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咫尺之间,天涯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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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缓缓把头伏在他肩膀上:“我的头有点晕。”秦慕天几不可闻地微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回家吧。”
头等机舱里,往来的多数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其中还不乏经常在电视报纸上露面的人物。当值的孙沁玲经过这一年多的磨炼,早已经习惯到了自然,这一些人多半是坐下来还抱着手提,分秒必争地处理公务。
但今天坐在头排的那个乘客有些奇怪,一身浅灰的西装,一条深灰的领带,也是一副匆忙的样子。配上几乎可以媲美当红明星的英眉朗目和高大修长的身材,很吸引人的目光。
秦慕天望着这画面,温柔微笑。
卢娇雅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看娱乐新闻的时候看到过,当年王祖贤去台湾看齐秦,就在机场买一碗馄饨面去,下飞机的时候还是热的。结果最后这两人居然不在一起。我以为这种傻事只有女的才会去做的。因为女人嘛,谈恋爱的时候,头昏眼花,智商等于零。想不到世界上还真有这样子的极品男人。”
楼绿乔没有拒绝,然而车子开到了半路上,她就察觉到了不对:“这不是去我办公室的路线。”
楼绿乔吩咐道:“你马上打电话通知印刷厂,让他们立刻停止封面的印刷。”
屋内灯光如昼。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脖子上那几处红色的吻痕。秦慕天目光陡然加深,双手捏握成拳。
她从来都不是女强人。从小到大,她都是家人手心捧着长大的,如珠如宝。她何曾受过一点委屈,吃过一点苦头。一直到遇见了他——可就算是遇见他,她也从未想过要有什么自己的事业,她只是想做他呵护下的小女人而已。
不多久,一曲终了,只见那男子俯了过来,在女伴的唇畔轻吻了一下。女子咯咯直笑,那男子又凑过来说了几句,两人这才亲昵地牵着手下来。
可后来她与家人闹翻了,他离开了。她除了靠自己外,还能靠谁呢?世界上如果能依靠,有哪个女人愿意成为所谓的“女强人”呢?
音乐响了许久,就是没有人接听。一直拨到第三个,楼绿乔那头才传来了嘈杂的音乐声,她口气欢跃而飘忽,隔着话筒还依稀有几分娇媚气息传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看来身边有其他人。
楼绿乔抚着腹部端着杯子去倒了杯热水,希望喝了会好些。可喝了几口,也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她双手圈着自己,外头的办公室里早已经一个人影也没有了,只留几盏角落里的小灯,越发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那一年,也是这般地疼,没完没了地疼,甚至一度她以为她快要死了。
秦慕天微眯了下眼睛,这才适应时亮时暗的暧昧光线。
秦慕天把手捏握成拳,他听见她的声音缓缓道:“有。”
然而,人是永不满足的动物。一天天的相处,他却越来越贪恋。他想要她只属于他一人。
他整个人沐浴在清亮却冷冷的灯光里,满屋子无言的哀伤与寂寞。
谁能知道,当年的她最喜爱的事情便是在每日的清晨,一根一根地数着他好看的眉毛。可怎么能数得清呢?偏偏恋爱中的人,最喜欢的便是做这种傻事情。甜蜜地数了一遍又一遍,总也不会觉得厌倦。
孙沁玲轻转了头,只见那人双手环捂着甜点的袋子,不时地看一下手上的腕表,一副心急火燎、想尽快抵达的样子。卢娇雅说得对,那人肯定是买去给女朋友吃的,所以才会如此的心猿意马。
秦慕天五指成爪,正一缓一缓地在摸着她的长发。闻言笑了出来,双手板过了她的脸,表情说不出的暧昧欢喜:“那你把我骗过来,是不是因为你想我了。”
楼绿乔不知何时已将礼服裙脱去了,她几乎全|裸地躺在宝蓝色的薄被之中。秦慕天只觉得脑中轰一声作响,血液几乎都往身上某一处集中。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还以为你明天回来呢。”楼绿乔漫不经心地问他。
他在骗人,他明明在南方参加什么论坛,怎么可能马上赶回来呢?他一直在骗她!从前是,现在也是。一直都在骗她而已!
“托福,已经康复了。医生说这段时间不剧烈运动就OK。”
第二日,慕天如常地一早起来,如常地喝了两碗她煮的稀粥,如常地穿西装革履,如常地去上班。她看着他如常地朝她道别,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昨晚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她午夜的一个梦而已。
凭什么,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活在这些阴暗破碎的回忆里。而他功成名就,有事业有家庭有爱人。
可他当年为什么与绿乔离婚,她这个做姐姐的却也不知道半点。那时候,她只问过一次,慕天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不适合而已。”从此之后,再不肯多吐露一字半句了。
是秦慕天,语带责备:“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加班?”
甚至这些年来,他从未谈过一个女朋友。刚开始的时候,他说工作刚起步,没有时间跟精力,一切以事业为重。后来只推说一个忙。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劝,就是不肯交女朋友,更不用说是相亲了。
她对自己说:楼绿乔,别好了伤疤忘了疼。绝对不要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了。
那一晚,秦家的厨房里,香气四溢。
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了。
汪水茉亦走了过来,对秦慕天道:“秦师兄,我扶绿乔上楼休息。”已然晕乎的楼绿乔却道:“我要回家,回家……”
“柏尧其实无所谓,他昨天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去福利院领养一两个孩子。有很多生不出孩子的父母,就是从福利院领养孩子的,长大后一样把养父母当亲生父母一般。唉,有的时候真的想不通,孩子那么可爱,作为父母的怎么会忍心不要呢?这些父母也真狠得下心。”
秦慕雨上前牵起了她的手,开心不已:“绿乔,欢迎你来。”
大约是她解释的缘故,他原本已经下沉的心情略略上扬了些,问道:“现在在哪里?”她笑了出来,甜腻如丝:“干吗?你来接我吗?那你得打飞的过来!”
可是她没有,她虚软地扶着墙,颤抖的双腿根本就支撑不住虚弱的自己。她跌坐在了阴暗的走廊里,抬头,只见一个身段妖娆的金发美女,深而重的眼影几乎遮住了眼睛,鲜艳欲滴的红唇微张着,冷漠的表情此刻却带着几丝怜悯地看着她。
不,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慢慢地别过头,却只能望见两扇紧闭着的玻璃大门,其余什么也瞧不见。她缓缓地垂下了眼帘,眼眶里有东西扑哧扑哧地坠落在地上,消失于尘土之中。
她的确有过胃病!那胃病是在美国打工的时候落下来的。那个时候,无颜再回头跟父母要钱了,除了打工,再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她咬着牙,什么都从头学起,去端盘子洗碗,去送比萨,去加油站打工,只要能找得到的活,只要能让她生存下来的,她都做过。那时候,哪还能顾得上每日三餐啊。就这么给活活地饿出了胃病来的。
“只是男女之间的一|夜|情而已。莫非秦总没玩过?”楼绿乔讥笑道。
她拿起了手机,按下了号码,可犹豫了许久,不敢按下那个通话键。虽然很想很想听听妈妈的声音,可是已经这么晚了。长大了,就少了很多肆意的权利了,连撒娇也是。
如今,她与他姐姐终于是见面了,却早不是当初的情怀了。毕竟这么多年了,彼此早已经不是当年照片中的模样了。人世几番新,人也早已经折腾成了另外的样子。
楼绿乔这才忍住了笑,不再逗弄她:“好了,不笑你了。说,怎么了?”
“好的。谢谢医生。”
是因为自己总贪恋他时不时流露的温柔吗?还是因为当年一下子就分开了,在她对他的感情最浓烈的时候,说分手就分手了,所以就算他对不起她,可她却还是这么多年念念不忘,无法在内心深处将他真正抹去吗?
是的。以前,她以前是不痛的。是那件事情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既然如此,那么,好吧!
这是秦慕雨从来没有见过的弟弟。在她的印象中,她的弟弟一直是那么的懂事、自信、乐观。无论什么事情,总是站在她前面,跟她说:“姐姐,你放心,有我在!”虽然慕天还比她小两岁,却一直帮她挡去外头所有的风风雨雨。
他的眼皮微微地掀动了几下,大概是要醒了。她闭了眼,佯作一副酣然入睡的样子。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声,他的手伸了过来,抚摸着她的额头,许久之后,忽然低叹了一口气。
楼绿乔侧着头看着沐浴在光影中的他,心里竟一阵酸楚。好半晌,她才静静地道:“我骗你的。”他看着她,闻言,挑了挑眉头:“骗我什么了?”她轻声道:“我没有胃痛。”
慕天却已经不肯再多说半句了,只静静地伫立了许久。
“生理痛也可大可小,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陪你去看医生。”
这日她才进办公室,谢小珊忽然神色凝重地推门而入,将手上的××杂志放在了她面前:“你自己看!”
楼绿乔目瞪口呆。映入眼帘的封面与她们即将上市的这一期杂志完全一样。本来大家处于一个行业,有时候策划的主题相撞是在所难免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公司里有人吃里爬外!
可是,他连吃醋的权利都没有。
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嘀嘀地响了起来,将楼绿乔从往事中拉回。
楼绿乔屏住呼吸不作声。秦慕天在那头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楼绿乔挣扎着:“不去,我不要去。”秦慕天抱起她就往外走,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大跨步地朝外头走去。
以前她就是如此。装睡的时候睫毛会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好像做错事被抓住的猫咪。他看得久了,就会分辨了。
楼绿乔想起医院里秦慕天与那个女子温馨的画面。
楼绿乔:“坐轮椅的那位美女。”
说罢,也不放开另一个男子的手,大大方方地介绍道:“Eric,这是秦慕天。这是Eric。”
他站在整面落地的玻璃窗前,看着软红十丈的半城夜景,沉默了半天,轻问了一句:“姐姐,人生是不是只要犯了一点点的过错就等于永远地错过呢?”
秦慕天笑了:“你不下车的话,我是不介意抱你下车,再抱你进去的。怎么样?”
此时的她婷婷地站在一边,跟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聊得正欢。秦慕天不着痕迹地隐在人群里,打量了几眼,认出了那男子就是言柏尧结婚那日的伴郎——唐瀚东。
卢娇雅倒了一杯水,凑到她身边低语道:“知道那男的手里捏着的是什么吗?”孙沁玲轻摇了一下头。
她亦坚持己见:“今天不行,我们上午有会议。”
卢娇雅朝那浅灰男的方向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谁是这位男士的女朋友,太幸福了。你知道吗,我以为那只是小说里的桥段而已,谁知道会真的发生呢?”
秦慕天扶着她,无可奈何地微笑:“那我先送她回去了。”
秦慕天不再言语,转身而出。他拨通了姐姐的电话:“姐,那个……那个痛要怎么办?”秦慕雨拿着电话,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哪个痛啊?”
一直开到了她办公室的楼下。楼绿乔在临下车之际转过头,淡淡地道:“你有什么要问吗?”
空气里似乎有无数把无形的箭在对准她,使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喘气,几乎要窒息了。
这样才清楚痛快,不是吗?
楼绿乔含笑地推开了他:“爱我?那你家里的那位怎么办?”秦慕天不解地抬头:“什么家里的那位?”
对去医院的提议,他倒也不再坚持。只跟着她,一前一后地出来,在电梯里才道:“你今天不舒服,我开车送你去吧。”
“行程提前结束而已。”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在那里,如何日赶夜赶地把工作完成,就为了可以早点回来,早点见到她。
秦慕雨渐渐有些明白了,当年慕天离婚的事情,可能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否则,慕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秦慕雨与她聊天:“绿乔,其实我一直想见你,想见见慕天爱的女孩子是怎么样的。那天,你到我们家来,我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可没有一下子把你认出来。你跟照片上,是两个样子的。”
由于累,再加上止痛药发挥了疗效,痛也渐渐缓和了,楼绿乔便睡了过去。
楼绿乔捂着嘴巴,眼睛如幼鹿般的无辜清澈:“难受死了。”秦慕天把水拧开,递给了她:“喝一口吧!”
谢小珊看了看腕表,道:“那我先回了。很晚了,你早点回家。”楼绿乔点了点头,目送着谢小珊离去。
这就是她们觉得非常奇怪的地方,那男的从一上来,手里就拿着一个袋子,双手捂着,好像捧着稀世国宝似的,一万个的小心翼翼又隆而重之的,大概就怕一不小心给跌了撞了破了。
偶尔的偶尔,楼绿乔竟会觉得自己真的在被他深爱着。
客厅里明亮如昼的灯光,映到她眼里,却只是暗暗淡淡的几缕。楼绿乔轻扯了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满意却又略带恨意的弧度,残忍又迷人,只是他看不到而已。她带着笑,缓缓地轻吐了一个字:“好。”
秦慕天,大家一起玩玩吧。
楼绿乔蜷缩在他怀里,想着自己在洗手间里用力掐脖子的画面,愉悦微笑。
秦慕雨吃饭的时候,不停给她布菜:“绿乔,尝尝这个。慕天啊,最喜欢我煮这个菜了。每次煮啊,他都可以吃两大碗饭。”
明知道一碰会万劫不复,可秦慕天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他一分一分地伏了下去,她的潋滟红唇在眼前一点点地放大……
那日早上,她醒来,平平静静地进浴室梳洗,平平静静地出来换衣,平平静静地跟他说:“我去上班了,你记得帮我关门。”
楼绿乔:“那还能怎样?秦总,一|夜|情而已,不是你,我也会找别人的。你不要这么认真,大家玩玩而已。”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竟还带了沙沙的磁性:“再忙也需要休息。乖啦,这么晚了,快回家了。”她怔然了一下:“好,知道了。”
秦慕天如柱子般地站着不动。
隔了这么些年,现在想来,却是如此的痴傻。可到现在,这么傻的事情,她却只为他一个人做过而已。
“马上去医院。我这就赶回去。”
事实上她屋子里就两个人,不是他还会有谁。秦慕天只说:“快点喝吧。”
“必须去!”他把她带回了家。
卢娇雅露出一个无限羡慕的眼神,陶醉万分:“你知道吗?是××店的甜品。”为了引起那人注意,她特地去倒了几次水,低头的时候才瞧清楚那个甜品店的著名标志。孙沁玲吃惊地瞪大了圆眼,完全不敢置信。
他一口应承:“没有问题。在哪里?”楼绿乔将信将疑地道:“真的假的?可不许哄我。”
事实上,现在回头想想,当真是傻得可以买块豆腐去撞死了。可年轻的时候,有几个没有痴傻过呢?
现在才11点多,以她夜猫子的个性,肯定还没有睡。
秦慕雨终于是明白了过来,想笑又怕弟弟脸皮薄,捂着嘴道:“那个啊!你煮点姜片红糖水,趁热的时候让她喝,就会好很多的。”秦慕天有些不信似的道:“姜片红糖水就行了吗?管不管用啊?”
她没有说话,想冷笑,可微牵嘴角,泪却又落下来。他又道:“我打谢小姐电话,让她陪你去。”
一日一日,秦慕天待她极好,令她有种如珠如宝的错觉。
秦慕天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拥离去。Eric,这个名字秦慕天并不陌生。想来没有一个男子可以忘记女朋友在床上唤过的另外一个男子的名字。
楼绿乔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稍微等我一下。”
指尖下,是她软绵莹透的肌肤。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秦慕天贪恋不已,只觉得心上某处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了。
有句话一直盘旋在秦慕雨的嘴边,她最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绿乔,这些年来,慕天他一直爱着你。”
楼绿乔垂眼苦笑,原来一切都是如此的相似。那时她,亦是如此的想见他的家人的。她与秦慕雨,当年只在电话里说过一两次话,她分外害羞,连隔着电话线叫声姐姐,都觉得脖子发烫。
“为什么不许我去?不是说好不干涉我的吗?”楼绿乔一边戴耳环一边笑吟吟地问他。
楼绿乔:“不用了。我自己吃颗止痛药就可以了。”
她与谢小珊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可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找出为什么会如此类似,而是要马上确定另外一个主题,并在这一两天内联系好大咖艺人将照片赶出来。
楼绿乔一怔,脸上的热度在瞬间便开始一点一点消退了去。她挣扎着从他怀抱里下来。
汪水茉望着言嘉轩轻轻叹了一口气。楼绿乔转头,挑着眉头,装作吓了一跳的模样:“你不要吓我呀,你是佳儿美夫婿,婆婆又把你当自己女儿般地疼爱。你还叹什么气啊?你若是还有不称心的,我还怎么活啊!”
楼绿乔瑟瑟地环抱住自己,腹部酸痛,仿佛依旧有冰冷的器械在刮着。当孩子一点一点从她身子里剥离的那个时候,他在哪里呢?当她抛弃所有,不顾一切,以为拥有他就拥有全世界的时候,他在哪里呢?
汪水茉眉头微蹙:“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得陇望蜀,总是不轻易满足。”楼绿乔不怀好意地笑:“言大帅哥没有满足你吗?”
秦慕天将她抱进了屋子。他跪着替她脱了高跟鞋,又去浴室找了卸妆液,拧了热毛巾,替她卸妆擦手。
她当时正在绣十字绣,精神集中,而他说得极轻,她听得也不甚清楚,只略略抬头地问道:“什么?”
她一转身,秦慕天却怔住了。
此时边上的人已经陆续散去,各自归位了。楼绿乔转头便瞧见了伫立在一边的秦慕天,歪头一笑:“呀,真的来了啊?”
今天慕天把绿乔带回来,她在心里朝父母默默地道:“爸,妈,慕天找回他的爱了,慕天他现在很开心、很幸福。小乔真的很好,你们肯定会喜欢她的。请你们在天上祝福并保佑他们,永远幸福。”
一直到秦慕雨看到楼绿乔的照片,也才回想起慕天那天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人生是不是只要犯了一点点的过错就等于永远地错过呢?”
那种疼冰冰冷冷的,好似有把小刀不停地在里头戳。
“小乔,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秦慕天终于是问出了口。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袋子上,里头早已经是污渍斑斑。想来她也不会知道,他为了买她喜欢吃的甜品,在那热闹的店堂里整整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伍,买到后又抱着直冲上了飞机。
只见唐瀚东扶着楼绿乔出来。秦慕天在服务生的托盘里搁下酒杯,上前:“我来。”
由于明日是他正式进入言家后的第一个生日,言父言母重视到了极点,执意要办个大派对,将言家的亲朋好友们都邀请来。估计那小家伙明天收礼物也会收到手软的,她索性就今天过去,先给他个惊喜。
等楼绿乔一切梳洗完毕,秦慕天的一大碗姜片红糖水已经煮好了。他就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喝吧!”
是他把一切推到这个境地的!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所有问题的根源。
楼绿乔大笑:“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如果他……我可以帮他介绍医生。”汪水茉红着脸,别过了头:“不理你了。”就算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她的脸皮却没有厚上几分。
楼绿乔睁开了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他淡淡而笑,薄薄的晨曦仿佛在他身上镀出了一圈清亮眩晕的光圈:“你的睫毛在动。”
她忽地喃喃着道:“Eric,不要走啦,陪人家嘛!”她的声调娇柔媚惑,如酒醉人,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像是蘸了蜜的饴糖,甜得腻人,久久化不开去。
窗外的夜色一丝一丝地敛去,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也是从那以后,她开始知道,这几年,慕天从来没有忘记过楼绿乔。他就算从不提起,却从未有过一丝的忘记。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疼只有自己知道。
某一日,秦慕雨无意中进了慕天的房间,帮忙整理的时候,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张照片。细看了之后,才恍然知道:原来她就是楼绿乔。
秦慕天俯下了身,轻轻地碰触到了她唇上。数秒后,他忽然轻笑了出来,大概是清晨的关系,带着些沙哑:“还装,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楼绿乔摇头刚想否认,腹中却又紧了起来,昨晚那熟悉的绞痛又来了。她双手抱着肚子,皱起了眉头。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发觉出了异样,一惊,急道:“怎么了?”
“听说师兄最近以个人名义收购了一个彩妆品牌。”
而杂志封面方面,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这日深夜在欧洲影展方面却传来好消息,说姚羚羚拿下了本届影后。
人还是靠自己的好,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承诺。
可最近的自己总是怔忪失神,犹豫不已。
“可是,你以前明明不痛的啊?”
“小生意而已,不足挂齿。倒是听说你们银行最近收购了加拿大一家银行的股份。”
听着手机里传来悦耳的音乐声,他心动不已。已经五天没有见到绿乔了!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了。秦慕天无数次对自己这么说过。
楼绿乔看着那乌红如药、热气腾腾的一碗糖水,好像被震住了一样,怔怔了好一会儿:“你煮的?”
自己这是疯了。楼绿乔这样地骂自己。
“托师兄福,总算是顺利完成了收购。”
旅客出舱时,孙沁玲不经意间抬头,只见那男子手中还是捧着那个碗状的袋子。在这一段不长不短的旅途时间里,竟没有松开分毫。她不禁涌起了一阵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以待呢?她突然很羡慕那个女子!
这些年来,很多很多扛不住的时候,支持着他的,不过是这么一个信念:他会把她找回来的。
楼绿乔抿着嘴,一动不动地听着秦慕天把话讲完。
如此静好的早晨,真真叫人心软。
楼绿乔一件藕荷色的小礼服,下摆是层层叠叠的同色花边,繁复华贵。抹胸的款式,微露着迷人的锁骨和细滑的香肩,举手投足间,慵懒性感。
他姐姐说,这些年来,他一直爱着她。
凭什么!
后来回国初期后,还是时不时地发作。近几年,因工作稳定了些,再加上她也注意了许多,基本已经调养好了。
楼绿乔抱着一大堆的资料回了办公室,想了好几个方案,但又都被自己否决了。谢小珊敲了门进来,道:“已经一点了,回家吧。”
楼绿乔打开门就觉得失落。家里没有煮好的饭菜,家里没有他的深夜,屋子里一下子便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了起来。
坐上了来接他的车子,秦慕天第一时间就是将手机开机。随即又轻轻触碰了袋子,还好手指所握之处,依旧微微温热。他温柔微笑:现在赶到她住的地方,应该还没有全部冷掉。
只见众人在中央围成了一圈,人头攒动,有人忘情般地在叫好。他走近了些,只见有一对男女正踩着节拍在跳动。女子一头长而卷的大|波浪,穿了一身紧身的黑裙,其实款式并不暴露,只微露了脖子和肩膀处的白腻肌肤。可此时随着拍子与男子忽前忽后婉转扭动,长发飘舞,腰身如蛇柔软,妙曼妩媚,说不出的火辣诱人。
秦慕天吞吞吐吐地道:“就那个啊!”秦慕雨:“哪个?”秦慕天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就是女孩子那个,每个月那个的时候会痛的那个啊……”
“秦师兄。”汪水茉唤住了他,似有话说。但秦慕天转身,汪水茉欲言又止了数秒,轻轻地道,“秦师兄,请你好好照顾绿乔。”
唐瀚东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正欲开口,言柏尧已经上前:“瀚东,你过来,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聊。”
已经很多次了,她刻意地演戏。有别人送她回家,让他偶遇她与别的男人一起吃饭,让他目睹她与别的男人亲热。
秦慕天坐在她身边,一动未动,连目光似乎也没有移动半点,可室内的空气仿佛莫名地凝结了起来,生冷干涩。
爱她?!爱她,会背叛她跟旁的女人上床吗?爱她,会在她抛下一切跟着他的时候,用背叛来对待她?!难道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吗?她可真是承受不起!想来这个世界上也很少有女子能承受得来!
卢娇雅真恨不得仰天长啸一番,以示不公:“唉,为什么这样的暖男们都已经名草有主了呢?老天啊,我要求不高啊赐我一个就好。”
一进屋,楼绿乔便道:“我先去洗澡。”
楼绿乔第一时间接通了姚羚羚的经纪人,拿下了姚羚羚得奖后的首个封面。
楼绿乔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大笑不已:“负责?秦总,你真是会说笑。请问秦总要怎么负责呢?”
她只能感觉到他厚实的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暖暖的,仿佛要从额头的肌肤触碰之处涌进心底某处。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余地。要么是你打电话跟公司请假,要么是我替你打!”
“你放心,我会的。”秦慕天看着怀里的楼绿乔,如起誓般回答道。
埋头又翻了好多的资料与图片,现在的杂志竞争激烈,什么主题、什么专题没有做过呢?人已经疲乏至极。怪不得古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正手忙脚乱的时候,连肚子也跟着一起闹腾起来了。
楼绿乔摸了摸有些隐隐作痛的腹部,大概前面是神经太紧张了,所以反应迟钝了。此时静下来,只觉得腹部阴冷疼痛,有气无力地道:“你先回吧,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
秦慕天脸色僵硬地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杂志是楼绿乔她们杂志最大的竞争对手。
醒来的时候,晨曦中竟然真的看到了他。他侧着脸,伏在她的床边,粗而乌黑的两条眉头微皱着,眼皮下有一片青青的疲倦痕迹。
楼绿乔将头埋在了松软的枕头里,闷闷地说:“真的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他手一拽、一搂,动作连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走,去看医生去!”
汪水茉:“我知道。”
两人闲聊片刻,但在这一过程中,秦慕天的目光一直未离开楼绿乔左右。
这些年里头,虽然慕天在外人看来年少有为、事业有成的,但秦慕雨知道,慕天其实开心快乐的时候很少。她虽然从来不问,可却清楚地知道原因,那是因为一个叫楼绿乔的女孩子。
此刻,秦慕天看着她进楼,看着她房间的灯光亮起。他在手机里按下了她的号码,拨出了电话:“小乔,是我。”
用过饭,秦慕天去了书房接电话。
楼绿乔心中抽|动,目光渐柔。
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都会不大受控。她亦然!她骗他道:“没什么,我有点胃痛而已。”
楼绿乔震惊不已。
楼绿乔也急了:“我不去。我只是生理痛,这样去看医生,丢死人了!”
真是恶心。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也不怕天打雷劈。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光景了,说早不早,说晚却亦不晚,是很多人正high的光景。可他却一连几天,痴痴地守候在她家楼下,仅仅为了能看到她一眼。
“我已经跟谢小姐请假了。她也同意了。”
乌红的水,带甜甜辣辣,顺着喉咙口下去,仿佛一线热流直涌向那个酸冷疼痛之地。
“中药是我们几千年的精髓,你再调理一段时间看看,或许有惊喜也说不定。”
楼绿乔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到底怎么了,你脸白成这个样子!”楼绿乔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只要两颗药就好了。你去药箱里帮我拿两片止痛药。”
许久,秦慕天才起身去浴室,换一条热毛巾,准备给她敷脚。然而等他出来,却是呆了。
看来没有商量余地。她可不要做熊猫,也不想做怪物被人一路参观,于是唯有恨恨地推开车门下车。
秦慕天很突然地打断了医生的话,十分直截了当地问道:“有办法治疗吗?”
一个晚上下来,楼绿乔一杯一杯地,喝了不少酒。秦慕天默默地将一切瞧在眼里。
秦慕天拿着铲子,转头对楼绿乔温柔地道:“小乔,你去客厅。这里油烟味重。放心,这里有我和姐姐就行了。”
楼绿乔歪头道:“他向来胃口好。”
秦慕天,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小乔,我爱你。”他吻着她的脖子,在她耳畔轻轻地道。
她的身子如藤蔓般地纠缠了过来,她的娇喘嘤咛,她的柔嫩肌肤,无一不销魂蚀骨。
在一路的争执中,车子还是按照他原定的路线行驶,最后在医院停了下来。楼绿乔恼怒地转头:“我不去。”竟然跟赌气的孩子似的。
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十点,但还是没有很好的提议和主题。楼绿乔看了一下腕表,知道再怎么加班下去,今天也是想不出好点子的,索性道:“我们的会议到此为止吧,大家回家后请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早会的时候,每个人给我一个idea!”
汪水茉凝视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昨天我问小宝要什么生日礼物,他说要一个妹妹……”
然而到底是为什么,她这个弟弟不肯说,她知道她也决计是问不出来的。
秦慕天:“没有。”
她突然发觉,在这个一二三就喊卡的游戏里,她自己都陷了进去。
可原来他一直以来都这么的不开心,她这个做姐姐的却从来不知道。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此以后,两不相欠!然后彼此各过各的生活,再不要有任何交集了!
她从言嘉轩生日的前一晚就开始布局,所诱的无非是要让他入局。既然他按她的计划一步一步走来,她自然要按剧本演出的。
他亦去过她的办公室:“我们能不能聊一下?”
他柔声道:“我最快也要三个小时。乖啦,先去医院。我尽快赶回来!”
她曾经躺在冷冷的手术台上,医生用冰冷的机械从她肚子里取出了他和她的宝宝。
仿佛两人之间什么都未发生过。
她应该要按计划将他狠狠地甩了,就跟当年他所做的一样。当年他怎么对她的,她就怎么还回去!
场内灯色光影无穷变幻,五光十色的小灯飘逸闪烁,好似在不停散落一地妖媚鲜艳的宝石。音乐节奏强而不烈,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泪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觉得难过,抑或是为了其他。事实上她一向很脆弱。别人总以为她牙尖嘴利,咄咄逼人。可谁又能知道那只是她的保护色呢!谁会知道她每次痛苦、每次无助的时候,都会一个人躲着偷偷地哭泣呢。
医生道:“治当然是可以治的。但是心急不得,要调理一段时间。我开个方子,先吃着。两个星期后,你来复诊。按她的情况,最好能调理一年。”
医生继续问道:“几年了?”楼绿乔垂下睫毛:“我不记得了。”
楼绿乔冷笑了出来:“就算你知道我曾经为别的男人打过胎,也不想问吗?也无所谓吗?”
秦慕雨糗他道:“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肯定管用。土方子。”秦慕天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取了中药后,一路无言地到了停车场。
世界上有几个人能与他一样,能追回从前,能再次拥有。那只有后悔过、寂寞过的人才能懂得。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你心里有人,而那个人,却永远地不会在你身边了。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要知足。
她一直那么疼小钢琴和小宝,大嫂和水茉也只以为她爱孩子,爱小宝而已。其实她们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她只是把孩子们当作了替身。
秦慕天赶紧去家用医药箱取药。他扶着她坐了起来,看着她就着温水吞下了药丸:“到底怎么了?痛成这个样子还一个劲地说没事!”
她自然不会相信他真的会赶来,她已经过了发傻的年纪了。楼绿乔自然没有去医院,回家吞了两片止痛药。
汪水茉脸上一热,伸手捶了她一下:“楼绿乔!”
当成她自己孩子的替身!
楼绿乔吸了一口气,控制自己:“我不想跟你为了这件事情争吵。我今天真的很忙,必须去办公室。”
楼绿乔将头埋在他怀里,像一只小猫,慵慵懒懒地低“嗯”了一声。
那晚,取了文件的楼绿乔走后。秦慕天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目送她的车子离开。
楼绿乔反客为主地吻了上去:“Eric。”
“谁说了去你办公室的。去医院。你这个样子能去上班吗?”
此后几天,慕天的情绪一直是低落的。
言柏尧执了酒杯过来:“秦兄,感谢你的光临。脚都复原了吗?”
楼绿乔自然知道她以往的事情,亦知道,对水茉来说,能生下小宝,已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想再生一个,基本是无望的。
新欢旧爱共冶一炉,楼绿乔觉得自己小瞧了秦慕天。不过他都不怕,她替他着急什么!
他很不爽吗?很好!她就是要让他不爽。
鱼渐渐地上钩了。
秦慕天猛地止住了脚步,奇怪地低头瞧着她。楼绿乔觉得脸有点发烫:“你没见过女的生理痛吗?这年头谁生理痛会去看医生啊?”
楼绿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阴冷地畅快微笑。
水茉亦一脸甜蜜满足的样子。看来,她和言柏尧,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收获幸福了。
他猛地从背后抱住了她,热烈缠绵地吻了起来。
秦慕雨:“所以,以后你把他当猪仔养活就行。”
孙沁玲都忍不住瞧了他好几眼,更不用说同组以“花痴”闻名的卢娇雅了,不知道往那个方向扫了多少次了。
昨晚的一切,太过于美好了,以至于秦慕天到现在也不大能够置信。就算现在她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可是……可是他还是带着迷离的错觉,这是不是真的?
可秦慕天却如同被人用了定身术定住了一般,僵硬在了那里,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她的唇依旧在眼前,咫尺之地,可是他却无法动弹半分。天涯之远,海角之宽,他和她隔在了两地。
“小乔,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声音不对?”
这日深夜,秦慕天无力地靠在车椅上,看着她从一部深蓝色的车子上下来,笑着挥手与车里的那位俊彦精英告别。
秦慕雨不懂。明明是不适合了才离的婚,为什么离婚后却一直将两人的物件保留着,每过一段时间必然要珍之重之地亲自整理、擦拭,从不肯半点借手他人。
“反正我不许你去。我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安慰道:“不要悲观,你不是一直在用中药调理身子吗?等你调理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再说了,这些事情也是靠缘分的。”
半晌之后,她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湿润,摸着墙壁,倔强地抬头,缓缓地拖步而出。那一段短短的路走了长长的时间。可那段长长的时间里头,她再没有回过头。
下一秒,却只见他拖着她的手,道:“小乔,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姐姐——秦慕雨。”
楼绿乔从言家别墅行驶出来,在转弯处猛地刹住了车子。她按着胸口压在了方向盘上,整个人无一丝温度。
一开始,她还真以为他想在事业方面再冲刺的。可某天晚上,她半夜醒来,经过他房间的时候,他的房门虚掩着。隔着微敞的缝隙,她清楚地看到他颓然无助地坐在地板上,呢喃地叫唤“小乔,小乔”几个字。
甚至偶尔连彼此亲密的时候,她故意地唤别人的名字。她明明感觉到他不是无动于衷的。
“我才不要去呢。”
至于泄密的罪魁祸首,只待谢小珊的严查结果。
“秦总,有事吗?我今天很累了,想休息了。”
这一日,秦慕天出差。
秦慕天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再说了。”
她忽然涌起了一种对秦慕天的深深恨意。
她立刻按下了Lisa的内线键:“Lisa,请进来一下。”Lisa:“好的。”
言家别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秦慕雨拉着她的手,甚是欣慰开怀:“绿乔,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哦,你说的是她啊。”秦慕天诡异微笑,“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这一日下班后,楼绿乔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去了言家。现在的汪嘉轩,不,已经正式改名为言嘉轩的小宝,真真正正是众星拱月里头的那个月亮了。特别是言父言母,那叫一个宠,大约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团团地围着孩子打转。
秦慕天不再说话,他起身离开。
进门,就看到了那个轮椅女子,微笑着等候在门口:“绿乔,快进屋,快进来。”
秦慕天,你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不应该再来招惹我的!
楼绿乔每次忆起都想大笑。
楼绿乔也知道他姐姐是喜欢她的,甚至是毫不掩饰地喜欢她。每个星期总是时不时地会打几个电话过来,约她去吃饭。从秦慕天那里知道她平日里喜欢喝咖啡,却并不多说,只在第二天让秦慕天带了很多自己配好、分成一小袋一小袋的八宝茶过来给她。
“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如果过一段时间,你觉得我们不合适,你随时可以提出分手。”
她大约是喝了不少酒,上了车就伏在他身上,半昏半睡的。车子开了一会儿,她抬头,眉头大皱:“慕天,我想吐。”
终于有一次,秦慕天说出来:“不许去。”
“你今天一定要去看医生。”秦慕天坚定不已。
秦家姐弟如宴国宾,烧了整整一桌的菜。
背景的杂乱声渐渐远去了,他沉吟了一下才开口:“你在外面?”她“嗯”了一声:“几个朋友出来玩玩。你呢,明天回来吗?”
世上再没有更甜美之事了,秦慕天心甘情愿地沉沦了下去,愿意从此永劫不复。
明明给自己设定了期限说要结束的。期限快到了——
楼绿乔道:“我说了我今天没有时间去。你停车,我要下车。”
满头银发的专家医生把了一会儿脉,问了一些情况,才轻描淡写地问道:“你以前有堕过胎吗?”
楼绿乔迷迷蒙蒙地微睁了下眼睛,旋即又闭上,长而卷的头发如同波浪一般,层层叠叠地铺在枕上,仿佛致命的罂粟花。
那孩子如果出生的话,便也是小宝和小钢琴的年龄。
楼绿乔也索性不再客气了:“好啊。”
本来,她已经试图忘记他了,也差点成功。可他却不肯离去,还厚颜无耻地妄图再次走进她的生命中。
她平平静静地从文件中抬头:“好。关于广告的话,目前的进度是这样的——”秦慕天打断了她的话:“昨晚发生的一切,我会负责的。”
她在回家的时候,从不敢在父母面前吐露关于他的一字半句,因为怕他们再伤心失望吗?
楼绿乔胡乱抓起了一个袋子,已经“哇”的一声呕了出来。他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好点了吗?”
绿乔依旧在沉睡,大概是酒醉的缘故,到现在也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她的发间香气隐约,秦慕天贪恋地一嗅再嗅。
医生低头做了记录,他扶了扶鼻子上的老花眼镜,道:“你这个痛经应该是由于堕胎不合理引起的,也就是说堕胎的后遗症。是因为子宫受损而引起的合并血液供应异常,造成子宫缺血、缺氧而引起痛经。”
“是没有商量余地,我今天一定要去办公室。”
此人居然是他的姐姐。她当年看到过她姐姐的照片,她的腿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秦慕天倏然变色,他握紧了手,轻轻地问她:“真的只是这样吗?”
也不知与那人聊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唇畔笑靥如花,嫣然盛开。两人酒杯微碰,皆笑着一饮而尽。而那男子又从侍应生那里取过两杯,递给了她。
边上的众人看得心动神摇,有些一边欣赏,一边叫好,一边跟着他们一起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