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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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承认了以后会让他骄傲,自从转变成情侣关系以来,我的确慢慢地身心陷入,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但是一个轻声的“想”字,还是脱出了口。
“谢了。”我没打开盒子,而是将它装进了口袋。
我朝远处望了望,余喜一副难受样,看样子是她的求租请求遭到了对方无情的拒绝,我都有点不忍心了。乔枷木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片刻后对我说:“她朝我朋友要联系方式,其实我可以让朋友同意帮这个忙。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循循。”
“你能不能闭嘴,不要叫得跟杀猪一样。早知道动手之前就先把你的嘴堵上,你这种叫法,连狗听见了都要打哆嗦。”
“什么原因?”释南问。
听见我的保证,释南这才舒坦,手下的力度也逐渐减弱,可是我的复仇之火却在胸腔熊熊燃起,我一把推开他起了身,活动着手腕:“好了,我们该互换角色了,我要给你深度按摩一次,让你也体验一下这般舒爽。”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刚想说我不是变态来着……戴着游泳眼镜来泡温泉,又谈论别的男人是按次收费还是包月,怎么想都会让人误会。”
我有提出质疑,觉得这动作会不会太快了点,还没来得及培养默契就去闯关,万一穿帮怎么办?可余喜说,这年头讲究的就是效率、速度和一站式的解决方案,不给任何人思考和反悔的机会,杀她妈个出其不意。
这话的内涵感十足,我刚才怎么会觉得室温太低呢?空气里明明充斥着好多团上下跳跃不安分的炭火,烤得我口干舌燥的,我心乱得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把茶几上画画洗笔的水当作茶水喝了一大口,这酸爽……
我将我的感受打电话讲给释南听,此时他正在外省参加某慈善拍卖会,拍品皆是知名老艺术家的经典画作,也有释南这种新生代画家的陪跑新作,背景音里的抬价声音一浪接一浪,而我在这头眼泪鼻涕一起流。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入池,我还以为是余喜回来了,便冒出了水面,镜片都是水雾,我想都没想就开口道:“问清楚多少钱了吗?按次收费还是能包月?”
余喜还有点懵:“他到底什么意思?我以为他又要安排我做什么工作,或者戳穿我病假的谎言,没想到他只是在问我的流感有没有好转,吃没吃药……”
作为智障本人的我只能表示:“你能不能谦虚点啊?”
“当然。”释南的声音好像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甚至还头头是道地分析着,“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都是这样追姑娘的,无所不在的炫耀着自己的经济实力,然后带姑娘吃一吃高级餐厅,车接车送,买个贵重礼物,不会夸你年轻漂亮,但会夸你聪明和特别,或者夸你有趣有意思。不管过程如何,装得有多看重你,最终的目的地都是床上,全都是套路,懂吗?”
释南说:“你回去也许还有时间再复习一下……”
我差点没喷出来:“这都是什么鬼传言,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赵呜啦同学,我能保证释南是直的,直破苍穹、戳破宇宙的钢铁直男。”
手指摸着他的肌肤,过堂风有点凉,但气氛却在逐渐升温。
“你家,还是我家?”释南完美入套,乖乖走进我的陷阱。
赵呜啦将声音降低了八个度,像在和释南做什么神秘交易一样:“其实我在校外认识一个专家,他凭借过硬技术呵护着八方患病男性,如果你不行——”
我觉得这是赞美之词,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就好像他是在应付我,想让我赶紧走,难道说我俩只能精神恋爱,他那方面不行?
余喜返程了,正好打断了我跟乔枷木的交流,我迫不及待将邹淮扬的秘闻分享给她,可她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的非常剧烈。多剧烈呢?这么说吧,如果是在电视剧里咳成这样,一般活不出两集。然后我就不敢再提邹淮扬了,我怕我的好朋友把肺咳出来。
“这就对了!怎么样,喜不喜欢我?”
“感觉如何?还去找别的男技|师吗?”释南问我。
他意味深长地丢下一句“嫩也有嫩的好处”便进了浴室,我原地反应了好半天,觉得这段对话好诡异,引人遐思。直到淋浴的水声响起,我才猛然间觉得心慌,万一释南通过了测试身体正常,并且真的狼变要攻坚我,那我是该休战还是该迎战呢?
我一本正经道:“不会的,就是演戏应付她妈,她妈不吃人,风险系数无限趋近于零。”
余喜用手砸了一下水,溅起无数水花:“大意了!我没有算好时间,这个点儿,高精尖人才还在搞经济赚钱,怎么可能来泡汤!”
“年纪大了,我已经嗨不动了。”我翘了翘嘴角,“这阵子你总是在外面,那复习的怎么样了?”
乔枷木说:“但是她是邹淮扬看上的姑娘。”
又比如上回清明节,我们结伴去祭奠亲友,我刚把供品给早逝的舅妈摆好,释南就递给我一枝他用纸折成的玫瑰,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顺手就给舅妈供上了,直到释南提醒我那是送我的,我才对着舅妈的遗像道歉,重新取回纸玫瑰揉成一团,准确无误地塞进了释南嘴里。
最近她的催眠功底进步了很多,以往我看上三章更新就能进入睡眠状态,现在看不到五百字我就能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我当然不明白:“为什么?”
“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被打的知道吗?”
对方还没有回答,我依旧神经大条接着问道:“他的腹肌有没有达到你的标准?其实也不一定那么强求非得要八块,这样的人对自己太狠,就跟为了保持身材长年累月不吃主食只嚼菜叶子的女人一样,一旦上手就不好脱手了,有粘性,光用钱搞不定。”
我沉吟:“二喜,我知道被催婚的压力很大,但你也不能拿男技|师下手吧……”
“可以说是一瞬间的为色所迷吧。”同样是打脸的话,显然这个答案比“日久生情”打脸打得能轻点。
赵呜啦原本还挽着我的胳膊,跟我商讨着要一起去吃黄焖鸡米饭,可是没走几步,她就松开了我,向前挥了挥手:“嗨,钢铁直男!”
“邹淮扬就说了这些?”
汤池在室外,人不多,可能是价格离谱的原因,待宰的羔羊比较有限。我和余喜这两只羊就备受服务员款待,特别是男服务员。他们贴心地送来了毛巾浴巾熏香和红酒,还往我们所在的汤池扔进来一只小黄鸭,不知道是怕我和余喜太过孤独寂寞,还是在暗示别的什么……
我奇怪:“他怎么打来了?我记得你换了一个新手机,不被监控的那种,还换了新号。”
“可惜了,我还是挺喜欢那些套路的,送花、抓娃娃,摇头摆尾地讨好,感觉挺好啊。”
“那都是以前约定好的,我只是守约而已。”我和释南曾经说好,如果年过半百了我们都还没有遇到对的人,那以后就凑做一对,扶持陪伴,互相养老,帮忙收尸,最后合葬。
释南仍笑着:“很好理解啊,我就喜欢你对我充满好奇心和求知探索欲的样子。”
什么意思?!我愁眉不展,狠狠抓了抓头,仿佛有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东西!从小到大,我都记不清和释南一起度过多少个夜晚了,可现在他却不让我留宿过夜了?真是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啊!
我竟然点头同意了,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美院的考试季渐渐在同学们的抵触中到来,我的半条命都是《政治基础》、《大学英语》、《艺术概论》、《设计学概论》这些文化课给续上的,因为女同学们忙着攻克它们,暂时淡化了我和释南交往引起的风波。
我没准备泳衣,她倒早有预谋,替我准备好了一件新的,是完全分不出前胸后背的深蓝色日本学生款,我穿上以后照了下镜子,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在被女同学们无数的眼刀扎成筛子之前,我钻进了释南停在校门口的黑色阿斯顿马丁里,释南也跟着我坐进后座。我拍了拍司机座椅,说道:“乔叔,你怎么给我买的玫瑰啊?我不喜欢玫瑰。”
余喜还拿出一副游泳眼镜塞给我,让我在男女共浴的汤池水下帮她物色八块腹肌的男人。我心有点虚,打电话给释南报备,释南当场就让我跟余喜绝交,还不停地给我发视频邀请,想要远程干涉一下。
赵呜啦问:“区别在哪里?”
“可能圈内有些秘闻你不清楚,邹淮扬是不近女色的,任何女人都不可能碰到他,就算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我幸灾乐祸的笑了,当大学生真的太舒适了,只要别挂科,想干什么都行,而上班族就不一样了,压迫人的老板、烦人的同事、奇葩的相亲、催婚的老妈、八卦的亲戚,每个都是人生关卡,过完一关又一关。
你们这些少女脑子里的千古悬案悬得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余喜点点头:“撞破了老板的办公室激|情一约,我不跑能行吗,被灭口怎么办?啧啧,我一直以为邹淮扬是一块无欲无求的石头,原来他也有那方面的需求……”
余喜理直气壮地辩解:“看腹肌和成功学是一脉相承的,你连看个腹肌都要跟释南打招呼,人生还能成功吗?要让他有危机感,懂了吗?走,我们去看腹肌!”
而我也要开始学习了,在我复习计划的第一天,我是这样安排的,早起七点,吃驴肉火烧,然后去图书馆自习到中午,接着吃第二食堂的鸭腿饭,下午去画室。
“不过我还是想多嘴说一句,释南太年轻,有很多思想都不成熟,不是你的良配。”乔枷木的神色有一两分严肃,就像释南对他有偏见一样,他对释南也有着很浓厚的偏见,“循循,可别让不合适的人,带走最好的你。”
又提起这件事,显然他还是有吃醋的,只是嘴硬不说,免得人设崩塌。
可是那时候做约定的我们没有想到,对的人其实就在身旁。
余喜今天喊我出来,可能是觉得我的资金比她充足,不诈白不诈。所以一按摩完,她就换上了泳衣,让我请她在这家养生馆里继续泡汤。按、泡、吃、睡,完美的一条龙套餐,非常适合我们这种喜爱享受的小年轻。
我想起了什么,好死不死地接了一句:“释南说,他也能看透你。”
“嘘,小声点她看过来了。”
我仿佛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听见他们刚才说的什么吗?‘我把套给你!’天呐,光天化日之下调情,释南这么浪荡的一面真是让人受不鸟啊受不鸟!”
经历过上一次的翘班被活捉的经历,余喜的智商突飞猛进,她开始用病假来躲避加班加得心头滴血的局面,并且她还在某宝买来了正规医院出具的病假条,理由完美无懈可击。
“千万别!”我几乎是脱口而出。释南他妈一直希望我做她的儿媳妇,我很怕她一时冲动去小区门口放鞭炮庆祝。
释南微不可察地蹙了眉头,但也没跟我纠结,开始用起餐来:“回去看了以后,记得跟我分享感受。”
我垂下眼皮,视线落在加了精油的水面上:“我也是最近才看透的,可为什么你之前就断定了?我当时根本没有发现我喜欢他,更不知道他喜欢我。”
释南的手托起我的臀微微一用力,就把我抱了起来,我的腿顺势缠在他的腰间,喘息着看着他埋下头,在我锁骨下方轻轻印上一个吻:“循循。”
她停顿了一下,想了一会儿,突然右手背砸向了左手心,一脸痛心疾首:“果然如外面谣传的一样,男神不给力啊!这么多女朋友打马过,竟没有一个能上手?搞了半天都是形婚啊!释南原来是弯的!”
释南露出不解的眼神。
“二喜,你提出了一个悖论,你想找个帅的,又想要高精尖,这样的男人有吗?即使有,愿意陪你演戏骗你妈吗?几率太小了。”我靠在池边,戴上了游泳眼镜,透过淡紫色的镜片仰头看,上方的云彩和树枝相映成趣,画面很美,有一番别致的风情。
这次,释南的礼物出现在精心挑选的餐厅桌上,背景是优雅的钢琴曲,他穿着稍稍正式,眉目也是认真严肃的,倒让我恍惚间觉得奇怪、突兀、有点不太真实。我好怕这其实是一档整人节目,一打开盒子就会看见几只蟑螂,在我尖叫的过程中它们纷纷飞入我的喉咙之类的……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挂了电话,我就陷入了深思,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和我们这边的情况是不是同一种情况,直到释南下半身裹着浴巾出来,我才回过神。
好不容易栽培成功的那股销魂蚀骨的暧昧气氛,瞬间彻底灰飞烟灭了。我一头雾水:“你想让我回家?我今晚不能留下吗?”
听见动静,释南抬头朝我们看过来,整个人挺拔利落,气场七米三,光凭一个眼神,就能溺死个人。他微微扬眉,问道:“钢铁直男?这又是什么梗?”
肤浅!我像是那种关心罩杯胜过八卦的女人吗?明显此时此刻,余喜的八卦更令我牵肠挂肚啊!我问道:“晕奶之后你就落跑了?第二天就病假不去了?”
我低头一看,水面倒影里,日式紧身泳衣学|生|妹露着白花花的大腿耷拉在池边,我终于知道是哪里奇怪了,这就是角色扮演啊!我看上去就像一个失足的法外狂徒!还是收费的那种!
我嘴硬道:“少白痴了,我才没有好奇。”
我嗤之以鼻,回复他:“那不能,我的意志力比你想象的要坚定。”
“你可不是一般的男同学,我刚看到手机新闻推送了,你的画被高价拍下了。”我嘟起嘴,通过移动信号传播着我的羡慕和嫉妒,“你在台上的那张照片好好看,露出了八颗牙齿,阳光乍泄。我还注意到站在你侧后方的礼仪姑娘,她的旗袍已经开衩到大腿根了,打底裤好像是白色。”
我一下子就不慌了,怒从胆边生,回到贵妃榻上,岔开双腿跪坐在了他后腰间,然后手指顺着他的脊椎轻柔地慢慢推了上去:“那就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乔枷木接着说:“可是他竟然允许你朋友舔他腹肌,这就算公开表态了吧。”
“合适不合适,也只有试了才知道。”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他。
“日久生情?”
“你看一下你的表情,典型的少女含春,要不要这么幸福啊?我是非常想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里,再在你身边安插上十个大反派了。”宿舍是二人间,我的室友赵呜啦除了学生这个身份以外,还是一个专门写总裁文的网络小说作者,她的知名代表作《甜蜜诱爱:霸道总裁的倔丫头》成功的治好了我的失眠。
乔枷木了然:“之前我就说过,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这下你又亲自验证了一遍。”
释南一脸被牛肉噎住的表情,最后成功转化成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白眼:“小青龙,你真是一个灭嗨大师,浪漫气氛刚刚就快要达到嗨点了你知道吗?”
话题还是来到这里,怎么避都避不过去,我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来化解这份诡异:“是啊,青梅竹马超强待机十六年,就是因为绝交不了啊,才想换一种身份相处。再说了,友谊的小船如果不翻,又怎么能坠入爱河呢。”
她又叹了口气:“现在我需要重找一位搭戏对象,必须得是帅的高精尖人才,不然我妈不能信。”
“怎么可能开玩笑!我听说释南游戏人间都是因为纪循循,纪循循一回头,他就抛弃所有女人贴过去了。”
释南总是能轻易拿捏住你的情绪,还有什么比这个爱情见证物更有意义的呢,我琢磨了一会儿,这才低声说:“舍不得……”
“变什么?”乔枷木看着我,嘴角含笑。
“他还说他和牛贝贝之间没有什么,时装秀场的后台全都是裸女模特,在设计师眼里她们只是有温度的衣架子而已,让我不要乱想。”余喜难得专注思考了一回,她得出了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结论,“我懂了,他肯定是怕我披马甲发帖,把他跟牛贝贝的事捅出去。我像是那么八卦的人吗?还用得着特意打电话来提醒?和图书可笑。”
释南来了。
释南平时的眼睛总是在睁着、微闭和翻白眼之间徘徊,笑容也总是在讥笑、假笑和嘲笑中自动切换,他毒舌腹黑的让别人难以招架,可是此时,他却露出这样纯粹宠溺的笑容,仿佛能消融冰雪,我一时有些痴迷。
我感觉我真的下了血本了,整个人都快要被他捏废了:“不去了!有你我就够够的了!”
我反问释南:“在酒店?”
余喜倒了两杯红酒,贴唇灌进去半杯,带着情绪说道:“我好生气,命运一直捉弄我,我好惨。”
我提醒道:“二喜,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拍了照,邹淮扬还能让你活着离开吗?”
余喜愤恨不已地咬了咬牙:“不知道是谁那么贱,发了匿名短信给我妈,拆穿了我的剧本,现在她已经知道我是故意和丑男演戏分散她催婚的注意力,没办法了,我只能让那丑男下岗。”
“再不翘班,我应该会成为第一个单靠加班费就能登上福布斯榜的烈士。”余喜在技|师手下悠悠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邹淮扬最近愈发的变态了,别的助理都可以走,但是漆黑的夜里,工作室总是剩我俩加班。昨天更是夸张,晚上十一点半我上了个厕所回来,推开他办公室的门,结果看见了赤身裸体的牛贝贝!”
“这家连锁养生馆也是我的一份小产业,我们之间真的很有缘分,你玩来玩去,都在我的地盘。”乔枷木先解决了我没问出口的疑惑,又继续笑着追问,“你刚才想说,你不是变什么?”
“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乔枷木笑得和和气气,“毕竟给她介绍对象的风险很大,你不知道吗?”
“关心个屁爱个屁!他会不会以为我得的是禽流感?想借此辞退我?”余喜忧心忡忡,她是一个资深的被害妄想症,所有男人在她眼里都是坏人,天上掉馅饼的事也从来都不会让她兴奋。
我和余喜分别躺在两张按摩床上,120斤的肉弹按摩小公主整个人坐在了我的屁股上,顺时针打着圈的碾磨我,然后她又以大字型背靠背的姿势躺在了我身上,用她的后脚跟用力蹬着我的后脚跟,给我拉筋,我感受到了非一般的压力,一口老血卡在喉头。
“那是当然。”他给出肯定答案。
“对,黎嘉微知道吧?就那个腿超长的系花,到现在提起释南还能哭出来。释南伤人不浅啊,太渣了,可惜了那张脸。”
释南拿起我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非常感谢你赐予我合葬的机会。”
等发现脖颈被挂上的是一条琥珀项链,琥珀里还有一只毛发毕现的多足昆虫以后,我差点没就地勒死他。
肉弹小公主将我浑身拆卸重组,最后还给了我背锥几个大脚,我当场差点没死过去。按摩使人痛入骨髓,却又让我飘飘欲仙,直到我快要达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她们才签了单摇曳地离开,不得不说,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不禁联想起来:“怪不得男人喜欢来按摩,这也太爽了。”
“别害羞啊,竹马是男神,又被你拿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赵呜啦黏在我身上,意有所指地蹭了蹭我,“肌肉|棒不棒?体力强不强?技术好不好?有没有更多的细节可以分享?我保证不把你的用户体验代入到小说里做素材,聊一下呗?”
“在飞机起飞前我订好的菜单,如果你没有突然改变口味的话,应该会喜欢。”说着,释南又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推了过来,“打开看看。”
“我了个去!”我猛地起身,肉弹小公主毫无防备,直接被我顶下了床。
“当然也有,小男生追姑娘心思更多,给你买束花,抓个娃娃,叫同学一起给你摆爱心蜡烛阵,或者为你放烟花,天冷时自己的外套永远披在你身上,用有限的词汇量形容你的美好,在你面前极尽表现才艺,摇头摆尾,就差顶个球当海豚了。”他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最后总结道,“套路都一样,终点在床上。”
他的眼神深邃又悠长,我敢发誓,谁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下,谁都能招架不住立马倒戈。我两腿都是虚的,这就是美人关啊!谁能熬得过!
释南在城西的一家西餐厅订了位子,这家餐厅在业内外有个诨名,叫作“谁吃谁有病”餐厅,因为光看菜品价格,就足够让客户心肌梗塞,血管崩裂了。譬如它家的一小碟鱼子酱牛油果蔬菜沙拉都要七百六十九元,后面还标注着“惊爆”“折扣”“惊喜尝鲜价”类似的字眼,就好像它们定这个价格已经是接了地气放了血。
被他一提示,我便想起了那个午后,我作为人体模特展露在他面前,可他至始至终看我的身体都没超过五次。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的魅力值有点问题,释南难道不爱我的身体?毕竟他经常吐槽我的胸大胸小发育情况。
我啃完驴火,书还没看完两页,余喜就来电约我出去按摩,说是考试前夕不仅要头脑松弛,身体也需要松弛,才能超能发挥。我沉思了三秒,发现我可能对自己有很深的误解,我的意志力并没有我想象中坚定。
“她们喜欢的肯定不光是你的容颜啊。”
余喜从容出水,将自己的丸子头散开,故作性感地甩了甩:“他的泳裤是名牌,一根线头估计都能值一万块。”
末了他又问起我有没有看到腹肌的事,握着电话的手心微微有点出汗,我觉得坦诚是情侣相处最重要的前提,因此明知道他会不爽,还是得提一句:“泡温泉的时候,乔枷木来了,你说巧不巧,那个养生馆也是他的产业之一。”
我揉了下太阳穴:“等一下,让我捋捋,我们的话题难道不是‘在水下偷看腹肌的可行性’吗?什么时候转为探讨成功学的?”
我渐渐抬起屁股,伏低身体,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白蛇悬空着前进:“怎么样,我还可以吧?”
释南停顿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带着我坐了起来,接着双手从我腋下穿过,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抱起扔进了懒人沙发。他面色很不自然地说:“不要闹了,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我重新坐回桌子前,摊开的课本仿佛变成了无字天书,思绪飞舞,有点看不进去。这时赵呜啦喝掉泡面的最后一口汤,滑着转椅靠向我这边,顺手递了一面镜子过来:“照照。”
我一脸迷茫:“要怎么个成功法?”
“世界上哪儿那么多机缘巧合啊,不过都是男人的处心积虑罢了。”
赵呜啦眉飞色舞道:“小纪同学,你真的对不起舍管大妈,连老奶奶内裤都没能栓住你躁动的灵魂。”
我成功被绕了进去,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看重腹肌的重要性:“走起走起!”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为什么会给那幅画起名为《智障探测器》呢?画上明明是一堆光秃秃的大石头和光溜溜的人体盛宴,没有任何高科技的影子啊,到底啥意思?我是百思都不得其解。”
前面的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过来,盯着我不说话。
乔枷木的眼神一直在打量我:“你这副装扮,是在走什么路线?倒让我有些移不开眼了。”
我猛地没入汤池中,只露出一个头:“你可别联想,这泳衣是小姐妹准备的,她品位一向比较奇怪……”
孤男寡女共处一池,又在谈论感情的事,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我顿时想乐,勉强压住笑意回答:“泳衣啊,泡温泉难不成穿着高领毛衣下水啊?”我挑挑眉,倾身向前,诱惑道,“怎么,你想看?”
他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行程安排,最后才说:“大概还需要一周吧,这些天要跟几个资方商议创建品牌的事。怎么,想我了?”
有了乔枷木的掺和,那位泳裤线头都值万把块的高精尖小哥终于答应了余喜的租赁请求,余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今晚就带这位新诈骗搭档回家见她妈。
“处心积虑?”
我呵呵两声:“一般女生,没有我这脾气,准能气出一身血,但是我纪循循是一般人吗?”我看向他,继续说,“你说你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吗?还有,我就奇怪了,你性格这么差,可怎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呢?足以见得,你的黑粉们根本就没在努力啊!不努力的黑粉就是废品!看来我要好好给黑粉们上课,传授一下黑你的独门绝技了!”
给余喜按摩的技|师此刻也插嘴道:“正常男人哪个没需求呀!男人都是狼,白天越禁欲,夜晚就越浪!被下属撞见了他狼变的时刻,你跑不跑他都会开除你的。”
马上就要考试了,我竟然还跑来享受马杀鸡,可以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标杆人物了,而余喜,更是标杆中的标杆。我爽中带痛,痛中带爽,艰难地发声问她:“你老板难道又折磨你了?今天怎么又翘班?”
她笑嘻嘻地回答,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就是要揉肿噻,不然揉它干什么嘞,揉完保准给你升两个杯。”
“主要还是纪循循造孽,装什么青梅竹马蓝颜红颜,早在一起多好,就没有这么多人做他们感情道路上的炮灰了。”
飞升不飞升我不知道,但确实挺费神的。一回到释南在北郊的那个房子,他就给我按上了。
“我的按摩手法有那么烂吗?以至于你要赶我走?”
灯光洒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暖意,湿漉漉的头发滴下水珠,顺着他身体肌肉的轮廓缓缓向下移动,我很难移开眼。
“应该是她感谢你吧,怎么还要我来感谢……”
我连连道:“哦哦哦,没事没事,不用告诉她我来过电话,你们忙,注意安全。”
释南这回也同意我的意见:“对,别告诉我妈,我怕她明天就开始筹备聘礼。”
他站在斑驳的树影下,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侧脸的线条就好像是大师手下的石膏作品,通过了严苛的审美考核,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通体舒畅。他身上穿得是出自邹淮扬之手的白色高定休闲西装,与他平日的校园风不符,应该是还未及时换下,别有一番少年和男人身份交融的风味在里面。
邹淮扬沉默了一下,反问道:“释南好像回来了,他在干什么?”
释南送我礼物的次数很多,基本不分场合,比如上回圣诞节,我正啃着韭菜盒子,他走过来就往我脖子上绑了什么东西,那一霎那我还以为他嫌我韭菜盒子的味儿太熏,想就地勒死我。
释南的音色有一丝疲倦,向我汇报着今日的动态:“刚回到酒店,我假笑了一天,法令纹都要酸了。晚上还被拉着喝了点酒,那帮子都不是人,连十九岁的男同学都不放过……”
我如实说:“他也在洗澡。”
我火速把书丢回它该在的地方,然后像只不长心的海燕一样张开翅膀飞去和余喜会面。
司机乔叔回头一看是我,有点愣怔,但很快就平复了情绪:“抱歉,没想到少爷的女朋友竟然是你,下次我会订鸢尾。”过了几秒他又试探着问,“你们的关系我能透漏给夫人吗?”
赵呜啦不甘心地又滑回来:“好,用户体验使用感想我就不打听了,起码给我透露一下男神的尺寸长度吧?总不能让它成为一个千古悬案悬在那里!”
怪不得邹淮扬和释南走得近,总一起玩,因为他们对女人的认知都差不多,一个把裸女当衣架子,一个把裸女当艺术品,他俩真是各有各的怪癖!
“够了,”释南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我的脸,果断否认:“不看,你不|穿的样子我都看过,泳衣有什么好看的。”
他也确实没有吹牛。当时上中国古典名画赏析课,他不听课趴着睡觉,大家都觉得外界风靡的少年天才原来是这样的玩意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啊,背后议论不绝。可是有一天释南来了兴致,把前几堂课老师讲的画依次原样画了出来,画功之精湛令全体师生自责。从那以后,连他上课睡觉都会有人觉得这是天才的小憩,迷妹粉丝团还疯狂偷偷|拍照上传论坛,以释南为名的高楼帖子都盖了不少。
余喜捂住胸口,静默了有五秒钟,很可能是在琢磨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片刻后她饮尽剩下的半杯红酒,看向我:“循循,你家释南的圈子里应该有很多符合我要求的男人,让他帮我搭个线,走个内部折扣怎么样?”
“想打我啊?”他似乎换了一边听电话,笑声变得浅浅的,带着点温柔的小炫耀,“如果我说,那所小学的名字会叫作南循小学呢,你还舍得打我吗?”
赵呜啦这个吃货果断放弃了八卦,选择了黄焖鸡,一路小跑离去。等我再转身回来,释南嘴角翘了翘,正在对着我笑:“看来你们宿舍的私房夜话,拿我做过主题,我很荣幸。”
我都快要忘了乔枷木一直把我定位在“有趣”上面,我琢磨了一会儿措辞:“没什么有趣的,其实我和姐妹在讨论出租男友的事,她要租个帅哥应付家里的催婚。”
我将赵呜啦的转椅一脚蹬开:“请压抑一下你的荷尔蒙吧!我真的没有可供分享的经验……”
我戴着游泳眼镜,傻乎乎泡在汤池中,然后慢慢憋气潜入水底,四十多度的温泉水下一片昏暗,连池壁的花纹都很难看得清楚,我心想等会儿一定要告诉余喜这个实践结果。
家在本市的学生填过申请,是随时可以回家住的,但基本上考试前这段时间,我们住宿舍更多些,舍友们聚在一起熬夜刷题,更有感觉,也比较有效率。我特意关注了一下,他来电的时候我的室友赵呜啦正在吃第二桶泡面,她每晚会吃三桶,第二桶基本上是在十点半的时候开吃。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
我接过来,不明所以:“照什么?”
“所以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我以为开玩笑的……”
“啊?”我有点蒙圈,一时反应不上来。
释南擦干了头发,往贵妃榻上一趴:“这位女技|师,请开始你的表演。”
肉弹小公主像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并且特别应景地放倒我,开始按摩我的胸,顺便插嘴道:“可能是隆的噻。”
我思考的时间可能稍稍久了一点,释南侧头看我:“是不是那些女生喜欢我,你心里很酸,受不了了?”
我说:“在二食堂,释南买海鲜炒饼可以刷脸不付钱,而尼古拉斯赵四不付钱的话,可能会被炒饼大婶一菜铲子打出去。”
释南摘下手表放在桌上,进浴室前瞥了我一眼,反复确认道:“你确定要给我深度按摩?”
我立刻就不淡定了:“这好像是关心耶!对异性过于关心,邹淮扬果然有问题!他爱你!”
赵呜啦上下打量我,最后视线停在我的胸部:“奇怪,我怎么感觉你胸变大了,难不成跟释南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他将一小块切好的牛肉放进我盘子,那是牛排上最嫩的部分:“遇到乔枷木的时候,你穿的什么?”
“说清楚点,别嗯啊哦的,喜不喜欢我?”释南穷追猛打地问,不允许任何敷衍出现,而且他的语气里全都是自信,他知道他的感情能得到回报,能同样获得我的喜欢。他将我看得非常通透。
我懂这种感觉,释南再帅,此刻也帅不过出题老师,我再惹人厌,关注度也不及考卷上的及格线。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挂钟,此时是晚上九点半,一个男人接通了余喜的手机,这是什么概念?这是老房子着火!余喜要干一票大事业之前的预告片啊我的天!诈骗合伙人变成非法床伴,光是想一想我都要喷鼻血!
其实在路上我就打好了腹稿,按摩的时候我得叫,声音要恰到好处,要像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让柔情的哼吟在空气里荡成一条经久不息的弧线,才能勾得男人狼变,才能测试出释南对我是否有欲望。可是事不如人愿,计划好的勾人声调最终还是变成了——
但是在半个小时后,我还是收到了他托人给我买来的驴肉火烧,以及他的一条短信:“烦人精小姐,请抓紧时间好好自习,不然等我回去,你就无法再专注学业了。”
电话那边没了声响,好像是信号不好,没多一会儿就断掉了。
“我的图谋不轨有那么明显吗?”
车已经开动,顺着后车窗看出去,校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都拿着相机手机不停地拍,比狗仔队还敬业。我有点纠结,不知道自己上镜好不好看,这些释南真爱粉一定是不会帮我修图的。早知道我应该先去做个发型,说不定还能增加一点形象分……
她很不屑地哼了一声:“那还不如先把我腿打折。”
“怎么了?”我问。
释南停顿了两秒钟,回应了我两个字:“反弹。”
“不算奇特,总比你和释南带给我的震撼小。你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绝交了又能重新谈起恋爱?”乔枷木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前倾,拉进了我们之间的直线距离,“我都快跟不上你们的节奏了。”
我顿时脸红耳热地打了她胳膊两下:“瞎说什么!我没有!”
我跟赵呜啦说:“还是有区别的。”
“没睡过就没有发言权。”赵呜啦瞥我一眼,沮丧地去开第三桶泡面,嘴里一直嘟囔着:“唉,表面光鲜有何用,能看不能爽的……那还不如和尼古拉斯赵四在一起,起码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次日,卖驴火的老大爷准时准点在老地方候着,我的日计划终于能逐条进展下去,而且进展地很好,我超常发挥撑到了下午两点多,这才从图书馆走出来。
余喜露出一副心绞痛的表情,恨恨地打了打自己的手背:“我当时怎么就晕头了呢,我应该掏出手机拍照留证的啊!这个圈子水太深了,赚钱真不容易啊!”
“要听什么感受?你送的东西我有不喜欢过吗?毕竟每次都让人印象深刻。”我故意讽刺道,“还记得十八岁生日时你送给我一条变色蜥蜴,装在蛋糕盒子里,我举着刀打开盒子就要切,那一瞬间脸都要绿了,蜥蜴也跟着我绿了。”
“……”上错男厕所可能都没有我现在这么尴尬。
我冲他眨了眨眼,但释南直接无视了。他说:“没有说你手法烂,我可以给你满分。”
铃声没停,来电人很是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余喜没办法,故意哑了哑嗓子,还是接起来,喂了一声。她的表情从紧张到放松又转为疑惑,嘴里伴随着“嗯、哦、行、好、啊”这种敷衍地回应,最后收起手机,一脸茫然地望向我。
余喜说:“不被他拿捏住,而是彻底拿捏他,想玩了拉过来玩一下,不想玩了就把他丢在一旁,把精力放在专业领域,大展拳脚,然后带着画作参加慈善拍卖的就是你,闪光灯下被千呼万唤的也就是你了。”
我说:“显然还是得考虑,这个料对他们来说不够大,而且你还没有证据。”
我心事重重地吃完这顿饭,又心事重重地和他看了场新上映的电影,等观众散得差不多了,才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他:“释南,你说的高级餐厅吃一吃、车接车送礼物鲜花,然后最终目的是什么来着?我忘了,你再提示我一下。”
我坚持地点头,跪在贵妃榻上呈乖巧小媳妇状:“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嫩了些,还望客官海涵。”
他勾了勾唇:“你学得那么忘我,我怎么好去打扰。再说了,等待就是一种惊喜,你喜欢什么套路,我都套给你。”
“我服了,见过有人晕血晕针晕海的,但晕奶的,你还是第一个。”正说着,我就感觉到胸前火辣辣地发痛,我忍受不住地提醒肉弹小公主,“亲爱的,下手轻一点行不,我都要被你揉肿了。”
释南将玫瑰花递给我,左眼轻轻一眨,揉了揉我头顶的发:“你说了你想我,这句其实就是召唤我的咒语。记住了,以后你一念咒语,我就会回到你身边。”
幼稚欠揍的要死,但也可爱的要死。
我所知道的八卦是这么传的:释南交过很多女朋友却没有碰过一个,有人甚至怀疑过他是一位千年不愈的资深阳痿患者,最差也得是个性冷淡。赵呜啦一定是想把这个传言散步到释南跟前,我赶紧打断,将她推送着撵走:“你再不去二食堂,黄焖鸡米饭就要卖光了!”
我咬住手背,控制住眼泪,毫不夸张地说,我全身206块骨头可能都被他按摩过一遍,但他依旧没有扑上来,完全扮演了一个非常合法敬业绿色环保的男技|师。
池外的凉气使我打了一个冷颤,睫毛上垂着的水珠滚进眼睛里,让我更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点魔幻现实主义。他怎么在这?我身上是不是被按了定位跟踪器?
“啊!好疼啊!住手住手快住手!!”
“我从不复习,文化课比专业课还要简单,不值得我浪费时间。”释南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割牛排,神色安详地像在度假,这容颜,这气度,我等渣滓可真是望尘莫及模仿不来。
我琢磨了一下室友赵呜啦的话,觉得释南仿佛就是一个谜,急需要我去揭秘破解。
赵呜啦:“……”
突然,释南转了身,害我毫无防备就趴在了他怀里!这下我们女上男下贴身的姿势就有点尴尬了,旖旎的气氛搅乱了呼吸,我浑身的血液逆流淌!
我抬眉问:“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那其他人就没有套路了吗?”
“坊间流传你从没和女友深入交流过,”赵呜啦特意将“深入”二字加了重音,继续说,“但是你家循循替你担保,说你不是弯的,是钢铁般坚硬笔直的纯爷们,直到可以直接上交给国家。这样看来就是其他原因了……”
我:“……”
我俩以情侣的姿态出现在校园,饱受校友们的注目和议论,不知是我耳朵太灵敏,还是她们窃窃私语的音量过大了些,走了一路就听她们议论了一路——
我双手护胸:“喂,往哪看呢你!”
这里经常云集着一些成功人士和社交名媛,足以见得有病的人并不少。戴着白手套的侍者为我拉开座位,并将餐品一一呈上。
释南干咳两声:“咳咳,还是说点美好的东西吧,我的那幅《智障探测器》,拍卖价估计能援建一所乡村小学。”一说这个,他的声音就隐隐流露出自豪之情,“靠自己赚来的钱去做慈善,果然比捐我爸妈的钱爽!”
余喜冷笑了两声,第三声还没接上,她就改变主意开始考虑了:“亲爱的,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八卦卖给菠萝日报,是不是后半生就不用考虑赚钱的事了?”
“纪小姐,我是邹淮扬。”电话里的声音不咸不淡,的确是邹淮扬没错,刚才我怎么就没听出来呢!我打了一下嘴。只听邹大设计师又说,“余喜在洗澡,你有什么事?”
突然间余喜装在防水罩里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就紧张起来:“怎么会是邹淮扬的号码?”
我的话成功让释南的脸色出现异样,不过他转瞬又恢复正常:“你在反套路我?行啊,有长进。”
我端起酒杯晃了晃,又闻了闻那股醇香浓郁的酒气,一边推算着酒的年份,一边安慰余喜:“其实你也没有那么惨,世界那么大,保不准就会出现几个愿意出租自己的帅气高精尖,主要问题是,一旦遇到了,你付不付得起价钱?”
释南用一条胳膊搭住我的肩,带着我朝校外走:“实话跟你说吧,这花是司机帮我准备的,我只说了要送女朋友。我偷溜回来,明早又要飞,时间这么紧,却耐着性子在图书馆门口等了你两个多小时,小青龙,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喂!小青龙!我是你男朋友,我还能骗你吗?”
说完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电话两头都变得有点寂静,最后邹淮扬将那句叮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你们也注意安全。”
我很诧异:“这就算吗?真的不太理解你们事业有成的男人的世界,这示爱的姿势也太奇特了。”
我被逗笑了:“你怎么知道人家都是套路,你又怎么证明你自己才是真心呢?”
“嗯……”
释南侧头看我,将我的行为全部收进眼底,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嘲笑:“出息!纯情学|生|妹就不要学艺高人胆大的女技|师了,定位不符,你不行的。”
“也是。”余喜算是想通了,也不惋惜了。转眼间,就有新的事情勾起了她的兴趣,她撑着我的肩,悄悄对我说:“三点钟方向,看到没?有帅哥!高精尖!”
池里的人依旧没有回应,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认错了人,于是赶紧出水坐到池边,摘下那奇葩的游泳眼镜道起歉来:“不好意思,我不是变——”话被卡在喉咙。
蒸汽将我的镜片铺了一层雾,我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能看到隐约的男人轮廓,但配合着搭腔我还是能做到的:“怎么看出来高精尖的?靠透视眼扫描他的脑部吗?”
“还有你的身材和钱。这句好像是黎嘉微同学的名言。”在释南的无语中,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肩膀上,“我最近的人设都有点崩坏了,我还是愿意当曾经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白富美,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死后跟你合葬的坟都会被她们扒了。”
我扬唇一笑:“什么时候?”
“你难道不知道,要求一个真正有才华的男人谦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张狂和自负是伴随才华而生的必需品。”
“对啊,他怎么知道的?”余喜伴着催命来电音想了一会儿,终于拍了拍脑门,一脸懊悔,“大意了我靠!我用这个手机号帮他叫过一次外卖!”
释南用很平淡的语气揭露真相:“就是说,谁看不懂谁就是智障。”
我没应答,赵呜啦突然领悟到什么一样抚住胸口,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没看过?不会吧!你竟然也没看过?按照小说里的情节发展,你们应该已经进行到了‘全垒打’阶段才对啊?”
可惜他的胳膊不能随着移动信号伸过来掐余喜,这就让余喜抢了先,她将视频邀请拒绝掉,然后利索地把我的手机扔进了柜子里,啪啪啪按了几下,给柜子加上了密码锁。她还顺便教育我说:“亲爱的,你几乎整天都跟释南厮混在一起,好不容易分隔两地,还不停地联系,你主观上离不开他,所以才不成功,知道吗?”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傻?又不是没有图书卡,可以进去找我啊,这样就不用干等两小时了。”
我走过去:“昨天打电话时你不是还说,要等一周以后才能回来?”
我被八卦轮了一圈,整个感觉就是如芒刺背,很烦躁也很苦恼。我用余光依稀看到身边的释南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绝对不是同情或者担忧,他在看热闹。这家伙……简直不是善茬!看热闹者烂屁股没听说过吗?!刚在心里诅咒完,他就瞪我,那目光如炬,就像要融化我的筋骨。
“哎……”一声叹息在按摩室里响起,听音辨人那应该是余喜。
释南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紧跟了一句:“没问题,等着我来追你。”
养生馆里的肉弹小公主久经沙场,将我整得死去活来,而我只偷师了她技巧的五分之一,比如先轻摸慢推让对方进入状态,然后大拇指滑到腰窝间重重一按。那一瞬,释南的身体明显有了一丝僵硬。
“呃……”
“我是正常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少妄念。所以不要勾引我、调戏我,你只要稍微主动给我点甜头,我都会兴奋到难以自控。”
“因为我太看重你,太看重这段关系,所以一切还是慢慢来。下次不要再来挑战我的自制力了,我怕我经受不起挑战。”这是释南给我的答案。
休战我会,喊声“停”就行,可是迎战……我毕竟也没有经验啊!
虽然隔着布料,但我能感受到他体温的灼|热,以及某处正在昂然的生机,确实如他所说,很难自控。他的声音不稳道:“只是我们现在还不可以,你明白吗?”
唉,她要是能把这魄力和行动力用在工作上,邹淮扬说不定都能给她升职加薪做头号大助理。至于后续发展什么情况,我就没再去打听。
虽然我心里的花显点就要怒放出来了,但还是假模假样搓了搓胳膊,吐槽道:“好肉麻啊。我还以为你送花不会送玫瑰。按照你的尿性,你应该送我熟透了的向日葵,欣赏完还能嗑瓜子。”
我笑了。释南加重了语调:“你不准跟她去体验,我比男技|师手法更好,一按销魂,二按入魂,三按飞升。你有我就行了,不需要任何男技|师,懂吗?”
释南很快穿好了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像要抵御一个觊觎他美色的女流氓。我跟着他朝门外走,试探着感慨了一句:“原来女朋友的权限还不如好朋友啊,当好朋友还能脱衣服画人体,当女朋友却得到点儿回家……”
可是今早一起床,计划直接就卡在了第一步,卖驴肉火烧的那个大爷没出摊,是遍寻都寻不着。没有驴肉火烧,就像风吹熄了我的命,我仿佛迷失在了人流穿梭的十字路口,像个可怜的流浪汉一样,只得抱住自己单薄的双臂喃喃自问——
她打掉我的手:“你傻啊!我去要微信号,说不定他愿意出租自己陪我演戏,我最近有个理财产品到期,应该支付得起。你等我凯旋!”说完,她就像一股风一样刮走了。
我说:“早该让他下岗了,我才看了他一眼,心灵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下次不要这么穿,会有危险的。”乔枷木简短地绕过这个话题,“你们又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原本就调暗了光线的房间里,我的眼前突然一黑,释南已经毫无预兆地低头吻了下来,双唇被覆盖,猝不及防地被撬开,他热情又野蛮,憋得我几乎窒息。
“我是谁?我身在何方??驴肉火烧还能不能吃到???”
晚上的时候释南给我打来电话,明知故问了一句:“在宿舍?”
“你看什么看,我并没有在心里骂你!”我对他辩解道。
不过好在,我们没有走散。
“她说你不行,你还觉得荣幸,是不是有毛病?”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扬他奇特的脑沟回。
余喜提醒我说:“男人的爽点在于异性触摸,从心灵到肉体的双重刺|激,要不我们也试试?”
我改变了策略,开始激将他:“二喜跟我说,改天会带我去感受一下男技|师的按摩手法,我听了还挺感兴趣的。”
余喜的声音有气无力:“我当时就有点犯晕,眼睛都难以聚焦了。”
释南捏了一下我的脸表示惩罚:“我看到过一句话,大意是说:有一些人,连一个人的性格,人品怎么样都不知道,光是看一张照片、看你的容颜就说喜欢,这其实不叫喜欢,这叫买菜。小青龙,这样的簇拥者多或者少,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不需要吃醋或者是嫉妒。”
我赶紧八卦地问:“你是那个连泳裤线头都能值一万块的小哥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乔枷木又笑了,他总是爱笑,笑容不猥琐也不讨厌,会让人放松警惕和防备,他说:“我知道,因为我们都是狩猎者,你就是猎物。”
他说:“愣着干什么?不先来个拥抱吗?”
“你这话说的,好像他混的是拉皮条圈的一样……”我灵光一现,提议道,“释南给你推荐的就是邹淮扬啊,怎么样?这个绝对给你打折。”
心里有一丝甜气缠绕着,我说:“喜欢,我喜欢你。”
“最好是。”释南说。
“牛贝贝看见我还尖叫了一声,我他妈还没尖叫呢!吓死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释放出来的F罩杯,”余喜用双手给我比划了一下,“就像一句广告词里说的那样——Bigger than bigger,比大更巨大。”
释南觉得我是神经病,很爽快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嗯。”
厉害了我的二喜!直接都从下三路开始扫描了!节操还要不要了?!只见她披上了浴巾,作势就要离开,我赶紧一把抓住她:“你要干什么?去拽他泳裤的线头吗?”
我赶紧打电话给余喜,她是我唯一一个已经步入社会的女友,应该可以充当军师的角色。号码播出去后,等待半天都没有人接,就在我就快要放弃的一瞬,里面传出来一个冷清的男声:“喂?”
见我没吭声,乔枷木缓缓道:“循循,不至于吧,你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因为我也是男人,我懂男人,”乔枷木用着一股“你还是太嫩了”的语调继续说道,“他看你的眼神有占有欲,即使强烈压抑过,但还是可以被同类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