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猿和虎
“小船易造，”慎刚问道，“速射之小砲，何处有之？”
村上义隆把本军分为四队，左备柴田秀熊三百骑，右备有泽满教三百骑，后备岸现八一千骑，而自统四百骑在前。他对秀熊等人说：“幕军兵力数倍于我，而麻生却摆开利守不利攻的长蛇阵，他必然是心生怯意。这仗我军赢定了！”
他赶紧把公文仔细揣好，接着扒下死人的衣服打扮一番，换上死人的佩刀，最后自己结了个朝天的发髻。“金太郎啊金太郎，合该你走运喔，”他自言自语地道，“这下不但武士梦成真了，说不定还有机会当上一城之主哪！”
次月捷报传至米泽，上杉信弘大为赞赏，立刻赐以苗字。从此，上杉家猿虎二本枪——星信纯、村上义弘——的名声就传遍了天下。
“希望殿下，”东明深深伏下，“在下此行成功，也能够成为伊达的家臣，拚此微躯为殿下效劳。”
“真的吗？”猿若丸高高把人头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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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认识一位南蛮商人，他愿意从马尼拉运来百门交易。”
『哈哈哈哈，自命天草般俊美实际上是天草般妖异的KING终于出场了，凡是见过KING的朋友，无不为我对他的形象描写拍案叫绝呢，实在是太象了！
“龟流，来自于李将军的龟船吗？”
“那可难说，”虎吉故意气他，“我说呀，他一定是犯了错被贬为与力了——喂，不如我用三颗番士的首级跟你换？”
“嗨！”虎吉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家伙是书院番某一组的番头，好象姓什么小田，或者姓冈，前年随大殿去江户谒见将军时，我见过他。”
矢助懒得跟他多说，也拔出刀来：“让路！”一刀向那人头顶劈下。
另外，三大男主角之一的伊达慎刚终于展露头角。希望加入的朋友们，要知道在下的总体构思早就完成，所以不选择扮演小一郎或慎刚的，是终究无法成为主角的呀。觉悟吧！』
义隆挥动素鑓，前备四百骑如猛虎般扑向长蛇的腰部。蛇首蛇尾左右来援，却被秀熊等拦住。幕军本已心慌胆怯，在上杉骑兵如雷如火的攻击下，阵脚开始动摇。
合战开始，上杉军左右两翼首先发动攻击，幕军固守阵地防御，秀熊等稍却，次郎长却并不下令追击。
那人似模似样地摆了个正眼，但突然发现这种姿势拦不住矢助的刀锋，他反应倒很快，百忙中一个跟头，向前翻去。
太郎虎吉被编在前备，他依旧舞着那柄黑漆十文字，所到之处，敌军望风披靡。幕军已败，上杉军高呼追杀。虎吉直冲出十数里，眼见大道上稀稀拉拉已经看不到几个败兵了，这才驳回马头。
“大不好吗？”
“正是。”
矢助趁机催马便冲。那人还倒在地上，横刀一挥，正好斫在马的左后腿上。坐骑一声哀嘶，向左栽倒，矢助措手不及，被压在了马腹下。
“在下别无所求，只愿在大人手下作战，”金太郎诚恳的说，“上杉殿下辉光普照天下，在下希望能够成为上杉家的一员。”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金太郎一付感激泣零的样子，“正是先……父……正是先祖。”
“南蛮贸易垄断在岛津手中，”慎刚紧盯着东明，“你有办法吗？”
“呸，看你现在象什么样子？”虎吉大笑骂道，“真给上杉家丢脸。”
慎刚悚然：“请讲。”
虎吉一边笑，一边听他结结巴巴地分辩。突然，他收敛了笑容，探出头去：“咦，这个家伙我见过……”
“胡说。肯定是个小兵，要不然就是死尸堆里捡的。”
那人大怒：“竟敢侮辱武士的灵魂！”“唰——”地抽出长刀：“让你见识一下伊东一刀流真传的剑法！”
矢助细看那人，不过二十岁上下，没有结髻，头发齐肩披着，身上是花花绿绿很古怪也很破旧的和服；一个大鼻子占了三分之一的面孔，鼻子上面是恶毒的目光，鼻子下面是得意的笑容。
慎刚静静听着。秦东明闭上眼，象是沉浸在残酷的回忆中了：“真是人间地狱……不怕殿下笑话，在下那时吓得都尿了裤子。呵呵，后来被敌人俘虏，在其水师中做苦役，庆长二年才逃了回来——那年十一月，又是一场惨败，在露梁海面……”
“嚯嚯嚯”，对方发出一种怪异的笑声：“好狂妄的小子。难道看这双刀，还猜不出站在你面前的是位武士老爷吗？”说着话双手抱胸，故意把肚子一挺，象是请矢助把他腰插的双刀看个清楚。
“海上风浪难测，”东明缩了缩身子，“倘有差失，在下必回来在殿下门前割腹以谢。”
矢助更怒：“明明是你挡我的去路！什么人？报上名来！”
义隆明显感觉到身前的敌人在且战且走，他及时高高扬起素鑓，后备千骑立刻投入战斗。幕军中路已被击散，左右两翼救援不及，反而自乱阵形。次郎长挥刀连斩两名番士，但士气已堕，胜负已分，根本无力阻住败退之势。
宇和岛城中，伊达慎刚接见了浪士兵法家秦东明。
“但小船灵活，易于避弹，中弹机会再需减半，为二成五。故小船防御胜于大船。海砲不求其猛，以稍能破敌舰装甲即可，要在射击准确，填发迅速，弹如雨下，敌必难当。况小船之造，价低于大船甚多，用兵也少，造一大船，可造数小船，以众凌寡，分合有序，莫有不胜者。”
“多谢大人……啊不，殿下。”金太郎大喜若狂。
“给射死啦。”猿若丸抬起头，愣愣地回答。
“唔，薄田隼人兼相大人是你何人？”兼相是秀赖手下的重臣，“大阪七将星”之一。
向东，一马平川后是佐仓六万石，然后是大海。佐仓藩主松平入道良镇已经缠绵病榻一年有余，诸子争嗣，正闹到不可开交，根本不可能发兵。然而从千叶向西，通过废弃的战国著名战场国府台城，前面就是江户！
满教低头望一眼伏在身前的那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呔，猿若，”虎吉大喝一声，“你的战马呢？”
“不用，”慎刚笑道，“有什么万一，你来做我的家臣赎罪。”
“文禄元年七月，在下十四岁，作为步卒参加了闲山岛海战。是日，砲火漫天，浪涌如墙，九鬼、龟井的铁甲巨舰，在李舜臣龟船的堵击下，一艘艘起火、沉没，海中尽是我军的尸体，海面上浮着厚厚一层血沫……”
西乡大老亲署的公文，当日午时，递到了上杉侍大将有泽满教的手中。
“给打掉啦。”
长与矢助当日卯末出发，辰时二刻就接近了国府台，正自策马疾奔，突然路边草丛里“嗖”地，蹿出一个人来。
“太大。”
东明微笑：“露梁海战，明的战船大于我船，朝鲜的龟船小于我船，但予我水师沉重打击的，却是小小的龟船。”
“是，”东明垂下头去，“殿下不怕在下是个骗子，带着黄金逃跑了吗？”
“那么，”满教问，“你想要什么赏赐呢？”
马嘶不断，鲜血满地。那人坐在地上喘了一阵，还刀入鞘，爬过去把尸体从马腹下拖了出来。摸索一会儿，先掏出一个钱袋，满意地系在腰带上。
义隆留同族村上岩清与八百松平降卒镇守千叶，并敉平领内各路反抗，自己统领原部两千骑兵，飞驰国府台。四月十一日卯时，在那片赫赫有名的废墟中，新的战斗开始了。
走不上数十步，忽然看见一名背插竹雀旗的武士，光着头，浑身是血，正坐在路边整理脚绊。虎吉认识，那是与自己年龄相仿佛的星猿若丸。
四月八日，由村上义隆率领的上杉奇袭队两千骑兵，轻取了松平伊豆的本城千叶，随即以之为据点，直捣德川幕府的心脏——江户城。
“龟船，”慎刚沉吟，“我听说过——你昨天看了我的战船，感觉如何？”
事后验明，猿若丸斩下的，是书院番四组番头冈吉宗的首级，而虎吉则献上了六组组头茅根右兵卫和另两名番士的人头。
此时在义隆的四周，已经没有什么可畏惧的强藩了。北方，不过臼井山口藩三万石；南方，上总、安房两国，保科、土屋、松平、屋代、阿部、西乡等等，至多不过两万余石，总共能拼凑起两千老弱病残，就已经很可观了。
“你才胡说！”猿若丸有点急了，“是我亲、亲手刺倒的，然后割下的首级。那家伙骑一匹火红的高头大马，穿一身花花绿绿的，不知道什么大铠，头盔上饰着、饰着奇形怪状的家徽，肯、肯定是个大将！”
矢助强勒住马头，正要破口大骂，不料对方先叫了起来：“什么人？竟敢挡我的去路？！”
那人爬起身来，大呼：“去死吧！”一刀刺入矢助的咽喉。
“那位南蛮商人说必须黄金交易，百门千金，”东明也盯着慎刚，“殿下付金于在下，在下一年之内，必为殿下购砲来。”
又摸索一番，竟然被他发现了西乡大老亲署的公文。“哇哈哈，”那人大笑，“把这东西献给上杉，定可换到一官半职。”
“南蛮砲传来之前，水战以箭胜。大船载人多，放箭密，居高临下，所向披ｗｗｗ.hｅtushｕｃｏｍcｏm靡。但南蛮砲传来之后就不同了，”东明缓缓地道，“坚甲巨舰，设其中弹的可能为十成，小船目标小，中弹机会为其半……”
“什么，”猿若丸从屁股后头提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来，“可是我砍下大将的首级啦！”
满教点头：“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好吧，好好干。”
“你的头盔呢？”
慎刚频频点头。
慎刚微笑：“世上哪有精通兵法的骗子。”突然他又收敛了笑容：“何况，你方才那番话，就值二千金。”
这种形象，怎么看也不象一名武士。矢助不由笑了：“现今许多浪士、百姓，也都装模作样地佩上双刀，到处招摇撞骗……”
西乡宽佑立命老中大久保正邻集合后援兵马，往助次郎长。这一消息，由番士长与兵卫矢助快马送报军前。
“黄金我有，我给你二千金，你能为我购二百门砲来吗？”
猿若丸“呵呵呵”笑了起来：“我说肯定是个大将吧。”
虎吉“哈哈”大笑，一边催开战马，一边从马脖子下面摘下颗人头来高高挥舞：“我也有噢——谁要抢你的噢——胆小鬼噢——”叫喊中，已经跑得很远了。
麻生次郎长扎住阵角，立刻修书求援。将军闻报大惊失色，急令关东诸藩压逼千叶，同时按照处理紧急事态的惯例，任命老中西乡修理大夫宽佑为大老，总摄军政事务。
“不！”猿若丸一把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抱在了怀里，同时腰略往后弯，好象生怕虎吉扑上来抢走它。
“在下名唤薄田金太郎，”那人一付老实八交的样子，“乃是故左大臣丰臣秀赖大人的家臣……之，之后裔。”
幕府军是由若年寄麻生次郎长统率的、以五组书院番为主力的约六千步骑兵，布列长蛇阵势，击首则尾动，击尾则首动，击身则首尾合围，防御十分严密。
“为什么，你的兵法称为‘龟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