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生何处不春娇
“您跟我来，有一女的非说自己男友在我们这里跟别人开房，一定要我们提供客人资料。可你知道的，这我们哪里提供得了。”
“远倒是不远，公交直达四站路，可那怎么好意思呢？”李志明面露难色，“我可不好意思让你当保姆去照顾我妈。”
在酒店门口，李志明帮赵程程叫了出租车，拍拍她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说这婆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小三儿一副没有好心肠的样儿，这老太太就看不出来，还成天向着这女的。”老妈跟春娇正在讨论电视剧，李志明打了个哈欠，春娇可真够有耐心的了，这种狗血的电视剧她都能忍。关于春娇，志明妈倒是没说什么，李志明把她带回家，志明妈瞬间就跟春娇亲得跟母女一样，这跟当年春娇跟李志明谈恋爱的时候，根本是两副嘴脸——不得不说，每个被柴米油盐侵蚀过的中年妇女，都是人精。
“她现在人在哪里？”
“行，我明白了。你忙你的去，我自己上去。”
“可以这么说。”
“不带你这样的，最少也得三千。”
“那个……春娇，还有个事儿，这段时间要是我晚上不在家的话，你就先别住咱们员工宿舍，在我家将就一下。我有的时候可能晚上得出去，让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春娇，咱俩工作是工作，私下是私下。私下里，我永远都是李志明。你叫我‘李经理’，生分得让人难受。”
春娇点点头，把衣服放下，整一整已经很是整齐的衣角，在李志明面前坐了下来。
“行！你给我方便，我赵程程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薄情女人。”
5
李志明本以为今晚要在床上交公粮，谁想到，此时忽然一阵气壮山河雄浑的咆哮声直插入耳，打断了他，吓得他瞬间不举，抬头一看，一位体积硕大的雌性生物立在他的眼前，我的妈呀，她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志明暗叫一声。此女，就是赵程程。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办公室，回想起早上朝气蓬勃来上班的自己，顿觉讽刺。
“明知道我没有错，还硬要你原谅是吧？”
“咳咳，举手，含辛茹苦这词儿用得不对吧？”
4
赵程程看着自己竟然是被一个秃顶男人打败，自己一身腱子肉的健身男友跟小白鼠一样试图上蹿下跳地解释。
“抱得我疼，怎么跟抱阶级敌人似的，有点儿道歉的诚意好吗？”
十年生死两茫茫，他俩都有些无处话凄凉。
“没怎么啦……”
“我来北京十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水喝多了，不小心被北京人民给同化了。”
“没问题，你家肯定比宿舍的木板床好多了！”春娇憨憨地笑，“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
“我告诉你们，我就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你们要是不让我上楼，我就死给你们看。”
春娇低着头羞涩地走进来，手上是他早上的那一身衣服，不用说，她应该已经干洗好，“李……李经理，衣服我给你干洗好了，看到你屋里的灯亮着，我就给你送进来了。”
“那她男友到底在我们这里开房没？”
接下来的事情，由荒诞剧变成了科幻剧。
“咳，没几个钱。洗烫部有我的几个小姐妹，顺便就给洗了。”说完这话，春娇一愣，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志明，刚刚那话你能不能当没听到？你看看我这嘴，人家帮我忙，我还一下子把人家给卖了。”
李志明叹口气，刚要跟上。
“晓芙没告诉你我刚跳槽吗？今儿我上班第一天，您就来闹场了。”
“今天可以吗？你知道，我今天好像把一辈子的太岁都犯了，真心手足无措得要跟个娃娃一样了。”
1
“唉……希望如此吧！”李志明看一眼时间，五点了，赶紧站起身来，“春娇，我该走了，得去趟家政中心给我妈请个阿姨。希望运气够好，这年头，在北京请个人好点儿的阿姨，比找个没房能跟你结婚的媳妇儿都难。”
李志明门神一般拦住她要逃跑的脚步。
李志明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程程同学，真相总是难看的，有时候，我们寻找真相，也许要的只是一个结束。你要是觉得这段感情，即便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你也依旧还能继续，那你现在就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要是觉得你没办法置身事外，那你现在就把门敲开。决定权在你，看你怎么选，我没办法帮你选。”
“你这人！”晓芙笑了，“各种油腔滑调，跟谁学的啊！你不是一敦厚的山东男人吗？”
“我……我不知道。李志明，你要是我，你怎么办？”
“你也知道我好，知道我倒贴，知道我含辛茹苦、三从四德！”
李志明笑了，不由得又叹口气，“春娇啊春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懂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情，我妈吧，腹部长了个肿瘤，不过是良性的，所以问题不大……”他尽量保持着语气中的波澜不惊，可再次重复妈妈生病的这一特定事实，话至末尾，他的情绪还是低落了下来。
而现在李志明流泪的点，是但愿人长久。
“咳，来我家买什么东西啊，咱们山东的那一套太有礼貌的老规矩在北京可以不用遵守。她这次来治病，人生地不熟的，你有空就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这比什么都强。”谈及妈妈，李志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落下来，竟被敏感的春娇捕捉到了什么。
程程却猛然转身过来，飞起一脚踢向了616的门。
李志明站在一旁，沉默着，仿佛能看到她身后汹涌的万重浪。
“李志明，我害怕……”赵程程低下头，那份怯弱，看得李志明心一软。
“不用了。”她没看李志明，仿佛木偶一般，视线涣散，“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这不还是在酒店嘛，也算工作时间的。”春娇憨憨地笑，不经意地将头发拨至耳后。
李志明的倦意袭来，松开领带，默默地闭了眼睛躺着。
“发生什么事儿了？”
仰身半躺在办公椅上，太阳已经下山，残留几丝余晖在天边。
眼下这情况，不用说，那房里的必须得是健身教练肖明卓同学。
这问题可大可小，李志明悬崖勒马，决定暂时给大脑关机，哄女友的程序进行到这里，下一步干什么？他打开衬衫扣，“请孙晓芙大人尽情享用吧，今夜，我为你解放。”
李志明本想坚持拒绝，可又想到春娇做的那一手好菜，妈妈肯定特别爱吃，加上又知根知底，绝对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口气便又软了下来，“春娇，你这么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讲些什么好。”
“衣服我拿回家洗就得了，你干吗浪费钱拿去洗烫部洗？那么贵。”
“说一个字出去，我落魄终身。”
“你别废话了，现在市场上一个好的阿姨赚的不比我少，我给你三千已经少得不能再少了，你要是再在钱上跟我纠缠，我就不要你帮忙了，我立即去家政中心，到时候找到坏人欺负我妈，你良心不要受谴责。”
她试图敲门，继而试图踹门，再接下来，她可怜巴巴地望李志明一眼，下意识地就要往回退。
聪明如赵程程，本来跟晓芙的另一发小刘涛恋爱谈得好好的，却出轨拜倒在了某健身教练的牛仔裤下。不是歧视健身教练，但程程姑娘的这一位，实在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有些男人一看就是心术不正，满脸的“坏人”二字，这哥们儿就算是其中一位。但无奈程程姑娘就是看对眼了，在健身房请他做了私教之后，迅速就发展得水深火热了，转身就蹬了自己各种靠谱的正牌男友，跟教练同学双宿双飞起来。
李志明这才飞速狂奔下楼，驱车往晓芙那里赶去。为了便于跟他见面，晓芙通过自己的各种关系借了自己出国朋友的一套小一居作为他俩暂时的“行宫”，她时刻摆出一副离了李志明不能活的姿态，跟他这儿，其实挺受用。
“哼，反正就那意思！你明白就好，管对不对哪。”
李志明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摇摇头，又点点头。
李志明忽然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无暇多想。
“两次行不行？”李志明嬉皮笑脸试图讨价还价，一把抱住孙晓芙。
说罢，她转身离开，眼前的一幕，于她，仿佛是一出默剧。
“钱的事儿……”李志明刚吐出几个字，就被春娇打断。
“志明，”晓芙声音沉下来，“以后不准不接我电话，我……我会心慌的。”
“没问题！我去宿舍收拾收拾东西就跟你走。”春娇干净利落的性子还是一样。
春娇笑，“不是每个女孩儿都贪男人房子的，你不要老以偏概全。”春娇犹豫一下，抿一下嘴讲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去照顾阿姨怎么样？我现在这份工作其实挺闲的。你要是想找个人负责一日三餐，我肯定没问题。而且家乡菜，阿姨吃得也顺口。只是，你家离咱们度假村远不远？如果远，估计中午饭我够呛能赶过去做。”
李志明以为她会拿着自己包里的瑞士军刀冲向两人，结果她惨然地笑了，白着脸转身对他说，李志明，走吧。
3
志明妈大概也知道在北京靠得住、用得上的姑娘也就是春娇，当天晚上，志明妈趁春娇去洗漱，仔细盘问了一遍李志明，末了还微微地叹了口气，感叹春娇这样的好女孩真是生不逢时，交代李志明一定不要真把人家当保姆看，人家来帮忙，是亲人，是恩人，李志明点头如捣蒜。
在此之前，晓芙已经“夺命连环call”了他大概六次，手机都快把李志明震动到高潮了。
“我有分寸的嘛。”赵程程给李志明一个胜利的笑。
其实李志明在来时的路上就能想到今天的结尾是啥，孙晓芙的所作所为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想象之中，绝无偏差……
李志明望着她微微发抖的背影，快步跟上，这一下子，他知道，她是真的伤了心。
“赵程程小姐，你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李志明，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你死了我都会活着。今天的事情，可以替我保密吗？”
“跟你妈在一起，需要不接我电话吗？李志明，我现在怎么觉得我跟你情人似的。”
那必然是晓芙的发小赵程程，这姑娘虽然生在北京，但却是东北血统。小聪明多得一塌糊涂，却没有北京姑娘的那股子二劲儿，反正就李志明个人，对这姑娘没什么好感。女孩子太聪明却没有大智慧，跟他这里，还没有晓芙的那份傻愣愣值得爱。
春娇默不作声，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给李志明，“这事情着急不得，你放宽心，阿姨身子骨一向都挺硬朗的，肯定没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别不好意思。”
可没几分钟，一阵略带迟疑的敲门声传来，迅速把李志明从尚未成形的睡眠中拉了出来。
“阿姨来北京了？她什么时候走？我一定得买点儿东西上门看看她。”
至于孙晓芙……算了，李志明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他可不想孙晓芙有一天把他当成极品凤凰男的典型哭诉婆婆多虐待她。
“志明，你的人生字典里要写满多少不好意思啊？”春娇笑，“别犹犹豫豫地跟女人家一样了，你想我什么时候开始去照顾阿姨？”
616房间门口，赵程程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般愣了少说一分钟。
“你啊你，”春娇笑着摇头，“几年不见，嘴皮子怎么利索成这样了。我说不过你，你赢了。”
“少给我义薄云天了，刀拿下来，真伤到自己怎么办！”
也许是太累了，差一点儿就睡着了。
“嗯是答应了？”
咖啡厅的门刚推开，“呜哇”一声凄厉的哭音瞬间划过他的耳膜。犹如《红楼梦》里说王熙凤的标志性出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到这一嗓子，李志明定睛一看，瞬间明白了发音体是谁。
“差不多，一下子都成大人了。”
孙晓芙几次挣脱，还想发脾气，“你老是转移话题，没个正形！”
但志明妈不这么认为，她正迎来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电视里有她喜欢的家长里短，身边有他这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儿子——如果身边的春娇换成她未来的儿媳妇，真可谓其乐融融了。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今天大家说会来一个新的领导，我们还猜会是谁，没想到是你。”
“我要是你，我要是你我就还跟刘涛在一起。”
“嗯……”
“面对真相谁都害怕，你想好了？你要是不想面对，咱们就走。”
“那怎么解决啊？”
可是，爱人，本来就是会伤心的啊，更何况是爱上一个不对的人。
李志明心说姐姐，亏你还笑得出来。在我这里胜利了又如何，接下来的事情，再怎么着，你都会输。
眼看程程姑娘“他乡遇故知”的泪就要落下来，李志明赶紧劝，“得，这里没有外人，你省点儿眼泪。你跟我下楼，我帮你去查那浑小子在哪个房间。记住，别在酒店里闹，人见到了，要杀要剐，你们外面解决，行不行？就当帮我个忙。”
赵程程同学的捉奸对象，竟然是一个男人，且是一个秃顶的老男人。
李志明笑，“春娇，我又不是第一天在酒店工作，酒店员工那点私下的小事情，我自然是懂得的。不用说是你嘴里说的，就算是亲眼所见，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别老站着，坐会儿？”
李志明把晓芙抱过来，搂住她，紧紧地。晓芙娇嗔地打他一下，翻个白眼儿赐他。
2
短暂的客套后，他们竟然一时无话了。
“对了，那男的叫什么？”
在一片铺天盖地的广告之中捎带着看完电视剧，李志明三跪九叩地把老娘送上床，跟春娇使个眼色，意思是我出去了。春娇心领神会地笑了，轻拍胸脯表示一切都有她。
到了晓芙那里，李志明刚一开门，一只拖鞋就飞了过来，还好他闪得快，拖鞋漂亮地擦身而过。
“志明，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每次你说‘还好’，那就肯定是不好；说‘没怎么啦’，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了。你刚刚说我叫你一声‘李经理’你就生分得难受，现在你心里有事情，却跟我遮遮掩掩，是不是也和我生分了？”
前台MM匆匆跑来，神色紧张，“李经理，您总算回来了。”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不知道女人的苦！”
“无解，只能求本姑娘原谅。”
“对了，我妈今天来北京了，你要有时间，就去家里看看她，她见到你，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刚刚要死要活要查到底的是你，现在畏首畏尾的也是你，程程姑娘，你这是闹哪般？”
李志明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因为太猛的缘故，差一点跌落下来，他默默把领带系好，清了清嗓子，“请进。”
“你要是觉得我这是在帮你，那你就象征性地给我点钱，这样是不是就能把和我的关系撇清了？”
“小的知道错了，求娘子开恩，小的定将以身相许……”
“别提钱。”春娇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再提我跟你急了啊。一个月给我六百，多了我不要。”
“又扯！”春娇推开李志明，丢一个靠垫过来，“我不是那种蛮横的女人，一周允许有一次特殊情况吧！”
不过，凡事都环环相扣，世上的事，也都得一物降一物。
可此时李志明脑中忽然闪现了一点失落，这就是我想要的爱情吗？他在心底最暗不见光的角落蹲着悄悄问自己。
“我一定得给你钱，怎么就‘象征性’了，就按照最高规格给。你要是不收，我就不让你帮忙了。”
女人啊，总是要哄哄，孙晓芙被李志明闹得最后笑了，李志明继续跟她闹，假装色狼，“喊破喉咙也是没有用的，今天你就是赶我也赶不走，今晚就干柴烈火吧。”跟孙晓芙扑到床上一阵打闹。
“你别想不开……”
“怎么了，志明？我听你的语气不太对劲儿。”
“世界真的太小了，咱俩十年没见了吧？”
“肖明卓。”
车子开远，他叹了好长的一口气。为了程程，更多的，也是为了自己，虽然李志明过得挺好的，可人就是这样，永远爱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
“我刚刚查了一下，今天确实有一个人用这个名字开了房间……”
春娇一番斟酌后，还是叫了李志明“李经理”，他内心涌上一阵酸楚。
此时此刻，大概是听到有人进门，正被几个服务生围着各种劝解的程程姑娘，瞬间变戏法一样拿出包里的瑞士军刀，雇佣军一般熟练打开，试图割腕，以死相逼。
赵程程瞬间愣住了，“李志明，你怎么在这里？”
“不接电话就是错了，因为不接电话，你的人生全部都被我单方面否定了！”
以合法舒马赫一级方程式赛车车手的速度赶回酒店，刚进大堂，李志明跟终结者一样迅速侦查了一下情况。还好，没有恐怖分子袭击什么的，一片歌舞升平的样子。
“程程，要不我打个电话让晓芙陪你？”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阿姨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咱们都在他乡，阿姨有事了，我帮个手怎么了？”
“总得允许有个别特殊情况吧？比如……在飞机上。”
李志明默默地把拖鞋捡回，放到门口鞋柜里，低眉顺眼走至客厅。
李志明知道晓芙又在玩故意生气的小游戏，急需他配合。
电视剧讲什么的呢？你如果探头问李志明，他肯定没好气地喷你一脸唾沫星子，“还能讲什么？富有心机的小三儿、整天劲劲儿的老婆婆、永远酒后乱性长了一副鸟样但还把自己当成情种的男主角，以及智商不超过70、挨个巴掌后只会无语凝咽、45度仰望天空流泪的女主角……都是狗血的剧情。”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程程已经带上了哭腔。
“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要不你给我说说？”
“这对你倒真是重誓。”赵程程挤了个苍白的笑容出来，车子开动，她摇下车窗，“谢谢你，李志明！”
“那敢情是说我牵一发动全身，漏接一个电话引发了整个生命的大崩盘是吧？”
李志明内心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快步走上前去，在程程的面前无奈地摇头。
“李志明，我现在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六。”
人模狗样地上班、苟延残喘地下班后陪老娘吃饭，这种生活过了一周了，但是李志明怎么感觉像过了七十多年呢？别骂他是个不孝顺的孩子，跟老妈聊聊天他还是挺乐在其中的，让他度秒如年的是必须陪着母后看晚上八点档的电视剧。
“刚刚在大堂，现在被劝住了，在二楼的咖啡厅。”
“折杀我吧，我命哪有那么好，找你这么好一美人，各种倒贴的，这笔买卖太划算，我怕折寿。”
赵程程点点头，愣了片刻，默默地迈步就要往电梯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