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心机
大家吃东西的吃东西，打牌的打牌，玩“杀人”游戏的玩“杀人”。赵明颜开了一个包间打麻将，点名要唐译一起玩。陈上、范从思加了进来，四个人凑成一桌，要了一些啤酒饮料。一开始气氛很和谐，你来我往的点炮，玩的很开心。
赵明颜切了一声，撇了撇嘴说：“既然当了我的亲友团，那可就要为我摇旗呐喊了。咱们明晚见。”她笑嘻嘻跟唐译挥手再见，用手扶着鼻子摇摇晃晃走了。
唐译狠狠瞪了他一眼，扶起赵明颜说：“不去医务室，那去卫生间吧。”
赵明颜脸色立马变得惨白，抓起桌上的麻将牌哐当哐当往地上砸去，犹不解恨，又用脚去踹桌子，踹的自己疼的连声吸气，好半晌才说：“你赢了！”
夏文倩低头扫地，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没有回答她。
她神情很激动，“十二年！我们认识整整十二年了。从幼儿园开始，我们就一起逃课、捉弄老师、甚至睡过一张床，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的唐译扔下我不管呢？”说到后来，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十分委屈。陈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早在学校里流传开来。
“这个怎么选C？”
“我知道你要六条。”他一直扣着没有打。原本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哪知结局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居然当真了！唐译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被逼无奈，只得伸出右手和他轻轻拍了三掌，提醒他说：“我说的是所有科目，不光是英语哦。”
“都是一些闲书，你不看的。”
“颜颜，你怎么了？我们，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陈上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
他轻轻吸了口气，握着她冰凉的双手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范从思问陈上怎么回事。他冷笑一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他只得问唐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陈上怒极生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死法。”把塞住她鼻子的纸团抽出来往地上一扔，“就你这鼻子，跟水龙头似的，动不动就流鼻血，别拿这个来吓唬我。你要人来疯，随便你，本大爷我不奉陪。”又去拉唐译：“别理她，咱们走。”
“喂，是你先招惹的我，现在又始乱终弃，也太不负责任了吧？”陈上冲上前一把抱住她，嬉皮笑脸地说。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看着她。唐译看她的神情，知道她不是说笑，指着陈上和范从思说：“那，那要是他们胡了呢？”
轮到唐译坐庄，她刚要扔骰子，赵明颜忽然按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地说：“这把要是我胡了，你就把阿上还给我。要是你胡了，阿上就是你的，我再也不来找你的麻烦，如何？”
范从思跑过来劝架，“好好的，怎么打起架来？”
“你干脆叫我去死好了！”这次轮到陈上恨不得一头去撞墙。
陈上忙找出自己的卷子，这才发现人家的分数是自己的四倍。对待考试他自我安慰的法宝是高举“高分者必然低能”的大旗，然而这次似乎失灵了，他对着唐译的试卷发呆：这……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唐译忙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赵明颜，要不这样，我们……我们陪你一块去医务室，好不好？”
唐译背着陈上的书包、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来到办公室，孙老师不在，也不见陈上和何先勇的踪影。她向其他老师打听到“下午打架的两个学生被孙老师罚扫操场去了”，心里暗骂他活该。
唐译百口莫辩，只好什么都不说，维持缄默。
他耍赖道：“不放，你先答应做我女朋友再说。”
范从思用他特有的不疾不徐的语调说：“我记得当时桌上出了两张六条。”
“还说没有，人家陈上都承认了，还为你打了架。不知道孙老师这下怎么罚他。”
范从思呆呆地坐在那里，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李喆推他，“发什么傻，大晚上的，还不快去追。”见他一动不动，只得穿上衣服跑出去。外面又冷又黑，十盏路灯倒有五盏是坏的，哪还有赵明颜的踪影。他忙掏出手机，“喂，说好了你请客，钱还没付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你还不快回来。”
“我忙着呢。”陈上上课向来不是睡觉便是玩游戏，突然要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认真听讲，一堂课听下来不知所云，这简直比上刀山下油锅还让他难受。这才几天的工夫，他已经被折磨得瘦了一圈。
陈上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怕唐译误会，忙打断她：“赵明颜，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啊。”
“百分之百真心实意。”唐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学艺术的人就是比普通人难缠。
她出了办公楼，往玉明湖的方向走去，远远地看见他在扫落叶。他把梧桐树的落叶胡乱扫成一堆，风一吹，叶子漫天飞舞，忙了半天前功尽弃。他气得把扫帚一扔，站在那里咕噜咕噜喝水，转头发现了她，水也不喝了，冲她跑过来，“你怎么来了？”尽管被罚，见到她却很高兴的样子。
“玩什么？”陈上饱受摧残的心蠢蠢欲动。
“那当然，将来我就靠这个吃饭了。”她仰着下巴样子很神气，上上下下看了唐译一眼，怀疑地问：“你是真的恭喜还是假的恭喜？”
李喆代替陈上坐在麻将桌前，而陈上则搬了把椅子远远坐着。随着抓牌、打牌的声音，气氛像一根弦一样一点一点绷得紧紧的。
第二天晚上，唐译不得不逃了晚自习，拿着荧光棒和气球给Amie组合加油打气。来到亲友团方阵中，一眼看去，凡是她认识的人全来了：陈上，范从思，李喆，何先勇……粗略一算，摸约有上百人。她摸着鼻子感叹：“真是声势浩大啊。”捅了捅旁边的范从思，“你怎么来了？”他因为连日来的感冒，没有主持复赛。他戴着口罩无奈地说：“别说是感冒，就算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也得看完赵明颜的比赛再咽气。”说的唐译扑哧一声笑出来。
课间休息，她抱着一叠试卷从老师的办公室回来。“有没有我的？”几个优才生迫不及待围上去。她把一部分试卷拿给他们帮忙一起发。喊名字，递试卷，互相询问分数，来来回回走动，教室里顿时乱成一团。唐译看着手里的试卷，右上首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32”，对试卷的主人十分鄙视。英语考试几乎全是选择题，蒙也不只蒙这个分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的。
唐译哭笑不得，“喂，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耍什么流氓！”她见周围路过的同学全都拿眼偷偷看他们，忙把头埋在陈上的肩膀上。这么大的学校，他不要脸，她还要活呢，只好说：“喂，你要我当你的女朋友，总不能英语只考32分吧？”
唐译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赵明颜见了，冷哼一声，“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你这么护着她干什么，难道还怕我欺负她？你这个没良心的，见色忘友，不不不，是喜新厌旧……”
吃完晚饭，唐译和夏文倩回到教室，陈上和范从思已经来了，还有几个和他们关系不错的优差生，正围在一处说笑。见到赵明颜，唐译有些吃惊，笑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范从思见她如此慌乱，沉声问：“你是故意的？故意诈胡？”
唐译一整天听到的都是“你剪头发了啊”这样的话，就连语文老师也取笑她是“可爱的美少年”。剪了短发的她失去长发的遮掩，眉目立马显得俏皮起来，黑棋子般的明亮双眸配上圆圆的小脸，宛如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加上穿着一样的校服，让人一时难以分辨性别。
“看完没？”唐译催促道。
“没有，你们不要瞎说。”唐译一开始还极力解释。
何先勇指着陈上气急败坏地说：“你问他，你问他，我什么都没做，他走过来就是一拳，岂有此理——”
何先勇气不过，上半身被大家抱着，他便伸出脚去踢陈上，口里骂道：“你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打人！”
陈上半强迫地搂着唐译从“避风塘”出来，夜里风寒，他呵了口气说：“你耳朵露在外面，冷不冷？”说着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她头上。帽子太大，遮住了她的眼睛。唐译拿下来嗅了嗅，“什么味道？哪个女人戴过？”
夏文倩回过神来，忙说：“没什么。我来替范从思……他值日吧。”
唐译不知道她是真哭还是假哭，像是免费看了一场闹剧，只觉得好笑，接着惊叫起来：“啊，你鼻子流血了！”忙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纸巾，塞住她鼻孔，“头往上抬，往上抬，血越流越多了……”
自此，陈上上学极少迟到早退，甚至连优才生们自发组织的晚自习也来，又一个劲儿的怂恿范从思，逼着他和自己一块上。他这番转变喜坏了陈父陈母和任课老师们，都说他“总算开窍了！”
唐译为了缓和气氛，换了个话题，“刚才我在楼下，看见你的名字在‘天籁杯’复赛名单上，恭喜啊。不像我，老早就淘汰了。”
他的话像是一枚重磅炸弹，炸的众人的思维一刹那断了线，差点反应不过来。恰好此时上课铃响了，大家放开他们，纷纷回到座位上。
“我不要求你比我强，可是考试至少要及格吧。别人问我，唐译，你男朋友考多少分，这样的问题，十个人有九个会问吧，我说32，多丢份儿啊！”
“这是我的事，你要问不如去问他。”唐译垂着头，右脚脚尖无聊似的在地上慢慢划线。
唐译从她眼睛里看到挑衅还有轻蔑，一声“好”不由自主说了出来，手里的骰子跟着甩了出去。
“本来就不公平。赵明颜料定我打麻将打不过她，才设了这么一个局，李喆又帮着她。我，我，我气不过，才，才会——”唐译越说越没底气。
“鬼要做你的朋友。反正我不能让别的女人把你抢走。你陪不陪我出去玩？”她见陈上摇头，咬牙说：“好，山不过来，我就过去，那我只好陪你去上晚自习喽。”
赵明颜对着水龙头洗鼻子。唐译担忧地问：“你没事吧？”赵明颜不理她，把卫生纸卷成短短一截，往鼻子里一塞，不大不小刚刚好，手法熟练之极。她的鼻子只要天气一干燥就容易流鼻血，更何况她刚才还拼命揉搓，不流才怪呢。她这招苦肉计虽然用得好，只可惜陈上不但没上当，反倒把他气走了。
放学了，大家陆陆续续散了。唐译抱着新收上来的作业本送去老师的办公室，见范从思要走，忙喊住他，“从思，今天你值日。”她指了指黑板上的值日表，其中一栏赫然写着“范从思”三个字。
陈上拿她没办法，不信活泼好动的她坐得住，没有制止她跟着自己。
陈上坦然地把试卷接过来，看也不看往抽屉里一塞。他见唐译偏过头来瞄了自己一眼，眼睛一亮，喊住她，“喂！”唐译一脸不耐烦，示意他有话快说。陈上只觉得“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果真不假，昨天两人还高高兴兴的吃饭、约会，今天她就变了脸。他只得说：“你试卷借我看一下。”
唐译回去便跟夏文倩说赵明颜厉害。夏文倩问她哪里厉害。她睁大眼睛说：“无理取闹，偏偏你又拿她没办法，这还不够厉害？”
唐译斜眼看她，抿着唇不说话。
陈上挠了挠后脑勺，“帽子这么大，她哪戴的了。”
唐译虽然诧异，还是随她来到楼梯口，笑问：“什么事？”
“谁跟你是我们？”赵明颜不领她的情，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胸横了心耍赖到底，“我就坐在这里，等血流干了，死了算了。”
“不行。”陈上用力推开她，“你找李喆他们玩吧。”
“哎哟，不要不好意思嘛，谈恋爱又不犯法。”
比起以轰台娱乐为主的预选赛，复赛是一场真正高水平的视听盛宴，选手们的实力相当不俗。比赛结果当场就出来了，Amie组合顺利杀进决赛。赵明颜一高兴要请客，替她喊哑了嗓子、拍红了手掌的众人也不客气，一窝蜂跑到学校附近的“避风塘”，一伙人把楼下半个大厅都占了。
唐译登时满头大汗，委婉地拒绝：“我才疏学浅，团长，团长这么重要的职位恐怕不能胜任……要不，要不就团员吧。”
赵明颜一步步逼近她，仰着下巴恶声恶气说：“我只问一句，你是不是他女朋友？”
班主任啤酒肚孙得到消息立马赶来，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敢在教室里打架——你们俩，给我出来！”陈上和何先勇被他带到教导处写了一下午的检讨。
“六条。怎么了？”唐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他想起和唐译的约定，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算了，我还是回去上晚自习吧。”
赵明颜倒退两步，突然问：“阿上，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我手里拿着一对六条。”
陈上笑嘻嘻说：“除了你还会有谁。”
“打麻将？”赵明颜眼睛一亮。打麻将和唱歌是她的两大嗜好。
甚至有人羡慕地说：“好浪漫哦！”
陈上放心不下，跟了过来，“赵明颜，你鬼鬼祟祟躲在这儿干什么呢？”
“128，那天感冒，没考好。”唐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沮丧。
陈上从椅子上跳起来抱住唐译，咧嘴笑说：“你赢了我，以后不能随便丢掉哦。”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就算轻薄唐译，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何先勇气得口不择言。
“你轻薄女孩子，还有脸说！”陈上不顾众人的阻拦，一心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你怎么知道我不看？”
“喂！”不料赵明颜很不客气地喊住她，从桌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说：“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上一把扯过唐译，拉到自己跟前，沉着一张脸说：“她是我女朋友，你说，这关不关我的事？”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唐译羞得满脸通红，急得直说：“你干什么？放开！”
唐译“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六条吗？你确定？”
陈上惨白着一张脸点头，“我也有条件。在这期间，除了我，你不准答应别的人的追求。”
“那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李喆跟陈上打了个电话，要他别担心，又敲诈他买单，安慰赵明颜去了。
赵明颜双手捂住脸，哇的一声哭起来，凑到陈上跟前撒泼道：“你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啊。”陈上被她逼的狼狈的往后退，“喂，你发什么疯？” 她使劲揉鼻子，抽泣着说：“唐译，你看他，你看他，居然打女人。这种男人有什么好，你还是把他甩了吧，免得以后发生家暴这样的事。你看我，我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啊……”
唐译把书包扔给他，没好气说：“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女朋友？”
“不去。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当你女朋友了？自作多情。”唐译又是气又是恼，气他胡言乱语，恼大家信以为真。
唐译低着头站起来，“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唐译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不说话。
赵明颜立马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张开双手挡住身后的陈上，捍卫地说：“那他是我的了，你不准来抢。”
“我考试及格了，你就做我女朋友，是不是？”陈上仿佛在下什么难以抉择的决定，眉头一皱，咬牙说：“好！我们击掌为誓，你可不许反悔。”
“你问一下有谁肯跟我换，不行的话，我明天再补。”
临近期末考试，唐译去图书馆借书，正好碰见范从思。两人喝着热咖啡站在窗前说话，十二月的阳光飞絮一般照进来，窗帘被暖气的风吹得时不时地飘飞。
砰的一下，唐译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手忙脚乱去捡纸杯。
赵明颜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恨恨地说：“我呸！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拿起包头也不回走了。
一句话没说完，陈上冲上去，狠狠打了他一拳。何先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他很快爬起来，二话不说回敬了对手一个右勾拳。哐啷一声，陈上整个人撞在桌子上，疼得直皱眉。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上前拉住他们，“别打了，别打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挑眉说：“除非你不交女朋友。”
神经一向大条的何先勇从外面回来，对着唐译的屁股重重拍了一掌，“嘿，从思——”见到转过来头的唐译，大吃一惊，忙道歉说：“对不起——”唐译又羞又急，“何先勇！”何先勇嬉皮笑脸地说：“谁叫你把头发剪了嘛，我——”
“那你还给我戴！”唐译把帽子往他头上一扣，扔下他一个人走了。
唐译把自己的试卷扔给他。有人拦住她问，“你考多少？”
范从思笑而不答，“对了，有件事一直想问你。那天晚上，你胡的是什么？”
赵明颜耸了耸肩，不怎么在意地说：“那就算了，赌约取消。你放心，我赌品是所有品德里最好的，说一不二，愿赌服输。你敢不敢？”
鼻血蹭的满脸都是，赵明颜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陈上拉着她的手往外跑，“走走走，去医院。”她从鼻子里咕哝一声，“我不去，死也不去。”陈上气得指着她鼻子说：“算你厉害。你到底想怎样？”
她晃着手里的帽子说，“你敢肯定赵明颜没戴过？”
范从思单肩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把滑下来的书包往上提了提，笑了一笑走了。过了一会儿，夏文倩冲出来，见他瘦削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狭长的走廊的尽头，心像被什么东西轻微地刺了一下。唐译见她怔怔地站在那里不说话，拿着一本作业本在她眼前晃了一晃，笑说：“你发什么呆！”
陈上放开她，迟疑许久，问：“那依你，要怎样？”
赵明颜抓起一把麻将朝他扔去，“你还要来气我，还要来气我！”李喆走过去往陈上肚子上不轻不重打了一拳，“你把颜颜气得哭成这样，你自己说，该不该打？”陈上连连点头，讨好地说：“该打，该打。颜颜，我再让他打两拳给你出气”
她语气不善地问：“你跟阿上什么关系？”
“有什么可忙的，我们出去玩吧。”赵明颜拖着他就要走。
“你都借了什么书？”唐译把一次性咖啡杯放在地上，翻看他脚下放着的书。
众人面面相觑，见她黑着脸一言不发，没有人敢劝她。
唐译哭笑不得。
唐译点了点头，对着他调皮一笑。
“唐译，唐译，你真的跟陈上在交往啊？”好不容易挨到下课， 班上所有女生都跑过来向她求证。而男生们则聚在一起，口沫横飞说的都是“陈上冲冠一怒为红颜”。
“也行，下回再换过来。”唐译看着陈上桌子上散乱着的书和试卷，把它们一股脑儿收进他的书包里，喃喃说道：“他又不上晚自习，书包怎么办？”
“好啦，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陈上回头看着她，不知她什么意思。
不等唐译说话，陈上把她推到一边，“嚷什么嚷，神经病。”又对唐译说：“喂，上课了。”用眼神示意她走。
“哪个？”她探过头去看。陈上坐着，唐译弯腰站着，两人头靠在一起，穿着一样的校服，又都是短发，从背后看，仿佛是一对哥们儿。
“是或不是，爽快点！”赵明颜像个任性的小孩，要不到糖吃绝不肯罢休。是以她的语气虽然嚣张，嘟嘴跺脚的动作却惹人发笑，直率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好。”唐译一口答应，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上了当。陈上考试及格了，她注定当他的女朋友；没及格，又不能接受别人的追求，也只能当他的女朋友啦。
赵明颜牢牢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不，我就要你陪我打麻将，唱歌也行。”
范从思的牌早就听了，但是他没有胡。他自然希望赵明颜赢，这样的话，自己还有一线机会；可是他又不忍心看到唐译伤心，因此一直犹豫不决。唐译见赵明颜把牌往桌上一扣，知道她听了，心里很着急，等了这么久都没有自己要的牌，大概是没机会了吧？她伸出手去抓牌，拇指在下面一摸，翻过来咚的一声往桌子中间的牌堆里扔去，大喝一声：“自摸！”
唐译啐了他一口，“我呸——”
唐译见他垂着肩精神不怎么好的样子，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陈上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吱吱呜呜说：“可是，可是，150分的卷子，90分及格，好多哇。”他还从来没考过这么多分。
赵明颜瞟了他一眼，“你同不同意，根本就不重要！这是我跟她之间的较量，是成是败，全凭天意。”打开门冲楼下喊：“李喆，你上来一下。”
陈上把垒好的牌往前一推，站起来说：“我不同意。”
一天放学，赵明颜拦住陈上，娇嗔道：“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啊？”
“那你以后不准说我是你女朋友。”唐译指着他鼻子警告他，把身上沾到的碎叶拿掉，拍了拍手要走。
“凭你对我说一见钟情啊。”
电话那头传来赵明颜心灰意冷的声音：“我才不回去呢。你先替我付吧，回头我再给你。”
“那好，为了证明你的真心实意，你来当我的亲友团团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