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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换下睡衣,穿着拖鞋便下了楼去。
“我喜欢云锦啊。”我终于说出了口,然后接下来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我喜欢他啊,都是因为你,他现在一定以为我和你在一起了。”
“啊?”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末了,保康祺实在受不了了,还是让步道:“要不你以后别躲着我,我就不常常来你们学校喊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其实我也害羞啊。”
保康祺也没料到我会一下子哭起来,连忙收好瓶子,笨拙地帮我擦着眼泪,还絮絮叨叨地安慰我:“不喜欢就不喜欢啊,你哭什么啊?”
我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还没进教室,就在走廊遇到了周诗韵,此时她正在和好几个平时喜欢说别人闲话的女生说话,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活像以前那些闲得无聊的老太太,而我走近了才听到她是在说我和保康祺的事情。
“谢谢你啊,按你说的办法一做,小笛果然来了。”看到周诗韵,保康祺居然说了这句话,“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哈哈!”
可是,下一秒苏云锦身上那种淡然的气息又伤害到了我,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下,像在吃一口极普通的东西,看一本极简单的书。
结果第二天,他又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这一次我还没来得及逃,就忽然听到周诗韵那嗲嗲的声音:“哟……小笛!”
一切的高潮就在第三天。
我看这里这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转头就要走开,他这次倒是机灵,跟了上来。结果我又看到了周诗韵那家伙,她看着我一脸怒火,幸灾乐祸又得意扬扬。
结果第二天我一到学校,大家看我的眼神分明就不太对了。
我看着那些在瓶子里撞来撞去的萤火虫,忽然之间,就觉得心痛难忍,居然掉了好些眼泪。
“快别哭了,不然你家邻居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果然我一走近,就发现原来是保康祺站在那里,手里还招摇的拿着一束玫瑰花。我心叫不好,连忙转身去了南校门口,足足多走了三站路才回了家。
我在心里嘀咕,是啊,好久不见你也不来见见我。找不到话开头,我所说的第一句居然是:“我和保康祺没什么的……”
这次连保康祺也不晓得说什么了。
这天夜里,我惴惴不安地抱着毛绒娃娃,心里胡思乱想着,很担心苏云锦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其实我跟保康祺……根本没什么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遇到这种人。
他一见我,开心地笑着,并掏出一条丝巾蒙住了我的眼睛。我觉得古里古怪的,但是又不敢反抗,毕竟这家伙疯起来,指不定还会在我家楼下拿着扩音喇叭来场告白。
“这是……”我一时没想到这是什么。
周诗韵见我火了,苏云锦在面前,也不多说什么,站在一边偷着乐。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我觉得愤怒又失望,其实谁都怪不到,但我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不管现在他说的话有多好笑,多白痴,我都没办法笑出来,哽咽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保康祺……你知道不……知道……都是因为你。”
“还不常常来,意思就是还要来了?”我大跌眼镜。
在他回过神前,我已经飞奔似的逃离了他的视线,连大气都不敢喘,双脚像踩了风火轮似的。
自从上次我们做好约定后,我也把他从我的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他在电话里兴冲冲地讲,有礼物要给我,叫我去拿。我其实没有一点儿兴趣,所以推脱不想出门,结果他说他就站在我们家楼下的梧桐树下,还威胁我说如果不去拿,他就自己送上来。
“你果然来了。”他还不等我说话,就作势要把玫瑰花送给我。
我气鼓鼓的,有气没处撒,只能进去上课了。
我无话可说,点点头又摇摇头,眼巴巴地看着周诗韵跟在苏云锦身后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我去操场那边的小路等了很久,因为我知道这是每天苏云锦回家必经的地方。结果他来了,神情依然是淡淡的。我踌躇了好久才开口叫他:“啊,云锦。”
“小笛啊,好久不见。”
“好,以后茉茉他们一起出来玩的时候,我也可以来的。”我思考了一下说道。
他笑嘻嘻的,也不做回答。
“嗯?”我心底忽然燃起一丝希望,抬头看着他,我甚至能从他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满怀期待的样子。
“嗯……不会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就要躲开。没想到她还继续上前,想要拦住我,我气急了,猛地推开她,掉头就走。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想,很多事情,很多故事,大抵都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份心意别人就能感知。苏云锦是这样,保康祺亦是这样。
“嗯?”他在我身后低低地应着。
说完我的脸就红了,因为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以何种身份来对苏云锦说这句话,又为何要跟他说这句话。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我知道问这种问题其实也是白搭。
“不想怎么样……”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起码你不要这样子成天躲着我就行。”
“萤火虫啊!”他乐呵呵地回答我。
这天下午,我的眼皮跳个不停,走到校门口就发现一堆女生正围在那边议论什么。
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瞬间扑灭了我所有的热情:“我和诗韵要去参加话剧社的活动了。”
我气得头顶冒烟,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我点点头,接过药膏便道了别,脸上却莫名其妙飞上一抹绯红。
周诗韵却在此时出现,她那副嗲嗲的样子,像一罐泡得人难受的蜂蜜。一看到我,便开口说道:“啊,小笛啊,恭喜你呀,还有那个什么保康祺,虽然看起来傻傻的,但还是挺帅的嘛。”
等了很久很久,他才闷闷地开口:“我觉得你会喜欢我的,不过,现在我可以不让云锦知道这些。”
分开时,他忽然拿出一支药膏,眼神温柔地看着我:“那天你用了一次肯定不会好,拿回去用吧。”
“可是……”我觉得很恼火,“你这样子的话,云锦他……”
我打开窗户,探头一看,果然看到他在楼下冲我挥手。想着爸爸妈妈在家里,可不能让这个家伙进我们家门,不然不知道会搞出多少事情来。
我现在感觉受了极大的委屈,嘴一撇哭得更加伤心。
“那个保康祺在他们学校可是大红人,样子你们看到了,又生得好看,却喜欢了安小笛这么久,啧啧……”
周诗韵一回头看到我,也不在意,笑意盈盈地看了我一眼就进了教室。
这天下午,学校门口堵满了人,我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保康祺拿着那种常见的扩音喇叭在大吼“安小笛,我喜欢你”。
“好好好。”周诗韵却若无其事先开了口,“不吃就不吃,我不差这口饭吃的。”
“你烦不烦啊!”我终于忍不住了,“你都不用上课的吗?成天就来堵我!”
说罢便转身消失在了一片黑夜之中。
她却不怕事情变得复杂,还在不断假惺惺地祝福我和保康祺。最后我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烦不烦啊?”
这个深夜的街头上,是如此安静,所有喜欢和离别,都被寂静笼罩着,谁都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蔓延着波涛汹涌的故事与情绪。
于是这天傍晚,我和保康祺立下君m.hetushucom.com子契约,虽然他仍旧笃定我会喜欢他,但不会干涉到我的正常生活。
这都什么年代了啊,还兴这种老土的办法。何况是他的破铜锣嗓子再加上那劣质的扩音器,我实在丢不起这人,只好硬着头皮,拨开人群向他走去。期间还看到了一脸怒火的教导主任,一双眼睛瞪得我头皮一紧。
我猛地停住脚,转头看向周诗韵和保康祺,他差点儿撞到我身上,我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然后皱着眉头对保康祺说:“你要是敢请她吃饭,那你一辈子都别想再看到我!”
两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我见周围熟悉的面孔已经慢慢减少,才跟保康祺说话:“喂!”
“这么久?”我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几个女孩子却看到了我,虽然是喜欢说别人闲话的人,但是当事人陡然出现也不得不有所顾忌,于是发出咳嗽声提醒周诗韵。
这时苏云锦开口了:“那个……小笛……”
他似乎是此刻才看到我,阳光下,他的皮肤像半透明似的,整个人显得朦胧。
夜里,保康祺忽然给我打电话。
看着他走了,我的眼泪才慢慢停下,但是我知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怪他,可是啊,有时候生气的时候、委屈的时候,就一定要发泄出来面对苏云锦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我感觉自己的感情就像落在一个软绵绵的枕头上,无力又没有任何办法。
等了好一会儿,他数完俗气的“三、二、一……”之后,我的眼前豁然一亮,见他拿着一个发着光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