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愤怒的力量
“不，契夫，正如我所说过的，你先找到答案，然后我再告诉你答案。”
“尊敬的神·兰斯，很抱歉打扰了您……”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色也没有，远远的，雷斯看到小屋中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灯火。
“我很惭愧……”契夫真诚地说道，“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会出现裂缝……”
终于，在一条荒废了很久，杂草丛生的小路尽头，雷斯找到了那个圣碑。所谓圣碑，只是一块一人高的石头，由于年代的久远，风化的不成样子，歪歪斜斜的立在那里，随时可能倒掉，上面布满了青苔，如果不说明，谁也想象不到那是一个圣迹。
契夫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在神·兰斯面前坦诚一些比较好。
“我没兴趣，”雷斯耸耸肩膀说道，“那是你们骑士的事情。”
“不，这个正是我所需要的。”格雷格将石片放在一个口袋中，那口袋鼓鼓的，好象有很多这种石片。“我常常想，金属制造的盔甲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非常害怕元素魔法。金属的热传导性太好，一个小小的火球就可以将盔甲里面的人烤的半死……如果是石头的话，魔法的力量会被大大的削弱，这是一种可以抗魔法的盔甲啊……”
“不，愤怒只是一种媒介，导入力量的媒介，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骑士的力量，来自于他们对自己的情绪的释放和控制，愤怒只是骑士入门的第一步，最终，真正的骑士是领悟了八种最高级力量的骑士，这八种力量不是情绪，而是精神所引导的，这需要时间和艰苦的修炼……”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离开了。”
雷斯吃了一惊，他还以为主神是一直存在的。
“认不出来了吗？”那人也骑着马，慢慢走到雷斯面前，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地微笑。
雷斯用手触碰那石碑，冰冷，滑腻。
“没关系，没关系……”
神·兰斯沉默了，过了一会，契夫听到一声轻微地叹息，那叹息充满了无奈。
“我很忙。”神·兰斯简单地说道，听口气，有些不耐烦。
“真正的骑士，像你这样吗？”雷斯微微嘲讽道。
雷斯意外的发现他的家已经完全被这个高大的铁匠占领了。不光是物质上的占领，满房间的铁匠用品和难闻的生锈味道，从隐私上，也被填得满满的。萨莉会不时的出现在雷斯的小屋中，雷斯知道，她绝不是冲着他来的，对于雷斯这个“铁匠的佣兵”，萨莉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完全被格雷格精湛的手艺所迷住了。格雷格不断的制造出一些好玩的东西来，精巧无比，为了讨好萨莉，甚至都忘记了雷斯的剑和盔甲。于是雷斯手中的剑又变成了又重又厚笨重的家伙，而盔甲，影子都没有看见。格雷格打铁的时候，萨莉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雷斯估计她也快要变成半个铁匠了。
“当然，”神·兰斯皱了皱眉头，“异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格兰特。”乌拉特说道，脸上的戾气一现即逝。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明明肚子里有事情，就是不说出来。”看着雷斯的背影，萨莉皱着眉头说道。
雷斯闭上了眼睛。一会，突然，石碑传来了一股强烈的热量，变幻成了强大的冲击力，将雷斯整个给弹了出去！
凶残的攻击！雷斯数了数，一共是十五具尸体。雷斯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的尸体，可以想象战斗的激烈，就算是他自己也远远没有这个能力，能够同时对付这么多的骑士。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一滴滴的血迹，显然那个人也受了伤，那血迹，正朝着雷斯的小屋方向而去。雷斯的脑子像炸开了一样，浑身热血沸腾，顿时想到了还在小屋中的，全无防备的格雷格，连忙跳上了马，向小屋飞驰而去。
“如果遇到格兰特，到马里夫来找我……那些骑士找不到他，你可以，因为你生活在这里，荒原就是你的家……”乌拉特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话，头也回的径直走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关于力量的事情吗？”乌拉特微笑着说道，“我的猜测没有错，你有作为骑士的能力。”
“这正是我要说的，”契夫说道，“我要向您揭发一桩罪行，可耻的罪行。”于是，契夫将他在亚非拉平原的遭遇简单地述说了一遍，以及职业祭司和马里夫骑士长之间不可告人的勾当。
契夫·可兰”
“想象一下让你感到愤怒的事情。”乌拉特说道。
契夫又被召唤到了神的禁地。
于是，两个人并肩出了马里夫。雷斯不爱说话，一路上，默默走着，眼前这个骑士非常奇怪，他本身是骑士，但是又看不起那些骑士，高贵的如同天鹰看不起麻雀一样，雷斯有种感觉，这个乌拉特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骑士，他一定有着很深刻的背景和经历。
大祭司
这天，雷斯早上刚刚醒来，听到了门外轻微的说话声，才发现昨天晚上格雷格和萨莉一夜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难道你还可以做石匠？”
这是他祈祷的结果，契夫开始有些担心，他打扰神的次数是不是太过频繁了，而最终导致神的不满。不过，他很快就被转移到了神的禁地，顾虑打消了。这次，契夫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站的腿都开始有些发酸，神才姗姗到来，和上次一样，出现在契夫面前的，是神·兰斯。
契夫点点头，神·兰斯的公正无私是众所周知的。
乌拉特看着雷斯，好象要从他的话语中读出什么。过了一会，他说道：“让那些愚蠢的骑士去找吧，他们什么也找不到，亚非拉荒原宽广的就像大海，而那些人……”他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就像是掉落在大海中的水珠，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说着，乌拉特转过了头，看着城外的荒野，突然说道：“雷斯·道玛，据我所知，离马里夫不远，好象有一处圣迹，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不过，这个是石头，可不是金属。”萨莉的声音有些失望。
谈话结束了。传送门出现在了契夫的面前。正当契夫要进入那个传送门的时候，兰斯又拦住了他，说道：“等一下，契夫。你是不是开始对神，对信仰产生了怀疑呢？”
雷斯知道乌拉特指的是圣碑，点点头，“我顺路，请和我来吧。”
“你要出去吗？”格雷格问道，似乎很希望雷斯不在。
“祭司公告：
“不打搅你们了……”雷斯冷冷地说道，骑着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常常的，在屋外，露天的地方，一边传来格雷格勤快地打铁声，一边传来两个人的欢声笑语，弄得雷斯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个多余的人一样，躲在屋子中不敢出来。时间久了，雷斯就有些受不了了，倒不是其他什么，而是他已经开始不习惯这种融洽的，平和的气氛，听着屋外的声音，总让人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温柔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却触碰到雷斯柔软的内心，他生怕这种温暖会融化他，有些恐惧，想要逃避。但是，如果格雷格和萨莉都不在，只有雷斯一个人的时候，他又反而觉得不自在，好象缺了一点什么，空荡荡的。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是友谊的力量，不知不觉中，三个人的命运就这样联系在一起。
雷斯产生了一丝好奇，悄悄靠近门缝，往外张望着，只见格雷格手里拿着一片小小的石片，对着阳光，仔细地欣赏着。
雷斯没有说话，但是马上想起了格雷格和萨莉。乌拉特注意到了雷斯有些阴沉的表情，稍微观察了一下，礼貌地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以前？”
“哎……别说了，是我不好……真是好看……”
雷斯有些窒息，乌拉特的话好象是在说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似的。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造成的，”乌拉特低下了头，“世界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雷斯看了看布告，最显眼的地方，是一张红色的纸，非常注目，上面记载着有关谋杀神的事件。这是一张联合骑士工会的官方文件，在它的周围，还有各个骑士工会的悬赏线索布告，价码一个比一个高，重重叠叠，激烈的竞争在无声无息的展开着。雷斯看了一会，显然对这个没有兴趣，正准备离开，但是，一张几乎被掩盖住的小小的白色布告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布告是职业祭司工会的公告：
“会有办法的……”格雷格突然向小屋瞧了一眼，说道：“萨莉，求你一件事情，千万别让雷斯知道这件事情，好不好？”
“你是对的，契夫·可兰。”神·兰斯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职业祭司已经死了，我不会再追究，至于克里克……交给我处理，如果你所说的属实，我将严厉的处罚他。”
契夫叹了一口气，拿出一枚戒指，“这个，您见过吗？”
“你不应该如此指责神。”神·兰斯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层寒霜。
经过调查，确认马里夫职业祭司严重失职，并且涉及到贪污和行贿……
雷斯马上反应过来，说道：“乌拉特骑士。”乌拉特只穿着便服，没有盔甲，像一个平民一样。第一次，雷斯能看清楚他的脸，那是一张充满了忧郁的脸，凝重，苍白，双眼炯炯有神，他的年纪已经不轻了，眼角的皱纹述说着岁月的沧桑。
雷斯愣了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果然，在黑暗中，一个身影慢慢浮现了出来，随着他的靠近，雷斯感到体内的气息正在狂乱的奔腾着，随时会爆发出来。当那人靠近的时候，雷斯才看清楚他一身的盔甲，身材异常高大，浑身都溅满了血迹，手中持着长剑，同样的血腥气，正在从长剑上传过来。凭着本能，雷斯知道，这个人，就是乌拉特要寻找的，全世界都在追捕的凶残的杀神骑士，格兰特！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契夫吃惊地问道。
“是的，我不应该指责，因为我就生活在神的庇护之下，我拥有可以和您站在一起的权利。可是……又有多少人拥有这种权利呢？又有多少痛苦的声音可以被神所听到呢？人们对神充满了期望，但是，神却没有把希望带给他们……当特权产生，当阶级被划分开，失望的人就会把这一切归咎与神的不公平，由此而产生了愤怒。我猜想，谋杀神的力量，就是愤怒的力量，绝望、无助、最后用这种近乎疯狂的方式来发泄对神的不满。要不是这种可怕的行为，我们又怎么能察觉到那些人的愤怒呢？”
雷斯闷闷的走着，索性让马自由的乱转而不加约束。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生气，气的是那个美丽的女弓箭手，很没道理，她没有什么地方惹到了雷斯，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情，只是因为她的出现，把格雷格给弄得有些头昏脑胀了。也许还有一丝的嫉妒，以前格雷格对雷斯是言听计从，虽然名义上雷斯是格雷格的“佣兵”，可是，实际上，雷斯一直以格雷格的保护者自居，现在，好象铁匠已经不需要他这个保护者了。想到这里，雷斯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按照他往常的性格，索性潇洒地一走了之，就像一个真正的荒原人一样飘忽不定，不过，雷斯不能下这个决心，有什么东西羁绊着他，他不知道自己留恋什么，也许是天天吵闹的叮当声，也许是晚归时看到的屋中的微弱的灯光。
“不要问了，契夫·可兰，”兰斯打断了他，说道，“这是神的事情……”
“我一直疑惑，谋杀神的动机是什么，这个问题比其他的问题都难以理解，我们不能用人间的罪恶来解释这种动机，隐藏在这悲惨而神秘的事件背后的，是怎么样的一种可怕的黑暗啊，光想一想，就让我不寒而栗。”
“这是神的秘密之一。”乌拉特苦笑着说道，“以前的世界，是混乱而充满了暴力的世界，黑暗的无序大地……还有种种不明的生物，各种可怕的威胁，人类只是世界中一个小小的分子……”
“拜托，拜托，”格雷格滑稽地鞠着躬，“那个家伙已经对我有些不满意了，我还没把他的盔甲给打造出来呢，真是麻烦的家伙……”
“那么，在我的答案中，您认为那一些是正确的呢？”契夫问道。
“对，是对神的愤怒。这种愤怒的声音，我不知道神是否听到过，这种声音，已经在亚非拉荒原上蔓延开了，原因是神只眷顾那些生活在城市中的权贵，而丝毫不怜悯挣扎在底层的人民。神应该是平等的，而事实上，神是不平等的。”
神·兰斯低头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
“龙？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雷斯拉住一个马里夫的居民，问道。那人认识雷斯，经常和荒原的人做一些黑市买卖，他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贴在城市中央的布告牌，说道：“大事情，真正的大事情。现在的生意好得不得了，骑士出手都很大方……我都要改行做正道了……”又是一队骑士呼啸而过，那人连忙离开了雷斯，竭力的大声吆喝着，试图引起骑士的注意，叫卖他那些劣质的货物。
“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骑士了，”乌拉特说道，“雷斯·道玛，你过来，摸摸这石碑。”
神·兰斯沉默了一会。
契夫鞠了一躬，“可是我们总希望错误能够被纠正。”
契夫离开了。神·兰斯呆呆地站在原地，显得心事重重，在他的手掌中，是那个神威：异绿。
“这是怎么回事？”雷斯爬起来，吃惊地问道。
事实证明，格雷格和漂亮的女弓箭手之间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愤怒？”雷斯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看来，神有时候还是公正的……”雷斯喃喃说道。接下来的时间里，雷斯的心情都忽然变得不错，以至于在买东西的时候，甚至多付了小贩几个铜币，在出城门口的时候，索性把兜里的零钱都掏出来，给了一个乞讨的老婆婆。
“我们不能指望人是完美的，不是吗？”神·兰斯静静地说道。
※※※
“在大地之上，是人群；在人群之上，是众神，在众神之上，是世界……”乌拉特梦呓般地念道，陷入了沉思。
“可是，这种动机……不是一个受到神眷顾的骑士所犯下的罪行啊。”兰斯反驳道。
“天真的契夫……”兰斯低低说道，露出了一丝惨淡的苦笑。慢慢的，手中的神威开始碎裂开来，变成了一点点的光芒，上升着，旋转着，一直消散在空中……
“雷斯，你恨这个世界吗？”乌拉特没有看雷斯，问道。
“八种力量？”
“有什么事情，快说吧。”神·兰斯打断了契夫的话，直接了当地说道。
“不，恰恰相反，龙在以前的世界中是最平常不过的生物了。这块圣碑，是远古的骑士们在讨伐龙的时候，出征前立下的石碑，为了表示他们视死如归的信念。”
神·兰斯授权职业祭司工会，并联合骑士工会发布以下通告，骑士长克里克被剥夺骑士资格，并赔偿五千金币，处以监禁，解押到奥玛里监狱，立即生效。
“在主神的宠爱下，我们已经软弱不堪，就像是永远不会走路的孩子一样，任性而盲目。”
雷斯微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克里克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也没有想到，神会如此迅速而有力的惩罚一个高傲的骑士。
“请等一下，神·兰斯。”契夫犹豫着，说道。神·兰斯收回了正在施展的传送门，看着契夫。
“主神·美兰尼亚的仁慈是无限的，他创造了一个适合人类的完美结界，笼罩住了大地。在这个结界中，危险人类的生物都被驱逐了。他甚至封印了所有的魔法，真正的魔法，而不是现在这种可笑的元素魔法……主神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世界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主神再有力量，也阻止不了人心的堕落，失去了对抗严酷环境的人类，已经变得懒散和愚昧……就连最神圣的骑士，也变成了可耻的职业。”
※※※
最近在马里夫郊外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
萨莉哼了一声，“你们男人都这样，鬼鬼祟祟的。”
“我说过的，那个洞穴中常常有异样的闪光，你还不相信……”这是萨莉的声音。
“愤怒？”神·兰斯微微动容了。
兰斯又想了一会，慢慢说道：“我只同意你说的那一句话：隐藏在这悲惨而神秘的事件背后的，是……一种可怕的黑暗……”
契夫知道这样说可能会冒犯到神，但是，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
“对，格兰特，说实话，我倒是很佩服那个骑士，至少他很勇敢。”
乌拉特又笑了一笑，神情很复杂。“也许只有你才会说这样的话，如果神的事情让你都没兴趣，那么什么事情才能让你稍微动容一下呢？”
鉴于上述的事件始末和相关的证词，和神·兰斯的调查询问，马里夫骑士长克里克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乌拉特下了马，徒步走到圣碑面前，尊敬地用手抚摩着，轻轻叹了一口气。雷斯也下了马，跟在他的身后，不明白这个不轻易动容的人会如此感慨。
雷斯的心一酸，随后，故意打了一个哈乞，弄出很大声响，推开了屋子的门。
“不，是八种精神，怜悯、公正、忠诚、博爱、还有……而不是什么神威……我想我说的够多了。”乌拉特喃喃说道。
“对，主神·美兰尼亚出现以前。”
格雷格嘿嘿笑了，“我相信，我相信……”
“我看到全世界的骑士都好象涌过来，就好象在争先恐后地挖一个大宝藏一样。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不去找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是什么动机呢？”神·兰斯平静地问道，即不激动，也不好奇，冷冷的。
雷斯摇摇头，岔开了话题。
乌拉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雷斯·道玛，你可能没有见过一种生物，叫做‘龙’的生物吧？”
“当所谓的骑士为所欲为，当贪婪的商人拿走一切，当特权驱逐穷人的时候，你恨这个世界吗？”
契夫顿了一口气，偷偷看了一眼兰斯的脸色，兰斯没有动，契夫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男人都这样，自以为是……要不是我拉着你去……”
“然而，经过了这次的遭遇，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动机，这个动机徘徊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使我不得不反复的思考。”
“是么……”兰斯喃喃说道，抬头看着天空，“实际上，神比你们想象的要艰难的多……直到现在，主神·美兰尼亚还停留在欲望海的上空，裂缝比估计的要严重，所有的神都赶过去了……神在关心更重要的事情。不要在再抱怨了，契夫……这个世界的罪恶，很大一部分是人类自己造成的，不能全部归咎于神……”
“我不知道，但是……常常会愤怒，就像看到那个肥祭司的时候……”
一路上，雷斯一直在思考着乌拉特的话，难以理解，古怪而不合逻辑，但是，细细体味，总能感觉到什么，雷斯说不上来。
“你一进城，我就注意到了你，”乌拉特说道，“显然你已经看到了那张布告，它已经快把整个世界给搅翻了。”
“雷斯·道玛？”身后，有一个人喊道。雷斯回过了头，稍微一愣。
“是愤怒。”契夫说道。
“就是这个了，真是不容易，找到了。”格雷格压抑着嗓门说道，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很大。
雷斯默默看着他，乌拉特似乎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如果按照这种逻辑，有两种可能性。”契夫说道，似乎已经充分考虑清楚了。“第一，根本不是格兰特谋杀的神，他只是一个受害者；第二，是格兰特所为。据我所知，格兰特本身并不是骑士，而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吟游诗人家庭中，直到比武大会的胜出，他才被吸收为骑士工会的成员。与其他骑士不同，他深深的了解人民的苦，就像他了解这个广漠的，生他养他的亚非拉荒原一样。而我，倾向于第一种答案。”
走着走着，雷斯一愣，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走上了通向马里夫的小道，他转念一想，就朝着马里夫走去，有些日常用品需要添置了。一进入马里夫，雷斯就发现这里与往常的气氛大不相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小小的马里夫居然到处奔驰着骑士，五颜六色，个个神色紧张而兴奋，集结起来后，结伴向亚非拉荒原急急的奔驰而去，经过雷斯的身边，只是匆匆的一瞥，留下一道尘土，就消失了。还不断有骑士进入马里夫，源源不断。
雷斯都奔到了屋外，不顾一切地大声喊着，回音在山谷中回荡，显得空落而寂寞。这个时候，突然，雷斯的身体开始发热，就好象接触到那石碑时的感觉一样，好象有一股力量正在慢慢靠近，雷斯猛的抽出了长剑，怒喝道：“混蛋！快出来！你把我的同伴怎么了！”
“嘭！”的一声，雷斯猛的推开了小屋的房门，但是，屋中空无一人，四周凌乱不堪。雷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喊道：“格雷格，萨莉！你们在那里！”
※※※
“没什么，没什么……”格雷格连忙扎紧了口袋，生怕被雷斯看到什么，雷斯的心又是一酸。这个格雷格，只顾讨好萨莉，甚至连盔甲都懒得帮他打造了。雷斯表面上装的很平常，出了屋子，解开了马缰绳。
“石头盔甲？天，格雷格，石头怎么能制成盔甲啊，真是异想天开。”
快到自己的小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雷斯夹着马，加快了速度。空气中，隐隐有些血腥的气味，雷斯的本能告诉他，附近有死人，刚刚死去不久。果然，在道路一旁的树林中，横躺着几具尸体，借着黄昏的光线，可以看见他们闪亮的盔甲，是骑士。雷斯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虽然周围静悄悄的，但是他感觉到了威胁。他悄悄跳下马，熟练的查看着那些尸体。是明显的剑伤，锋利的剑无情的贯穿过胸前，脖颈，留下细微的伤痕，但精确而致命，从剑的痕迹来看，是一个人所为，快速的攻击强力无比，如同闪电一样。雷斯发觉一个骑士倒下的姿势很独特，好象临死前正在使用元素魔法，但是还没等他念完，长剑已经贯穿了他的脖子，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有那么一点。”
“咦，是你们？”雷斯故意说道，“昨天晚上怎么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