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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干瘦、粗糙却温暖的手轻轻地覆在我的手上。
“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母亲再次响起的声音也变得恍惚起来，“你父亲经常毒打你，给你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虽然这也是导致你生病的原因，可是，已经那么久了……”
母亲连忙闭上了嘴巴。
虽然连可以聊天谈心的朋友也没有，可这个虚假的地址，应该也算是我内心一个重要的寄托吧……
气氛顿时变得凝固起来，我们二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言，只能偶尔听到清风吹过，树叶沙沙响的声音。
我熟练地从书桌中拿出信纸、钢笔，开始了心情烦闷时的舒缓方式之一。
清晨的雾气已经散去，天空也逐渐呈现湛蓝澄净的色彩，连阳光都变得温暖起来。
“妈，我很累了。”我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声音听不出丁点儿破绽，“我先去睡了。”
母亲那声几乎听不到的叹息，又一次落在了我的耳边。
潮水般的回忆再次涌进脑海，父亲阴毒的话语和狰狞的面孔猛兽一般向我扑来，我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刚刚那个孩子被打得很惨我才去阻止的。”想起那个场景，我还是止不住双手颤抖，“那个女孩，很可怜。”
舒缓的音乐中，我在温暖的被子里蜷缩起来，回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幕又一幕，只觉得眼角湿润，还好有这个有力的声音在鼓舞着我，告诉我要加油，不要后退。
钢笔摩擦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微微有些刺耳，却让人感到格外舒心。半个小时过去，两封长长的书信完成了，上面写满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和来自我内心深处的抱怨。
“穿过人潮汹涌灯火阑珊，没有想过回头一段又一段走不完的旅程，什么时候能走完哦，我的梦代表什么又是什么让我们不安……”
我顿了顿，还是认真地回答：“没有胃口。”
说完，我如行尸走肉一般迈开步子，向房间走去。
“钰钰，我知道你也很难受。”母亲的声音很轻，“可你应该明白，你的病情还处在不稳定的状态，尽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更何况你还要寄住在舅舅家，要是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给舅舅、舅妈添麻烦吗？”
明天，又要回到舅舅家了。
母亲的身体一僵，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我无神地靠坐在椅子上，木讷地望着窗外。
“闻钰，早饭为什么没有吃？”声音淡淡的，带着无法掩饰的疲倦。
想起这个，我的嘴角扬起了苦涩的弧度。
我的笔尖在信封上面长久地停留。
我重新缩在被子里，戴上耳机，里面循环播放着陈奕迅低沉沙哑的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安抚——
随后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声，我能感受到母亲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我的身边。
我疲惫地闭上双眼，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中。
再次提起钢笔，把早已烂熟于心的地址写了上去，我屏住呼吸走出房间，将它投递到邮筒中，又飞快地走回房间，尽量不去引起母亲的注意。
随着那封信的投递，我心中好像有一块石头终于消失了。
最后，是收信地址……
回到家中，母亲一言不发地将买回的水果蔬菜都整理好，随后打开蒸锅的盖子，看到那四个包子动也没动地躺在里面，表情顿时一暗。
再从书架的最底层找出白色的信封，将两封信整整齐齐地叠好。
还是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地址吗？那个我随意杜撰出来的，可能是一片空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