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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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呢?”他抄着手,挑了挑眉,“不过你对他的态度我很满意,就要这样,请继续保持。再尝尝菜,还咸不,你刚估计是没准备好。”
“现在世道乱的很,万一司机是坏人呢,你在这等着喝点东西,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我有气无力道:“我觉得你们可以走了,我真的被你们吵得脑仁子都疼。本来请的假病假,但是我总感觉要成真了……”
余喜伸手要打他,许路儿却不着痕迹地朝前挡了一下,比我这个正牌女友还要尽职尽责。但余喜的巴掌已经来不及收,已经拍了下去,正好就拍在许路儿的手臂上,顿时她白皙的皮肤显现出一个大红掌印,色彩对比符合绘画美学。
黎嘉微又说:“的确不算人畜有害,纪循循长得就像是被28个男青年骗过钱的傻女人,太容易心软相信人了。”
“狮群碰到他们才是倒胃口!”
“听说邹淮扬提出要做你男朋友,你给拒绝了。”释南找准了一个刁钻的问题,直接就把气氛逆转了。
游戏特别好玩,笨笨的勇士斩杀恶龙,要去救古堡里的公主,可今天释南有点心不在焉,还没碰上恶龙呢就被小野兽啃死了十几次。这不是他的水平,我只以为是近来的流言蜚语让他累了。
说起剧情我就要喷他了。“释南,你没发现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不管做出什么恶心的东西,男主角都会吃下去,并且由衷的赞叹好美味。你怎么就不按套路来呢,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啊?”
释南离开买单的时候,我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摇着,并没有喝:“许路儿,我不介意你的存在,是因为我对自己足够自信,而不是因为对你纵容。除非你接触的人是真的傻,不然你的那些小动作和不真诚的心,对方都是很容易轻易识破的,知道吗?”
释南一把捂住了我的耳朵:“你可不要跟她学,这些都是什么歪理学说?”
我心里浮现了三个字,我却不想将她说出口。
我插了句嘴:“酒后乱性是男女之间的一个大学问,都有责任,就算你把他给绑了,他也肯定不会告你。”
这说法真是令人百感交集。我可能是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所以释南顺手拧了我的脸,臭不要脸的说:“哎呦我的小青龙,你翻白眼的时候最可爱,都这么可爱了,哥哥一定要赏你吃个夜宵。”
我不知道自己的祈祷方式不对还是哪里出了问题,历时72小时以后,我终于获得了爸妈的动态,却是在新闻上获得的——
我说:“我来只是想讨回你欠我的。”
这天夜晚,我做了一个久违的梦,关于释南。我在哭着给他打电话,每一个字都竭嘶底里,我想让他来到我的身边相陪,但是他没办法来。
我的室友赵呜啦是个人才,她不愧是写小说的,光是靠眼前的一点线索就能脑补出一大出酒后乱性的大戏,她特意跑来发表自己的意见:“哎呀,不用这样颓,真的没什么的!能做到喝酒之后不废话连篇的,不胡蹦乱跳的,不痛哭流涕的,不瞎打电话的,不酒后乱性这五点的人,那你还喝个毛线的酒,浪费我的钱!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粮食,辛辛苦苦把它酿成酒,废了多少精力,经历了多少岁月,喝下去要是不产生点效果,那不白瞎了?”
在组这场局之前,我才了解到余喜和邹淮扬的关系有了进一步进展。恢复上班第一天,她负荆请罪去道歉,邹淮扬怎么都不搭腔,直到余喜没话赶话的说了一句“不然你也绑我一次好了”,邹淮扬才突然应声答应了这个提议。
我顿时有点尴尬:“其实也还好啦……”
网上的舆论也在发酵,一边倒的责怪我爸妈:
许路儿突然僵立在那里,眼里噙着泪,快要落下来,嘴唇怯懦着低声应答:“是,我知道了,纪姐姐,我会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本分。”
我去冰箱里取了剩菜出来,也不知剩了多久,用它和鸡蛋、老干妈、豆腐乳一起炒,最后出锅盛盘。好棒啊,人家最爱黑暗料理什么的了,让我下厨,毒不死你就算我失手。
余喜叹了口气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动不动就谈情啊说爱的,多伤和气。”
我摇摇头:“算了,夜宵吃了会胖,胖了以后就再也没可能被男朋友举高高了。我不吃。”
余喜想了想:“说得对。”
不多不少两周后我们就集体回城了。
“这阵子你一直和我断联,我很害怕,”释南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走过来,“循循,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好吗,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
我正要辩解,释南又打断我继续说:“我知道和许路儿走太近会产生各种谣言,但与谣言相比,能真真切切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对我来说才最重要。”
“千里迢迢来找狮子碰瓷也是没谁了!”
为了印证她的猜想,或者说为了让我死得明白,余喜鼓动我组一个局,要有释南、许路儿,还要带上她这个大观察家,她说只要有她在,她那双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火眼晶晶一开,绝对能看出面前的男女有没有猫腻。哪怕这对男女只是互相借半块橡皮的关系,她都能看透。
释南不解:“那是谁的?”
“他亲自跟我讲的。”释南语气里全都是不解,“怎么回事?你们俩总这么不清不楚的,不是个事儿啊,睡了人家,好歹给个名分。我的兄弟可不能白睡。”
培训班的同学陆续出来,经过我们的身边离开,还频频回头看。许路儿在哭,我和释南表情都不好,用正常思维来想,这一定是一场三角恋里的必有剧情。我重申又问了一遍:“释南,就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
突然“咻”地一声,释南松手,微信语音已发送的,原来他把我们的对话全都录给了邹淮扬。
“大的土豆是为了吃,小的土豆是为了让它化掉,析出淀粉让汤汁更浓稠。有的土豆注定要为了咖喱牛腩牺牲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而有的土豆注定名垂青史成为人类口中赞不绝口的那一块,这就是命运的翻云覆雨手,我可以说是土豆们的上帝了。”他的表情是彻彻底底的显摆。
我劝说:“不如你包个驴车赶紧回城,去找他送个礼物请罪道个歉,就啥事都没有了。这个办法好,俗话说得好心动不如行动,你这就出发吧!”
余喜说:“你要是觉得他俩之间没有问题,那你就是傻子,不敢面对现实的24K纯傻。”
“是是是,全世界我最坏。”
我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人设从何时起竟然歪成了这样。
余喜叹息道:“那就给始作俑者释南赐茶一杯,让他快点下线吧。看不下去了,太讨人厌了。”
我拍拍她的手背:“好的,我知道了,今晚翻你牌子。”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要帮许路儿,是你要帮,可以,”他顿了一下,“但是我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半途而废,也不畏惧流言蜚语,是我们一起同意把她带出来的,她现在还没有学成出师,我不会中途撒手不管。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必须有始有终。”
我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明明这句话没有多煽情啊……
半个小时以后,做好的菜就都上了桌,释南的神色有点复杂,声音有点低沉:“谁打来的?”
我觉得不能够,但余喜精神高度紧张,听不得我的劝。一个步入社会的成年女性因为性生活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吃饭不睡觉,天天翻村长用来糊墙的旧报纸,一看到上面有关性侵犯的新闻就把自己强行带入,然后泪洒当场,与神经病基本无异了。
行动不成,我们只能非常三观不正地进行思维交流,讨论了好一阵,余喜坚定了自己不会成为被告的信念以后,就重新打起了精神来。
释南没有承认,我直接拿了外套离开了他的家,他没穿衣服想追都追不上我。我去找余喜分析这件事情,因为我实在太需要找人倾诉了。
磕磕绊绊地一起结伴打到第三关,释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没有在我面前接,而是去了卫生间,等再出来的时候,他走向玄关去穿鞋,看样子是要出门。
摸头杀有点突然,有点肉麻,我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果断排掉他的手:“拜托别用这种逗猫的姿势摸我。”
释南的回答非常婉转:“可她孤苦无依的,也没有朋友,回去以后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到头。她再也不能拿起画笔画画,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纪循循,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我不能去左右你的思想,你也不会无条件服从我的意见,你说你是独立的个体,你有脑子。”
陈灼依旧带着孩子们踢球打拳锻炼身体,但沉默了好多,据传言有女同学深夜里披着大被单去找他唠过嗑,一看就是有故事的男同学,他们唠到好晚好晚。但我觉得这个传言无限趋近于谣传,村里的夜有多么地冷大家都知道,暖呵呵的被窝有多么的爽大家也知道,狭窄的单人床一个人睡多么自在想必大家更知道,所以根本不可能有女孩不嫌冻大晚上能从自己的被窝爬出来,就拿我来说,为了和被窝生死相随,我憋尿憋得膀胱储量都增大两个加号。
黎嘉微同学也很搞笑,自从释南走后,她就彻底不化妆了,放飞自我放飞的很彻底,还把自己的化妆品保养品都送给了村头的老嫂子,亲自上演了一出善良素颜女孩乡村洒爱记。唯一可以拿来说道的就是,她洒爱是真洒,但是全程都是摆拍,洒一次爱能拍四五百张照片,这数量估计发朋友圈都能不停歇发一个月。还好村里没有网,还好移动联通信号弱,感谢科技。
我开玩笑说出的这句话,怎么那么像我的真心话?我正在微笑的嘴角,又为什么那么想下沉?
余喜说:“可我家循循长得也不算是人畜有害啊,释南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他竟然来接许路儿下课?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他的表情也有点意外,向我说明:“许路儿说有个教材弄丢了,不知道在哪里买,我正要带她去找。一起去吗?”
本来好好的没什么其他改变,依旧是老板和小助理的关系,很有默契,只是突然有一晚,大雨倾盆,邹淮扬就跟她告白了。余喜没料到自己的活儿竟然这么好,把冷面冰山都能给睡服了,但在高兴之余,她保持了理智,回绝了这个提议,还让邹淮扬把脑子里的大水清一清。
第一场秋雨下了下来,之后的白昼时间会越来越短,我在这个夏天的末尾离开了,把我所有的爱一起埋葬在这所城市。
我笑了一下:“你再这么说话,我今天可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我家门铃就响了。余喜和黎嘉微一齐进来,眉眼里全是兴奋。我疑惑地看着黎嘉微:“你怎么也来了?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
“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释南清了清嗓子,重新说,“不是说你会死,是吃了以后的我会死。这东西光是闻都能让人胃部抽筋,说句实话,你有没有产生过谋杀亲夫的想法?”
赵呜啦合上外卖盒,擦了下嘴,打了个嗝:“你们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纪循循现在很难过的。”
我的好姐妹,关键时刻总能说出这么让我感动的话来。我多想给她一个爱的抱抱,可是时机不对。
这幅画是我最后的奉献,也是我青春的句点。
许路儿没有喊疼,只是五官皱在一起,用表情呼痛。释南及时打断了我们:“好了都别闹了,不要误伤无辜,大不了我以后就不管你跟淮扬之间的事了。”说完他又看向我,“小青龙,我在这等着我,我先把许路儿送回宿舍。”
释南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你买新耳钉了?好丑,难道是因为饰品店老板帅气所以你一时昏了头掏了腰包?我就说你最近智商有点跌停板的趋向吧?”
接着我就发现了,很至于,因为他这姿态非常适用于他对我的厨艺进行权威的点评,他只吃了一口,就原封不动的吐了回去,用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我觉得吧……小青龙,如果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跟我在一起,那以后还是不要再进厨房了,会死的。”
活不成了活不成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又撩我!撩了又没下文,就不怕我浮想翩翩兽|性大发,会吃掉你吗?!释南往沙发里一窝,端起他的电动手柄,一副标准的宅男入定姿态,马上就打消了我的兽|性。
余喜打了个哆嗦:“谁的嘴巴这么大?”
思念是一种随着呼吸萦绕在身体里的情绪,才不过两周而已,我就像和释南分开了两年,看见画笔会想起他,看见流浪狗会想起他,甚至看见一块砖头我都会强行想起他。
生活给了我一记泰坦之锤,我突然觉得有点耳鸣。
释南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小青龙,你这尿性怎么跟甄嬛一样一样的,需要人家的时候就是‘实初哥哥我好怕’,不需要的时候就是‘温太医请自重’,嘴脸多变啊!这样对你男朋友真的好吗?”
我说:“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眼见不一定为实,我还是比较相信释南的人品的,他不会背着我劈腿的。”
赵呜啦又说:“哎呦呦,还玩得花样,你可以啊小姐姐。不过你放心啦,他肯定是爽了,男人如果不愿意是不会就范的,对不对?”
余喜都快要吓尿了,但是好女一言,总不能跟放屁一样不算数,所以她就又和邹淮扬睡了一觉,以补偿自己非礼对方的过错。老话说得好,有一有二,必然有三有四,这俩男女青年不知道是处于情欲井喷期还是怎么着,上班一起上,下班就睡一起去了,接连好几天,都没打破规律。
“……我电话这么不隔音吗?”
许路儿急了,快速地抓住了释南的袖子,生怕会被丢掉:“对不起释南哥哥,我不该太依靠你了,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我不学了,我回村里去,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大家都不喜欢我嫌弃我,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的。”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悠悠地抬起头:“脱吧。”
之前我脑子跑气,突然在这天这个时间这个出气孔就被堵住了!原来是因为释南来了她才会说这种话。
赵呜啦的朋友效率很高,结果如我所料,那用过的套子里并不是精|液,而是颜料和化学制剂调配的液体,许路儿挺有心机,她想让我和释南大闹。我洞察了她的想法,那感觉像吃了屎,屎里有蛆,蛆里还有毒。
余喜说:“偷腥是一种心理疾病,这就是典型的‘刚下定决心点了炒河粉但看到隔壁桌的蛋炒饭瞬间觉得好香效应’,他欲|火难耐,充当灭火器的人选又只有这一个,所谓天时,地利,于是他俩就人合了。”
余喜说:“别介,你还是翻南哥的牌子吧,南哥一到夜里就寂寞冷清秋,急需要女朋友暖手手,你把福利让给他吧,我不介意。”
释南适时地对我发出鄙视的情绪:“能不能别再试图引诱我?我一个劲儿克制,你却一个劲儿骚扰,太坏了吧你?”
我没有当真,直到现在还在为释南开脱,觉得这是一场阴谋,和之前许路儿的手段一样,都是一场逼我去吵闹的算计手段。我依旧去释南家和他约了一起打电动,窗外乌云密布,像是要下暴雨。
我想了想:“对的啊。”
“我不记得了,但她说是我的。”
我一掌劈了过去:“夫个屁!别给自己强行加戏!”
我本来都要放松警惕了,结果许路儿就开始给释南添水夹菜,虽然也给我夹了,但是她给释南夹的都是最精华的部分,给我的就明显随意很多。我潜意识里觉得我救了她帮了她,就获得了她终生的忠诚,结果她竟然敢对释南产生想法,你们说,这事搁你来气不来气?
我对食物的欲望其实还好,与其去吃可乐鸡翅,我更想吃我的男朋友。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是来安慰她的!”黎嘉微思考了一下安慰人的话,摸了摸我的肩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心上人要劈腿,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被戴绿帽的人群那么大,你只是沧海一粟。至于哭得跟奔丧一样吗?”
余喜搭住释南的肩膀,故意跟他亲密:“感谢南哥请我出来玩耍,带我饱腹,引我看资本主义繁华,比心。”
食欲被挑起,却不能被满足,我的心特别地累,前所未有,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释南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就像对待一个宠物,瞳孔里散发出丝微慈爱的光:“冰箱里还有食材,不如你去做?”
“纪循循?”释南直呼我的名字。
我说:“释南,你知道你和我之间最最珍贵的是什么吗?”
异性我见得多了,各种脑子不正常的都涵盖在内。但许路儿,完全超乎想象,让我震惊让我叹。如果能有如果,我必定不会放纵自己的智商掉这么久的线。我的内心在嘶吼,我的灵魂在咆哮,我对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恨不得冲上去打一计还我漂漂拳。
我辩驳:“我已经把哭泣调成静音模式了,哪里像哭丧了!”
我感觉他有话想对我说,但话到嘴边,他又紧抿了双唇。
黎嘉微停了一下,说:“赐杯茶,让她喝了,不就完了?”
“是吗?”释南瞥我一眼,离开座位去洗澡,“但愿你能笑到最后,爽得有始有终。”
释南叹了口气:“你们吵架了?因为什么?”
手机黑了屏,映照出了我紧锁的眉头,是那么难看。
释南莫名地看着我和余喜演戏,我捂住嘴咯咯笑,装作很羞涩。
他的隐忍样子逗得我哈哈直乐:“释南,毫不隐瞒的说,看你克制的样子我真是爽极了。”
“不守规矩的人就该死!”
她年纪小,不懂事,遇到了改变生命轨迹的贵人不想放手,这动机人人都能想明白,但我已经隐忍够久了,如果再不去找她计较一番,喉中的刺就将一直卡在那里。
余喜当时正在喝卡普奇诺,看了一眼,突然就跟喝凉白开一样把卡布奇诺一饮而尽,拍了桌子:“如果是钻石耳钉也就认了,这他妈的拿个耳托都快要生锈的耳钉放在床上干什么,不明白着告诉你她是谁吗?”
释南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我得去,她一直不肯说孩子的爸爸是谁,总是想寻短见,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伤心的故事,现在她的情绪很低沉,我真的担心她会做傻事。”
赵呜啦说:“你当这是清宫剧啊?你能不能别那么暴力。”
许路儿扣着自己的手指,垂着头,一直不吭声,等释南回来的时候她才又突然接上话题:“姐姐,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冷冰冰的键盘侠事不关己的往我们身上不断地戳上一刀又一刀。我没有办法上课,办理了休学。安葬妈妈的那天,天特别的蓝,余喜陪在我身边,黎嘉微和赵呜啦也来了。
“我看到你为我准备的惊喜了,不得不说,很精彩。”
还猪猪呢?猪猪你姥姥个大鸡腿!我们猪精女孩是能随意被你侮辱智商的吗?简直是在自寻死路!我决定点外卖吃独食,与他划清界限,为时两小时。
然后我就深呼吸,喝了口水漱漱口,重新准备好又夹起一块鸡翅咬,依旧差点没被咸掉舌头!好任性啊他,明明厨艺挺好,却不好好发挥,瞎放盐!我放下筷子:“难吃,负分,你可以滚了。”
释南站了起来:“循循……”
我恍惚了半秒,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挂了电话。
直到现在,余喜依然是坚持自己的决断:“这事你别管了,肉身可以给,名分不能给。”
释南看了我很久,说:“听见乔枷木的声音,我就失去了理智,陷入了撒盐的魔障。”
国家救援队马上开展了紧急救援搜寻,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毫无头绪,只恨自己帮不上一点忙。爸妈的失踪让我忘却了失恋的苦楚,什么爱情什么背叛,和生命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我将它抛在脑后,日夜祈祷期望能快点得到爸妈的消息。
似乎释南也感觉到我的觉醒材料似乎已经快要集齐,他直起身扶住我的肩头:“你上次问我我们之间最珍贵的是什么?现在我回答你,我觉得是信任。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
释南低着头不说话,手里一直摩挲着烟嘴,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那几天我睡眠质量不好,吃了药,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她光着睡在我旁边……”
释南说:“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悲痛欲绝,去接她们回来。爸妈没有兄弟姐妹,我也是独生女,一切重担都靠我一人,我从没有去挑选过殡葬化妆缝合师的经验,也没有挑选墓地的经验,更没有在悲痛的时候去安抚一心寻死的父亲的经验,我在努力尝试,我不能倒下,因为我的背后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余喜又粘到我身上,澄清道:“别劈我啊,主公,我可是忠臣!”
“怎么可能不走。”人总是要走的啊,我在心里默默道。
我羞怯地摆了摆手:“哎呦你行了吧,别这么肉麻,我下厨会小心点,不会切到自己的动脉,也不会把高压锅弄爆炸的。”
我打了个冷战:“……做个菜而已你要不要这么傲娇?”
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心突然就像是被拳击运动员当成了沙袋一样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猛烈地击打了一百遍,特别不是滋味。
见我过来,释南眼中有隐隐的泪光在闪动,看得出来他很激动:“小青龙,你知道原本只是想等一个电话,却突然等来了整个人的感觉吗?”
只需要一句对不起,但他没有对不起。
我们都没有说话,这一刻语言是苍白的,经历了那么多欢乐或者不欢乐的过往,未来和意外总是不知何时会先来,还有什么好计较呢?我觉得我已经放下了一切执念。甚至释南今天不出现,我都可以接受现实。
释南马上就把我和许路儿隔开:“行了你们俩,在小女孩面前乱说什么呢,也没个正形,可别把她带坏了。”
他早就打听到我的行程,也预料到我会迫不及待地过来,所以有条不紊地给我拿拖鞋,给我开汽水,发现我看他的目光充满了痴迷,他非常骄傲的笑了笑:“饿了没?要不要我做个可乐鸡翅给你吃?”
我觉得我要是说出乔枷木这个名字,他都能把这盘菜扣我脸上,所以我很机智的说是推销保险的打来的。我夹起一块土豆,才放进嘴里就眉头紧皱:“啊!好咸啊!你为什么要往里面放这么多盐?你想腌我的舌头吗?”
饭店里应景地换了薛之谦的歌曲,全是痛苦孤独爱而不得,听着就让人想要滴几滴泪。余喜就着这种氛围,冷冷的笑了下:“得了吧,呵呵,还爱情?灵长类怎么可能爱上草履虫?”
“对不起!对不起!等我——”他不停地在我身后大声喊,却没有追上来。
释南从裤兜掏出一盒香烟,手指熟练的抽出一根,又摸出打火机侧头点燃。他之前可从不吸烟,一直保持着阳光男孩的人设,可是现在的他却是那么颓废,像是有千斤重鼎压上了身。
“电话是许路儿打来的。”
“你想说什么?”我问。
这个问题把我给问住了,我只能用尽毕生所学尽力解答:“也许这就是爱情,”并且我还应景地唱了起来,“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
其实我想要的,也许只是一句对不起。
余喜轻描淡写地说:“你们知道什么是爱情吗?爱情就是,那个人的眉头,连着你的心脏,他不高兴你就会不高兴。可是我跟邹淮扬之间呢,他每次不爽,我都乐得屁颠屁颠的,他要是心情好,就是我倒霉的时候。这能是爱情吗?”
余喜没好气地直言:“她的意思是,你不要故意在释南身边留下你的东西,她看见后不会生气跟释南吵架的,她信任释南,你挑拨不了的。虽然我觉得她脑子有坑,但是你要是因为她脑子有坑而算计她欺负她,我可是一千万个不答应。”
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起来一听竟然是乔枷木,好久没联系,也没有信号,所以他应该不知道我去了乡下,可是他问我的问题却是乡下好不好玩,回来了有没有空,想约我吃饭。
他愣了一下,我将纸固定在画架上,拿起颜料板和笔,又道:“全脱。”
他不碰我,卧室里却有这种东西,我第一个念头竟然还是带起手套拿它去化验。赵呜啦认识一个学化学的朋友,她说一定会帮我的忙。没有人比我更理智,直到那时我都还相信释南。
几天不见,他还是那么帅。
他有意忽略我和许路儿之间的问题,但是我却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直言道:“我不准你去,我想让她离开我们的生活。你能不能做到?”
“哎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黎嘉微往我旁边的沙发一坐,“我过来和你一起对付那个即将上位者!许路儿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婊中之婊,可以说是婊中爱马仕了,明明是个狐狸精,还长成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姿态低声音细身世可怜,这么好的配置,换我都能浪到天上去,她怎么可能不兴风作浪?”
这带有暗示的话语让我有点小期待,又有点小紧张,我爬上了他的床,还没摆好诱惑的姿势呢,身子就被一个异物给咯着了!我低头又看了看,那是一个耳钉,又看了看,床单上还有几根不属于我的长发……
我侧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释南,你知道吗,如果是朋友,我现在一定会陪在你身边帮你解决问题,但是作为女朋友,我真的无法接受一个这样的伴侣。”
黎嘉微好奇道:“我总觉得许路儿腰板这么硬,一定是睡过了。这小贱人,比我还先上手,真想挠死她。”
他在客厅光着脚,头发乱糟糟,裤子穿得很松垮,连个皮带都没系,感觉随时就要脱落在地的样儿。但是就像散文的风格一样,形散神不散,足以让人眼晕。
这真的是一套很令人欲言又止的衣服。
于是我就以一个非常拙劣的借口组了个局,正式庆祝我和释南在一起七个月。敬酒的时候释南没有跟我碰杯,他看着我,轻描淡写地说:“你记得日子是对的吗?”
回去后我连家都没回,拖着行李就直接去了释南在大北郊的那所房子,钥匙插|进锁孔,我满怀期待的推开大门,就看见了他。
释南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也许是迫于我视线的压力,他才说道:“小青龙,你先回去好不好,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会不会是她撒谎?或者给你做了局?”
“我出去一下,你先玩。”他这样说道。
我想起了很多过往的小细节,那时我说我走夜路也会怕黑怕鬼怕坏人,释南只顾着吐槽,并没有认同。也许这就是他潜意识里认定的事实,他觉得我纪循循不是柔弱如水的那一型,我不需要被当成可怜虫或者小公主来宠。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吊带裙不辱使命,在该掉的时候掉得刚刚好,露出了我白滑的肩头。其实我今天穿得可以说是非常有心机了,外套是一件短款黑色机车皮衣,看上去高冷又酷,不可把玩焉,可是进屋脱掉外套后,就是一套名媛风两件套压阵,上面低胸小吊带,底下齐膝小裙裤,都是今年的大热门色——绿色,也被称作“原谅色”。
谎言是一切关系的终点,哪怕表面进行如常。
他从暮色中走来,带着些酒气,头发有些乱。我还楞在原地,他就突然伸胳膊把我搂住,头埋在我颈窝,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嗅我的发梢,然后变得呼吸越来越重。他就像个火炭儿一样浑身散发着热量,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往上靠,去汲取温暖。
说我坏就对了大兄弟,我如果不坏,枉我江湖行走这么多年,走来走去,也该轮到我湿鞋了吧?我这么诱惑,难道你就不想把我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一番吗?
他起身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可乐,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身对我说:“诚心奉劝你一句,那种低智商的东西还是要少看一点,都是骗人的,还容易拉低你的智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又笨了些呢?猪猪。”
释南率先走进了厨房,为我做可乐鸡翅和咖喱牛腩,我跟在一旁看,越看越觉得有点看不懂:“大兄弟,你为什么那么早就把土豆和牛腩一起下锅,而且土豆还有的大有的小。”
“你不要说这些,释南,她让我感觉到了屈辱,让我质疑自己的眼光,更痛恨自己当初的心软。一个许路儿,就改写了我的处事观,我不希望你理解,但我希望你可以照我说的做。”
“为什么要脱离安全区域不守规矩?”
等释南打完三局,过来查看厨房进展的时候,我正坐在餐桌旁一脸乖巧的对他眨眨眼,然后又伸出手指指了指菜:“喏,夜宵。”
人生真的很可笑,喜欢的人和物总是如此的好景不长。
男人不能太壮硕,也不能太瘦弱,释南就是这样的身材,似乎能带给艺术家无穷无尽的创作灵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完美的。我明白女人们为什么会对他动心,因为即使发生那么多事,看见英俊的他我依然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稳稳地坐下,拿起了勺子。明明身上只是披了件简单的睡袍,但是他入座的姿态正经得就像是穿着胸前挂满荣誉勋章的制服,至于吗……
释南说:“可明明我们才好了四个月零一十三天。”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身份本分,我没有再跟你聊这个东西。”
大家各司其职,配合着专业的支教老师把孩子们带的很好。村长很感激我们,杀了一头猪作为招待,我们都没好意思多吃,全部让给了村里头的小孩。
我举起耳钉:“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的胸腔,肺腑,脑壳儿,现在全都灌满了酸楚:“事实证明,我处理不好朋友和情侣这样的大杂烩角色,对不起请恕我无能,我要跟你分手。”
“给她叫辆车就好了呀……”
他们离开后,我没有等释南回来接,就先自己回了家。不知为什么,明明回家的路只有短短的一公里,可我就像走了一个世纪。
画面一转,我就到了楼下。
我没有在说什么,转身上楼。
我几天都没有出门,也没去上课,大家都以为我得了重病,因为赵呜啦从网上买了病假条,替我请了一周的假。这一周里,释南连一个标准答案都没有给我。赵呜啦一边吃外卖一边告诉我:“别想太多了,劝分小组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许路儿一直看着我们,所以我用肩膀撞了撞许路儿,故意和她开玩笑:“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很嫉妒我能睡到释南,而你不能。”
“小青龙……”
许路儿摇摇头:“纪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不管是这语气腔调,还是这姿态表情,许路儿此时就像一个受尽冤枉被欺负的小白莲女主角,而我就是白雪公主的后妈、不懂爱的法海、耽误宁采臣和小倩美好姻缘的黑山老妖,我是反派。
“你能不能把你的肩带提上去?”
余喜一听就有了共鸣,心里好受不少:“说得对。”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见过。”
分手后,老天爷还在继续跟我开玩笑,它为我写得悲惨剧本并没有完结。爸妈随着科考队在非洲科考,不知为什么突然脱离了安全区域,卫星电话都联络不上,随身定位系统也失灵了。
“是的,她摔了一跤,刚坐救护车去了医院,医生诊断她有点先兆性流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无助。”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对不起关于那一夜荒唐的事我没跟你提起。
我说:“重点难道不是鸡翅吗……”
我以忙碌为由,缺席了释南提议的几次聚会,因为每次聚会他都会带上许路儿,有时是他提议,有时是许路儿硬跟。释南说许路儿没有朋友,别人觉得她是农村人又穷又土,总是欺负她不带她玩,他下定决心要让许路儿靠自己的画笔改写人生,一直在提供帮助,我知道释南惜才,我一直都知道,因为我也是这样被他挖掘引导的。
可我气沉丹田忍了,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忍成活佛。
他完美躲过:“小青龙,你能不能温柔点,一会儿打雷一会儿喷火,我们凡人可扛不住这么激烈的剧情。”
身边的谣传愈演愈恶劣,没多久,我就听到了许路儿怀孕,而释南在陪护照顾她的消息,甚至还有偷|拍到的照片。在那张照片里,他情意深深的眼神和笑容就如同昨日再现,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是属于我的特殊待遇,可惜,现在他面对的已经不是我。
朋友的男朋友劈腿,对大家来说,就像是爱的集结号,能让她们的生活瞬间找到重心——以关爱的名义奔赴八卦第一线。她们一起帮我总结经验教训,分析事态进展。
雨终于顺应人心的下了下来,特别大,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走到玄关,递给他一把伞:“释南,气象台刚刚发布雷电暴雨预警,你冒这么大的雨出门,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没事,我等你。”
“你连跟她上没上过床都不记得了吗?”我一脸烦躁,眉毛都快要拧到额头上去。
著名的地质科考学家遇上了狮群,一人被分食,一人断了腿,援救的画面打了厚厚的马赛克,但依旧能看出这场事故的惨烈程度。
我又把耳钉朝他眼前举了举:“看清楚,这不是我的,是在你床上发现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啊……”
释南说:“怕胖?那就用零度无糖可乐做。”
他的眼睛看着我,耳朵听着我,就像在扫描诊断我的大脑:“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指指自己问道:“我是弱智?”
再见释南是一个月以后,因为我不接电话,这期间他给我发过无数消息,为他没能来葬礼而道歉,为所有所有的事情而道歉。我选了一个阳光大好的日子,去了他家。
余喜接连两天不出门,懊悔地日日捶打胸口,C杯差点被她捶成A-。而邹淮扬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城了,也许是怕尴尬,但余喜坚持认为邹淮扬是回去找律师准备告他了。
我说:“啊?”
余喜不喜欢释南,所以依次骂完了他三十六代直系血亲以及旁系七十二代的远亲,卯足了劲儿劝我们分手。
释南刚走,我就接到了许路儿的电话。窗外的声音吵杂剧烈,就像世界末日的前夕,而电话里的气氛却是安静温和的,没有自寻短见要死要活,没有竭嘶底里诋毁哭泣,许路儿就像在说晚饭吃什么一样的态度平常,对我说了一句话:“孩子是释南的。”
“释南——”我大声叫他,他可能没听见,于是我风风火火地冲了过去拉开了浴室的门,喊了一声,“释南——”
我一直坚信爱人不疑,但是此刻貌似已经到了可以高唱《过火》的程度了。我说:“明明疑惑的应该是我好吧?这是我在问你问题!”
许路儿抽泣着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纪姐姐,你真的没必要怀疑我的动机。”
“那又如何?”
释南说:“可是淮扬心在你那里,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我接上戏,把余喜拉扯开:“我对你这么好,你都敢对释南下手,就不怕天雷劈你吗?”
“她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撒谎吧,毕竟那是一个生命……”
艺术鉴赏课还差十八个课时,转由我来带,我才刚给他们讲了讲14世纪初的佛罗伦萨画派,他们就一个个眼冒星星把我奉为了懂好多的女神姐姐。被这样拍了一通马屁,迎接着这么多双渴求好奇的眼睛,我搜肠刮肚把毕生所学的——绘画界野史全部倾囊奉献了出来。
释南问:“特别度日如年是吧?”
等吃饱喝足以后,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释南在我旁边奇怪的哼了一声,我看过去,发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肩头:“怎么了?”
“对不起,循循。”
我扯开释南的手,觉得应该替邹淮扬说句话:“二喜,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大千世界,爱情肯定百种千样……”
事情发生的太快,释南就跟中了降头一样,变得陌生,变得不能理解。半夜我起来上厕所,雨还在下,客厅里没开灯,全靠偶尔的闪电点亮微微光芒,释南就坐在沙发里,穿着黑色工装裤的长腿懒懒地搭在脚垫上,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了,看上去烦恼又疲惫。
黎嘉微说:“不行!也许会有人说他坏,但是长成这样,坏成渣我都接受!我们还是来讨论究竟怎样干掉许路儿吧,我最烦这种利用自己的柔弱笼络男人心的软脚虾了!相比之下纪循循还能好点,起码我泼她水的时候,她没有哭,还舔了一下嘴角品品味,多特别啊,和那些清纯贱货完全不是一个路数,我们稳赢!”
我直接去张泽远培训班外面等她下课,她确实没有朋友,同班的学员都不跟她说话,见我在门口,她像是预料之中一样,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纪姐姐,你来了。”
她用食指戳了戳我的太阳穴:“还用说吗?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傻姑娘一名啊!这事儿要是放到别的女人身上,说不定她们早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或者豪情壮志准备手撕小三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分手。”猝不及防地,我就被释南拥进怀里,我的手抵着他温暖的胸膛,明明想一把狠狠推开,可是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听起来这像是一场争吵的第一声吼,怎么了?”他关了淋雨头,浑身还都是没冲干净的泡沫,泡沫下面隐藏着若隐若现的肌肉,看得我差点忘了自己来要问什么的。
可能释南没有别的特殊想法,但他的魅力吸引着许路儿动了心,这是不争的事实。半个多月的某一天,我和释南的感情走到了最严重的关卡,因为我在他卧室的垃圾筐里,发现了用过的避孕套。
我冷笑了一声:“许路儿才刚从农村出来,就怀上了孩子,这就是你不放弃她要帮她的后果。你还打算继续管吗?孩子的爸爸又不是你,你确定要过去?”
“没事没事,看小妹妹可爱,逗逗她!”余喜摆摆手,不想把这事摆到台面上来说,担心打草惊蛇弄巧成拙。
我不断地跟他说:“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不是说这三个字是召唤你到我身边的咒语吗?为什么咒语失灵了?”
许路儿的声音还在继续:“纪姐姐,你拥有一切,而我只有释南,我是不会妥协的。”
“怎么了?”释南好奇地问。
许路儿很懂得分寸,她很安静地坐在那里,一点也不喧宾夺主,穿得衣服也非常素色简单,一看就像一个好女孩。只有我问起她在张泽远老师的培训班里学习顺不顺利时,她才回答一两句,像是没有破绽。
说完他开始试图吻我,我挣脱开,才发现他眼眶很红。
“那就别走。”
他坐在窗台上,定格好了姿势让我画,眼神里全是欲言又止的倾诉欲。
释南说:“鸡翅用的是走地鸡鸡翅,每天起码走一万步的鸡,你感受一下。”
终于有朝一日她肯承认自己是邹淮扬口中的草履虫,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余喜继续说:“我也是新手上路,又不是老司机,他不可能因为我技艺高超迷上我,据我推断,也许是吃腻了五星级酒店,就想试试路边脏摊的口感吧。总之,我和他之间的沟壑,靠这种易散的激|情和冲动是填不平的,跟他走走肾可以,走心万万不行,我跟他不合适。”
“我刚那是逗狗的姿势。”释南用蜷起的食指蹭蹭我的脸,道:“这才是正确的摸猫姿势。”
许路儿一直抹眼泪,宛然一副少不更事受害者的表情。
我打开了电视,屋里终于有了些热闹的声音,节目里的小S犀利又奔放地占着男嘉宾的便宜,整个人都快要贴上去。我问释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余喜乐见其效:“纪循循,你这副像是被人扒了内裤似的表情其实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我们应该搞个组合,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弱智姐妹,我是姐妹。”
“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我的,一个工作没几年的小助理,长相平平,身材平平,钱包平平,家境平平,我都想给我改名叫余平平了,”余喜的语气带着点自嘲,她接着列举着自己的条件,“我一件衣服可以穿一个礼拜,休息日都可以不化妆出门,我可以三天不洗头,而邹淮扬呢,他穿着考究,在意服装的品牌文化、质地面料、剪裁做工,他每天都干干净净,有时候还喷香水,鞋面上从不沾一丝灰尘。如果不是意外发生了关系,我连他的审美体系都进不去。这样的两个人般配吗?”
余喜说:“但是有句话说得更好,那就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身上只有200块钱了,包驴车送礼物这种事情不适合我,我也不想朝你们借,我还是很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