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场 对不起，你是我的女人
谢放信以为真，伸手摸摸耳朵，竟然腼腆地笑着……
在冷酷与暧昧之间，她应该继续恨下去，还是放平心态，将它当作一个生活的教训，告诫自己不要心存任何妄想？
“什么？不让退？每个楼盘都可以退，你们怎么不能退？岂有此理……”尖细的声音袅袅地传来，加之得理不饶人的掐架语气，听在耳里极不舒服。
企划部炸开了锅，急切地追问送花的白马王子，卡片上没有署名，她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半个小时以后的一个电话，证实了她的预感。她走到洗手间才接通电话，对林立仅仅表示感谢，拒绝了他的约会。他问为什么，她说：我不喜欢红玫瑰。
谢放看见了那最后的眼神，淡淡的，细弱的，飘渺的，让人心里涩涩的痛。
苏摇幽灵一样走进来，双眸平静得犹如两潭死水，枯草丛生，荆棘满地。她目不斜视地从他眼前飘过，飘进卧房，缓缓地关上门，最后的一刹那，终于抬眼睇他一眼，便消失于门后。
话落，他张狂地大笑。那震慑力度强烈的笑声让苏摇毛骨悚然、直冒冷汗，也让门外站立的谢放心口抽紧。
苏摇想回身告诉他：谢总，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作为一个冷酷阴沉的老板，你的关心不是显得很可笑吗？
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奥迪，宁淡心碎了，可是，她这是自找的。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将心的碎片一片片地粘起来。泪水滑落，那双莹亮的杏眼里涌动着骇人的恨意。
下午一点，苏摇拎了包走出盛放机构，打算搭公车去城南的接待会馆。突然，一声喇叭声在身后尖锐地响起。转过头，见是谢放的奥迪，她的心中一个咯噔，立即加快步子往前赶去。
可是，他不知道，林立还算是正人君子的，并没有强迫她，只是要她连喝三杯红酒才让她离开。
苏摇自然认得她——宁淡。她轻轻地转身，走回那个包厢，短短的路程，却觉得很漫长。她的内心柔柔地笑着，因为一些出了轨道的激烈碰撞、因为一些疑问而泛起的波澜，重新归于平静。她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杵在门口，罩住了走廊上强烈的光线。她抬头一看，是他！
苏摇冷冽地看着他，双眸仿似山巅之上孤峭而生的松树，横生一种绝烈的神态：“林总，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你要以这种方式让我承认你就是我的那杯茶，那么，很遗憾，你的愿望会离你越来越远。”
侍者引着她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推门进去，只见谢放死苍蝇一样横躺在绿皮沙发上，死死地黏着，一动不动。侍者转身离开，她静静地站在门口，无波无澜地看着他，陌生地看着他。
再迟钝、在愚蠢的女子，也能看出眼前的男子不同寻常的反应——痛苦的表情，杀人般的眼神。
她站起身，径直拉开门，却是怎么也拉不开，一簇簇的怒火从脚底熊熊地窜起，她怒吼：“开门！”
谢放艰难地坐起来，暗色的脸庞闪动着油亮的光泽：“朋友？谁是我……谢放的朋友……”
谢放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及至这张脸庞清晰之后，才乖乖地干咳着坐起来：“怎么了？着火了还是刮台风了？把我叫醒干什么？”
林立望着怒火丛生的她，更觉别样的魅力与风情，于是温柔地拉着她坐下来，却被她狠狠地甩开。他低声笑着，漫不经心地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甜甜小姐，喝酒而已，不至于这么不赏脸吧！”
接下来连续三天，苏摇成为盛放机构流言蜚语的女主角。
苏摇缓缓地回头看他：“谢总放心，我会跟陆总说清楚，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苏摇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更感到前所未有的恨意——从未这么痛恨过一个人，谢放，你他妈的好样的，竟然将我骗到这里！
苏摇淡漠地说：“这是客厅，不是你的卧房。”
谢放迎到门口，舌头像是打了结，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回来了……快进来……”
谢放踹开防盗门，重重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锐利的眼睛像是死了一般，毫无活人的气息……慢慢地，他抬手捂住脸……他猛地坐起来，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十分……他在卧房和客厅间走来走去，在卫生间擦了一把脸……他躺在她的床上，全身紧紧地蜷缩起来……
林立望着她波光粼粼的眼睛，像是望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得他倒抽一口气，却仍然把持住一股火热的冲动：“哦？我倒想试看看……”
苏摇警惕地左右望着，口气不善：“我自己搭车去。”
常大伟友好地伸出手：“你好。”
连续三四天，她都不太搭理他，份内的事情做好之后就躲进自己的卧房，而在企划部，更是从未瞟他一眼、理他一个字。这天是维也纳花园的周三例会，朱建锋午饭后就去了案场，与会人员还有苏摇，主持会议的是副总谢放。
谢放猛地放开她，或许是他自己意识到此举的不妥，或许是他察觉到她的恶心……他看着她弯着腰痛苦地呕着，却呕不出任何东西，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他紧张地看着她，不知所措地抽出纸巾递给她，急切地想要搂住她、却是不敢……
宁淡看见他的两只手慢慢地握紧、青筋突现，看见他下颚紧绷、唇线坚硬，看见他直直地瞪着包厢的门、眼神如一丝丝见血封喉的剑气。
谢放驾着车，目视前方，似是无意提起：“对了，那笔款子已经打过去了。”
他很烦躁！
苏摇仍是一脸的淡然，轻轻地动了一下嘴皮子：“谢谢。”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打开门，一股浓重的气味扑鼻而来，夹杂着浓浓的酒味和烟味，她不由得摒住呼吸，却看见谢放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茶几上还有半杯啤酒，四五个啤酒瓶散落四处，玻璃烟灰缸里堆着小山似的的烟头。
三十秒的功夫，众人作鸟兽散，企划部恢复以往的宁静和安全。苏摇横他一眼，握着手机冲下楼，走到小区深处便接通了林立准时打来的电话。
这晚，谢放没有回来吃晚饭，说是约了人。十点时却打来电话，叫她来接他回家，他喝醉了。苏摇听闻他的语调像是醉了一般，而且对着旁边的人大喊大叫，貌似发起酒疯了，便不疑有它，打车赶到Feel酒吧。
谢放双眼微眯，缓了行驶的速度：“那个城南项目被金登地产机构拿下了，上午林总打电话给我的。”
“哦，原来是你，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在鹿城，还以为你的公司在苏州呢。”常大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谁知道是真是假。
“这是我们的老板谢总。”唐敏敏赶紧介绍。
谢放抬起眼皮，朝她招招手：“把门关上，陪我喝酒……看，还有两瓶啤酒，不喝完，就不许回家……”
正巧，红灯亮起，轿车慢慢停息。这一刹那，苏摇呆呆的，竟移不开视线。
他的声腔拉得长长的，懒懒的嗓音证明他已有七分醉了。他操起半杯红酒往嘴里送，苏摇迅捷地起身，握住酒杯，将半杯红色液体生猛地灌进他的口腔，硬梆梆地说：“喝死你！”
顾菲菲不经意地转脸，看见木然而过的前男友，惊喜地叫道：“朱建锋？你在这里啊！太好了……”她忙着为现任男朋友介绍，笑靥甜得发腻，“大伟，这是我的大学校友朱建锋，是‘维也纳花园’的企划经理。朱建锋，这是我男朋友常先生，是苏州一家印刷公司的老板。”
谢放看见了她美眸中闪烁的泪光，却无法停止自己的冲动，火速下车绕到她这一边，生硬地将她拉下车，坐上来，启动引擎。而这个美丽的都会小姐，就这样被他丢在冬夜大街上。
她看见他焦躁地走来走去、像是一只无头苍蝇，看见他的眼睛狂乱地寻找着什么、全无平时的冷静，听见他凄痛地说：她是我的女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后悔将她献给开发商的老总，此时此刻，她真的什么都不愿思考，只想沉沉睡去……
林立稍稍端正了语气：“我保证你不会上吐下泻、保证不会危及生命。”
他没有伸出手与前女友的现任男友相握，常大伟尴尬地抽回手，脸色不悦，但见朱建锋似乎款款深情而又丝丝苦楚的表情，有些不名所以，但也宽容地笑了一下。
“顾小姐，我们可以退，但是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这是我们的规定……”一个现场业务也着急了，口气有些僵硬。
苏摇思忖着他怎会一人在此喝酒，而且喝得烂醉，该不会是心情不好吧！见他那副要死不活的苍蝇样子，她无奈地关上门，脱下羽绒服，坐在沙发上：“你的朋友呢？”
维也纳花园是盛放机构目前操控的一个项目，先期的小户型已经售罄，复式洋房已销售60%，剩下的酒店式公寓将于年后推出，此次例会就是讨论酒店式公寓的推广与销售。
1月3日，苏摇收到一束水珠晶莹的蓝色妖姬，直接下楼扔到垃圾桶。电话里，她说：我对台湾男人不感兴趣，请别骚扰我，再次拒绝他的约会。
“是我规定的。”谢放走过来，眉宇淡笑。
宁淡了解他说一不二的脾气，赶紧把车停在路边，眨着美眸朝他委屈地吼道：“她只是你的员工！我是你的女朋友！”
苏摇看着朱建锋，知道他心里难受，但也无能为力。这个容颜精致的女人，在介绍刚刚分手的前男友时，说的是“大学校友”，他怎会不难受？可是，她又能怎么说呢？在新男友面前，说这是我刚分手的男友？相信她不会那么蠢。
苏摇寻到洗手间，却看见一幕让人不知作何感想的画面：谢放撑在水池上，弯着腰，低着头，而背对着她的、是一个熟悉的高挑女子，她正亲昵、温柔地抚着他的脊背，那纤纤玉指仿似五条小蛇般温顺地蠕动着，散发出冰冷的白光。
顾菲菲心虚地笑看着常大伟，转而冷淡地问：“今天真的不能退款？朱建锋，这是你规定的吗？”
谢放感觉到她的异样，狐疑地看过来：“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还是你突然发现我很酷？”
谢放突觉寒风入骨，鸡皮疙瘩狂冒，一看才知道窗户大敞，知道她是担心他着凉才叫醒他的。他站起来，在她走进卧房之前，结结巴巴地开口：“他……你……你没事吧……”
昏红的灯光将这个狭小的包厢照得暧昧而风流，茶几上凌乱不堪，两只酒杯倒扣着，切成小块的各色水果撒得到处都是。
1月2日，苏摇收到一束象征爱情的火红玫瑰，十一朵，代表一生一世。
苏摇将脸蛋斜抬三十ｈｔｔps://ｗwwhetusｈｕｃｏm.cｏｍ度、盈盈地笑看着他：“我会打车，然后向朱经理报销，说谢总的奥迪抛锚了。”
谢放未防她来这一招，大部分的红酒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衣服上，染红了白色毛衣，像是殷红的血迹那般触目惊心。他抬头看她，拍拍沙发，咧唇一笑：“如果你能把我灌倒，我……谢放就服了你苏摇！”
在冷酷与暧昧之间，她应该继续恨下去，还是放平心态，将它当作一个生活的教训，教育自己不要心存任何妄想？
林立愉悦地问：“苏摇，喜欢黑玫瑰吗？”
他第一次遭遇此种尴尬，不禁怀疑：激烈的热吻会让人作呕吗？
谢放的黑眼泄出冷酷之光：“她是我的员工，而你——不是我的女朋友！”
“你这是什么态度？为什么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要今天退。”这女人的嗓音越提越高，简直是泼妇骂街。
“常总，别来无恙？还记得苏州那次拼酒吗？”谢放笑得意味深长。
林立自信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苏摇，我的那杯茶，就是你，而你的那杯茶，也将会是我！”
谢放慢慢地逼近，古铜色的脸上兴起一种诡异的笑：“那你是不是想成为盛放机构的绯闻女主角？半个小时后，说不定客服部和媒介部的那些女孩子将会开始针对你，明天开始，企划部将会被口水淹没……”
谢放被她一吼，立时惊醒过来，着急地喊着：“停车！快停车！我叫你停车！”
她想起了平安夜，两次都是在他烂醉如泥的时候发生的激|情，也就是说，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却突然想到，他去洗手间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会昏死在洗手间了吧！
突然，谢放捂住腹部，皱着眉心，一脸痛苦的模样，貌似也要呕吐的模样，口齿不清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在这里等我……”
林立靠在沙发上，右手握着高脚杯慢慢地饮着，悠长的笑容里淬了一种零度的怒气：“正因为你不赏脸，所以我才拐着弯儿邀请，难道你忘了那些被你扔进垃圾桶的玫瑰？”
酒店式公寓共有400套，面积介于42-65m2之间，将会全装修出售。谢放说，今天这个会议要确定推广计划、媒体宣传、印刷品、销售计划等等，接下来就要分头行动，年前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不然，春节不许休假。
苏摇严肃地说：“对不起，林总，你不是我的那杯茶，即使这茶非常名贵，但是，不合我的胃口，喝下去，我会上吐下泻，甚至危及生命。”
他本以为，一前一后的两人会一起离开这个以咖啡色玻璃幕墙打造的接待会馆，却不想他们被一声悦耳的叫声阻止了前进的步伐。
看此情形，她幽幽叹气，打开窗户疏通令人窒息的空气，接着使劲地推醒他。
专案唐敏敏看见谢放阴沉的脸色，立即赶过去跟那一身名牌服饰的女人做沟通工作。苏摇站在控台的旁边，望着那个叫嚣声渐小的粉红女人若有所思，转头担忧地看向朱建锋，却见他脸色惨白、定定地望着那个女人。
这时，玻璃幕墙外，一辆宝马缓缓地泊在草地上，一个身穿黑大衣的中年男子下车走进接待会馆，走到顾菲菲的身旁，神态甚为亲密。只见顾菲菲一百八十度转弯，隐藏起那副泼妇骂街的架势，甜美地笑着，柔情脉脉地看着他，整一小鸟依人的幸福小女人。
四个人说了约有六七分钟，唐敏敏回来传达沟通的结果：“谢总，一个星期之前他们定了一套复式，一定要今天退款，说是急需这两万块定金。”
乍闻之下，宁淡懵了，精心编织的水晶世界塌了，清脆的碎裂声响在耳畔，而那一地的水晶、一地的碎片、一地的耀眼、一地的美梦，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愣愣地呆坐，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苏摇平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思考，可是，方才的场景、方才的话语不停地回放在脑海里，她就是无法驱逐。
林立带上门，眉宇间泛起一种比阳光还强烈的笑意：“苏摇！”
谢放也知道那个女人是朱建锋的前女友，双手握在身后：“那个男的是苏州一家印刷公司的老总，也是台湾人，今天就破例退给他们吧！”
苏摇恨恨地瞪他，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咬着唇钻进他的奥迪。她探头看向四周、看向那栋别墅，幸好，这会儿没有可疑的目标。
会议从一点半开始延续到四点，专案和副专负责销售计划，朱建锋负责销售除外的所有工作任务，当然，朱建锋有的是精兵强将，比如苏摇，此次酒店式公寓的推广计划和楼书文案就落在她的身上。
1月4日，苏摇收到一束风姿绰约的黑色玫瑰，盛放机构热血沸腾，不约而同地跑到企划部观赏难得一见的黑玫瑰。超强阵容和浩大阵势震动了三楼的高层领导，谢放的脸上乌云密布，阴沉地看着这一场闹剧：“这不是菜市场，也不是电影院，不工作的就给我回家睡觉去，我给批一天的假。”
乖乖，他的侧脸跟刘德华的一张照片非常神似：浓黑的剑眉，挺拔的鹰鼻，刚毅的下巴，冷肃的线条。她的手机屏幕图案就是刘德华开车的侧脸图片，那叫什么来着？帅得有够彪悍！
苏摇早该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无论是谢放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认出来的，林立所做的一切，早有预谋。她盈盈转身，秀眉微挑：“对不起，林总，我是苏摇。至于赏脸与否……”她抿唇一笑，眸中溢满冰冷的讥诮，“如果只是喝酒，林总何必拐着弯儿邀请？林总自己也觉得见不得人，还需要别人赏脸吗？”
“啊”的一声喊叫，苏摇只觉后脑的揪痛铺天盖地，被迫扬起脸庞，却被他趁虚而入，唇舌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征服的战场……酒气漫天，热气滚沸，她使劲地推挡着他的胸口，感觉到胃里一阵阵的痉挛，似有一股液体翻搅着涌上喉咙……
花痴的模样，肯定被他瞧得清清楚楚。苏摇心里哀号：我那一世英名的淑女形象啊！她急中生智，红着脸儿，煞有介事地伸手指了过去：“你耳朵旁边好像有一个红点，等会儿你自己照镜子看吧。”
仿佛有一根针尖刺进手指，咻的疼了一下，却是直抵心坎。苏摇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知道林立不是一只好鸟，即使不是因为谢放临时追加的那个电话，也不会爽快地跟盛放机构签约，毕竟，金登地产机构在鹿城房地产策划界纵横多年，可媲美盛放机构纵横鹿城广告界。
朱建锋僵硬地转过身子，看着曾经属于他的柔语巧笑绽放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心痛难忍，僵硬着嘴唇说道：“你——好。”
她强硬地拉着他离开这个包厢、离开Feel酒吧，尽管他对她怒目而视。她平稳地开着他的奥迪，时不时地担心地看他一眼，见他一副痴呆的失心模样，不由得火气上升：“阿放，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商人，你是老板，这也是为了成功地拿下项目。”
突然，他疯狂地冲出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电话，嘶哑地吼着：“林总……你不能动她……不能……因为她……她是我的女人……”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停顿了一下，便走进卧房。
而苏摇却在心里庆幸，正因为自己强烈而与众不同的反应，迫得他提前结束这次莫名其妙的热吻——她从未与高易松有过真正的热吻，当他想要吻她时，她都巧妙地避开了，后来，她直接说，她不喜欢接吻。高易松也不勉强她，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谢放拽着她的胳膊，从远处观之，姿态暧昧得让人想入非非，于是他不慌不忙地催促：“马上就要开会了，你搭公车到案场已经散会了，苏摇小姐，这就是你的工作效率？”
谢放看着她似乎想要飞奔逃走的样子，不由得心火上升，朝她命令道：“上车！”她非但不停下来，反而跑了起来，不得已之下，他熄火下车，敏捷地赶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我叫你上车，你耳朵聋了？”
朱建锋脸色如死，僵硬地迈步而去：“我先回公司。”
他说得斩钉截铁，苏摇气愤而又无奈地摁掉电话。她不知道他这话所蕴藏的深意，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任人宰割。
说着，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门跑向洗手间……苏摇愣愣地坐着，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在此发生的一幕……他激狂的动作，幽迷的眼神，湿热的唇舌，烫人的躯体，似乎都源于他胸中的那把火，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的老板谢放为什么突然间这么疯狂？
谢放站在原地，怔怔的。黑暗中有一丝光亮自窗外流淌进来，她的背影坚强而纤弱，她的长发柔软而充满光泽；即使这个世界灰白一片，她身上散发的光泽也是一种夺目的素光。
挂了电话，他“嘭”地跌坐下来，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好像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干了似的，只是，他忽然觉得，似有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自己。他惊悚地转头看向门外，果然，苏摇正站在门外，苍白的脸上仿似覆盖着一层薄霜，冒着丝丝的寒气。
她擦擦脸上残留的酒渍，收拾好自己，略微尴尬地看他一眼，见他正关心地瞧着自己，便安慰说：“我没事了，回去吧！”
苏摇有些担心，跟在他的后面往大门走去。谢放见此，眼睛里的温度直线下降，眼神冷意袭人，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穿着粉红兔毛大衣的女人，就是朱建锋的前女友，顾菲菲。
苏摇唯一的热吻对象是大学恋人，因为她真的爱他。如果是她不爱的男子，她会觉得恶心，她会直接或间接地拒绝接吻。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生理反应。
苏摇心头冒火，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林总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不合胃口的茶，怎会喝下去呢？比方说，如果你的面前摆放着一盘让你作呕的菜，你会勉强自己吃下去吗？”
苏摇翻翻白眼，深深呼吸，扯住他的胳膊试图拉他起来：“要喝回去喝，我陪你喝个三天三夜都行。”
谢放蹙眉看她，玩味的眼神渐渐地转为深浓，深海一般幽邃、黑暗、广阔，望得到波浪的涌动，望不到彼岸。猛地，一个有力的翻手，他将她应拽下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沙发靠背上，勾住她的腰身，狠狠拽住她的直发，急切的嘴唇盖了上来。
空调的温度打得很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浑身暖洋洋的，像是一把柔软的羽毛温柔地抚着。她安静地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矛盾的，不知该不该继续恨下去……他欺骗她去Feel酒吧，他把她作为竞标项目的筹码送给林立，他后悔了所以打电话告诉林立：苏摇是我的女人，作为朋友你不能碰她。
刚刚打开会议室的门，就听到洽谈区传来吵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