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大女人不需要爱情?
许彦霖见她不说话,追问道:“那女孩还好吧?现在还在不在江学姐的保护之下?”
“凝凝,我们晚上和江菲一起出去吃晚饭吧!”
猛地想起那束明艳动人的粉玫瑰,她忙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走上前笑道:“许总,昨晚那玫瑰……是您送的?谢谢,很漂亮。”
让堂堂的创媒总经理当司机,听起来好像不太好……
江菲很是奇怪。许彦霖有自己的助理,长得相当漂亮,以往的咖啡,似乎都是助理帮冲的,这两天他怎会浪费他的宝贵时间,亲自跑到茶水间来?
提起的筷子又扔下。
给姐妹抢走了男友,还帮他们牵线搭桥,这种糗事原智瑜一人知道也就够了,如果真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可比当小三抢从甄茹茹手里抢走原智瑜要丢人多了。
不过,这人还是蛮有品味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江大小姐已经好久没收到花了,即使猜出许彦霖用意,也会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绝对不舍得将花丢了竣。
江菲眼眶微热,却只哈哈一笑,“这就看你态度了!敢有一丝儿对不住我们凝凝,看我怎么收拾你!”
竟是许彦霖,挺刮得体的休闲衬衣,夹着一包文件,倚在崭新锃亮的银灰色奔驰前,大睁着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说了个数字,让江菲眼皮跳了一下,迅速折算成了自己年薪的倍数,无奈地叹气:“嗯,许总的身份,正该用这样的车。”
小碗四块,大碗六块的街边小吃,就是江菲对他当了这些日子廉价劳动力的回报。他确定自己真的是冤大头,血本无归的那种。
江菲有些舌干口噪,不觉接了过来,端起来喝了一口,才觉得自己好像表现得太软弱了些,悻悻地丢开茶杯,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女孩的身形还没消失,江菲便已给肉麻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送到江菲家楼下时,许彦霖抬头望着那幢半新不旧的居民楼,问:“几楼?”
小秦观察了几天,都没发现江菲和原智瑜新的八卦新闻,忍不住去问:“菲儿姐,你和原经理吵架啦?”
想来,此时,林茗正和水凝烟围坐在餐桌上,其乐融融地享受着水凝烟亲手做的晚餐吧?
她应该刚从新任总经理的办公室出来,而且年轻的许总好像并没关注她崭新的衣裙和精致的妆容。
林茗轻笑,“我知足得很,就冲着江大小姐这份心意,也不敢有一丝儿对不住她!”
她说完了,又有些后悔。
江菲严重怀疑林茗的高智商都用到了哪里,“喂,林茗你是不是笨蛋?我们许总从大学时就喜欢上凝凝了,拐弯抹角想通过我约见他,你听不懂啊?”
江菲蓦地遇了知音,却有些讶异:“许总不信那些流言?”
林茗温和而疏淡的微笑在她脑中一闪而逝,江菲心里绞了一绞,丢开了碗筷。
“大学里?那时你不是都和我在一起的么?有没有交往过难道你不清楚?”
又想起自己成全男友和好姐妹的伟大事迹,江菲悲壮地干笑一声,努力去品尝咖啡的苦涩浓香。
在炽热的阳光下,外面的大街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暄嚣纷乱,更让江菲庆幸自己的明智。
“哦!”姚大婶挥舞着扇子指点江山,“他的车……好像比以前那位林先生的还要高级些……这人很有钱吧?只要没结婚,肯送你回家一定有戏!好好把握啊,丫头!这年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啊!”
难道你还想打主意?
一样的海外归来学有所长,一样的温和有礼家教良好,一样的俊秀挺拔举止卓然。
南京城老街上特有的高大梧桐挡住了日光,穿梭而过的树荫将许彦霖的面容映得有些昏暗,让江菲有种幻觉,觉得他似乎微微的脸红,连投向她的一瞥都格外柔和些。
“对着这样的男人可以多吃两口饭,有利营养吸收。”
奔驰转了个弯,无声地驶出地下车库。
侍者上了茶,江菲将菜单递给许彦霖,笑道:“凝凝一会儿就来,刚打了电话,和我差不多时候出的门,我们先点菜。”
车子不急不缓地行驶在车流中,许彦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扶着方向盘,目注前方,声音也不急不缓:“嗯,流言止于智者,大家也不该相信那样的流言。”
“得了得了,别他妈跟我假惺惺!”江菲盘坐在沙发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笑骂:“真要请我吃饭管我加班不加班啊?口头招呼一声我也承你的情!我也没那么不知趣儿,你们小别胜新婚,我去凑什么热闹?”
让人把她和那个风流无赖的花心大萝卜联系在一起,对她实在不公。
摆弄了十分钟后,她终于不得不放弃,拎着包跳下车,将车门狠狠一踹,砰地一声踹紧了,这才舒了口气,甩了甩头正准备走出去时,眼晴猛地对上不远处一双疑惑探究的目光。
车的制冷效果非常好,江菲倚着松软的座椅,舒适地吐了口气,连烦躁的心绪也渐渐宁静下来。
“你喜欢就好。”许彦霖唇角牵了牵,打量着他,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笑意。他张了张唇,还要说什么时,又有些员工陆续走进来,泡着茶或咖啡,好提提神,预备下午忙碌的工作。
江菲哼了一声,深感有必要解释一下。
第二日午后,江菲照例去茶水间冲一杯咖啡提神,很是凑巧地又碰上了许彦霖在那里。
“我妈要吃苹果,他正削着苹果陪我妈说话呢!”水凝烟警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许彦霖瞥了眼菜单,又推了回去,“我刚回国不久,南京的本地餐馆并不熟悉,你瞧着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也好?
“他是我们老板的儿子,目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
江菲笑嘻嘻地故作神秘,“林茗,介不介意我晚上把凝凝带出去见一个人?”
可是,以江菲的身份,难道就注定了只能开那辆脾气直逼主人的破普桑竣?
“以前……”许彦霖有些怅惘,“是大学时候么?我记得,你们身边好像一直有男孩子追着,连你的砖头都没能拍走几个。”
林茗笑着表示同意,问了时间地点,利索地挂断,拨通了女友的手机。
原智瑜长叹:“就当……是请功吧!唯一的固定女友给你拍飞了,这长夜漫漫的,实在是无聊了,只能找你清清旧帐了。怎么样,明天请我吃顿饭?”
“这个……”另一头的水凝烟关了煤气灶,很认真地想了起来,“是不是四川的啊?我记得有个四川男生姓许。”
水凝烟性情温善,笑着解释:“我妈不是刚动了手术,有很多忌口的食物么?现在才好些,正好林茗出差才回来,刚我匆匆出去买的菜,也不知你有没有加班,有没有和你家冤大头约会,这才没叫你。”
那里,一名以容貌出色在公司闻名的行政部女职员正婀娜多姿地步出,却低着头,脸庞微微泛红,神情并不愉快。
收拾完毕,她打电话给水凝烟。
可这样的热闹中,江菲反而觉得很空,满心满眼没着落一样空荡荡的,连送来的外卖都没兴致打开。
拿了台吹风机吹着头发,以固有频率轰轰轰地响着,电视里播放的娱乐节目一阵接一阵地爆笑着,连烧着开水的电水壶里都在沸腾着,这房子其实闹腾得很。
“哦……水凝烟……”许彦霖拖个长长的尾音,好像有点怅惘,果然顺了江菲的口吻说了下去,“也好,也好!”
想她江菲一向拿得起放得下,怎能还在为这段已成为过去式的爱情哀哀戚戚?
许彦霖微笑地望了她一眼,缓缓发动了车子。
杯里的菊花已经泡开了,正悠然自得地在缓缓蒸腾的水气中起起浮浮。
“我不清楚的事多呢,连林茗什么时候被你勾了魂儿都不知道,谁晓得我没留心时你搭讪过什么人呢!”
“长得不错,英俊潇洒,个子比你还高些。”
而她江菲,是个特立独行不需要人疼的“大女人”。
眼前这位,就是当初给她的板砖吓得不敢接近水凝烟的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么?
林茗同样在怀疑到底谁是笨蛋。
江菲的社交圈中,开得起奔驰的帅哥好像只有一位。
理了理衬衣有些褶皱的小领子,她向许彦霖打了个招呼:“许总,也下班了?”
“江小姐么?是一位许先生让送来的。”送花的年轻女孩笑容可掬,眼睛里不掩艳羡。
比起大学里拿了板砖砸男生头,有事没事耍两下跆拳道的旧事,这样的丑态,应该算不了什么吧?
“11楼。”江菲回答着,很有几分骄傲,“三室一厅,我自己的房子。”
昨天水凝烟放下电话,就老实交待了她从天而降的桃花运。林茗清楚水凝烟荒诞的过去,用自己的方式盘问套问了许久,确定她对这位许先生确实一无印象,就疑惑着那束粉玫瑰的真实用意。
江菲挑了挑眉,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打电话给林茗。
水凝烟的声音很轻快,连电话那头煸炒菜蔬的锅铲磕碰声也轻快得像在跳舞。
江菲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失恋啊失恋,到底她还没能完全走出失恋的阴影哪!
至于公司里会对这次小小的风波传出什么流言,他懒得理会。
“我哪有他的照片啊?算了,有机会让你见见大活人吧,长得很不赖,不比你家林茗差。”
转头奔入楼道时,她忽然想起,其实许彦霖和林茗还是挺像的。
“是啊,一位很帅气的先生,笑起来很好看,开着奔驰呢!”
原智瑜唇角一勾,健康的唇色把他的笑容勾勒得很明朗,他轻声道:“大不了,我改天告诉小晏,就说我们好了一阵,又分手了,行不?”
奔驰灿亮夺目的车身驶出了小区,江菲还站在远地默默地望着,很有些顾影自怜。
可是,以许彦霖的家世,只怕没把这不起眼的二手房放在眼里吧?
“江学姐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眼圈好像有点青。”
以为是送外卖的,打开门时,却是一大捧明洁亮丽的粉玫瑰,隔了防盗门便闻得到甜香阵阵,沁人心脾。
不过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一定人挤人堆成了沙丁鱼罐头,天气又热,那滋味可还真不好受,光想着背脊就能泛起一层汗意了……
林茗耸耸肩,丢开手机继续审图。
出门时手机短信响了,低头一瞧,是原智瑜的:“在哪家鸭血粉丝店恭贺大驾?”
正想着要不要找点事填补一下生命里的爱情真空段时,手机又响了。
“为什么?”
水凝烟郁闷,“是不是我手机信号不好?算了,你从QQ上传个照片过来,我见着了可能就想起来了。”
江菲当机立断,道声谢,一侧身闪进了奔驰车栗。
可林茗只是主管技术的设计总监,他并不需要许彦霖这样能在表面的平和里无声威慑众人的气势。
不过……
江菲压低了嗓子。
“江菲相亲。”
越是热闹,越是孤单。原来孤单从来都源自寂寞的心境。
一个女孩子家孤身在外拼搏,很不容易。
代表一生一世?一生一世记得她拿板砖打破男生的头?
许彦霖果然没有惊讶,只是好像有点遗憾般叹了口气:“我也想着,以江学姐的性格,一定很独立。不过……一个女孩子家孤身在外拼搏,也实在……很不容易。”
“啊,又是谁啊?”水凝烟纳闷,“我都很久没出门了,没招谁惹谁啊!”
“多点些好菜,吃不完打包。”
“这……这……今晚还让不让我睡觉了?”小秦咋舌,挖掘八卦的兴致跌落谷底。
可惜这些浑身闪着金芒的优秀男子,喜欢的永远是水凝烟那种安静美丽温柔如水的小女人。
林茗无疑是极具才华的,就如她自己一样,这或许也是林茗愿意试着和她交往的原因。
原智瑜一脸无辜:“女人,是你自己拉着我帮演一出好戏,这会儿又怪我?要不要我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和他交待明白?”
原智瑜的嗤笑变成了大笑,“生米煮成熟饭,女人,你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江菲猜度着他的心思,犹豫着问:“是不是想见见以往的大学同学?要不要我把水凝烟约出来?”
“还没……”
浓黑的眉挑一挑,他的目光懒懒地向西南的方向一扫,唇边的笑有点冷。
许彦霖很有趣般笑出了声,“是啊,我听说了,好像是因为那男生欺负了你的好姐妹,对不对?那女孩的性情挺软弱的,如果不是有你这位女侠保护,可能要多吃很多亏。”
“记得早点送她回来。”
江菲悻然,“你这死丫头,我不打电话过去,也不叫我过去吃饭!见色忘义的东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林茗在你身边么?”
林先生……林茗栗。
江菲不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道:“是么?嗯,可能……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睡得不太踏实吧!”
打量着比自己那辆破普桑不知好上多少倍的车内陈设布置,江菲很不专业地问:“许总,这车不便宜吧?”
这人看了多久了?刚才所有的不雅不耐狼狈丑态都让他看到了?
这人故意在吃饭时间打个电话来倒她胃口?
江菲哀叹:“死丫头,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大学时当你赶走追求者的保护神,工作后做你被人甩掉后的收容所,自己找个男友还是为你做嫁衣!好容易快把你这烫手山芋扔了,还有人拐弯抹角地从我这里打你主意,你说我倒不倒霉!”
江菲终于弄清流言的源头,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成了无源之水,声音的分贝便不由地低了下去:“他……他把玩笑当了真,你怎么不好好解释下?”
原智瑜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着自语:“菊花放得太少了些,这女人的火还真不容易降!”
“没,不是……”江菲忙解释,“姚大婶,这是我上司,我车子坏了,才请他顺路送我回来。”
“可人家似乎把你当成初恋对象了!”江菲欣赏着眼前的玫瑰,“还送了花来表示什么初恋的感动,铭记于心呢!”
江菲仿佛看到市场部那些吃饱了撑着的职员们,飞舞在键盘上的手可能正在QQ群里做着现场报道,以她江菲的痛苦,去满足旁观者们的八卦趣味……
“我……听懂了。”林茗按江菲不知所谓的思路往下走,“你想提醒我,别让凝凝给人抢了,是不是?”
“其实……我也就拍过一个男生板砖吧?”老一老脸皮,江菲硬着头皮辩驳了一下,将唇凑上杯沿,希望自己脸上的发烫只是因为给咖啡蒸腾的热气熏着了。
淡而无味,难以下咽。
江菲更是浑身无力,捧了咖啡杯回自己座位,懒得跟他再说了。
而江菲,无端地鼻中酸涩起来。
江菲不屑一顾,神清气爽地步向约定的餐厅。
水凝烟好一会儿没答话,而江菲猛地想起水凝烟的初恋情人正是南京人,忙闭上嘴。
“我看过原经理的资料。他在营销方面很有才干,处事圆滑老道,在人际交往方面很有一套。不过他才中等专科学历,没有什么专业特长,全凭多少年积累的社会阅历做事,和江学姐这样名牌大学毕业的才女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这个更好,长得英俊,比我还高一点,有钱,家里开公司的,可以天天请她下馆子。”
又是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家伙吧?
都市的白领生活实在无聊。同事间的勾心斗角以及和原智瑜的无聊调侃,已成了夏天漫漫长日渐渐苍白的点缀。
许彦霖已经在临窗的一间卡座等着,隔着优雅的墨黑珠帘,望着落地玻璃窗外高大的滴水观音盆栽出神。
如果愿意,林茗大约也能有许彦霖这样远超同侪的气场吧?
江菲赶到1912时,才看到又一条短信传来:“死女人,你早晚会为你的小气付出代价!”
“……”原智瑜咬牙切齿,“只要你请,我一定领情!”
照例加了两小时班,江菲回到家时天色已经不早。她在玄关处踢掉高跟鞋,草草冲了个澡,便听到门铃响起。
直到和水凝烟在一起,林茗微笑中烟霭般的疏离才在一夜间消逝,杳然无踪,就差没把他的凝凝捧到掌心里,足以证明他对水凝烟的情有多深切,对她的情有多淡薄……
想到被自己拱手送出的前男友,江菲真的想哭了。
“许总,我和那个冤大头没什么关系,不过他帮了我一个小忙,我请了回酒,他喝酒了,胡说八道一通正好给人听到了,才有了那些流言。”
林茗是盛枫同母异父的哥哥,早年也尝过失去爱人的滋味,和江菲交往的时候见到了弟弟说过无数遍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由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变成了由怜生爱,很不厚道地甩了江菲改追起水凝烟,让江菲痛心疾首却又不得不放手。
算是一种特殊的休闲方式?还是在检查哪些员工喜欢躲在茶水间里偷懒?
江菲自认最近引发的流言斐语已经不少,犯不着再牵扯进年轻总经理的风流情事中,以免成为行政部那群漂亮MM的眼中钉肉中刺,忙闭了嘴不提送花的事,捧了咖啡若无其事地踱了出去。
他的侧面也很好看,鼻子挺直,眼眸深邃,笔直划向鬓间的眉却微微蹙着,像在沉思着什么。忽抬头看到江菲走来,他立刻舒展了眉宇,微笑站起身,到另一侧为她拉开椅子。
江菲怔了怔,转身望向他时,他已拉开车门,含笑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好像……是不太妥当。应该在下班后再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原智瑜才对。
数了一数,刚好十一朵。
林茗放下了圈点图纸的铅笔,开始疑惑:“你们公司的总经理,为什么要凝凝去见面?”
不过今天他没有站在窗口凝神远眺,而是闲适地坐在了坐在一边的仿红木圈椅中,静静地品着咖啡,看到江菲踏入房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水凝烟并不是那样朝三暮四的女孩子。她第一个男友叫盛枫,和她感情非常好,但交往一年后赴了法国留学,不久发来分手邮件。已经一头栽进去的水凝烟崩溃得差点自杀,其后便有些游戏人生,换男友比换袜子还勤快,直到遇见林茗,了解了当年盛枫离开的真实原因,这才解开心结。
江菲叹气。
原智瑜继续说:“话说,我配合得还不错吧?凝凝现在绝对相信我们是一对儿,虽然……上次的疑似怀孕只是虚惊一场,但我们很快会有自己的孩子,有你的好身材,好样貌,也有我的英明神武,潇洒无双……”
“哦,有事?”
他点着头,随意地答道:“对,下班了。”
那个号码让江菲心神振奋了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冤大头,非工作时间打我电话,是想请我喝茶还是喝酒?”
水凝烟便在那头憨憨笑着不说话。
“嗯,还好,新款,价格稍微高了点。”
江菲愠怒,“这不还是无中生有么?”
眼看送花的女孩离开,江菲忙又叫住:“粉玫瑰是什么花语?”
江菲温柔地笑:“小秦,你一向最义气了,当然不会耽误菲儿姐的终身大事,对不对?”
许彦霖唇角挑起,笑容明净利落,看不出平时坐在办公室处理公事时的那种令人心生凛然的气势。
如果现在将这房子转手,她至少可以赚上四十万了。光想着这一点,就可以让她捧着房产证在睡梦里得意地笑醒。
“怎么又是我请你?”原智瑜嗤笑,“女人,你的前男友和好姐妹,快要走向婚姻礼堂了吧?”
“许彦霖,还记不记得?”
原智瑜端坐在桌前,向她招了招手,江菲不由略略低了头,倾听他想说些什么。
她忙调大电视机的声音,抬高了自己的嗓门:“妞儿,你说什么?我累了一天,都在耳鸣了,听不清你蚊子似的嗡嗡叫。”
“许彦霖?谁呀?”
“哦……是,是!”
或许,那场恋爱真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事实证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江菲懒洋洋地试图点醒这位还在做梦的痴情男子:“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她的男友英俊,潇洒,温和,有钱财更有人才,这一世是不用愁啦!”
而谁又知道,原智瑜开玩笑的那句“我们真是天生一对”的话语,会被小晏听了去,还传得这样沸沸扬扬呢?
“问你自己啊?大学里有没有和他有过交往?”
“江学姐,晚上有空么?”许彦霖的声音很平稳,一以贯之的“江学姐”,尊重得近乎生疏,让江菲忽然想起了林茗和自己交往时不经意般的疏离。
水凝烟心思单纯,江菲说啥信啥,可林茗对于她的刻意成全,应该早已心中有数了吧!
“菲儿,在哪呢?要不要过来一起吃晚饭?”
午后很是没有精神,江菲走到茶水间泡咖啡时,许彦霖正站在窗边,品啜着咖啡从高高的楼层眺望着远方。
原智瑜盯着江菲松开又捏紧的拳头,嘿嘿地笑:“说起来还是我不该喝点酒就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顿法国大餐陪礼,怎样?”
其实人人都知道的,可将这话对江菲说出口的,许彦霖还是第一个。
依旧的上班下班,照例的营营碌碌,连破普桑都在江菲雷厉风行的吼骂中迅速被修复至暂时正常的状态。
这人还记得六块钱一碗的鸭血粉丝汤?
江菲爽约爽得理直气壮:“今天没空,改天吧!”
挂了电话,夹了两筷饭菜。
盛枫其实一直没有背弃两人的海誓山盟,而是因为骨癌英年早逝,怕性情软弱的女友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才留下遗愿,让家人隐瞒住自己的死亡。
“去1912找个地方坐坐,可以么?”
“哪是什么四川男生?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读了两年大学后英国留学去了,如今成了我顶头上司,衣食父母了。”
“当然不信。”许彦霖笃定地勾了勾唇角,扬起的弧度和当下正当红的影视小生黄晓明有几分相似,一眼看去有点邪魅,细看却挺正气,更让江菲看着顺眼了不少,眉眼便弯了起来。
原来这才是两人一碰面就会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尖刺的源头。
也许,是她太强悍了?强悍到人人都觉得,她并不需要安慰,她就是付出再多,或者拥有再多,也是理所当然?
林茗不为所动,“不介意。”
一位熟悉的邻家大婶摇着扇子走过来,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笑着问:“江菲,又交男友啦?不错,不错,这个不比那个差,长得蛮俊的。”
工作三年,江菲收入虽然不菲,但在买了套二手房并借了房贷的情况下,想买车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充分考虑性价比后,她买的是一辆红色的二手普桑,平均两个月去三次维修厂,半路熄火或在赶时间时罢工更是习以为常,高度印证了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
只是,水凝烟支唔的回答中忽然传来林茗隐约的声线时,江菲还是心跳加速,细胞迅速裂变般的闷疼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很有钱。”
他说着,依旧坐回车中,驾车离去。
江菲笑道:“我喜欢吃甜食,不过这些东西,你们男人家似乎不爱吃。”
“江菲,有事?”明煜建筑设计公司里,林茗正审察着刚晒制出来的图纸,不经意地接听电话。
当时和林茗交往时,江菲去林茗的公司,偶尔也会在林茗身上感觉这种气势,但为数极少。
“对,另类的大学,应该和江学姐所受的教育格格不入。”
1912是南京著名的商业休闲街,是在孙中山1912年就任临时大总统时的总统府旧址营造的,青砖黑瓦,有着浓郁的民国风格,纵横林立的食肆商铺,是南京白领小资阶层的最爱。
他说着,已重端了茶杯,递到江菲手边,“来,喝杯水,去去火,怎样?”
不敢拿这位位高权重的“学弟”开涮,江菲只能硬着头皮道:“许总想请客么?有空,当然有空。”
他转过头,笑一笑,茶水间有些压抑的空气立刻松动,连江菲杯中的咖啡都能尝出格外的浓郁芳香。
果然是前世的冤家对头。
他的话听着也很委实让江菲满心舒坦,很是自谦地嘿嘿笑道:“社会么,也是可以教育人的大学吧!”
江菲哑然。
当然,更不会留心那些含情脉脉的眼睛和语带双关的挑逗。
江菲没有回答,心里却不由赞同。她倒不会看不起学历低的同事,就和不会觉得如许彦霖、林茗这些留学回来的“海龟”有多了不起一样。
小秦义气地应下来,可发青的脸色已分不出是悲壮还是沮丧了。
水凝烟温顺地笑了笑,没有回答,林茗却凑近了手机听筒,笑着说:“江菲,你在报复我见异思迁,存心拆我台来了?”
“许先生?”江菲签了字,接过花来嗅了嗅,脑袋一时有点木,想不起是哪位许先生。
大部分情人分手会后成陌路,像他们这样,还能公事合作愉快、私交来往甚频的,也算是难得了。
“总比无事生非好吧?”原智瑜悄悄一指落地玻璃外明着暗着瞟过了的几十双眼睛,“工作时间让他们看见这样,也不知在猜我风流成性还是你妒性大发呢!咱们冷处理,冷处理行不?”
江菲高跟鞋敲在大理石的地面,惊动了远眺沉思中的许彦霖。
“顺带着借花献佛,让许总也请你一顿饭吧!”江菲奸笑,“横竖他有钱,不在乎多你一个人的饭量,对不对?”
不如睡觉去罢,养足精神明天睁大眼睛找个比林茗更好的男人做她一世的冤大头!
这时,许彦霖在她身后咳了一声,笑着问:“江学姐,需要我送你回家么?”
谁知回到座位没多久,连电脑上工作文档还没来得及打开,座机就响了。
江菲不想抢水凝烟风头,这天穿出来的还是休闲的T恤牛仔,因为约会的是顶头上司,总算没穿双拖鞋过来。
“你还记得什么呀,招惹的男生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了,别说姓名,估计连他们的模样你都大部分想不起来了吧?”
“……”一串省略号表达着原某人的无语。
江菲不喜欢这种状态的生活,对自己很是无奈兼无语竣。
一个“不”这在舌尖上打了几个转,终于吞了回去。
心里无端地有些慌,江菲干笑两声,挂断电话栗。
来电号码显示8001,正是总经理办公室的分机号。
“南京的……”水凝烟声调低落下去,“那我可记不大清了。”
在公司里,就是微笑着,他也有种异于常人的张力,使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此时独立窗前,并没在处理公事,也没有职员们众星拱月阿谀奉承,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眼光。
“……”
江菲难得作弄了下属一回,难得有一天按时下班,并不难得地遇上了汽车熄火。
江菲也无心搭讪,招呼完毕便径走向车库大门,预备坐公交车回家。
“好,好,冤大头,打住,打住……你这是请功来了?”
“结婚了没?”
江菲很是勉强地答道:“好吧,明晚行不?请你吃碗鸭血粉丝汤!”
“哦,好的!”水凝烟欢呼雀跃,随即纳闷,“可她不是正和原智瑜交往么?”
许彦霖从后视镜中望着江菲顾盼生姿的双眼,微笑:“江学姐,原经理是不是挺忙的?怎么没有一起下班?”
林茗很优秀,和水凝烟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和谐得让人心情舒畅,许彦霖见到,一定能知难而退。
剥去漂亮的玻璃纸和海绵底座,找了个大大的玻璃水杯插|进去,大蓬的粉色花朵映在白绿的满天星中间,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倒似比红玫瑰顺眼了点。
贪图享受并没有错,车中清凉宽敞的空间和车外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江菲的高调问罪和低调离开好像坐实了两人的恋爱关系,虽然江菲之后几日都刻意地不去理会原智瑜,以求达到所谓“冷处理”的效果,可惜天不遂人愿,江大设计师终于还是多了个原经理女友的头衔。
江菲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终于有兴致打开了外卖包装盒,懒懒地说:“连丈母娘都接到自己家住着了,他们的婚事,算是雷打不动了。”
江菲咬牙,然后微笑:“小秦,我晚上有约会,得回家换套衣服,准备一下。可这两个图纸急得很,明天上午要报审的,你就帮我赶一赶,今天弄完了,我明天一早改一改就发过去,怎样?”
“呃……我还没吃呢,你别让我反胃行不?”虎狼一样的女人嘴里,忽然文绉绉地冒出这么一句“初恋的感动”来,终于连相交多年的水凝烟也吃不消了。
江菲倒吸一口气。
可很明显,原智瑜所受的“另类”大学的教育,已经另类得过了头,才让江菲左看右看不顺眼,有事没事挑衅讥讽一番。
她确信自己绝对不曾和许彦霖有什么感动的初恋,能让许彦霖铭记于心的,大约也只限于她一板砖将男生头拍得头破血流的光荣事迹。
韩剧里好友间为个多金男争风吃醋的丑态,江菲绝对不打算在自己姐妹间上演。何况她江菲年轻貌美性情爽朗,多谈几次无所谓;水凝烟却是千年等一回地真的动了情,作为两肋插刀的好姐妹,让她一回又何妨?
“感动的初恋,铭记于心。”
在南京,能在工作不久便拥有自己房子的外地女孩并不多,江菲虽然和父母朋友借了钱,并且背上了房贷,但想到这一年多来突飞猛涨的房价,她还是很得意。
“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