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抗战,母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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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主任的话万不可取。”
财政部长孔祥熙则主要是从财政的角度说明了必须对西北还击的理由。
“学生明白该怎么做了。”
“两省现有省政府要切实掌握尚未沦陷的各县政权,驱逐西北派遣的人员,不要怕引起冲突,必要时可以逮捕、扣留西北人员,务必确保一丁一米不落入西北手中。”
然而日军虽然没有伤及戴家人,但已经卧床许久的老人家却因为东躲西藏时的一路颠簸伤了最后一点元气,最终没有挺过去,在回到被日军烧毁的戴家老宅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云南的问题必须及早解决。”
戴笠心领神会的点头称是,说完正准备退出去,却又被蒋叫住了。
由于钱大钧和何应钦黄埔大佬的身份,在另一位黄埔系大佬陈诚缄默不语的情况下这两人的话几乎就代表了蒋系所有黄埔军人的一致意见。
“但龙云这边却依旧准备在中央和西北之间平衡。”
由于蒋已经摄取了国民党党政军的全部权力,所以他的所在才是国民政府真正的核心所在,因而各路大员要往来于湘黔之间听其指示,以至于白白浪费了宝贵的运力和时间。
蒋中正在屋内走了几步,随即向戴笠吩咐着。
“总裁,亮畴兄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我倒认为戴季良已经是考虑了中央的难处,否则以西北在苏徐鲁皖的力量驱逐韩楚箴(韩德勤)自设江苏省政府不也很容易嘛?”
陈诚一听就明白了,蒋其实并不甘心西北的紧逼,于是在明面上讨不了好的情况下希望借刀杀人,于是他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么一说,之前不满的那些人顿时眉开眼笑了,而轮到试图弥补双方分歧的于右任等人皱眉了。
戴季良丢下手中的电报,神情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深深的吐了口气命令道。
戴笠的话让故作镇定的蒋中正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色彩,不过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蒋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而偷眼看到这一幕的戴笠自是不敢露出异色,于是不动声色的继续报告下去。
“再说了,日本人还在步步紧逼,他们会给咱们自相残杀的机会嘛?”
“地无三分银,单靠一个贵州是养不活中央数十万部队的,因此,你必须立刻做好滇中地方势力的工作,务必确保中央部队入滇不受阻挠。”
何应钦的话让戴季陶、陈果夫、邹鲁、叶楚伧、张群等人频频点头,自从武汉、广州失守后,西北的动作一个接一个,可谓步步进逼。
“现在的根本问题有两个,第一争取国际援助,第二守住湖南,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则二,二则一的,军事上没有优势,到哪里说话都没有用的。”
以考试院院长于右任则代表了居正等党内靠边站的元老发话。
外交部长王宠惠虽然对西北的小动作也有所不满,但却不赞成现在就跟西北撕破面皮。
“国土沦陷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此时,同室操戈,全国民众会怎么看,外国友人会怎么看?”
戴笠正准备回答,但没有想到其实蒋并不要听具体的东西。
“共产党那边你要注意沟通,现在时局艰难,我希望双方还能继续维持北伐时期的合作精神,共同对付一切侵略者、汉奸及军阀势力。”
“必须予以严肃回应,以免更多投机分子效尤。”
“因此,兵戎相见就不要提了,当然中央也要有自己的反击手段,西北设置的两省政府中央绝不承认。”
然而他两人的强硬却引来了旁人的不满。
戴季良一把抢过电文,一目十行的扫着,电文很长,内容很详细,前因后果说得很明白。
“汪副总裁那边的情况,你掌握多少?”
“你们都先回去吧,都聚在我这里,抗战就胜利了吗?”
“老夫人昨夜刚刚过去了。”
“辞修。”
蒋中正这才让候在外间的陈诚进来。
原来日军下层官兵对华北方面军及第三师团多次受挫于西北军感到格外沮丧,希望以摧毁戴季良的老家来振奋骚动的军心。
蒋中正惹不起西北只能找软柿子下手,但他又不能对正在仰仗的桂系下手,所以只能盯上了主力在外的云南。
“总裁,西北趁火打劫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党内同志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军政部部长何应钦是特意从贵阳飞来的,曾经号称蒋以下第一人的他不顾身边还有党内的元老径自直谏道。
宋成赶忙抓起军大衣给戴季良披上,戴季良默默的听任宋成摆布着,直到木偶般的上了汽车,他才回过神来。
说到这,蒋中正挥挥手。
军训部副部长鹿仲麟冷笑一声,由于宋哲元被免职因此,一部分宋的部队又有回到老长官冯玉祥麾下的图谋,有了这个底气,最近倒戈将军非常活跃,但孙连仲部宁可投西北也不投冯,让冯玉祥的幻想再次破灭,因此,新仇旧恨加起来,鹿仲麟自然不会说西北什么好话的。
“备车,送我回去,通知夫人和二老爷。”
立法院院长孙科乃是孙文嫡子,虽然和继母关系长期不睦,但这一时期还是受到了宋庆龄、何香凝等国民党左派的影响主张全国团结共度时艰的,因此,一向作为花瓶的他此次难得开口了。
正当长沙的国民党各派挖空心思应对西北的后继手段之时,戴季良却得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报告。
前面半句蒋根本没有听进去,但一提到国际友人,蒋的眉头就是一弹,显然正是触动了他的软肋。
“现在是内忧外患。”
幸而在日军出动不久,交际处扬州站就把消息传回了高邮,独自留在老家侍奉老母亲的长兄戴伯棠亲自将老人家安排上船送过高邮湖西躲避。
“目前中央能控制的地区只有湖南、贵州、江西三省的大部,以及皖南、苏北、浙西、闽西等疲敝之地,财力物力已经到了窘迫之极的地步,这个时候再任由湖北、安徽两省财力流向西北,恐怕财政部连民国二十八年的预算都无法做出了。”
若要说一开始分割四川,设置川东、川西两省时自说自话的划走了周边鄂湘黔三省的若干县境还不算威胁到国民政府的根本的话,接下来无论是私自任命湖北、安徽两省省主席还是接纳商震、孙连仲、刘和鼎等部都明里暗里触动了国民党各派的神经、蒋系的底线,所以才有今天各路人马来此向蒋讨说法的一幕出现。
不过蒋中正也不想彻底撕破面皮,因此,话锋一转。
众人讪讪的退下,只有之前没有发言的政治部部长陈诚被侍卫留了下来,不过蒋却没有马上见他,反而招来了军统头目戴笠。
“怕是西北就是这么料定了咱们要顾忌国内外舆论,不敢明着还手方才如此肆无忌惮的。”
“当然喽,这个问题还是次要的。”
“来人!”
“泽刚,告诉张参谋长和徐副参谋长、鄂主席,今明两天辛苦他们了,后天,我准时来接班。”
于是扬州方面的驻军第一师团一部不顾日军情报部门跟西北的私下约定,驱使若干步兵中队向高邮之线出击。
“事关党国存亡,你亲自督办。”
“总裁的意思,属下明白了,我回去后马上找周副部长谈一谈,新4军不应该一直待在皖南、浙西这些未沦陷区内发展,应该要求他们积极向敌后发展,向皖北、苏北、苏徐鲁发展。”
“跟西北动手乃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中央自然不应轻易启衅,给人口实。”
“我个人赞同何部长和钱主任的话,在中央势力日蹙的今天必须用强硬的手段震慑那些中间分子,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中央的权威。”
“总裁,何部长的话说得极是,我们不能再忍耐了,必须立刻还击。”
蒋的话让一半人舒了口气,但令另一半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于汪副总裁的行动,你也要盯紧了,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要让他们的所谓和平运动成为外界攻击政府的把柄。”
“西北的动作固然让政府权威扫地,但是毕竟日本人才是第一威胁。”
听了下面人说了半天,蒋终于开口了。
“钧座,高邮的急电。”
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数位代行中央政治委员会之职权的国防最高会议成员不招而来,显然标志着有大事发生。
“日军正在向岳阳等地进军,事实上已经阻断了中央与长江以北部队间的联络,这个时候西北拿便于指挥为由设置两省政府不是没有道理。”
“髯公,你是吃了戴季良的什么迷|药了?戴季良截断了苏皖间联系就意味着韩德勤部已经成了孤军,戴季良又向来喜欢稳定一地再图谋一地,因此,不染指江苏不过是温水煮青蛙而已,哪是什么为中央考虑啊!”
“校长,广西内部已经做出了决议,继续拥护校长坚持抗战。”
军法执行总监部总监唐生智冷笑了一声,他自然还记得当初西北算计自己的老账,因而极力挑唆着两个曾经的敌人之间来一次大碰撞。
虽然武汉失陷后,原在武汉办公的国民政府各部已经前后迁往贵阳办公,但是因为贵阳城市布局的局促、地理位置的偏远、交通条件的恶劣等原因,所以蒋中正本人并没有立刻赴贵视事,他的委员长行辕还暂时逗留在长沙城中。
众人瞠目结舌,但蒋却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戴笠当即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等好不容易退到门外,就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浑身冷汗了。
航空委员会主任钱大钧显得格外的义愤填膺,要知道蒋是他所依靠的参天大树,现在西北要伙同日本人伐倒这颗大树,让他又怎么能不跳脚?“我看首先以叛军的名义剥夺了商震和孙连仲的军衔,以及部队番号,再派兵北上桐梓,我就不信,西北在川东的那几个师能挡住中央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