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佑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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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她,我在第一教学楼后面的琼花树林里。
“我的脸色是不是像手背一样苍白?”我问她。
但她在看我,我的脚步停了下来,我不能这么狼狈地从她面前跑掉,我不想让她看到这么糟糕的我。
课间,老师走过我身边,在我桌上放下一张字条,写着:“身体不舒服吧?你回去休息吧。”
如果不是她,我连自己的脸都看不清楚。
她说:“等着我。”
我终于知道,我的脸色不好到什么样的地步了,那种病态的苍白,似乎看不到一丝血色,这大概是因为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始终见不到太阳的缘故吧。
我伸手摘下一片叶,如果她在这里,一定可以让我看见这生机勃勃的绿吧。
天上没有太阳,这个季节是没有琼花的,琼花树枝繁叶茂,如果我能看到颜色,那么一定是碧绿色的吧。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选择她所在的班级,那样我一定可以忍受那些目光。
第一次面对老师点名,我其实有些害怕穿帮,本来已经是围观的对象了,如果他们都知道我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我呢?同情,嘲笑,鄙视,还是冷漠?我已经收获了太多这样的冷眼,所以我将自己藏起来,谁都看不见我,这样我才能感到安宁。
她站在那里,色彩那样鲜明,从开始的浅蓝,到现在的碧绿,我注视着她,可是她的眼睛无法映出我的模样。
她回复得很慢,快下课的时候才回过来,大概是翻出手机看时间,正巧看到我的短信吧,她回了我三个字:“上课啊。”
我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坐在教室里,而一小节课之后,我才发现我浑身都是冷汗。
在这个只有黑白的世界里,她是唯一的色彩。她走过来,停在我面前,冲我微笑,她说:“许旻佑,我来了。”
“我想见见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我的心情太过混乱,我说出了想说却一直都没有说出口的话。
“有些不和*图*书舒服。”我松开手,树叶被她抓在了手里,我看着自己迅速变成白色的手,心里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将捏在手里的树叶朝她递过去,她困惑地望着我,伸出手来要接过去,她的指尖碰到我的手背,这瞬间,我看到握在手里浅灰色的树叶迅速变成刺目的绿,我看到自己的手发出白色的光。
我抱着书本,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飞快地走出了教室。那些目光被挡在门后,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模样,到底糟糕到什么地步,才会让老师都忍不住叫我回去休息。
我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我问:“你在哪里?”
老师夹着书走进来,所有授课老师都说好了,点名会最后一个点我,点我的时候,会将花名册放在桌子上,朝我看过来,我只要站起来一下就可以了。
她来得很快,跟在她后面的是成片的学生,一节课结束了,原本集中在那一间间教室里的学生全都出来了,望过去的时候,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我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想逃跑。
她捏着树叶的另一边,我捏着树叶的这一边,我没有松手,她也没有。
军训过后就要开始上课了,我在学校挂了个名额,自然是要去听课的,哪怕我什么都听不见,也得去装装样子。
果然……外面的世界还是不适合我啊。就算我找到了能够将彩色和声音带入我世界的太阳,但就算是太阳,也要面对多云和天黑,甚至闪电雷鸣。
我冲进洗手间,可惜镜子里的自己是黑白色的,我的世界没有色彩,我看不出我现在是好还是坏。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我捧起冷水洗了把脸,然后走出了教学楼。
关于我在哪个班级上课,一早就有人安排好了,我带着书本去到教室的时候,能感觉到很多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我讨厌这样被围观,像是动物园里关着的动物一样。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你怎么了?许旻佑,你的脸色很不好。”
“你在哪里?”这一次她回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