奋的色泽:“果然是惊喜!”
“林总抬爱咯……”甜甜巧笑着,心中再明白不过,天上不会掉下馅饼,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所说的、只是台面上的话;如果说林总很有诚意,那也是另外一种诚意——要她成为他的大陆情人,或者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夜女郎。她优雅而敏捷地倒酒,“别顾着说话嘛,来,为了林总的项目顺利地运营,为了‘鹿城顶尖的销售经理’,我敬各位大老板!”
林立冷不丁地握住甜甜搁放在沙发上的手,轻轻摩挲:“就是因为这样,特意来捧她场子的回头客很多。她一人就带来这么多客人,佰老汇当然把她当作夜明珠捧在手心里。”
说的是台语,“查某”意为女人。他们以为她听不懂台语,其实——并非如此。
苏摇拦了一辆摩的,报了地点便前往夜总会。缩在羽绒帽子里的脸庞轻轻地笑着,心中默念:阿松,对不起。
他是她的现任男友,高易松。
高易松惊怒地看着她低着头越走越远,心中的伤口像是撒了一把盐,苦涩而疼痛,吱吱地冒着盛怒的火气。
林立摇头笑着:“这个查某从不出台,佰老汇的大堂经理也没有强迫她,就是转转台子而已。”
高易松怒气腾腾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自甘堕落!”
高易松似乎恍然大悟:“你去夜总会唱歌跳舞就是要钓一个金龟婿?还是钓一个钻石王老五?”
林立伸臂揽着她的细肩,笑呵呵地说:“我们在说台语。”
距离近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来,都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与脑海中的某一个人相像,却又想不起与谁相像。
苏摇恨啊,为什么爸爸好赌?为什么说了那么多次还不收手?可是,再恨,再狠,也无法对父母不管不顾、任凭自生自灭。她含泪北上,在火车上狠下决心,怎么样也要先弄到十五万再说。
大堂里灯光幽暗,演艺舞台简洁大气,并无多余的装饰。舞台前以紫红沙发、玻璃茶几组合出顾客欣赏表演的软席,软席后面是一条宽阔的大理石通道,通道后是光色变幻的吧台,坐着几个年轻男女。
“苏摇!”
“啪”的一声,高易松甩过来狠狠的一巴掌,立时,她的脸上现出粉红的五指印。
黄总惊奇地说:“这可稀奇了,既然出来卖了,有钱不赚?”
林立一双单眼皮的眼睛,笑起来便成一条缝儿:“如果脸蛋儿不够看的,早就砸了佰老汇的场子。”他看着她优雅谢场、转身下台、舞台转暗,便端起红酒饮下半杯,“待会儿她要跳舞,很有味道。”
“只要甜甜小姐愿意,我保证会将你培训成鹿城顶尖的销售经理。”林立似是真诚地保证道。
佰老汇夜总会位于城南,是鹿城规模最大的娱乐场所,老板是台湾人。九点后,是夜总会纸醉金迷的开始,大堂汇聚大小BOSS、台湾人、外籍人士、高级白领,以及纵情声色的午夜孤独人。包厢里齐聚外表道貌岸然、内心空虚的男子,衣着光鲜,不可一世地摔着红色的票子。
苏摇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是她对不起他,既然他发现了她刻意隐瞒的行踪,那么就只有乖乖地等待他的裁决。只有一样,她不能答应。
隔着厚厚的衣服,苏摇仍是觉得疼,可是她竭力忍住了,咬牙道:“我跟你无话可说,明天我就去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