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掌握（上）
“糊涂！”
一天两饭，连士兵的基本体能都保证不了，也从来没有进行过越野练习和长途行军练习，一个月不过打五发、十发子弹，刺杀格斗也很少，整天就是队列训练。
“下官就自己脱了这身皮。”
果然，戴季良第二句话就让他一下子兴奋到了天堂。
戴季良和几位部队长交代好自己下连队的事后就匆匆回家安顿家室了，但是马康几个却留了下来，才看不见戴某人的背影，二连的连副盛保亭就跳了出来，他和丁保年是结拜兄弟，自然对伤了自己大哥的某人严重不满。
“那丁连长回来以后怎么办？”
“那就给他下套，姓戴的不是要三个月把兵练出来嘛，咱们给他一个阳奉阴违，让他练不成，到时候下不了台，还不乖乖的走人。”
“得，散了吧，该干嘛干嘛，营长明天还要下连，都回去准备准备，别让人说咱们真是吃干饭的就行了。”
“记住，日后我要全面推广的，不要到时候输给下面的人哦……”
“不是还有第三连嘛？”
“这是我回忆的日军和德军战术小册子，你拿去看看。”
“让他下来带兵，先做个副连长吧，若是丁连长回不来，他又做得好，也不妨让他转正了。”
马康一一做了回答，但是结果却让戴季良皱起了眉头。
戴季良并不怕李过将这话传了出去，若是传出去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不管怎么说第三营他要尽快掌握在手里的，而管理一营财务的司务官也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故此他宁可用一个实权连长来换这个位子是自己人的。
马康却十分清醒，当下就出言阻止李大力的胡言乱语。
马康闻言也点了点头，他的情况和李过差不多，在北洋内部速成系被武备系打压得厉害，对于一个强力的主官，他也是乐见其成的，不过他相对就保守一点。
“那就说好了。”
“你们想要吃好的，就把兵练出来，谁他妈兵带得好，到营部我给谁加餐。”
“难得啊！”
“明白了，营长。”
李过斩钉截铁的回应着，只不过他还有些担心。
鄂涛看该谈的都谈得差不多了，除了别有用心的和说话不经大脑的，做主的都是聪明人，于是站起来补充了一句。
“当兵吃粮，跟哪个长官不是一样。”
“这北地的兵就比南兵强悍不少。”
“连里和营里的办公费、特支费，除了留下必要的部分，其他的全部给兄弟们加一餐。”
李德彪站得笔直，他知道机会就在眼前了。
现在突然来了个主官也有陆士的背景，自然心思活络开了。
“不过，单兵好不好和操训一个连、一个营没有多大关系，戴营长的本事怎么样，我得看看。若是真有能力，我这百八十斤交代给他也不是不行。”
推食解衣！马康眼睛一亮，心悦诚服的点点头。
这样的兵可只是花拳绣腿，上不了战场的。”
“晓攸兄是保定速成学堂的吧？”
戴季良笑了笑，“对了，有件事告诉你。”
“刚才，我抽空去了趟二营，二营张副营长亲口跟我说的，这姓戴的不单是日本陆士和德国柏林军校的高材生，而且是德国武官亲自介绍给段总长的，据说还是总长的学弟，你们说以这层关系，陆老总是关照你啊，还是关照姓戴的？”
戴季良的话让马康的脸上发烧，但这也不是警卫军一家的问题，除了第三师等少数老袁的心尖，其他北洋各师也有类似的问题，说不得还有吃空饷喝兵血的，可以说这也是导致北洋最后没落的癌症之一。
“司务长楚敢。”
“是！卑职一定服从营长的指示。”
李过虽是东京振武学校毕业的，但在北洋却并不得志，到现在不过是个连副，心中或多或少是有些想法的。
马康的想法想来几位主官也清楚得很，所以没有人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就听三连连副李过说着。
“看得出这兵练得基础是不错。”
戴季良和马康一前一后的在站得笔直的队伍中穿梭，时不时还锤锤这个下等兵的胸膛，敲敲那个上等兵的背。
戴季良挥挥手，示意执星官继续正常的操训，然后两个人走到一旁的树荫下谈了起来，说谈也是夸张，基本上是戴季良问，而马康回答。
不过即便是个普遍性的问题，但是在第三营的范围内，戴季良也要试着一一解决。
要知道陆建章管的就是情治，难道自己一亩三分田发生的事会不上心？要知道是因为自己为了给戴某人添堵，而造成第三营兵没有练出来，到时候恐怕偌大的北洋就没有自己容身之地了。
李过还有心得陇望蜀。
“戴营长单兵个人技巧我李德彪是佩服的。”
“这次回去，我会做一个作训大纲请示陆老总的，两操一训这个不合理，一定要改。晓攸兄，我想在营里先建一个教导队，先把老兵军士抽出来一起整训，队长由我来兼，这个副队长晓攸兄有没有兴趣？”
“不行，咱们一定要联合起来向陆老总说道说道。”
“兄弟们都是在一个碗里盛饭的，戴营长看上去挺傲的，但不过刚刚接触，怎么样还得看看，若是不行，兄弟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既然他受宠，那就我走人，就不信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你是到日本留过学的，军中上下尊卑该知道吧，那么我的命令，你服不服从？”
“我以为北洋的军力和训练应该是中国最好的了，实在是没想到这最基本的东西连列强的一成都做不到。
戴季良笑了笑也不点穿李过的小心思。
至于加餐嘛，戴季良是给出了这样的说法。
看着有些诧异的马康的脸，戴季良继续说着。
“一个个都是下官亲自挑过的。”
“那第三连交给谁？”
说完了这句，鄂之长的京片子出来了。
马康的副手李大力憋了半天，这才憋出了个馊主意，要按他的意思，大家都消极怠工，扯了戴某人的后腿，自然陆建章的板子是先打在戴季良的头上的。
“一般一个月能进行几次射击训练？一次打几排子弹？除了射击，平时体能怎么训练的，刺杀格斗呢？班级战术演练呢？连排合练呢？营里有没有举行过整营的战术演练，沙盘推演呢？”
对于三连的李过，戴季良的态度就粗暴得多了，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
“在外国，列强的军队是靠荣誉和胜利维持的，虽然咱们警卫军没有上过战场，那么至少要给下面一定的荣誉，光发赏钱可不是万能的，咱们也没那么多钱发放，那么军心怎么维系？晓攸兄，你也不妨试试，个别出类拔萃的，请到连部一起吃顿饭，看看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戴季良正了正有些褶皱的军衣，严肃的说着。
戴季良果不其然的提到了这个问题。
这算不算是拉拢呢？马康心思急转，戴某人孤身一人进的三营，鄂涛是个琉璃蛋子不会轻易靠过去，楚敢后面有人也轻易动不得，丁保年成了立威的工具，日后肯定会被清除出三营，那么自己和李过就是戴某人必然拉拢的对象，那自己要不要上这条船呢？怕是自己不过去，李过也会非常乐意吧？想到这马康点点头。
“练兵是陆老总最关心的，你是给戴营长抹黑呢，还是给陆老总抹黑呢？”
“姓戴的太嚣张了，你们看看，第一天就对丁连长下黑手，这样下去你我兄弟日后还怎么过日子？”
“说道？你知道姓戴的是谁的人嘛？”
“晓攸兄说的不差。”
“晓攸正想和营长学些东西呢，恭敬不如从命。”
马康还在疑惑戴季良那一句问话的目的，所以回应起来也是一般的中规中矩。
“以后除了陆老总和其他长官来三营可以继续开小灶以外，自我而下，所有军官都要和下面的弟兄一个马勺里吃饭，绝不许私下里自己给自己开小灶。”
“营长好眼力，都是从直隶山东招的兵。”
看着马康还是不明白的样子，戴季良解释着。
马康的嘴不由得张得大大的，但是戴季良的话还没完。
就是有了鄂涛的这句话，所以第二天戴季良下到第一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支虽然还不雄壮，但精气神还算可以的队伍。
司务长楚敢阴阳怪气的说着，他的表叔是第二师的旅参谋长，家中又有些阿堵物，自然是在第三营和警卫军中都是八面玲珑的存在。
戴季良精明得很，这可是他起家的唯一本钱，他能不用心嘛。
“孙子云，上下同欲者胜，你不和下面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兄弟们会给你卖命嘛？”
“也许人家是下来镀金的，这种人能结好不能结怨。你们不知道戴营长那个学长小徐（徐树铮）吧？就是一个例子，睚眦必报。”
戴季良这手叫做对换服务，也是日后某一派系惯用的掺沙子的手段，不过现在还算比较超前的技术，自然迷惑了不知情的李过。
戴季良又递过去一颗枣。
“现在我任命你为第二连代连长，做得好了，立马转正，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