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适我愿兮
明明想对她倾心吐胆话衷肠，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她的声音，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好“哦”了一声，挂电话前才想起来说：“明天要开董事会，后天我去北京。”
“干什么？”
谢得的身体像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不容她反抗，更不容她不要。
“你是吸血鬼吗？”辛意田歪着头使劲推他。
谢得发出一种既痛苦又欢愉的最原始的呐喊，听起来像某一种动物的叫唤。
突如其来的灯光使得辛意田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他趁机低下头吻她，原本是抱着试探的心情，见她并不反抗，一颗心开始“咚咚咚——”跳得飞快。
辛意田羞的全身都红了，怀疑他是虐待狂。她趴在门上，被他翻过来转过去，眼泪都快疼出来了。她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力道很大。但是他不介意，疼痛只会让他更加兽|性大发。她只好哀求：“轻一点……我是人，跟你不一样，不是动物……”过了会儿又哭骂：“你到底有完没完？”
辛意田像是没听到，依旧歪歪斜斜站着，靠着他的手臂打盹。叮的一声到了，电梯门慢慢打开。身边的人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谢得无奈地看着她，眼底闪过恶作剧的光芒。
她动作艰难地空出一只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肩膀一滑，包掉在了地上。
他不说话，头埋在她颈窝一侧用力吸吮。
“那好，我去接你下班。”
辛意田听出了他的声音，蹙眉说：“我在上班。”
他轻轻移动身体，在没有弄醒她的情况下把她的头靠在电梯墙上，然后一个箭步跨出来，任由电梯在他眼前缓缓合上。里面的人闭着眼睛歪着头，抱着一堆的衣服站在角落里，睡的一无所知。
“哦。”她无法阻止他在自己耳边絮絮低语，只得随口敷衍。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那种味道，清晰而浓烈地萦绕在她鼻端，这让她有些怔忡。甜杏仁！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来了。是的，就是甜杏仁的味道！困扰了她数月的难题迎刃而解，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忍着。”辛意田此时一个头两个大，根本不想出来面对他。
她终究还是伤害了他。
辛意田被他摇的浑身都快散架了，顿时火了，冲他大吼：“你快乐了还不够？我都要死了！你再不让我睡觉，我立马死给你看！”
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表，“九点五十五。”
通过王宜室言语间的透露，谢得后知后觉明白了辛意田那天晚上之所以反常的原因。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她跟魏先关系破裂了，特意空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带着安慰和期待千里迢迢来找她。
辛意田大半个身体被他按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难以呼吸。她转过头来，表示她不喜欢这样。谢得一手伸到她脸侧扭过她的头吻她，一手把孤零零挂在她肩上的胸罩拿掉。辛意田感觉脖子都快扭断了，挥手打他的脸，喝道：“够了！”她挣扎着想要翻身。
“我在泡澡！”
“那要看你配不配合。”
过了会儿，他又去催：“快点！”见里面的人不理他，干脆说：“我要上厕所。”
她转过头来看他，“你不要上班吗？”
“嗯？”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句。
“没什么事我挂了。学生还在外面等着呢。”
她还是摇头，困的整张脸都埋进了衣服堆里。
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使得他立马陷入疯狂。
谢得走过去扭了扭门锁，见她从里面锁住了，只好敲门说：“好了没？”
他不说话。
谢得见她如此闷声笑了。把她的双手从脸下扯了出来，一只手捏着她的两只手腕，笔直伸过头顶。这种姿势使得辛意田身体绷得很紧。她咬牙忍住不适，只盼他赶快结束。察觉到他的意图，她连忙转过头来，厉声警告他：“不要弄在里面——”
谢得眼明手快及时用胳膊挡住，不满地哼道：“过河拆桥！”他用脚把门关上，一个打横抱起她，大步朝卧室走去，发泄不满般把她摔到床上。
“你干什么？”她惊魂未定骂道。
她眉头紧蹙，口中发出痛楚的呻|吟。无法阻止谢得的动作，她只得趴在那里，双手交叠压在额头下以减轻不适感。她受不住时便回头瞪他一眼，见他又要吻她，吓得赶紧把头钻进胳膊里。
魏先沉默不语。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谴责她：残忍地伤害了另一个人的痴心。
两人站在过道里等电梯。
“那好——”他不跟她抢被子，干脆抽出被垫铺在房间的地毯上。
“几层？”他右手按在金属按键上问。
辛意田摇头。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谢得气得额头青筋一根根绽了出来，身上血管似乎随时会爆裂那样可怕，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对，我最混蛋的，就是喜欢你！”
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怎么跟她说的？”她见他不说话，换了个方式问：“那你告诉我，她怎么说。”她对这个问题紧追不放，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见她在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听他说话，谢得生气了，“你到底明不明白？”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她的身体。
辛意田确认浴袍穿的严严实实怎样都不会走光，这才打开门，做了个屈膝礼，没好气说：“先生，请用！”
辛意田挂断电话，一滴眼泪悄然从脸上滑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伤心。在得知魏先背叛了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流泪啊！
辛意田猛地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辛意田沉默了一下，说：“我要上班。”
他的手伸到她背后，一边拉她裙子的拉链一边观察她的脸色。见她柔顺非常，没有不愿意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今晚即将意味着什么。
辛意田从包里拿出钱包，想去再开一个房间。就在她走到门口时，谢得像一头猎豹敏捷的从她身后窜过来，一下把她压在门后面。他根本不容她反抗，一件件脱下她的衣服，动作慢条斯理，动作卑鄙又下流。
辛意田下班见到等在楼下的他，惊讶过后，则是一脸的漠然。他走过去问她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
谢得的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他在生闷气。“到了！”他动作粗鲁地摇醒车里睡得很是香甜的人。辛意田睁开眼睛，推开车门迷迷糊糊往前走。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她惊的一骨碌坐起来。发现谢得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她，一声不出，身上穿了一件浴袍，头发还是湿的，大概刚洗完澡。他的样子看起来一脸茫然，眼神涣散像是在回忆什么。
“哦，好。”她揉着眼睛抱着衣服站在那里，样子既乖巧又听话。
辛意田正在给一个留法的学生做一对一的面签培训。前台的小姑娘跑来叫她，“辛老师，电话。”她对学生匆匆说了声“抱歉”，跑到座位上拿起电话，“喂，你好，我是辛意田。”对方一时没有声音，她拿下话筒看了一眼，以为是信号不好，提高音量说：“喂？听得见吗？”
辛意田没有力气了，示意他抱自己到床上睡觉。谢得见她竟然还能睡着，心有不甘，身体慢慢滑下来，黑色的头颅来到她两腿间。辛意田猛然惊醒，抬脚用力踢他肩膀，怒道：“住嘴！”他充耳不闻。
辛意田起初吓得尖叫，重重陷在被褥里。随后她蜷起腿侧躺着，背对他维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谢得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见她没有反应，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
辛意田轻轻吁了口气的，任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纠结挣扎，自己则见缝插针补眠。可恨手机铃声再一次吵醒了她。谢得见她双眼紧闭，没有动作，问：“不接吗？”辛意田示意他拿过来，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按下通话键。
“我们联系不到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他的消息，一直到现在，既没有回家也没有来公司。谢先生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们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
“我不能和你出去吃饭了。”辛意田没有看他，把头转过去慢慢说：“明天是周末，我要去魏家吃饭，早就说好了的。”
“不要！”她拒绝的又快又狠，随即换了哀求的语气：“不要来接我。我，我心里乱的很。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对不起。”她对着电话喃喃道歉，话里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才懂。“我也不想表现得这么歇斯底里、不近人情，我只是，我只是太难过了。”
谢得并没有洗澡，而是转身跟了进来，伸手去扯她的被子。
谢得任由她手忙脚乱好半天，直到她要去前台找服务员这才慢悠悠走过来，把手里的门卡对准感应锁。滴的一声，门锁自动打开。他伸手轻轻一推，门无声地开了。辛意田咬牙切齿看着他，进来的时候踢了一脚房门，衣服和包往地上一扔，抢过钥匙想把他关在门外。
辛意田发出一声无力地呻|吟，刚才她的掩饰全部白费了。
辛意田哼道：“你的保证先放在这里，等到日后再来验证是否值钱。不过，你真的跟她讲清楚了？她不会再缠着你不放，继而骚扰我？”
他总算把她抱到床上，但是不让她离开他。两人的下半身紧紧贴在一起。辛意田难受的要命，挣扎着要起来。他双手按在她腰上，用嘶哑的声音威胁说：“你再不睡，天就要亮了。还是你想再来一次？”
她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见王宜室对她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她赶紧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双方推着车子擦身而过。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彻底跌到谷底，怕再碰到王宜室，东西也不买了，立马结账离开。
“对不起。”他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喃喃地说：“我不是有意的……”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舔吮从颈侧一路往下。
谢得走了，带着怨恨、愤怒还有绝望绝尘而去。
他站在那里没有离开，很快按了下行键。不一会儿，电梯又来了。辛意田站在门口，睡意全无，面带薄怒瞪着他。她气冲冲往前走，用没抱衣服的右手不断地揉搓额头。谢得跟在她后面，假装一脸关心地问：“怎么了？撞到了？”眼睛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我在电话里跟她说的。她没说什么，‘哦’了一声，挂了。”
辛意田不理他，用胳膊和下巴夹着衣服，手伸到包里到处找钥匙，翻了许久都没找到。确定里面没有后，她站在那里想钥匙到底丢哪儿去了。
她跳下床捡起被子遮在胸前，一脸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她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骂道：“空调开这么低，不知道我会冷吗？”没想到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却疼的她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她不愿去看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瘀伤吻痕，逃避般连滚带爬躺回床上，整个人连脑袋深深钻进被子里。
“走！”谢得因为心不甘、情不愿的当了一回绅士而火气甚大，一个人自顾自往前走。走了几步不放心地回头，见她低着头跟在后面，又扔下她，自己推开酒店大厅的门进来。脾气阴晴不定，心思喜怒难测。
她是被早晨明亮的阳光刺醒的。下意识用手背挡在眼前，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没有衣服，没有被子，赤身裸体，身体弯成一个“弓”字向右侧躺，一只手搭在腰上，另一只手随意放在脸侧，头发呈扇形铺展开来——明显有人把睡着的她摆成这样的姿势。
谢得只得从温香软玉的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走？”见她不理人，加大声音问：“你哪天回北京？”他昨天之所以放下一切来找她，就是因为得知她要回去，回到魏先的身边去。
“辛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了。请问你见过谢先生没有？”电话那头传来董全焦急的声音。
他极力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用尽所有力气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不过这也没什么。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我管不着！我谢得好好一个人，凭什么要犯贱？”
谢得开始不耐烦地砸门，“你到底要在里面待多久？”
辛意田心里暗骂道：“算你狠。”最后还是一边难受一边睡着了。
“那好——”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打电话给董全，让他来“镜心酒店”接他。
“是我。”谢得缓缓说。
辛意田愤怒地瞪着他，冷哼了一声，以一种不屑的神情说：“你以为你很好吗？你以前还不是照样跟她鬼混在一起！”
窗帘被拉上，房间里光线瞬间暗下来。她把头伸出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温暖的被窝使得她又昏昏欲睡起来。
她抽出几张面巾纸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掀开被子把衣服一件件穿上。谢得歪在床头一脸兴味地欣赏着眼前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过两天。”被子里传来一道闷声闷气的咕哝。
董全大概是真急了，连电话这头的辛意田都能感觉到他的担心，“谢先生我们当然不担心，就怕有人对他不利。”
辛意田察觉到这个动作的危险，反手挡住他的嘴，转移他的注意力，问：“几点了？”
辛意田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某人，吸着鼻子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辛意田心虚不已，胡乱安慰了他几句，匆匆挂了电话。她转过头来对某人说：“听见没？你再不露面，天都要塌了！”
“床上不好，把被子垫在地上。”
“那好，这事到此为止。不过你别以为我就这么算了——”想到王宜室羞辱她性冷淡一事，她浑身的火又冒了出来。紧接着脑海里闪过谢得把头埋在她颈边吸吮的画面，对魏先的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回到住处，魏先的电话总算打来了。他说他跟王宜室讲清楚了，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辛意田抱着被子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他忙活，也不阻止，等他忙完了说：“正好，你睡地上我睡床。”说完快速上床。
谢得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辛意，辛意——”
辛意田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因此说：“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他这么大个人，又不是小孩，丢不了的。”
“我从没有这么快乐过，感觉就像在做梦……”他是这样的快乐，快乐到让他觉得害怕，担心它一睁眼就没了。
他没有做声，一脸犹豫的表情。
他去香港出了一趟差，再打电话给她已是两天后。可是她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他想起上次她说把手机落在家里一事，没耐心等她下班再说，从钱包里拿出她给他的名片，拨打她公司的电话号码。
原来并不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她也会为他如此挣扎、纠结。谢得心里顿觉一轻，柔声说：“好，不过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不等她爬上床，谢得抓住她的一只脚往外扯，扯的她差点摔下来。他伸出手去，顺势把她捞在怀里。
“对不起的是我。”魏先的声音听起来既自责又沮丧，“我不该让你失望。”
辛意田听他这么说，以为只要让他满意，就能安安稳稳地睡觉，因此耐着性子极力配合他。
“钥匙？”
“包！”
辛意田提前一天回了北京，因此谢得再去酒店找她时，扑了个空。他很不高兴，打电话给她。她以一句“累了”回敬他，没有任何解释挂了。他压抑着不快体谅她两地奔波，希望她好好休整身心，重新振作。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低，她哆嗦着身体跳进被子里。
谢得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明白过来她的决定，用刀锋般尖锐的语言毫不留情地质问她：“他都跟王宜室鬼混在一起了，你还要跟他结婚？你疯了吗？”
辛意田呆怔在当场。真的吗？她真的在梦里喊出了那个名字吗？一阵强烈的晕眩感朝她袭来，她又想起了那句话——
谢得趴在床尾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目露凶光，精神奕奕。她顿时明白了，只要两人继续待在一起，今晚她休想安生。
谢得根本不管，舌头在她颈侧轻柔地舔吻，安抚她说：“不要紧张——这样不是很舒服么？”
某人得逞后，辛意田推开他坐起来，褪下膝盖上只脱下一半的丝|袜，捡起地上的衣服遮在胸前往浴室走去，盯着他恶狠狠地说：“不准进来！”
“你——”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古怪的癖好。辛意田自然是坚决不从，“不行！我要盖。”
感觉身边的位置有人躺下来，她干脆背对他闭上眼睛。对方在扯她的被子，她一把按住，“把窗帘拉上。”说完打了个哈欠。她累的就跟一夜没有睡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鼻子塞住了，有感冒的倾向。
尽管他说的这么骄傲，可是心底的不甘、不忿、不平无论他怎么用力还是没有办法压下来。他本来要走，实在气不过，又转过身来大声说：“你以为你很爱魏先吗？你连他外遇都不在乎！你只不过想结婚罢了！你还骗我是暗恋，你连做梦都在呢喃他的名字！一直以来，你心里爱的，只有他罢了！”
辛意田心里虽然乱，然而对于那晚发生的事，她只把它当做一个意外。她回北京了，魏先既没有来找她，也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这让她很恼火。更要命的是，晚上下班她在超市购物的时候碰到了王宜室。附近小区只有这么一个大型超市，王宜室推着车子迎面走来，两人狭路相逢，她硬要装作没看到，那也未免太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
谢得叹了口气捡起来。从里面找出钥匙，看了眼门卡上的门牌号，又把包挂在她手腕上。电梯来了，里面没有人。他推着她往前走，没好气说：“站好了，要睡回房睡。”
“衣服！”他从后座把衣服扯出来用力往她手里塞。
他把她侧按在地上。辛意田无法动弹，她的一只大腿被迫挂在他手臂上。她反抗未果，只好妥协，说：“好，最后一次，做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