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套公寓秦凉只来过一次,两人结婚一个月不到,她有自己的房子,平时都住在那边。季长风俊逸的眉目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辛琪的地方特色,L跟N分不清,紧急情况或者稍不注意秦凉总是被她叫成秦娘。还好爸爸把这个名字给了她,而不是给了她弟弟,秦朗。不然秦朗可能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辛琪。
秦凉一愣,“没有,小偷逃跑的时候推了我一把。”
季长风只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并没动作,秦凉狐疑的望着他,只听他声音清淡道:“你喜欢我?”秦凉哭笑不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季先生,喝多了吧。”
四周的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们两,弄得秦凉一头黑线。
寒霜悄悄退去,茂密碧绿的叶子摇晃在暖意盛起的日头下,和煦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人们的脸颊,道路两旁原本干枯的树枝不知何时也染上浓浓的绿意。北川的天气逐渐升温,一如北川人民的热情。
秦凉脸色顿时难看,季长风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妈!”话音才落,秦凉立马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不要说了。
秦凉一怔。
秦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三秒钟,消失。”
这是他们结婚后他们第一次提到孩子这个话题。
“不喜欢。”秦凉老老实实的答道。
路上车赌的一塌糊涂,秦凉终究还是没赶上,公寓大门敞开。
“季先生没说。”
季长风没再说话,公寓内只亮着一盏晕黄的壁灯,昏暗的灯光下,他依旧能扫到她手腕上的伤痕,淡淡问道:“怎么弄的?”
秦凉接起电话,“喂。”
秦凉已婚公司里没人知道,辛琪是唯一一个,辛琪虽然大大咧咧的,还好有些该保守的秘密还是能保守住的,这也是秦凉能跟她维持这么久友情的原因之一。
季长风也不跟她争辩,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就这么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偶尔相携一起回祖宅吃饭“秀恩爱”。
辛琪步子不停,面露愁容的嗔了她一眼:“可是人家没穿胸罩啊。”
季母轻嗤一声:“我儿子有没有问题我这个当妈的会不知道?你不用替她掩饰了,生孩子是女人一辈子的责任,如果生不出孩子就趁早滚蛋。”
秦凉乖乖点头。
两人结婚的事情很低调,只是领了证两家人吃了饭也没再大摆酒席之类的,媒体想机挖点八卦都被季长风封锁了消息。
她面色微赧的看了眼季长风,只听后者声音淡淡传进她的耳朵里:“暂时还没这个打算,再等等吧。”
他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根棉棒沾了点刺鼻的碘酒轻轻擦拭着她红肿的地方,一股凉意直钻进她的心底。季长风淡淡扫了她一眼,收起医药箱叮嘱道:“这两天别碰水,去换衣服吧,爷爷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秦凉这才知道他是要给自己上药,有点受宠若惊。
被人扒钱包在这条街上已经不少见了,有好心人拔腿就追了上去,要换做平时辛琪肯定也跟了上去,现下秦凉受了伤,她拉着她的手仔细查看伤势,还好,就蹭破了点皮,啧啧道:“真是细皮嫩肉,就这下也能伤着。”秦凉罢了罢手,放进嘴里唆了口,感觉不那么疼了也顾不得跟她多说,拿起包就拦了辆出租车。
秦凉有些遗憾的看向边上的辛琪,说道:“看来表又买不成了,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逛。”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公式化的男音:“夫人,您好,季先生让我通知您今天下午五点让您在公寓等他。”
秦凉叹息着挂了电话,抬腕看了眼手中的陶瓷手表——还有两个小时。
秦凉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半晌后她狠狠的瞪着一脸无辜的辛琪,道:“你除了穿裙子不|穿底裤跟穿了这种快要掉到腰上的毛衣后还不|穿内衣之外你还有什么嗜好?”
“回答。”
秦凉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道:“行了,少瞎操心了,再说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老爷子笑意僵在脸上,许久没说话的季母“啪——”一撩筷子,声音刺耳:“是不想生还是生不出?”
秦凉看着她无耻的卖萌打心底里升起一股恶寒。大学里玩的比较好的同学要么都回了家,要么都去了外地,真正留下来的只有她们两个,而且还阴错阳差的进了一家公司,秦凉自己都不知道她们两怎么会走在一起。辛琪的属性时而御姐时而萝莉,变幻莫测,难以捉摸。若不是辛琪主动来勾搭她,想来她现在应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辛琪有些气愤,其实秦凉的老公她也没见过,只知道似乎挺有钱,连他几岁秦凉都不愿意透露,辛琪多问两句,秦凉就用她的白眼横她:“你调查户口啊?”
做戏终究只是做戏,认真你就输了。
“好,我知道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去哪里了?”
但谁不会做表面?
秦凉瞥了眼边上的辛琪,不着痕迹的捂住话筒往边上挪了一小步,问道:“要准备什么?”
辛琪嬉笑着躲避她犀利的眼神:“好啦好啦,我们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结了婚这事儿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秦凉阴测测的斜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在考虑要不要跟你绝交。”
男人一身正装修长的双腿交叠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等她,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秦凉记得他跟她说过,他最讨厌别人迟到,可是秦凉自己也是时控,只是没他这么变态罢了。
辛琪立马拉着她的手撒娇死活不让她走:“又是你那个一个月都见不了几次的老公啊?”
街上形色匆匆的路人中闪过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虽才是初春的天气,却早已有人露出了光洁细滑的美背和那双笔直纤细的长腿,配合着12cm的高跟鞋,脚步却极快如同踩着风火轮一般,经过之处瞬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绵延不绝的调侃声。秦凉看着身侧不为所动的女人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我觉得你可以把外面那件碍事的毛衣脱了。”
秦凉不再与她多说,辛琪跺了跺脚:“喂——”
秦凉顿时脸红到了耳根处,咬牙道:“辛、琪!”
秦凉被撞的手腕刚好擦过停在人行道上的自行车,随即腕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辛琪尖叫一声:“阿娘!!!!——”
秦凉放下包慢慢踱过去,“抱歉,路上堵车了。”
季长风黑漆漆的眸子扫了眼季母,淡淡道:“妈,不怪凉凉,是我的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车子经过一个黑洞洞的十字路口,秦凉立时出声:“哎——我到了,停下。”
两人结婚的时候就说好各过各的,季长风也不是会跟人解释的人,但她不喜欢过问人家的事,同样,她也不喜欢别人过问她的事。季长风也从没问过她。
辛琪一听委屈的撇着嘴:“嘤嘤嘤——”
秦凉有一块表戴了五年,修修补补好几次后终于在前几天彻底报废了。
老爷子一个劲儿给秦凉碗里夹菜,直到秦凉面前的碗里堆成小山,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季长风,却听老爷子说道:“多吃点,凉凉太瘦,长胖点生孩子也不会辛苦。”
秦凉前脚才刚刚迈出去,一道黑影倏地从她身边闪过,结实的肩膀重重的擦过她,耳边就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啊——抓小偷啊!”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这话在听在辛琪这个猥琐女流氓的耳里别有一番深意,她四下探望了会儿然后悄悄凑近她耳侧问道:“听说第一次很痛,怎么样?多痛?”
季长风不由的蹙了蹙眉,“你去抓了?”
季长风天生是个演员,两个人的时候他对她总是淡淡的,但凡有长辈在场,季长风对她的“溺爱”简直让她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
他不再说话,转身进了房间,秦凉心底有点失落,但也稍稍松了口气,跟他想出一个密闭空间气压的都特别低。秦凉准备进去洗澡换身衣服,过一会儿就见季长风拿着一个药箱出来,声音清冷:“坐下。”
季长风淡淡点了点头道:“嗯,不要喜欢上我。”
“你给我闭嘴!”季老爷子冲着季母呵斥一声,随即转头对秦凉说:“别理她,你妈说话就这么没遮没拦的,不过她也说的没错,生孩子是女人一辈子的责任。总之,你们自己要规划好。”
那段儿她也气的不轻,说实话,在她眼里,秦凉比不上她看中儿媳妇的一根手指头。她看中那姑娘的亲爹处级干部,这秦凉算什么?为了这事儿她也没少跟季长风置气,“你是纯粹气我是不是?你爷爷什么眼光?挑的那是什么姑娘?她能给你什么帮助?”
辛琪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万一你要是被人骗了怎么办?”
这只表还是季长风送给她的,她第一次戴着表去上班的时候同事问她:“这表是高仿的吧?做的可真像,哪儿买的?”秦凉哪儿知道,她只能点点头:“是啊,假的。”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戴过这表。
“你干嘛啦!”辛琪娇嗔道。
秦凉随意的罢了罢手,“遇上小偷了,不小心擦伤的。”
两人前后脚踏进季宅,季老爷子一看见秦凉就高兴的握着她的手说个没完。这段婚姻说到底还是季老爷子促成的,现在很流行一句话那些年纪大了,不结婚才有罪呢!季老爷子在这大院四周挑了一圈儿都没看上眼的,硬是拉着人给他介绍。秦凉家境一般,爸爸是个小小的科长,季老爷子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子就欢喜的紧,季父一向不发表意见,季母只是轻嗤了一声,本以为这事情儿子自个儿有主意,她也没想到儿子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辛琪见她真要发火了,吐了吐舌头扭着腰肢走开。
她至今都不知道这表,够她好几个月的薪水。秦凉是一个时控,时间精准安排到几分几秒,所以手表之余她的重要程度类似于男人就是辛琪的本命。
秦凉感觉周身的人都面带嘲容的望着自己,敛了神色正欲安慰两声,包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秦凉掏出扫了眼,看见来电显示顿时心头一颤,比着手势示意辛琪噤声,辛琪咂吧了两声也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