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瘦子和胖子
叶抚回头看去，一个瘦高个儿和一个矮胖个儿，朝着自己跑来。瘦的像竹竿，胖的像圆石。三个胖的加起来都不如瘦的高，三个瘦的拼起来，都不如胖的宽。
矮胖个儿的声音低沉起来，像是换了个人。他幽幽地说，“就要到了。”
“什么问题？”
叶抚笑问：“怎么越走越远呢？”
没人告诉他玩那个小游戏会穿越，如果他率先知道了，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那小游戏彻底粉碎掉。
三人排成一列，沿着江边的石板路前进。
“打听个事儿，”矮胖个儿喘了喘，然后指着身后某个方向，“小兄弟，你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吗？”
矮胖个儿又问：“那你有没有看到那尊神像？”
他从拱桥下爬上来，占到了桥面上后，他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并不需要爬，轻轻一跃就能上来。果然，习惯了将近三十年的行事方式，没法那么直接地改变。
那个游戏满级后，然后一道雷声响起，紧接着就到这个地方了。
“哎，年轻气盛能理解，但现在可不是拿着生命冒险的时候。”矮胖个儿说。
他望了望了远处的城墙线，说：“这儿里城里也不远了，你们二位还是做正事吧。”
这种事很打击人。就像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你回不去了，回不去你的家了。”
“以后得慢慢适应啊。”
衣衫褴褛……叶抚瞧了瞧自己短袖短裤拖鞋的打扮，跟他们比起来的确是衣衫褴褛。
但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雨夜、破庙、神像、鱼木、能力，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事实的确发生了。
叶抚笑而不语，只是淡定地跟在矮胖个儿后面。
“一两年吧。我是说捕快，当捕快一两年了。”矮胖个儿回答。
又走了一会儿。
矮胖个儿和瘦高个儿便一前一后，叶抚在中间。
郁闷烦躁的心情，让他没有心思去避雨，随意地行走在雨夜中。冰冷的雨水落在他身上，才勉强让他有一种真实的触感，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世界以及自己的存在。
叶抚笑道，“难不成神像还能长脚跑了吗。”
“所以，你们才干这行？”
“欸，即便是只有这点路，也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那神像可是恶神！”
“你们是，捕快？”
矮胖个儿面露喜色，摆着铤琅琅的肚子，走到前面带路，“那走吧，小兄弟。”
叶抚问：“有事吗？”
叶抚乐呵呵道：“也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我就应了吧。只是希望，莫要耽误了你们。”
“当然了，瞧着我胖，但我还是有一颗守护百姓安危地心。”
离开垮塌的破庙后，叶抚循着能够感知到的人的气息，朝着北方前进了一段路。
他在一处拱桥底下站了一会儿，理了理思绪，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叶抚笑道，“得，你可真是宅心仁厚，善良实在啊。像你这样的人，可不多。”
“我也不年轻了，知道分寸，劳而为费心了。”叶抚继续笑着说。
他知道，自己的确是穿越了。而且穿越地契机有些荒诞不经，居然源于他随意玩得那款，用以打发时间的修仙小游戏。归因于这个，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得没边儿，但想来想去只要那个原因了。
最关键的是，他获得了修仙小游戏里面的满级能力。也就是，成仙了。反正游戏里面是叫“仙”，是“仙”，而不是“仙人”。
“不在啊。连点渣子都不剩。”矮胖个儿说。
“嘿，小兄弟！等一下。”
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叶抚看着胖子和瘦子倒映在水里的倒影，笑道：“没关系，我没问题的。”
矮胖个儿忽然停下，身体不动，脖子直接扭过来面向叶抚，阴翳的神情吐露凉气，“你的葬身之地！”
“雨大，我们还是走靠近白螺江江边的石板路吧。那官道虽说是官道，但毕竟没有铺石板，走起来稀汤水水的，不便利。”
矮胖个儿顿了一下，笑道：“嗐，这块儿管的也不严嘛。”
“庙呢，本来是给沉桥江这边儿的支流白螺江的江神供的，那神像也是江神的神像。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白螺江江神被安上个‘恶神’的名头，那庙祠也就成了‘淫祠’。之前这边儿一直传闻神像伤人的事故，我们兄弟俩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来这里的。”
“哦？”
“神像？”叶抚说，“神像不在旧庙里面吗？”
叶抚点头跟上。
走着走着，叶抚笑问：“你们干这一行多久了？”
接着，矮胖个儿严肃道：“那神像如今失踪，很有可能是逃跑了，而且看样子是才逃不久，可能就在这附近。大半夜的，你一个人赶夜路很危险。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吧。”
“那神像有问题。”
站在拱桥下，朝远处看去，看到的是风雨，感受到的是充斥在每一寸空间里那独一无二的气息——灵气。灵气赋予了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灵性，同科技文明世界严谨的世界观不同，这里的一切都很玄妙，一切都有着不可置疑的可能性。
“不费心不费心。你也知道，我俩是捕快，自然是要负责百姓的安危的。”矮胖个儿笑呵呵地说。“瞧你，这又穿的衣衫褴褛的，大冷天的，还很容易感染风寒。”
“嗯，被风吹垮了。”叶抚说。
“到哪儿？”
在拱桥下站了许久，一声幽叹才缓缓出来。
“那是。”
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凑合着过呗。
“捕快……”矮胖个儿笑了笑，“算是吧。”
矮胖个儿严肃道：“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奔三的心态让他不想再从基本开始接受一个新世界，以及新的观念、事物种种。
矮胖个儿严肃说，“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草！我还是惦记我那一盅鸡汤啊！五年的老母鸡啊！”这句话，他是用普通话说的。
“你胖的跟鲶鱼似的，也能当上捕快？”
除非与当地人交流，不然他还是更加习惯自己用了将近三十年的母语。
后面的瘦高个儿则是一言不发，便是连他的脚步都听不到。
矮胖个儿和瘦高个儿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不是被冠以恶神吗？真的假的谁清楚啊。”
“黑石城，管这块儿也不严。”
走了一段路后，忽然从身后传来声音——
“怎么了？”
想了那么多，但是叶抚还是忍不出爆粗口：
“就问一下，你应该有看到那座旧庙吧。”
接着，他又花了一些时间，放出了所用属于自己“仙”的神念，去探究天下的每一处，宇宙的每一角落。然而，穷极一切后，他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好似那颗璀璨的蓝星并不存在于这个宇宙当中。
这听上去更加荒诞不经。但事实也的确如此。之前坐在那儿，无法动弹，便是因为正在接受游戏满级浩浩荡荡的能力，如果要用这边世界的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在接受传承。
一跳一跳，一弹一弹地，他们跑过来。
叶抚微微笑了笑。
其间，矮胖个儿一直跟叶抚闲扯，说这说那的。
“什么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