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调剂专业
南溪一愣，脸上浮起一丝赧红。
纪晨阳摇摇头：“老盛当初开发栖云庄，打的就是与世隔绝牌，度假村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电脑电视这些东西。”
“我×！”一连串的国骂从肖弦口中脱口而出，骂完她又跟符爸南妈赔笑，“不好意思，手下都是一群男人，不骂不行。”
南溪点点头，哦了一声。
符清泉笑道：“云栖竹径那一片，跟你挺熟的那个老盛的栖云庄。”
杨嫂嘴上不停地说着肖弦长肖弦短的，南溪忽觉一窒，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肖弦……她回来了？
怔忡间听纪晨阳问：“封闭开发，什么地方？”
纪晨阳很得意地笑笑，南溪明白上钩，却实在紧张问题的答案，直直地瞪着他，纪晨阳这才轻笑道：“我听你哥说，从读大学后你们就很少碰面，感情有些生疏。我怕我和你哥关系太好，反而招你厌。”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大变样……肖弦能变成什么样？
“答对有没有加分？”
南溪老半天没回过神来，纪晨阳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南溪才猛醒过来，仓促笑笑：“我哥的红颜知己，别乱说话，小心断腿。”
肖弦的确大变样，南溪记得肖弦读高中的时候，混在一班男生里去和学军高中的足球队踢比赛，愣是没人发现这是个女生。回来后符清泉还跟南溪说：“你不知道，学军高中的队长来问我，说你们那矮个子的守门员叫什么，我们班一女生托我问联系方式！笑死我了，弦宝要是去演女扮男装的古装片，连束胸都用不着，哈哈哈哈哈……”
南溪仔细观察纪晨阳的表情，觉得他这番话答得很是坦白。恍然间她终于明白过来，符清泉又骗了她一次！
“难答得很，”纪晨阳笑得随和，“正常情况下我应该说很好才对，可是现在……”
南溪暗想符清泉从来不准点回家，晚了也常在外面吃了才回来，不知道杨嫂今天是给谁做？她还未发问杨嫂又笑：“你猜谁来了？”不等她回答杨嫂已抢先自答：“是肖弦！几年没见，大变样啊……”
两个人沉默良久后又同时开口，禁不住都笑起来，纪晨阳笑道：“你先说。”
马上南溪就明白杨嫂说的大变样是什么样了，她领着纪晨阳上楼，二楼客厅里一阵欢声笑语，中心焦点自然是“大变样”的肖弦。
南溪想想又好笑，符清泉迫于父母的压力，要为她介绍男朋友，自然不能寻太差的人物，否则与父母处不好交代。纪晨阳的身份地位，在符爸南妈眼里自是最佳人选，于符清泉而言却恐怕未必甘心，他肯这么轻易放过她，再帮她觅一良缘佳婿？
“现在怎样？”南溪紧张地凑过头来问。
南溪愣在楼梯口半天没敢动弹，直到符爸爸看到纪晨阳给他打招呼，南溪才醒悟过来，仍直直盯着肖弦：“弦……弦宝？”
“就是我现在的partner，光年电子，你哥有没有跟你说起过？”
肖弦，小名弦宝，符清泉的青梅竹马，如今的话叫“发小”，或称红颜知己……诸如此类的修饰语，零零总总，不一而足。她面相有些像男生，寸长的利落短发，削瘦如竿的身材，和符清泉从穿开裆裤就认识，又从小学初中一路同学到高中，高考时毫厘之差没考到一所大学里去，却仍在同一城市。
“你和我哥……”
等回到家里，一进屋就看到杨嫂在厨房里忙活，南溪正感讶异，杨嫂抬头见她回来，笑道：“哎哟，你们也正好这个时间回来，你们吃过没有？没吃我就一起做了。”
肖弦笑嘻嘻地转头朝符清泉道：“怎么我一回来，认识我的人见了我都这样？”
说来还是自己傻，你认识符清泉多少年，他是什么德行难道你还不清楚？他说的好话自然不能当真，那他说的怪话又怎么能当真呢？南溪暗忖认识纪晨阳也有些日子了，若说他一言一行全是假装出来，那演技高超的，颁他个奥斯卡都不为过了。
她身侧的符清泉白她一眼：“你也知道吓人啊？今天晚上我都不敢睡觉了，怕做恶梦！”
因为他和肖弦认识二十多年，却未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人毕业时一南下一北上，等南溪毕业的时候，居然听到肖弦结婚的消息。
“你哥——”
南溪打从心底里不相信符清泉和肖弦只是哥们关系，也只有这一点上，她有些同情符清泉。
纪晨阳颇诧异地侧过身来，悄悄问道：“这是你哥什么时候的朋友啊？忒个性……”
然而纪晨阳又有什么必要花这样的心力来帮符清泉？
难怪符清泉每次听到符爸南妈谈起肖弦，脸色就僵硬得跟面瘫了一样，窝边草突然被别人吃了的感觉，该有多难受？
她时时刻刻防范着纪晨阳，自然难有什么结果，如此一来，不仅父母无话可说，连同她身上又多添一条罪名：大好的人才放在面前，是你自己不会把握机会！
所以他三言两语，便把她和纪晨阳间的关系挑拨到最低点。
“我在NYU的师兄和你哥是大学校友。”
现在南溪看到的却是电视里那种标准的都市职业女白领形象，修身合体的职业套装，门口摆着她刚换下的七寸高跟鞋，原来一头杂草也修得服服帖帖，看起来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南溪的目光从肖弦身上转到符清泉脸上，想从他神色里看出点什么来，可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想从符清泉脸上看出什么来呢？惊艳，或是赞叹？这样想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点点割伤的感觉，幸而符清泉只是用一贯平稳的语气在跟纪晨阳介绍肖弦。南溪坐下来静静的听，原来她跳槽到一家据说很红的网络公司了，原来她现在都做到什么总监了，原来她都能管三四十个人了……
笑话。
南溪紧抿着唇，眼帘也微垂下来，默然半晌后她才笑道：“调剂的专业，我也不知道学了些什么。”
纪晨阳见识阅历，自然是高人一等，然而若论心计，恐怕远不如符清泉。符清泉说纪晨阳是他拉来做戏与父母看的，如今看来恐怕未必，南溪细细思索下来，心中猛然一惊，真是差点又着了符清泉的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哈哈，哈哈，南溪忍不住想得瑟地狂笑两声。
哈哈，哈哈，活该，活该。
“你……你和我哥关系很好吗？”
想明白这一层，再触到纪晨阳间或投过来的殷切目光，南溪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肖弦嫁得相当不错，婚礼在北京有名的西什库教堂举行，网上还有八卦贴，实录去参加婚典的豪车。南溪看过那帖子，场面确实相当豪华，炫目到她只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回轮到纪晨阳哦了一声，话题又断下来，南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为什么。
一听纪晨阳熟，肖弦立刻凑过来问：“你熟啊，能帮忙问一下吗，那个栖云庄，真的没有能上网的地方？”
“可能有吧，不过我不太记这些。”
纪晨阳暗悔失言，道歉也不是，继续话题也不是，却听南溪问：“你怎么认识……我哥的？”
原来纪晨阳举止殷切，她还能归结为符清泉那里的缘故，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刚刚气愤难平的心，忽然又惶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