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 我的妖精，请陪我一起沉沦

珍藏一瓶干邑区红酒，奢享一栋法式建筑原著

“所以你是心思单纯，没什么心眼。”他安慰的话总是令人舒心。

唐诗仍在笑，声音忽然变得冷肃，“你太没道德了，好歹我的女伴在场呢，你怎么能这样诽谤污蔑我？”

兵法上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冷汗直下，宋词尽量以最自然的口吻解释道：“哦，几个同事都出去了，有的扮假客户去竞争楼盘拿印刷品；有的去见客户了。”

说着，她的手指轻抚着胸脯下方，美眸斜睨间眨出一片旖旎。

夏初恋很懂得挑动男人的感官神经，今夜的亮相迥异于以往的风采，展露的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一面，更显婀娜多姿。

唐诗轻拍她的手背，“那些无法挽回的事，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你要做的就是创造自我价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坚强优秀的宋词。”

XD集团画册印好送过去的那次，他的态度让她死心，决定彻底将他遗忘。

陈越之微眯双眼，“初恋，有一个夜晚，我记忆深刻，觉得那晚的夜色沉淀在红酒中，美妙、火热、激烈、为夜色干杯。”

陈越之升职副总，是她向冯英打探到的XD集团高层人事变动的内部消息。

“谢谢。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她的心口莫名地揪紧，直觉他所说的应该是这场派对的核心所在。

“这方面，你比我了解行情，是你给我指点迷津才是，不然还需要让你们M2作报告吗？”他的微笑竟有一丝宠溺的意味。

一丝惧意从秦羽扬的眼中闪过，“行了，你是不是大老爷们儿啊？这么点儿刺|激你就扛不住了！照我看呢，宋小姐对你的影响可真大。”

宋词静静地听着，心中风云暗涌，汪家和唐家的商界地位竟是如此显赫，而唐适竟有这么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看似疏离，又不疏离；看似朋友，又非朋友。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次约会，她是有备而来。

“这招激将法还真管用，我就喜欢你这样猛吃的，不会吃的女人不会生孩子。”唐诗阴谋得逞地窃笑。

“时间长了也会腻呀，这不，我的灵感已经枯绝了。”她装出一副苦恼的表情，虽然她猜不透他今晚来此的目的，却很有可能是她的一道曙光。

润阳置业已经定下“乐活时尚汇”的奠基活动日期：九月二十日，周六。因此，在开始第二波广告工作之前，宋词和季晓岚必须完成“枫丹·伯爵”的第一波广告，而且高峻也急于看到企划稿，在招到员工之前，她们只能加班作业。

用过午饭，唐诗带着宋词来到恒隆广场买晚礼服。转了一家又一家品牌店，试穿了不知多少款晚礼服，他不是摇头就是目光呆滞，要不就是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找了很多资料，却仍然不知如何下手。

“款项会在合同的约定时间内付清，这点你放心。”他目光一闪。

犹豫五秒，她接通电话。他正在楼下，看见办公室亮着灯，就打电话试看看。他表示出上来参观一下新居的意图，她当然欢迎。

他说过，何总不喜欢沾亲带故，莫非就是因为这点，他才会在合作之初假装完全不认识她，与她保持距离？

园区的“凤舞夜霄”是新近开业的顶级娱乐场所，号称本城最尊贵最具先锋精神的极乐天堂，一进入大门，手机信号自动屏蔽，拥有独立的私密性和独立空间，其三间顶级VIP包厢配备最先进的智能化系统和最具震撼效果的视听设备，诡森灵异的装潢设计能够震断每一根神经、震碎每一个细胞。

宋词娇俏地斜眨眼睛，“下次我请你吃饭。”

秦羽扬说：这个生日派对的主角，就是唐二少的女朋友。

“这样啊。”他终于从一叠文件中抬起头，那双细纹淡淡的眼睛迫出异常耀目的神采，“既然交给M2做画册，我相信你，这样吧，我让宣传部经理跟你去验收。”

怒火高涨，她努力地瞪回去，却发现他阴恻地笑起来。

“你在教训我吗？”蓝光闪过，宋词的颊边浮出淡蓝色的涩笑。

基于项目的状况，宋词在工地围墙上用上这么三句话：

他们自然没有预定那三间贵得吓死人的包厢，二楼包厢里，光线昏暗、缤纷闪烁，五人皆隐身在影绰的光影中，平常的斯文、优雅皆被掩盖，放浪形骸大行其道，唱歌喝酒吃零食，好不热闹。

价值联想：名门大第，品质卓越；

高峻迫不及待地要看整套VI系统，在一个午后突然袭击，弄得白骨精和蜘蛛精惊慌失措，幸好夏初恋及时赶回，这才避免了自露马脚。

“工作是永无止境的，偷得浮生半日闲还是必要的。”他笑道。

他们交流不多，了解也少，但是一切都很自然美好，他驾轻就熟，她胆大心细。

“很不习惯，我见你忙得团团转，就在这里清静一下。”宋词回眸一笑，也许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感到灾难的降临，感到来自于一个女人的妒恨之火滚滚而来。

“只要你愿意，就不难。很多时候，人们总会主观地夸大难度，或者下意识地自我催眠——这是一件很难的事。”他望着她，眼神幽沉。

产品联想：原版美宅，恢弘壮观。

夏初恋和季晓岚兴致勃勃地奔去观战，看谁是英雄，看鹿死谁手。

走廊里，灯光下，夏初恋轻靠在墙上，语笑嫣然，而她的身前站着一位极为体面的男子，衣服讲究。

夏初恋哭丧着脸，几乎是眼泪与鼻涕齐下，“我自己都不知道谁送的，我怎么说啊？求求两位阿姨了，我这脆弱的心脏会承受不住而碎裂的。”

胜负未分，宋词出了包厢前往洗手间，却在二楼的拐弯处看见意外的一幕。

宋词的眸中闪着奇异的光，“哦？因为我的名字？还是因为我今天穿了旗袍？”

“三楼应该是VIP包厢，汪总这么有诚意，我们就移师。”高峻笑道。

冷气充足的狭窄空间里，唐诗的面孔因为幽静而显得神秘忧郁，他的眼神因为专注而锋利如箭，似乎可以穿透前方的挡风玻璃。

谢副总被查出亏空公款数十万，跟一个80后女孩子的地下恋情被曝光。这个80后女孩子所开的红色马六被拍照放在集团网站上，据说是谢副总用公款买给她的。

“价格、专业水准、你，这三项单独来看，确实都不足以让我临时变卦，但是三项合一的力量就非常惊人。可以省点钱，又可以把画册做得漂亮一点，还可以得到一个美女，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低低的笑声回荡在装潢简洁的房间里。

夏初恋高悬的心终于回落，“能得到特助的首肯，M2不辱使命。”

秦羽扬讥讽道：“行了，谁不知道唐二少早已名草有主，你就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是很不厚道的。再说宋小姐有选择的权利，是不是？”

“有特助这句话，我当然放心。”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这句话，他既然这么说了，她就可以暂时安心，“那我就不打扰了，特助，拜拜。”

“为客户服务，了解客户的偏好，琢磨客户的心理，给客户想要的答案，宋词，你的做法是对的，符合你们的客户心理学。”欧世慕微敛笑容，极为正经地说，“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何总想要看到的报告是真实的市场和客观的分析，而不是带有强烈主观意识的报告。”

“唐诗，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很难。”宋词轻叹，那些痛从未离开过，只是被她暂时压在心底，不期然地就会浮出水面，将她淹没。

唐诗在她耳畔沉声说：“这人是秦羽扬，秦氏集团接班人，做服装生意的暴发户，既好色又油嘴滑舌，你小心他的糖衣炮弹。”

明亮华丽的灯光下，他一身银灰色西装，深蓝底浅蓝古典花纹领带，身格挺拔刚毅、翩翩风度，内敛的统摄气势，卓然的领袖风范，温雅的笑容无懈可击。他双唇张合，指点江山似的侃侃而谈。

端着速溶咖啡，他参观了一下办公室。

他不再是唱作俱佳的喜剧演员，这会儿尤显斯文深沉，“唐适从来都是女人不断，在上海大半年，他的女人比衣服还多。”

停留十来分钟，他们告辞离去，三位妖精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不过，高峻对VI系统设计稿较为满意，只提了一点点建议。

原来是这个意思。

虽说汪敬哲是夏初恋的伴侣，但她偶尔会感觉到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

“汪总来了。”夏初恋欣然地迎上来，“唐先生，高总，这位是我们M2汪总。”

果不其然，陈越之约她吃饭，而且晚餐地点是园区聘有香港名厨的“江南首席”。

远离尘嚣，浸心自然，心旷神怡，万般皆下品，唯有清风过耳、阳光普照。

他不是游手好闲的草包，他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逼视。自从“一|夜|情”那个早上“吵架”之后，他一改风流的讨嫌形象，变成一个睿智明朗、帅气多金的黑钻男人，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工作和生活中，偶尔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柔情，她捉摸不透，索性把他丢在生活的旮旯里。

“其实……也说不定，我做不到八面玲珑。”宋词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脸颊上的桃红转为玫红，“我脾气不好，比较急躁，突然间就会爆发，总是破坏气氛。”

“市政府相关政策规定，2008年起，苏城园区精装修商品房比例不低于50%，其中高层、超高层商品住宅原则上全部要精装修。一石激起千层浪，园区率先推出的一个明智之举，让精装修房一下子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业内人士指出，这一举措将对苏城房地产市场及相关行业的未来产生非常深远的影响。”宋词的声音轻柔、自信而坚定。

“你好坏。”夏初恋笑嗔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不通，可以告诉我吗？”他略略点头，揽过她，她问：“你为什么会把画册给我们M2做呢？其他人不会说什么吗？”

“你是心理医生，还是你会读心术？”

而在这周内，狐狸精收到一份意义深远的快递，一份昂贵的礼物。

这场男女之间的拉锯战，谁的忍耐力强，谁就能够握住方向盘，虽然她并不想握住什么，而只是不想输得太惨。

可是，对于这种事业有成、没有坏心的男人，她再也讨厌不起来，甚至对他渐有好感。她应该坚持原来的决定和意念吗？坚持不与他发生感情上的纠葛吗？

他随意地翻着，“看来M2花了不少精力，精美、质感、气势磅礴，正是XD集团想要的，工艺也很漂亮。初恋，你做得很好。”

宋词望着他，步步后退，慢慢退出人群。

唐诗似乎认识大厅里的所有来宾，三十岁上下的世家名流、豪门精英围绕着他，你说一句，他说两句，嘈杂喧嚣。他站在中央，应承着大家的仰慕与赞誉，嘴角噙着优雅悠然的微笑。

“将近两个月没有回来，那些狐朋狗友几乎扒了我的皮。”他很擅长自我嘲讽。

宋词赶紧说：“我很满意，就这样吧。”

“陈总……”

项目总建面积约有十五万平方米，皆为小高层和高层。套型主要选用二梯三户的形式，规划60～150平方米的一房、两房、三房、四房户型，多为阳光房型。建筑风格采用新古典主义欧式建筑，厚重、细腻、恢弘，处处体现原味法兰西“高贵、浪漫、华丽、自由”的品质，充分满足购房者的审美观。建筑外立面也采用法兰西风格，屋顶采用坡屋顶设计，以典雅、稳重的色彩为主格调，配以现代的建筑材料，富有浓郁的艺术气质。

果真如此，这种男人也太过谨慎，不够率性而为。宋词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却总觉得不大舒服。

长发松松地绾着，鬓边垂下微卷的两绺，裸出白皙的颈项与两肩，自然清透的裸妆，犹如一朵清水百合散发出幽秘的芬芳。配上粉白丝缎无肩镶钻曳地长裙，与莹白的肌肤相得益彰，整个人儿清雅玉致，虽不能艳压全场，却也清新优雅。

秦羽扬平静的眉目之间萦绕着艳羡之色，“汪二小姐美丽高贵，骄纵刁蛮；唐二少风流倜傥，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处处留情。汪二小姐忍受不了他的花花心肠，对付那些蜜蜂蝴蝶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把唐二少管得死死的。被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管束着，唐二少当然受不了，更受不了她的咄咄逼人、疑神疑鬼、强烈的占有欲，于是提出分手。汪二小姐死也不答应，割腕自杀要挟他。”

再者，唐诗会任凭这种污秽之事永远驻足每个员工的视野吗？身为高级顾问，不是应该维护酒店的清明和干净吗？只要他提出，总经理也会慎重考虑的吧。但是，郭志仁反而升职，这不是很怪异吗？

她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太深奥，只停留于字面意思，没有切肤之痛的人无法明白那种撕裂之痛、幻灭之殇。

宋词从里到外找个遍，连一小片的纸屑都没有，她威胁道：“再不说，我和晓岚就先用一个月。”

她点点头，他便为她取了一小块蛋糕，郑重地告诫她，“为了保持身材，你可不能多吃。”

“原来如此。”秦羽扬郑重其事地说，“宋小姐，基于人道主义，我要提醒你，今晚你不该友情出演唐二少的女伴。”

其实，自搬家之后，M2传媒就开始招兵买马，在网站上发布招聘信息，只是上门应聘者有限。无奈之下，夏初恋只好在人才交流市场摆下摊位，撒网招人。

“原来是陈特助，你好，今日得见贵人，真是荣幸。”宋词说着场面话。

“你看着办，不多说了，我马上去开会。”……

夏初恋抱着包包，兴奋地惊叫道：“是Gucci！”

从女伴晋级为女人，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但是无论如何，在他的心里，似乎早已将她当做他的女人，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对她有意？他喜欢她？

讨论之后，确定下“枫丹·伯爵”的企划思路和精神主旨，便分头开工。与“乐活时尚汇”一样，LOGO及应用等VI系统，海报、折页、户型图等印刷品，工地围墙，项目周边路旗，平面广告，市中心户外看板，苏城房地产门户网站宣传等等，全方位、立体性整合出击。

何总坐直身体，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线条却是缓和的，“王助理，待会儿跟宋经理拷一份报告。小宋，这份报告比较翔实，你们花了不少工夫啊。”

进屋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宋词还以为唐诗是受邀的贵宾，想不到连一个接待的主人都没有出来迎接，看来今晚他不是重要角色。

“缺点在于，一是精装修房千篇一律，缺乏个性和创意；二是精装修房剥夺了业主的选择权，缺乏装修透明度，特别是装修材料的购买渠道和质量，业主难以放心；三是精装修房售价高，销售上有较大的抗性，销售周期较长……”

“我觉得吧，价格和专业水准都不是关键，我嘛，更不是关键了，所以我想不通，你就告诉我嘛。”夏初恋的撒娇功夫炉火纯青，不显肉麻恶心，很见火候。

她总是低头，从不正眼瞧他，但她知道，他探询的目光如胶水一般黏在她的身上，流连不去。

唐诗被高峻拉下场，硝烟弥漫，战况激烈。

唐诗的面色阴沉冷肃，眼中似有乌云滚动，“哪有咒自己死的，不吉利的话不能出口，不知道吗？”

“再见。”陈越之的笑容非常温和，温和得有点莫名奇妙。

秦羽扬一副不怕死的表情，继续展现唱作俱佳的表演功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你想赖也赖不掉。宋小姐，我偷偷地告诉你，这个生日派对的主角，就是唐二少的女朋友……”

他没有继续追究，温和道：“你脸色不太好，不要累着了。”

一道身影立在门扉处，身后的橘光逆在他的全身，使得他像是一位神祇，挺拔高伟，刚毅稳健。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定在来人的脸上，却瞧不清楚他隐在光线中的表情。

陈越之靠在靠垫上，点燃一根烟，悠悠吸了一口，“初恋，你很聪明，又知道进退，什么话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什么话应该烂在肚子里，你很清楚，我喜欢这样的夏初恋。”

不知从何处投下来的光影水幕，墙壁上展现出碧海银沙、椰岛风情、漫天雪舞、瀑布流水、碧绿群山、桃花仙境、古堡迷情……会聚大千世界之自然仙境和人间胜景，有如超级大屏幕高清晰的科幻电影，身临其境之感非常真实。

四天之后，潘正把市调报告交上来，她看着这份报告，却心思沉重。

“总经理也没有任免权吗？”她不相信，郭志仁和沈思敏的形象在嘉年华酒店尽毁，总经理怎么会让这两颗烂橘子在整个筐子里腐烂。

“嗯……还是主随客便吧。”得到他的赞赏，宋词的心里泛开丝丝涟漪。

他眉峰一挑，讶色闪过之后，闪出一种神秘的了然，“宋词，你的办公室，如果放上一个原木大花瓶会更有感觉。”

“唐二少，原来你在这里。”一道轻扬的声音适时地插播进来。

两人同时转身望去，但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快步走来，生怕他们逃掉似的。

意气显现在脸上，更衬得他儒雅不凡。

“这款Haut Brion呈砖红色，散发一种高雅而令人沉醉的芳香，带有醋栗、樱桃与香草味，丹宁强烈，余韵绵长而复杂。”坐在宋词另一侧的汪敬哲恪尽地主之谊，为各位斟酒，姿势讲究而优雅，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贵胄气息。

宋词看见秦羽扬的丹凤眼闪闪发光，小声道：“我吃糖衣，你吃炮弹。”

“叫我‘越之’。”

“你好像在发抖，很冷吗？”唐适关切地问。

“香饽饽咯。”夏初恋打趣道，“是不是苦恼着不知道选择哪一个？”

“哦？宋经理也会有灵感枯绝的时候？”欧世慕不相信的表情中闪过一丝奇异。

宋词心中一悸，唐二少？少爷？难道唐诗是某个叱咤风云的豪门世家的二少爷吗？他到底有着什么风光亮丽的家世背景？

目光所及，到处衣香鬓影，满目俊男美女，淡香绕梁漂浮。整个大厅大约有一百多号人，男的彬彬有礼，女的高贵优雅，想来都是非富即贵的豪门名流。

唐诗不停地与人寒暄，刚跟这人说了两句，马上有人上来搭讪，而他都能说出每个人的名字。宋词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有意遮挡自己。不时，也有人注意到她，却并不询问她的身份，只是看她一眼，那各种各样的眼神可真有趣，有好奇也有惊奇、有不屑也有无所谓、有温和也有傲慢。

“幸会，幸会。”汪敬哲低笑，分别与唐诗、高峻握手，“承蒙高总看得起M2，如此爽快地跟我们签约，今晚怎么也要尽兴一回，既然来到‘凤舞夜霄’，怎么能失望而归呢？如果不嫌麻烦，还请高总和唐先生移师三楼。”

“原来你想打探何总的倾向。”欧世慕眯眼瞪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只要打探到何总的倾向，你就可以在报告中有所偏重，是不是？”

手背上覆着他掌心的温度，触电一般，她快速地抽出手，低垂着目光，“我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

进入门厅，便有一排黑色超短裙美女列队欢迎，凤凰造型的打扮冶艳优雅。

“很不错，在富有艺术情调的环境下工作，心情愉悦，灵感和创意源源不绝。”参观完办公室，他赞叹道。

“明天不行，我要去上海一趟。”可真不巧，她已答应另一个约会了。

她有些懊恼。

“喜欢就好，也不枉我亲自挑了好久。”电流中传来陈越之清晰的笑声。

窗外夜色渐浓，华灯已上，已经七点多，宋词正准备离开公司，手机铃声却骤响。

话落，他去刷卡付账，她吐吐舌头，累得真想直接躺倒昏睡过去。

门被打开，一道橘红的暖光斜射进来，刺亮眼睛，让人不适。

他轻抬她的下颌，迫视着她，“还不够，只有你完全放开，才是真正的蜕变。如果你的心足够强韧，就不会惊慌地抽开手。”

项目第一波推广，宋词想要达到这样一种传播效果：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激烈被他的包容掩盖过去，不过瞬间沉寂下来，倒让人心慌慌的。宋词浅呷饮料，忽的恍然大悟，“我知道该怎么写报告了，欧总监，今晚这顿饭，收获不少呢。”

15万㎡情境水景法兰西城邦

却没想到会在“凤舞夜霄”遇见，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手笔地送她礼物，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她自然不会单纯地以为他只是想要与自己共度一夜，如果这么简单，他也就不需要花这么多心思和金钱了。

从润阳置业出来，已经五点，刚刚上了一辆出租车，手机就响了。

唐诗悠缓地笑，“宋词，你想挖出石油吗？”

跟谢副总沆瀣一气的金副总孤掌难鸣、兔死狐悲，自动辞职。

“宋词。”夏初恋忽然开口叫住她，为两人介绍。

她只是软弱、低微的草根阶级，原本就不想跟唐适有感情上的纠葛，当然更不想跟豪门世家的汪二小姐争夺同一个男人。甭说她没有资格没有能力去争，即便她有，也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劳心劳力。

高峻玩味的笑意中似有锐意划出，“汪总，‘天堂’是要预约的，莫非早在十天之前汪总就料到我们会来这里？”

“没灵感的时候更要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灵感就来了。”他的笑容生动丰|满，说明今晚心情愉悦，“一起吃饭，我请客。”

XD集团设有三个副总，其中有两个副总在集团总部的人脉关系很强悍，把持着苏城分厂的半壁江山，沈总也奈何不得。两方阵营潮流暗涌，互相牵制，总想揪住对方的小辫子置之死地，其无硝烟胜过硝烟的斗争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真心真意，诚心诚恳。

还是有不同的，宋词发现，唐诗的眼中浮沉着隐约的不屑和狂放，坐在沙发上的汪敬哲则像真正的将帅，任天塌地陷、刀光血影，自巍然不动。

又试了两款礼服，宋词累得歪坐下来，抱怨道：“你这个差事，太劳心劳力了，如果我不幸被你折腾死了，你可要给我找一个风水好一点的墓地。”

宋词心虚地拍掉他的手，“强盗逻辑！照你的意思，让你调戏才是坚强，才是真正的蜕变？”

唐诗的手掌搭在他的肩上，眼神阴沉而锋利，“秦羽扬，你要不怕死，就大声点儿说，最好让每个人都听见。”

他自信地看她，展现属于他的最独特的男人魅力。

唐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不错是不错，不过我担心太过招蜂引蝶。”

她的跆拳道已经练至红带，一脚横扫过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诗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握着靠背，眉心微皱。

“在很多欧美国家，精装修是商品房出售时的首要条件之一，市政大力推广精装修房，精装修房代替毛坯房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但精装修房要成为市场销售的主流，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如此一来，她倒放心了。

“是有点儿冷。”

豪绅名流、时尚新贵、商界政要，无不趋之若鹜绝无仅有的顶级夜店，因此，这三间包厢要提前十天预定，否则，再多的票子，再大的权势，都无法撼动游戏规则。

今晚，她要充当他的女伴，参加一个生日派对。

想要跟我抢女人，他还要修炼一千年。

唐诗极有自信，“我唐诗的女伴，如果有人敢抢，那是他不要命了。”

“那行。”夏初恋当然明白，芝麻绿豆大的事，他堂堂老总特助，怎么会事必躬亲呢？她将手上的画册放在办公桌的一旁，“画册放在这里，特助想起来的时候可以翻翻。”

眼中的阴鸷消失无踪，唐诗轻笑，“这人就这样，一开口就像洪水决堤，堵也堵不住。想要跟我抢女人，他还要修炼一千年。”

——欧世慕。

“你！”她差点昏厥，差点儿被口中的饮料噎到，“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这么明显的邀请，纵横情场多年的狐狸精又怎会不明白？

她神秘地笑道：“如果我没有消息来源，那怎么混到现在的职位呢？”

果然是大忙人，惜言如金。

她不置一词地耸耸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点儿男女心思，费脑又费神，在她这里，却是游刃有余。

“宋词，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较真。我想你是把我当做朋友才会这么较真的，如果是在会议室，你不会这样，是不是？”欧世慕轻松的调侃缓解了气氛的僵硬与尴尬。

宋词淡淡一笑，道：“何总，这正是接下来要讲的。推行精装修房，各界反应不一，开发商和购房者也是众说纷纭。简单来说，精装修房成本高，对于一些外来开发商和品牌开发商是无可无不可的，而对于资金并不是很雄厚的开发商来说，就出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为什么呢？

“今晚是汪二小姐二十五岁生日，九个月前，汪二小姐与唐二少高调恋爱，一对璧人简直是天作之合，羡煞旁人。如果两人结婚，他们背后的家族与事业就是珠联璧合，华东与华南五分之一的江山将掌握在这对璧人手中。”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季晓岚套在自己的手上，调侃道：“看来我们这位陈特助不会善罢甘休的。”

又是一招激将法，杀千刀的唐适！

唐诗坐到宋词身旁，优雅地跷起二郎腿，“宋词，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关于那两人，我只能解释这么多。”

服务员引着六人来到三楼，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幕海蓝为底的瀑布，透明纯粹的水流恣意流泻，飞花溅玉的声音不比山崖陡峭的瀑布震天撼地，却也仿佛整片大海倒流，给人一种气势磅礴之感。

何总轻咳一声，在宋词停顿的空隙发问，“有优点有缺点，开发商和购房者是欢迎还是反对？”

“难得一见的明星级佳酿，不过……醒酒了吗？”唐诗慢条斯理地问。

三间包厢分别为：天堂、地狱、魔界。

他脸上的笑容越扯越大，“是在说我吗？”

但是，高峻和唐诗看到宽敞而冷清的办公室，不会有所怀疑吗？

“你这种做法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他的语音带笑，却有浓郁的警告意味。

夏初恋举杯，“陈总，今晚我借花献佛，祝陈总步步高升。”

厮杀一局，汪敬哲获胜。

“舒服就行。”她扬起下颌，傲慢地“哼”了一声。

她笑道：“谢谢，是汪总亲自设计的。”

“其三，精装修房的销售必须在市政府已经出台行业相关标准的情况下进行，市场才能够获得良性发展和竞争。

“好吧，我来想，明天晚上，有空吗？”欧世慕悠闲地问。

“还说没有？一个是风度翩翩的唐顾问，一个是温文尔雅的欧总监，你当然不知道怎么选择了，如果是我，我也不知道选择哪一个呢。”夏初恋的美眸弯成一个漂亮而狡猾的弧度。

“你觉得呢？”他反问，眼角含笑。

“为什么不开除他们？”幽幽的声音透着清寒，宋词平视前方，相信他知道她所说的是谁。

“原来是特助的大手笔，很惊喜呢，不过我怎么好意思收呢？”她娇滴滴地说。

“祝你好运。”秦羽扬别有意味地微笑，转身离去。

如果真是这样，他找她做女伴，又是为什么呢？

“那么，精装修房又是怎么定义的呢？早在2002年7月，建设部颁布的《商品住宅装修一次到位实施细则》中写明——‘商品住宅装修一次到位，所指商品住宅为新建城镇商品住宅中的集合市住宅。装修一次到位，是指房屋交钥匙前，所有功能空间的固定面全部铺装或粉刷完成，厨房和卫生间的基本设备全部安装完成，简称全装修住宅。’这就是房地产行业一致公认的‘精装修房’。

宋词别开目光，陷入沉思。

“客气了。”唐诗唇角微动，凝出一丝礼貌的笑意。

接下来要忙活的是“乐活时尚汇”的第二波推广，所有的企划工作必须在九月五日前完毕，包括制作和印刷。其实每一波广告都是整体性的，抓住了最关键最核心的主旨，就抓住了一整条线，线上的每一个具体分项都可以事半功倍地解决。因为，企划视觉强调统一性，所有的企划稿都将围绕一个主旨来做，比如第二波推广的诉求中心点就是奠基庆典。

“七、八月接了两个地产项目，忙得天昏地暗呢。”夏初恋的微笑淡纯如水，展现出恰到好处的知性气质。

应聘文案者，面试之后必须当场完成一份“乐活时尚汇奠基活动策划书”；应聘设计者，则要现场设计一份奠基庆典海报。

夏初恋迷恋地看着办公桌上Gucci最新款的包包，细眉微挑——谢你？还不是陪你一个晚上？我夏初恋是人见人爱、无所不能的狐狸精，一个Gucci包就能让我缴械投降？

“我都明白的。”她一笑，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

“宋词，你知道吗？”夏初恋就像一只花蝴蝶瞬间飞到宋词的身边，笑容清澈。

润阳置业，会议室，灯光俱暗，列席者有何总、徐总、欧总监，M2传媒有宋词、夏初恋，作报告的正是宋词。

“虽然我有无上的权力，可是没有人事任免权。”唐诗的嗓音淡而低沉。

她莞尔道：“如果他知道你在我面前揭他老底，我想他不会放过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他的女伴，所以对于他的老底，我没兴趣。”

饭后出来时已经九点，她步伐轻快，陈越之拉住她的手腕，“我公寓有一瓶上好的红酒，有兴趣品尝吗？”

“你们——算了算了，两个草根，跟你们说是浪费我口水。”她猛翻白眼，抱着Gucci包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指尖抚触着皮革上的纹理，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是的，一房有两种选择，毛坯和精装修。”

“欧总监，第一批推出二房，第二批就是一房吧？”宋词不着意地问起。

服务员伸掌对着瀑布正中央，忽的，流泻的水流戛然而止，只剩一面深蓝的墙壁。下一秒钟，墙壁自动打开，服务员伸臂一礼，“这是‘天堂’，请尽兴。”

“怎么到这里来了，不习惯这种场面吗？”唐适温和的询问声突兀地响起，吓她一跳。

陈越之自然觉得无趣，却不动声色地展露绅士般的笑。

他做深沉的思考状，“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哪个饭店酒店的菜色香味俱全，又贵又好吃。”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他不怀好意地笑望着她。

“真是不可思议，你居然对他的老底不感兴趣。”他很惊奇，笑意玩味。

宋词礼貌性地一笑，正想开口，唐诗却抢过话头说：“这可要问问我了，秦大公子，今晚她只属于我。”

“我公司观点是：其一，精装修房绝不是简单的‘毛坯+精装修’，而是覆盖购房者不同生命周期、涵盖不同层面住宅产品，拥有从项目定位、设计、部品配置、项目施工、品质把控到后期服务一系列的标准体系。

宋词仍是微笑，“何总的意见很宝贵，我们会虚心采纳，做到让何总满意为止。”

那天，夏初恋特意带着一本印刷精良的画册敲门，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她推门而入，微笑恰到好处地点缀在脸颊，“特助，你好。”

五人饮尽，一滴不剩。

“一般来说，大道理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一只具有千年道行的狐狸精会有这么愚蠢而不现实的想法吗？

宋词睁开眼睛的时候，玻璃镜中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公主版的宋词。

“从上表可以看出，精装修楼盘投诉在整个房地产投诉中已经占到30%以上，成为继物业管理之后房地产又一大热点。而投诉焦点主要集中在装修条款中有关材料及其标准的描述不清引起的矛盾……”

“知道啊，怎么了？”宋词不屑地耸耸肩，心知夏初恋是被物欲之火灼烧得全身发烫的都市女子，生平第一次拥有国际顶级品牌的包包，肯定是乐疯了。

动听美妙的溢美之词，滔滔不绝的语流，此人唱作俱佳，实在是一名难得的喜剧演员。

秦羽扬承受不住他微笑中的凌厉与冷酷，尴尬地闭嘴，悻悻离去。

从他的话中，她分解出一些信息：唐家在商界的地位不容小觑。

他起身为她拉开椅子尽显绅士风度，“等候美女，是每一个绅士必需的修养。”

惊叹、赞叹，拍案叫绝。

夏初恋为赴约盛装打扮，陈越之早已等候。等夏初恋到了，陈越之估计已经等了二十分钟，因为她是故意迟到的。

Gucci是目前意大利最大的时装集团，以“身份与财富之象征”的品牌形象成为上流社会的消费宠儿。蜘蛛精和白骨精自然晓得，却故意冷漠以此降低狐狸精的狂热。

“该进去了，我想派对的高潮将要上演了。”唐适弯臂一礼，优雅的身姿与微笑尽显他的教养。

此次偶遇，也许只是纯粹的偶遇，但是，夏初恋想错了。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之后必有一番转折。

玻璃杯中的液体荡漾着华贵而迷人的光华，典雅的香味沁入鼻中，未饮已先醉。宋词浅浅尝了一口，甘醇华丽的液体滑入咽喉，落入腹中，所有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口感绝妙的佳酿。然而，她的心中却翻腾着唐诗和汪敬哲的对话与表情，这两人初次见面，怎么这么别扭？仿佛互相欣赏，又似乎处处针锋相对，互相较劲儿似的。

“凡事都有两面性，精装修房有什么优点缺点呢？”宋词抛出一个重要的问题，环顾四周，目光掠过众人的脸，欧世慕认真聆听，何总浓眉微动，徐总则是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

听觉联想：品牌响亮，气势超凡；

高峻拿起红酒，眼睛一亮，“哟，法国波尔多红酒，Haut Brion（可译为贺伯莱翁）。”

她惊慑地呆住，忽然觉得夜风冷得毛骨悚然。

目光如刀，唐诗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眼梢噙着丝丝笑意。

“不要被何总吓到，这次报告很不错，条理清晰，资料翔实，分析客观，何总应该是比较满意的。”手机里传来沉朗轻快的笑声，“想好在哪里请我吃饭了吗？”

何总紧盯着幻灯投影，浓眉紧皱，一脸的沉重。

今天的陈越之，无处不彰显他的品位，儒雅得一丝不苟：Hermes的真丝衬衫、银色几何图案领带、笔挺的深蓝海西裤，昏暖绚丽的光影映射下，华贵之气一点一滴地流淌出来，成熟的男人味越发浓郁，令人无法回避。

“我正头疼这份报告呢，欧总监可以指点一下迷津吗？”她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儿。

一周之后，陈特助一跃成为陈总。

白底蓝花的素净旗袍，松松绾就的头发，明眸慧黠，容颜清秀，纯澈静雅的气质就像园林一隅静静绽放的兰花，任凭路过之人的观赏，自有一番天地。

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完美的，自认为美丽的东西也会有瑕疵，也会被人挑剔。

不过，润阳置业给了一项额外的任务，宋词把企划稿文案统统交给苏含，自己负责奠基活动方案的撰写和这项有点难度的任务。

宋词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听见中年男人说：“你的包厢是几号，待会儿去找你。”

还没有到点，驱车来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宋词脱下高跟鞋，盘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递给她一杯温水，摇头失笑，“礼服优雅，姿势不够优雅。”

身旁的发型师见他这副严肃的表情，战战兢兢地问：“不满意？”

不出所料，当他听到“陈总”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耀着不可思议、璀璨如钻石的光芒。

他沉沉地盯着她，足足盯了一分钟才放开她，“真没出息，既然接了我的差事，就没有中途退场的道理。宋词，如果你想当一个软弱卑微的逃兵，我不阻止你。”

夏初恋好像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呀，对了，看看里面有没有卡片什么的。”

也许，只能说，碰上唐适，是汪二小姐的劫难。

大厅空阔，吊顶极高，大型水晶吊灯华丽张扬而又流光溢彩，乐音悠扬地流淌。

出了办公室，掩上门，夏初恋站定，美目一转，心境大为开阔。XD集团画册终于落下帷幕，而她跟这个男人的牵扯从此了断，从此，她就将他当做一个带给过她美妙经历的过客。

“优点在于，一是精装修房可以提升项目的档次；二是开发商集中装修，省去业主装修时的劳心劳力，拎包即可入住，最大限度地配合年轻人的快速生活节奏；三是精装修房可以杜绝业主自行装修时水电改造、乱拆承重墙、装修噪音污染等浪费和不规范行为……

陈越之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夏初恋适时道：“我离开太久了，该回去了，特助，拜拜。”

原本她就没想过天长地久、天荒地老，之所以随他回公寓，只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教他尝尝那种不被人待见的滋味。

她们撇撇嘴，眨眸一笑，一阵风似的冲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她手中的包包。夏初恋惊恐万状，想抢回包包，被季晓岚拦住了。

有此一言，就说明这份报告没有丢M2传媒的脸。微笑从宋词的颊边溢出来，“应该的。”

从苏城驾车到上海，午饭时间就抵达上海市中心。

“近来很忙吗？那天的客户是做什么的？”陈越之不动声色地试探。

“市场我是了解的，资料也找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你们何总倾向于做精装修还是毛坯。”宋词直言不讳地提出，如此轻松状态的欧世慕可以言行无忌，越坦白越能打探到内幕消息。

宋词想不通，也不敢再想下去……她命令自己停止思考，因为她只需记住，她只是帮他的忙，当他的女伴。

“那行，我们再约。”欧世慕结束通电，利落得毫不迟疑。

“晓岚，你知道吗？这是Gucci，你知道Gucci意味着什么吗？”夏初恋蹭到季晓岚的面前，眉开眼笑的样儿好像是发现外星人似的。

斯诺克，致命阻碍，生死搏杀。

“我有生气吗？”她含笑反问。

“欧总监，这话严重了吧。每个广告人，每个策划人，都会在工作中表现出主观意识，这是非常个人化的思想和创意。如果没有思想和创意，广告界就不会这么重视具有独创性的Idea！”宋词严肃道。

“陈总放心，我永远都会知道进退的。”夏初恋心中冷笑，他的画外音，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夏初恋轻轻地抽手，“今晚喝了很多酒呢，不过，陈总的公寓一定有值得参观的地方，怎么说也要去参观一下，是不是？”

夏初恋和季晓岚双手双脚通过，只待高峻的审核。

她出了大厅，来到走廊上吹风。

接着给晚礼服配了一双香槟色高跟鞋，事儿还没完，驱车来到一家美发店，先是化妆师在脸上涂涂抹抹的，然后是发型师肆意地摆弄她那柔顺亮丽的头发，宋词干脆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状态。

时尚、奢华、贵重、璀璨、绝美。

身体的悸动越来越清晰，她看见他的眼睛布满醉红的色泽，脸孔绷得紧紧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敏感得抽搐，一股生命的力量突围而出，然后从顶峰缓缓跌落。

一周之后，终于确定M2传媒首批员工，文案苏含、设计师江海波、媒介专员张晓卉、市调专员潘正、会计和财务舒桐。M2队伍壮大一倍，三位创始人有理由相信，M2传媒一定会走得更远。

他心赞她的头脑聪明，举杯相碰，“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升职了？”

众人惊叹着步入“天堂”，举目四望，皆是顶礼膜拜的目光，只有唐诗和汪敬哲闲适地踱步，一个抬腿坐在台球桌上，一个坐在蓝白沙发上，气定神闲的样儿如出一辙。

夏初恋扬眉一笑，“何总和徐总的肯定，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赞美，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何总道：“小宋，小夏，我喜欢数字游戏，数字也是好东西，一目了然，把该说的问题都说了。这份报告，我提一点意见，数字性的东西太少，图表也少，希望下次可以看到简洁明了的图表。”

夏初恋将这两只牙尖嘴利的妖孽赶出办公室，坐在背靠椅上，轻抚着手链，回想起认识陈越之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虽说早已猜到他会再次出击，但当猜测变成事实的时候，她却陷入迷茫。

唐诗低笑。

“哦，宋小姐真是名副其实的美人儿，既有古典婉约的东方美，又有妩媚性感的西方气质，能够在此遇见你，是我今晚唯一的荣幸。”秦羽扬口若悬河地笑谈，“不瞒你说，我一直在找一位像你这样具有古典气质的美女，可惜，二十多年来我都白白地浪费了，你知道吗？我几乎绝望了。但是，今晚的奇遇，宋小姐拯救了我。”他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轻的一吻，“今晚是否有幸与宋小姐共舞一曲呢？”

两只妖孽继续严刑拷问，夏初恋被折磨得哭笑不得、奄奄一息。精疲力竭的时候，手机响起，她有气无力地接通电话，两秒钟之后把两只妖孽扫地出门。

点餐之后，陈越之淡笑，却别有一番深入而立体的影像效果，“初恋，你总是让我惊艳，如果哪天我心脏不好了，一定要找你赔偿我的损失。”

宋词继续解说道：“购房者对于精装修房又有什么样的态度呢？据市调得知，购买精装修房的置业者，大多事业有成、收入较高，对小区物管、环境有较高的要求，也就是说，购买精装修房的客户是中高端客户……而大多数购房者持反对意见，认为精装修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更重要的一点是普通购房者无法承受精装修房的高单价……

欧世慕——白衬衫、西装裤，永远那么清爽干净，气质俊雅。

“最近很忙吗？”陈越之的目光不离她深V领的胸口，美肌若隐若现，她这款红色小短裙将她的妩媚恰到好处地释放出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您是大忙人，我怎敢打扰您呢？”夏初恋语笑盈盈，“这一个月太忙了，接了两个地产项目，忙得晕头转向，经常胃疼呢。”

他笑得从容有致，深深浅浅的目光流动于她的胸部、腰部和大腿，双眼因为笑意弯出柔和的弧度。

修养还不是一般的深。

“正好90分钟。”汪敬哲伸手邀请，“哥们儿的私藏，刚刚打开，就被我拐来了。”

如此绝烈又绝望的爱，汪二小姐爱得刻骨铭心、爱得毫无保留、爱得卑微。

“其二，精装修房要与国际接轨，铸就符合国际居住标准的精装居住高度，同时要把对客户的诚信和责任放到首位，注重对细节的卓越追求。（宋词接收到夏初恋鼓励赞扬的目光，越发神采奕奕。）

谢副总为80后女孩子亏空公款的丑闻传遍了苏城分厂和集团总部，公司上下议论纷纷，基于影响太大，总部立项调查，三天后派专人飞抵苏城。两天后，谢副总回总部接受调查，又过两天，总部发文，开除谢副总，追回公款三十万。

世界上只有一个枫丹白露，苏城只有一个枫丹·伯爵

“我和宋经理在三楼陪客户。”夏初恋的艳色在这一瞬间绽放得异常美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陈特助呢。”

两个年纪相当的优雅男人，英俊不凡，却是完全不同的优雅：一个是锋芒毕露的黑骑士，迷乱心智的优雅带着一种迫人的气势，让人无法避开他的锋芒与蛊惑；一个是内敛尔雅的王子，建立在亲和温润之上的优雅予人舒适之感，却因无懈可击而显得神秘，让人无法捉摸。

“我的小心思，都被欧总监瞧出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宋词俏皮地笑，“你就说说吧，报告中绝对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的，你要相信我的专业水准。”

这天起，她拎着Gucci包招摇过市，却在两天之后的电话里婉拒陈越之的邀约。

陈越之轻轻地一扬手，利落而干脆，却仍是低头看着文件，“你来了，是送画册过来的吗？”

拆开包裹，是一款简洁而经典的包包，款式优雅、皮革闪亮、线条流畅，看起来货色很正。

他饮尽杯中的香槟，附耳低声对她说：“饿不饿？要不要去那边吃点东西？”

“我想……你的差事，我完成得差不多了，我有点累了……先行一步。”宋词结结巴巴地说，却发现他的面色暗下来。

苏城分厂出了这么一档事，沈总难辞其咎，做了一个深刻的检讨。

她一怔，一种异样的情绪泛滥在心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汪敬哲起身迎战，“恭敬不如从命，高总手下留情。”

高分贝的尖叫声，震得宋词和季晓岚莫名其妙外加木然地瞪着她。

她翻着白眼，“如果我的银行卡不够付账，就只能签卖身契给人家干活了。”她长长一叹，“交友不慎，祸害无穷。”

开战，厮杀。

夜风冰凉了她的身子，一丝恐惧牢牢地攫住她。现在她该怎么办？中途退场，还是强撑到最后，然后成为汪二小姐的眼中钉？

心中一动，宋词威胁道：“你不担心有绅士看上我吗？”

此刻，两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品酒，宋词身处中间，觉得万分微妙与尴尬。

“如果你没有生我的气，那么，你在生他的气。”

“还没到关键的时刻，这份差事还不算完成，既然答应我了，就要善始善终嘛。”他扣住她的手腕，半是强迫半是哄骗地将她拉到大厅。

“我只是友情出演他的女伴，仅此而已。”眼前这个秦氏集团的接班人，由刚才的喜剧演员突然变得温和深刻，宋词惊奇又好奇。

“我下不了班，不就是灵感枯绝嘛。”

“晚上可别给我丢人。”唐诗眉毛飞扬，看来心情极好。

精装修房外表光鲜，却有不少麻烦和问题，不得不慎重。

“从那以后，唐二少再也不敢惹她，一夜之间从上海消失。今晚，汪二小姐借这个生日派对选择良婿，宣布订婚。”秦羽扬淡淡道，仰脖饮尽杯中残酒。

心中一动，似有暖气拂来，她起身微笑，“想喝什么吗？”

这个生日派对的主角，又是什么人呢？

她迈着细碎而雅致的步子靠近那个品位不俗的男人，笑意闪动，“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出门时公司发生了一点小事。”

宋词随他来到一家环境尚可的中餐馆，点了几样菜，说起苏城房地产市场的整体形势和一些趣闻，说起深圳上海北京一线城市的行业动态，气氛甚是融洽。她感觉到，最初认识的那个欧世慕回来了。

唐诗不是普通人，注定举世瞩目。

“你还是不明白，这么说吧，初恋，我会对你好，但首先你是一个知道进退的红颜知己。”

令人惊叹，让人醉心。

一圈下来，他大约跟二三十号人打过招呼。

“这就是那项额外任务的原因？”

夏初恋嗤之以鼻，却掩饰得极好，柔媚的微笑从她的嘴角延伸到瞳孔深处。缠绵过后，他说出这番话，是要告诫她不要像青涩的小姑娘那样提出一些可笑的要求，比如结婚，比如一生一世之类的。

生日派对的地点在一栋欧式建筑特色浓郁的花园洋房——树荫掩映、梧桐叶落、喷泉洒、草坪迤逦，高级私家车排排坐似的停泊在夜幕下，犹如一条黑色而奢华的装饰带。如此典雅精致的洋房，到处洋溢着一种低调、复古的优雅，像是民国影视剧的拍摄现场。

“送礼物给喜欢的女人，需要什么理由吗？”陈越之抬起她的手腕，钻石光华流光溢彩，夺人眼目，“用一条链子锁住你，值得。”

宝蓝底暗花旗袍裹着妖娆的身段，削肩纤腰，风情万种；卷发绾起，耳际点缀着一对巴洛克风格的耳坠，腕间正是他送的名贵钻石手链，柳腰款款摆动，楚楚动人。

第二天，员工招聘提升为工作重点。

唐诗，唐适，原来他的真名是唐适。

夏初恋又收到一份礼物，一款闪闪发光的钻石手链，她记得，这份昂贵的礼物应该来自于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宝）Folie des Pres系列。而这个品牌是瑞士历峰集团旗下著名的珠宝和手表品牌，自诞生之日起一直是世界各国贵族和名流雅士特别钟爱的顶级珠宝品牌。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自残自虐，同样的，每个人的心都是独一无二的，理应骄傲和高贵，如果装满了忧伤，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自己。”唐诗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语气狂傲，却让人不得不信服。

“何总和徐总无法决定，就想先了解一下市场，这才让你们做一份苏城精装修房的报告。”欧世慕的脸颊笑意分明。

陈越之微挑深眉，将目光停驻于硬封画册，五秒钟之后才取过画册，研究着封面。

最后一句话，勾起两人共同的回忆。第一次在嘉年华酒店，两人的斗智斗勇与猜忌追逐，仿佛发生在昨日，又似乎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

景观规划上，以枫丹白露为园林蓝本，吸纳中式园林意境，打造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法式古典主义皇家园林。高尚会所、中央戏水池、丰富坡地景观、绿化率高达40%，营造都市自然主义的情境化舒适生活。音乐广场、木桥、景观喷泉、雕塑、法式花园、Angle泳池、儿童游乐区等多处休闲景观，散发出新宫廷美学气质。

于是，她撤离，跟季晓岚坐一起，举着麦克风唱歌。

她像只被困已久的母兽崩溃地伸爪偷袭，目露凶光，“小心点，别弄坏了。”

她的感觉真的很怪异。

何总鼓掌，徐总和欧世慕跟着鼓掌。

他一臂拽起她，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可不能随便，我唐诗的女伴不是全场的焦点，也要吸引全场男人的目光。”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有意再经历一次美妙的酒中夜色，她自然不会回绝。不是为了那两份奢华贵重的礼物，也不是对他动心，而是——这次，她要让他尝一尝苦涩而无奈的滋味。

“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宋词抿唇贼笑，“国际顶级名牌的包包，怎么会这么脆弱呢？如果是精仿的，那就有可能一扯就坏了。”

柔和的蓝色与纯净的白色交替的空间不温不火，矜持地隔出一个奢华的私密空间，营造出梦幻而炫酷的氛围，处处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整体而言，精装修房是一把双刃剑，有纠纷，也有利润，有风险，也是一个提升品牌的契机，关键是看开发商如何操作精装修房，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水准。谢谢聆听。”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烟雾升腾，烟味弥漫，他笑道，“红颜知己不好当，但我知道你会是一个优秀的红颜知己，初恋，你不是小孩子，我并不想欺骗你。”

“瞎说，我可以选择谁？”宋词瞪她。

如此隆重地打扮她，证明他很看重晚上的派对，不知生日派对的主角是谁？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是呀，要麻烦特助验收呢。”她的嗓音清冽而优柔。

最关键的是，她原本就没想过会成为唐适的女朋友，所以无所谓争与不争。

“除了以上所说的缺点，精装修房从开发、销售到售后管理较毛坯房有很多的麻烦。首先，精装修房比毛坯房开发周期要长，而且，业主的要求和意见太多，满足业主的要求和矛盾的解决是一个漫长而麻烦的过程。其次，苏城气候潮湿，主要的装修材料如木土板、油漆和墙纸等都害怕潮湿，装修好的房子一段时间内卖不掉，肯定会变形。如果一两年之后仍然卖不掉，装修风格过时更难销售。其三，物业管理难度加大，地板、涂料、木作和橱具、洁具需要保修，而开发商为了赶工期，往往在房子没干透的情况下装修，难免有变形的地方，这样一来，就会造成不少纠纷……

欧世慕笑道：“你的言行举止。”

回到他位于核心地段的高级公寓，他就迫不及待地脱下她的旗袍，不过她非常冷静地说要先去洗澡，便扔了包包，走入浴室。

果品，零食，红酒，齐齐上桌，服务员的服装也充分体现出统一的水元素。

“唐家两个公子如出一辙，到哪里都会聚集着一大群人，现在是男人，待会儿就是一大堆女人，永远都这么受欢迎。”意外地响起秦羽扬略带笑意的声音。

夏初恋直觉谢副总的败露并非事出无因，肯定有幕后黑手在操纵。

季晓岚和高峻聊得热火朝天，夏初恋和宋词一起唱歌，唐诗落单，安静地坐在一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那抹满身孤寂的倩影。

唐诗的气场历来强势，令她头皮发麻。而汪敬哲跟夏初恋低声聊着，那若有若无的气息以水的态势漾在她的身旁，也不容忽视。

夏初恋浅笑吟吟，“陈总的恭维总是让人心花怒放。”

“要见唐二少一面，可真不容易啊。”秦羽扬乐得像只老鼠，“唐二少，你身边的这位美女，还不赶快介绍一下？”

“每个人都有三种时态：过去时、现在时、将来时，很明显，郭志仁属于过去时。一个属于过去时的人填充在你属于现在时的心里，将你的现在时变成一场愚蠢的忧伤秀，虽然他是无意的，可是他罪过不小，而你的罪过大如天，因为你是那个虐待自己的心的罪魁祸首。”话音淡然如水，唐诗轻晃着砖红色的液体。

目光凌厉，火花闪溅，场上厮杀已是白热化。唐诗暂时领先，汪敬哲严正以待，实力不容小觑。

高峻在季晓岚的电脑上看VI系统设计稿，唐诗斜靠在宋词的办公桌上，双腿修长、姿势潇洒，“今天不是周末吧，怎么就你们两人？”

她坐在沙发上不肯起来，气若游丝地求饶，“差不多就行了，我觉得每件都可以啊，都很漂亮啊。”

其实，不给他丢人就好。

宋词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扣得更紧了，她抱怨道：“疼死了，你先放开我。”

唐诗没有惊喜也没有不屑，“大黑大红，经典大气，原木打造，空间不大，却有一种空旷之感，软装饰兼有硬朗之风和浪漫气息，整体上来看，M2传媒新居富有浓郁的原创情调和艺术感觉。”

“报告是撰写人的Idea与心血，在翔实资料的基础上进行分析总结，然后得出客观的结论。但是，这个结论是‘言论’的一种，肯定包含强烈的个人的‘主观意识’。当然，这种‘主观意识’不会过于武断和偏颇，是在符合实际基础上的引导性的观点。”因为激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在等待的五分钟里，她回想着自项目签约以后与他接触的点点滴滴。她想到最初的两次邀约之后，他再也没有约过她，除了工作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私人接触。而在工作中屈指可数的几次接触中，他礼貌而客气，非常得体，是一种与客户相处最正常的状态。

高峻高举红酒，“M2和博海的合作是天作之合，让我们为不可限量的前景干杯！”

突然间，欧世慕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宋词，我总觉得你是从宋词里走出来的古代女子，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温婉和智慧，可能会坐在阁楼上弹琴，也可能站在窗边远眺。”

两杯红酒落腹，他的言语中多了一些挑逗。她只是笑，不予搭腔，决心与这一袭旗袍气质到底，就让他唱一晚的独角戏。

“宋词，秦羽扬。”唐诗言简意赅地介绍。

接下来，心照不宣的暧昧，明暗兼有的挑逗，充斥耳旁，她也不回避，以圆滑妥帖的技巧和平稳的心理优势应付他。

“你们慢聊，我先去洗手间。”宋词知道夏初恋是故意唤她以此岔开话题，目的已经达到，她毅然转身离去。

“这次回来，唐二少风光无限呢。也许再过一会儿，就更加光环璀璨了。”她故作轻松，心中万分沉重。

高峻走到台球桌旁，拿起球杆，“有兴趣吗？打一局吧，汪总。”

精致的港派粤菜，甘醇美妙的红酒，静谧私人的氛围，一切都恰到好处。

汪敬哲笑得极其润泽，“老板是我哥们儿的朋友，我托了关系。”

夜灯如火。

既然第二份礼物已经送达，出于礼貌，她也应该打电话致谢。

第一次的记忆是愉快的，这一次也没有过多的语言，他专心于身体与感官的交流，好像想证明什么似的。

视觉联想：法式名品，文化深蕴；

这日晚上九点半，夏初恋和季晓岚上了高峻的本田轿车，宋词则上了唐诗的车。

中午的突发事件，让宋词开始思索这些事，却越想越迷糊。

这是一个以“水”为主题、蓝白两色生死纠缠的天堂，宽敞阔绰豪华，小到桌子、沙发、圆凳、琉璃灯等艺术软装饰，大到墙壁、屋顶和地板，几乎所有的线条都是弯曲的、流动的，设计师显然想以这样的方式让人联想到水的灵动与必需。

她斜睇他，“心虚的人总是千方百计地岔开话题，要不就低劣地调侃别人。”

天堂，莫过于此。

宋词转眸淡然一笑，秦羽扬站在她身旁，执杯而立。

她相信，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价值不菲的礼物已经出手，怎么也要尝到一点甜头，他才会咽下这口气。之所以这么做，她摆明了就是要挫挫他的锐气，再者，如果夏初恋可以用金钱买到，他就不会再看重她。

在他深深浅浅的激烈纠缠中，她的意识渐渐涣散，恍惚觉得这张男人的脸慢慢地退开，离她而去，越来越缥缈，越来越陌生。

“不知道。”季晓岚故意气她似的，没有感染到她疯狂的喜悦之情。

季晓岚磨牙霍霍，严厉地审问犯人，“谁送的？不说的话，让你尝尝我的无情鸳鸯腿。”

“不是教训，是事实。”

封面构图雄浑大气，金属感与唯美性并重，完全切合XD集团在业界的领袖地位与不可阻挡的发展锐气。

VI系统，海报、折页、户型图等印刷品，工地围墙，路旗，户外看板等第一批企划稿，已通过高峻检阅，付印的付印，制作的制作，力求尽快上线。

“现今苏城的精装修房又呈现出什么样的态势呢？对于苏城楼市而言，精装修房已经经历了初级阶段、提速发展两个时期，2007年开始，园区精装修房的建设力度空前高涨，多个项目吸引了业界的关注目光，也取得良好的销售业绩……本案位处相城区，竞争的激烈程度不比园区，但正因为于此，推广销售精装修房的阻力更大……”

人生的机遇很奇妙，不经意的一个转身，本已结束的故事便会有一个乾坤大挪移的下半场。

“你的意思是，唐适很有可能是汪二小姐选中的未婚夫。”宋词木然道。她恍惚觉得他所说的跟她毫无关系，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对着镜子里的唐诗猛翻白眼。

众人举杯，慢慢品着价值不菲的顶级佳酿。

宋词夺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精致鲜艳、柔滑爽口的蛋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我该怎么谢你呢？”

突发事件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宋词笑道：“初恋小姐的心如止水，估计要变成春|水泛滥了。”

他要她成为他的情人，懂得进退，不提过分的要求，他要让她知道，男女欢爱，合则来，不合散，不要死缠烂打。

之所以答应帮他，一来，毕竟他为M2传媒介绍了两单生意（集体婚礼和“枫丹·伯爵”），二来，在她难过悲伤的时候，他陪她度过冰冷而黑暗的时刻。报答也好，友情帮忙也好，于公于私，她都没有理由拒绝他的邀请。

“许多喜欢波尔多葡萄酒的人都公认Haut Brion是最精致绝妙的波尔多佳酿，称之为世界上最好的红酒一点也不为过。”唐诗缓步走来，在宋词身旁坐下。

午餐会晤取消，高峻邀请三位经理K歌。

俊眉一展，欧世慕的脸上扬起愉然的笑，“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初恋小姐当然有一个排的男人可以挑，我可是一个都没有呢。”宋词羞愤地与她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