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有一梦便造多一梦，却忘记死别阵痛
“可我始终都没有得到答案。”
“不是……不是的妈，我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打你肯定事出有因。”
“那可不一定……一分钱一分货不是没有讲究的。”
“唉，袒护女性也不带这么不讲理的啊。”李志明不乐意了，委屈地争辩道。
可是到最后一轮彩排的时候，问题就来了，由于时间关系，晚会必须砍掉几个节目。
李志浩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这个晚上会发生什么，他静静地感受着方敏敏头发散发出来的洗发水的香味，撩拨着他那颗脆弱的小心灵。
然而从此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春娇，也再没有像那天那样哭过，也没有得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直到重逢那日。
“不是。”
午夜已经过了，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才纷纷散去。
“我不知道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傻，春娇对你还是有旧情的。”
“还……还行吧……”志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哦，这是我同学方敏敏，这是敏敏的朋友。”
“不舒服你出来喝什么酒？我刚才看你唱得底气不是挺足的吗？孙晓芙你别没数了，我妈住院这么久你就去过那么两回，之后都快俩礼拜了，你就再也没出现过，今儿我妈出院你都给我玩儿消失，有你这么做儿媳妇的吗？”
“嗨……别要了，上面酒多的是，你们这桌算我的。”
这个白天对于李志明来说，似乎特别漫长。
“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志明妈问。
那天晚上，李志明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晓芙正跟刘涛一伙儿人在钱柜唱歌。
“呦……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这么懂事儿。”
“哎，你们俩给点儿意见呗。”方敏敏从后照镜里问两个朋友。
“你现在，立马跟我回家。”李志明不想跟她吵架，压低声音说。
“不然去唐会吧，我想喝酒。”女的说。
可晓芙并不是那么争气的小孩，她学不会见缝插针地讨好，她的世界永远都是只要买昂贵的礼物便可以容纳百川。
“呦，还是个思想家。行了，排练得也差不多了，反正我舞是没变，倒是你，回去好好练练歌吧，明天晚上就演出了，咱们得加油啊。”
“不用，让春娇姐在家歇着吧，我去就行。”说着，志浩就进了厨房帮春娇干活儿去了。
方敏敏的出现就像春风拂面，让从没谈过恋爱的李志浩突然感觉到内心小鹿乱撞，两颊发烫。
“什么？”尽管志明妈一直以来都没有反对过志明和晓芙，但是李志明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些许惊讶。
这场闹剧，就在志明妈对志浩的溺爱和跟李志明赌气中结束了。
“好。那您半夜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
李志明给妈妈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慢慢地走出来关上门，他的心里绕满了母亲刚才说的话，关于晓芙，关于春娇，关于……一个未知的过去。
“多大也要跟妈妈撒娇的，你说是不是哥？”志浩一边说，一边朝李志明使了个眼色，李志明有点为难，但是为了跟母亲和解，还是很不情愿地走过来坐在母亲另一边，挎着母亲的肩膀开始学志浩的样子。
“去你的，臭小子……不过话说回来，春娇是个好孩子，她善良能干，其实妈内心里，有时候是希望你能跟春娇在一起的……”
“好吧，那谢谢涛哥，谢谢晓芙姐。”
“妈……您怎么自己收拾上了。”李志明有点儿担心，急忙上前阻止。
“可是……”李志明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春娇轻轻地拽了一下衣袖，索性闭上了嘴，默默坐下。
“志明？怎么……怎么会这样？”春娇也慌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哥去开车了……”志明妈冰封的脸接着就温暖了起来，“呦，怎么还提这么多东西啊，多浪费钱啊。”
比如亲一下同行的女伴，或者用嘴解开女伴的内衣。
“春娇……”
“是啊，比我强，我要是嘴有志浩一半这么甜，现在估计早就飞黄腾达了呢。”李志明笑接妈妈的话说，但是志明妈还是没搭理他。
“那我们就抓紧时间排练吧。对了，你唱的是什么歌？我跳的孙燕姿的《我怀念的》，你知道这首歌吧？”
4
“你放屁！”这句话瞬间戳中了李志明的软肋，把李志明戳火了，拍案而起，指着李志浩骂道。
他享受这种全场热烈的掌声都献给他一个人的感觉，更享受那么多人听他唱歌并且为之动容的感觉。
“志明，志浩专门送你的，你就拿着吧，不然多让他失望啊。”春娇在一旁说。
“哎……你开着车不能喝酒的。”李志浩赶紧说。
“好啦，补完了。”春娇打断李志明的话，站起身故作轻松地说，“不管你说的是哪个，都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去睡觉，我也要去睡了，好累，明天我得睡到自然醒才行。赶紧洗洗睡吧，不早了，晚安。”
因为两个人都是大一新生，校方不想因此让他们感到挫败，几经商量，最后终于决定将两个节目合为一体，变成歌伴舞。
“刚进屋，应该还没睡吧。”
“好啊，不过，还是我请你吧，只是……北京我还不是太熟。”
于是在那天之后很短的时间内，他出入各大银行并拥有了所有可以提供给学生的信用卡，并且动用自己理科生聪明的头脑，搞懂了如何在每月的还款日时，互相填补每张卡的卡债，为此，他还专门写出了一张计划表。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李志明和春娇依然忙碌地工作着，志明妈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很好，晓芙继续过着上班溜达然后翘班忙着装修房子的三点一线形式的生活，并且在李志明因为工作忙碌而忽略自己的这段时间里，她开始跟刘涛一起，夜晚出没于北京各大高级娱乐场所，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增添各种乐子。
“啧，又瞎说。”
几个人刚吃完早饭，李志明和春娇正在收拾碗筷，母亲显然还在对昨天晚上李志明百般袒护晓芙的事情生气，吃完饭之后就回房间了。
“4999……”李志浩弱弱地说，“但是，但是可以两年不用充电话费，都是免费的，随便打，而且我现在的手机我同学说能卖一千块……”
第二天，李志明并不确定晓芙是不是已经看到了那条短信，所以当他看到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之时，还是趁着自己磨磨叽叽办理出院手续的空当，打电话给了晓芙。
“跟我还这么客气呀，走啦。”晓芙笑笑，拉着志浩一起上了楼。
“啊？嗯……也……也不是……”李志浩吞吞吐吐不好意思承认。
李志明觉得自己伤得并不严重，除了轻微的有点疼，他没感觉到晕眩或者头疼欲裂，所以他打算不去医院，默默回家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就好。
“4999？你还真有脸说得出口！”李志明继续大声骂着，“妈你说这像话吗？才刚上大学几天啊，就要换这么贵的手机，你是有那个条件啊你换……反正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给你钱的，要换你自己去想办法，偷抢拐骗随便你，但是我没有！”
“什么？”
“你差不多就得了，这都几点了？”
“但是也有物美价廉这一说。”
“没事儿，我走了。”说完，李志明转身就走。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晓芙无奈地看了志浩一眼，说：
四个人围着饭桌坐下，这场温馨大戏，一切都在李志浩的掌握之中，总算是上演完了，他对自己导演和演出的一切都感到非常满意，接下来，他就得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半小时后，李志明出现在KTV包间时，晓芙正拿着话筒深情款款又醉意蒙眬地唱着歌，手里还拿着一杯酒，包间里人很多，烟味充满了整个房间，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堆空酒瓶和散落四处的爆米花，李志明愠怒地看着孙晓芙，可他并没有发现此刻正跟方敏敏坐在角落的李志浩，他大步地走过去抓住晓芙的手就往外走，刘涛紧随其后追了出来。
“灯光不好，明天补吧，别弄坏了眼睛。”李志明的关心，总能让春娇心里感到温暖。
“换手机？你手机不是才刚买了没几天吗，怎么又要换？”
“妈，您不能这么纵容他，用那么贵的手机，根本就不符合他的身份，他还是个学生，不能让他这样。”
“我怎么不着急啊，你这……怎么流血了？”志明妈的慌张吵醒了春娇，春娇也走出来。
“你跳得也很好。”李志浩害羞地低下头。
李志明对于来自弟弟的关心感到很欣慰，他想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志浩真的长大了。
“哦……”志浩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完方敏敏接下来的话，就紧接着又提上来了。
刚才一直表演头疼难受、快要生活不能自理的孙晓芙，一挂断电话接着就清醒了。
“不会啊，我们现在就很近啊，你看你这不是就坐我旁边嘛。”春娇开着玩笑，却笑疼了自己的心，是啊，这一刻，全世界与李志明距离最近的就是她了，可是心呢？心的距离早在他们再次遇见的那天她便知道，已是咫尺天涯，于是，何必再提及过去，即使他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时间难倒回，空间已破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现在的两个人，有着各自的生活，春娇觉得这样远远看着，便是满足，她不想介入李志明的世界，因为物是人非，因为依然会有伤痛。
“自己想就自己想，我有的是办法！”
“去我家吧，我租了房子……”方敏敏声音暧昧地说。
春娇愣住了，刚才的一抹笑僵在脸上，慢慢收敛回去，补衣服的针刚刚穿过衣料，卡在衣服中间，时间就像瞬间停留在这一刻一样，很久都没有说话。
“你管我在哪儿？你还有资格管我吗？你已经多久不管我了？”电话那边晓芙哭着说。
“嗯……晚安。”李志明有点儿不太情愿地说。
“我有什么虚荣心，我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工作！”
“没事儿，就快补好了。”
“妈你别听他的，什么苹果手机，不买！”
“就是春娇。”
“谢谢……”
方敏敏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毕竟年纪还小，没见过这豪迈的场面，单是开的洋酒的数量和价位就够她惊讶一阵子。
李志浩觉得这个晚上自己运气很好，遇见刘涛和孙晓芙，让原本觉得有点羞愧的李志浩瞬间就面子十足。
可是第二天来接志明妈出院的，仍然只有他和春娇。
李志明也不想让弟弟失望，乖乖地跟弟弟一起去了，检查结果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唉……”李志明深深地叹了口气。
“嗨……要跟我一起表演的人是你吧？”方敏敏走过去大方地问，她看着满脸通红的李志浩，倒觉得有些好笑。毕竟自己也算是阅人不少，像李志浩这样害羞脸红的，她好像自小学毕业之后就没再遇见过了。
“你明天要去医院拍个X光片的，看看有没有伤到脑子。”
对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晓芙，指望她像春娇一样任劳任怨地伺候母亲，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事儿，一朋友叫我去唱歌，我过去走个场。”李志明看了一眼春娇，她的眼睛有点儿红肿，俨然是哭过的，李志明看着有点儿心疼，不过还是若无其事地冲春娇一笑，接着说，“你不用等我了，早点睡吧。”
“啊……她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是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法过来了……”
“行了，咱们少客套吧，都合作了，我们俩也算是朋友了吧，不如一会儿一起出去玩儿吧，我请你吃饭唱歌，就当是谢谢你唱得这么好。”
“可是，我们这儿还有酒没喝完呢。”
“我舌头哪有那么长。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还是去哄哄她吧。”
“那是你的初吻吧？”过了一会儿，方敏敏淡淡地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儿晚上喝多了？”
一切浪漫的梦就像一个个上升的肥皂泡，在半空中“啪”一下就破碎了，变成一片迷茫的肥皂水珠，洋洋洒洒地落在李志浩身上。
晓芙从父亲口中间接得知最近李志明工作非常忙，经常加班熬夜。
这么一通无头无尾的电话之后，李志明顿了片刻，依旧默默忍着无名火，又发了条短信给晓芙。
“不用，就这么点小伤。”春娇一边笑着一边用嘴吮吸着手指，“阿姨睡了？”
李志明收起笑容，拉起母亲的手，认真地说：
于是他决定下重本也买一部，这样自己即使穿戴不那么讲究，随时拿出手机来显摆一下，也会让所有人对他另眼相看。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这事儿干吗呀？”春娇使劲儿挤出一丝微笑，说。
方敏敏的出现让李志浩突然爱上了自己的大学生活，他想原来大学是个这么神奇的地方，能够让人轻易地就找到忘乎所以的爱情，这应该就是爱情吧，李志浩想。
“妈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可是志明，你觉得以晓芙现在的状态，适合结婚吗？不说别的，就说我住院这段时间，她一共就来看过我两回，你说，这样的儿媳妇，我能要吗？妈不在乎她是不是跟春娇一样会照顾我伺候我，但是起码有些面子上的事儿应该做好吧，妈需要的不是这些死贵死贵的补品，就想她能待在我旁边，有个一家人的样子，可是她现在，还不能意识到家有多重要，要是你们真结了婚，妈也怕你受委屈啊。”
“我不是说这个……”
“嗨……唱得不错嘛。”后台，方敏敏走过来跟李志浩说，细腻白净的皮肤上残留着跳舞留下的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
“哎哟，都多大了，还撒娇。”母亲笑着说。
“哼哼……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什么事儿，说吧。”李志明奸诈地笑笑。
“你看，人家女生都这么大方，你一小伙子，还害羞什么呀？”众人起哄。
那些年，他们两个人坐在炕上写着作业，外面大雪纷飞，银装素裹，李志明总沉不下心，一会儿转转笔，一会儿又看向窗外，那时候的他唯一的心事就是什么时候能写完这该死的作业，什么时候才能到外面约上几个伙伴打场雪仗、堆个雪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看着春娇，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出去玩，可是他看到的，永远都是春娇一脸认真地对着作业本专心写作业的样子。于是他就会停下来，看着她，什么也不做，就只是这么看着，那时的他觉得春娇和雪一样好看。
她倒不是乖巧懂事没去骚扰李志明，她只是在赌一口气，默默地想证明点儿什么，比如，没有李志明的世界，她孙晓芙依旧可以过得多姿多彩。
终于，李志浩红着脸，一口亲在方敏敏脸上，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是他第一次亲女孩子，她的皮肤柔软滑嫩，让李志浩倍感美好。
可志浩从不抱怨自己的特长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和满足，只是他经常会用尽全力参与任何能让他一展歌喉的场合，比如学校的迎新晚会就是个例子，班长在班里选人，大家都躲着，倒是他，毫不羞涩地报名了。
“明天我妈出院！你早点过医院来呗。”李志明继续对着电话大声讲。
“你干吗呀？放开我！”出了包间，晓芙甩开李志明的手。
“我不知道北京有什么好玩的。”李志浩坐在车上，感觉到各种不自在。
“你别骗妈了，怎么可能撞成这样？是被谁打的？”
“春娇……”李志明在春娇旁边坐下，淡淡地问，“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要跟我分开？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
“这还差不多。”
客厅昏暗的灯光下，春娇依然安静而认真地缝补衣服，完全没有发现李志明正站在那儿看着她。
“我知道她是有很多让您不满意的地方，但是事实上，晓芙心地很善良的。”
从此之后，李志浩成了一个手拿iPhone、身穿假货的卡奴，可他并不为这一切感到羞耻，附着于表面的浮华让李志浩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里忘我而愉悦地生活着。
“当然要送，这些年都是你在供我上学，如果没有你那么努力地工作，我肯定考不上大学的，而且你是我的榜样，虽然说我现在还没赚钱，但是我一直都想买份礼物送给你，等我赚钱了，再买个好的。”
但是看着弟弟欢天喜地为自己高兴的样子，他便觉得又满足又感动，于是这一激动，便告诉志浩昨天晚上的事情，原本只是找个倾诉，可是志浩却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说服妈不再生气，这让一天之内被弟弟感动无数次的李志明，险些落下了感恩的泪。
“啊？我头疼得厉害，就不过去了，你帮我跟你妈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
“志浩，哥不要，你只要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比什么都让我高兴，再说了，你要知道节省，别总是乱花钱。”
志浩脸上接着就放光彩了，李志明却一脸的不可思议。
“可不行，怎么不要紧啊？必须去，就算不要紧，去检查检查，以防万一。我进去看看妈，然后一会儿就陪你去。”
这一天对于李志浩来说，可以被称为幸运日，当他如愿以偿拿着新买的手机回到学校正准备炫耀给宿舍的几个哥们儿看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围着一个业务员打扮的人询问和填表，李志浩凑上前去，才得知是来办信用卡的。
“行了，你们一家三口赶紧过来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春娇笑着招呼他们，“志浩，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晓芙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可是尽管改了游戏规则，志浩还是一直输，一直站立在游戏的第一线上。
“那……谢谢你啊志浩。”李志明接过钱包，同一天里再次被弟弟感动了一回。
“春娇……”李志明轻声叫道，这轻微的声音还是吓了春娇一跳，她手一抖，针扎了手指，流出鲜红的血。
志明妈虽然还在假装生气，但是嘴角已经绷不住笑了，她没说什么，但是也没反抗，任凭两个儿子这样在她两边撒娇。
吵过架的第二天，晓芙提着昂贵的各种补品和热腾腾的饭菜跟李志明去了医院，志明妈自然是对晓芙没有太多的好脸色，不过晓芙心宽，或者说，她不擅长烦恼，可是她也知道，要想跟李志明结婚，这老太太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可以找代驾，放心吧，我是守法好公民。唐会，走着。”
“我想，我想换一手机。”
“嗯……这事儿暂且缓一缓吧，先不着急。倒是有个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妥善地处理一下。”
“什么苹果手机？我也没有，我那手机还是最原始的那种呢。”
很多时候我们痛恨时间，因为它带走的东西太多，比如爱情，比如青春……
“嗨……是我哥的铁哥们儿，以前就特照顾我。”李志浩假装不经意地说。
方敏敏莞尔一笑，加了油门直奔唐会去了。
他等了晓芙整整一天，希望她在吃晚饭的时候能打个电话给他，或者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满脸的乖巧和温柔，来讨好自己的母亲。
“来，今儿既然碰上了，是缘分，一起玩儿呗。”刘涛说。
其他几个人并没有因为不熟而手下留情，纷纷开始出鬼点子。
所有这些，都让李志浩不可自拔。
志浩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他喜欢唱歌，志浩经常想如果不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他去学习唱歌，也许他现在会是个歌星，或许还是天王也说不定。
李志浩是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认识方敏敏的，两年之后当志浩跟李志明重新谈论起这段过往时，他时常会问自己，如果那天他没有认识方敏敏，或者那天他没有为了出风头而在迎新晚会上唱歌，那么之后的生活，会不会就不是这个样子。
“可是您刚做完手术没多久，我来吧，您快床上躺着。”李志明扶母亲躺下，自己开始帮着收拾起来。
“可是我同学现在都用苹果手机，就我没有。”
“志明，我能怪她什么呢？她现在还不是我儿媳妇，我当然怪不着她，妈是替你委屈。妈年纪大了，这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还不就希望你跟志浩都能顺顺当当的，你好好工作，志浩好好念书，你能找个会照顾你的媳妇儿，这样妈要是走也走得心安理得了。”
“回屋歇着了。”
“应该没事儿吧……啊……疼……”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李志明有点慌了，赶紧找出创可贴递给春娇。
“哦……”刘涛停住脚步看着李志明离开，又回头看晓芙，晓芙依然呆呆的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站在那儿。
刚走出住院部的门，就看见李志浩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姗姗来迟。
“我不走！”她再次甩开。
回到病房的李志明，看着母亲坐在病床边缘，带着一脸即将爆发的火气，他看出事态不妙，赶紧说：
“我说！如果你现在不回去，咱俩以后都甭想有家了！”李志明重重地重复着。
“哥，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席间，志浩小心翼翼地说。
跟春娇收拾完东西，又去看过妈妈之后，李志浩陪着志明去了医院。
他希望跟晓芙在一起，为了爱，也为了自己在这个城市的那一点点私心。
“这车是你的呀？”
“好，我知道了。”
“真没事儿，伤口应该不是很严重。你帮我看好她吧，一会儿送她回家。”
“我都跟您说了不是她打的。”
“那姐姐喝大了，哭着喊着要找你，钱柜307，你赶紧过来吧。”
“我妈睡了？”
“呦……你们家真是人才辈出啊，跟你哥一样都是优等生啊。”刘涛跟志浩握了握手。
“妈，回来了，医生说了，哥一点事儿都没有，可健康了。”
晓芙觉得赵程程这话虽然有些刻薄，但却道理十足，这更让晓芙觉得心里踏实了。
“又我哄？我这都负伤了……”
“什么谬论，不行，不能换！上个大学，学习没见有多好，虚荣心倒是渐长了。”
“喂，志明，我刘涛……”电话那边，刘涛抢过晓芙的手机说。
“哎呀走吧，跟我客气什么，不过这点倒是比你哥强，你哥可从来都不跟我客气……走吧走吧，我们在楼上订了包间，一起玩，人多热闹。”刘涛说。
“不可能吧？”
“李志明，你还知道打电话给我啊？你干脆以后都从我的世界消失算了，反正没有你我也过得好好的，也过得很高兴！”
“行了行了，别吵了！”志明妈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主持大局，“一家人好好地吃顿饭，吵什么吵？志浩，你说的那……那苹果手机，多少钱啊？”
面对第一次虽然并不正经的约会，志浩还是感到很兴奋，他冲回宿舍换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提前五分钟就站在校门口等着，他满脑子里都是偶像剧里浪漫的情节，比如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赶上拥挤的即将离站的地铁；比如天色已晚时，两人相互偎依着坐在空旷的公交车最后一排，城市的霓虹灯照亮彼此的脸，忽明忽暗的车厢内，感受着轻柔的呼吸……想到这些，李志浩情不自禁地笑了。
“春娇，谢谢……”
“不怕，我一男孩子，怕什么！我想多陪陪你跟哥，我们一家人现在都在北京，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多幸福啊。”
志浩一进门，看见俩人正在收拾桌子就开始献殷勤，挽起袖子就冲上前去帮忙。
李志浩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决定再给李志明下点蜜糖，他从沙发上弹起来。
“干吗？”李志明接起电话，语气有点强硬。
他打算割爱送给李志明，先哄哥哥高兴，再说要买手机的事情。
他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方敏敏的一身行头，尽管志浩对奢侈品并不是太了解，但是普通大众都知道的牌子，他还是略知一二的，方敏敏的包上，赫然印满了LV的LOGO，而且志浩推测应该不是假货。
“行啦，就别蒙我了，把你养这么大，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想给晓芙说情吧？”
李志明轻轻地推开母亲的房门，志明妈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动作很缓慢很小心。
“那你呢？唱什么？”
“那完了，我这脑子就算不被打，也一直都不好使，这一打还不直接打停了嘛。”
可是一切声音在李志浩吻下去的那个瞬间，全都变成了一片虚无缥缈的背景音乐，这个晚上，李志浩因为这个吻，再也没办法认真做任何事，他的脑子里都是方敏敏柔软的皮肤和嘴唇，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他一闭上眼，就是一个美丽的梦境。
李志浩先是瞪大了眼睛，但是接着，他慢慢地闭上眼，感受着爱情的美好。
“没……没有……”
一屋子人各自散漫地玩累了，便提议玩儿游戏，尽管李志浩刚才在楼下能够披荆斩棘，但是毕竟对酒场上的游戏并不那么在行，在这么一群高手林立的人里面，李志浩一上来就连输了好几把，被众人怂恿着灌了好几杯。晓芙看着有点心疼，不想让他喝太多酒，于是就站出来提议：
做戏做全套，晓芙继而愈战愈勇，直至伺候老太太吃了晚餐，才信心十足地跟着李志明离开。
“哎，我说你这是什么思想啊？就一手机就能让你抬起头来？我整天拿着这么个破手机，也没觉得低人一等。”李志明有点火了。
李志浩对于这一切都感觉特新鲜特紧张，他摸不清这种地方的消费到底是要多少钱，对于每月生活费只有八百块的他来说，心里特没底儿。
不过志浩在玩儿这方面倒是很快就上手了，他迅速跟方敏敏和她的两个朋友学会了几种简单的酒拳，并且玩得得心应手，屡战屡胜。
“是啊是啊，本来也没那么聪明……好了，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明天还是要去医院的。必须去！”春娇命令。
“知道了，去吧。”
于是晓芙那天对志明妈展开了“蜜糖政策”，各种甜言蜜语，最后终于把志明妈给哄笑了。
“这主意不错。”方敏敏赞许地点点头。
“几点你管得着吗？我乐意。”
尽管台上的李志浩瞬间就成了许多女生心目中的王子，但在此时的李志浩眼里，除了舞台上与他同在的方敏敏以外，已经看不见任何人。
李志明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来，脑子一片空白，他不想去想今天发生的任何事情，大概这一打，真的把脑子打坏了，也打掉了他的许多思绪和回忆，于是他慢慢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不会，我觉得跳得很棒。”
“嗯，这主意靠谱。”男的应和。
“我……”李志明欠了欠身子，一副想要冲过去打他的架势，春娇赶紧站起来，拉住了。
但是学得不像，有点儿僵，他还是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身体语言。
志浩也跟着坐下，得意又带着挑衅地看着李志明，然后他往母亲碗里夹了一块肉，自己大口吃了起来。
“可是身在学校，就是得攀比。”李志浩知道温情路线这会儿走不下去了，索性甩开刚才的乖巧懂事。
“哦……我叫……我叫李志浩……”李志浩慢慢悠悠也伸出手去，跟方敏敏握手，当两只手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李志浩爱情的小萌芽就这样破土而出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女生的手，而且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
可是李志浩从来都看不清楚路的尽头，这条不归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走多久，便会突然一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到了尽头。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奔跑了几条街从邮局到春娇家，他希望春娇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然后为他做一桌好吃的鼓励他，可是当他挥着汗水满怀期待跑到的时候，竟已人去楼空。他问遍了小镇上所有的人，都没有人告诉他真正的原因。那天晚上他躲在被窝里哭了，哭得肝肠寸断。
“妈，……路上堵车，来晚了。我哥呢？”
“是……我是瞎说，毕竟这么多年了，可是妈看得出，春娇对你是真心的，当年她一走了之是身不由己，如今你们再遇见，她还是为了你做那么多事……妈不愿欠别人的，也不想你欠别人的，可是志明，咱们家都欠春娇的……那么好的女孩子，如果你们不能在一起，那你也别耽误了人家。”
“你要是现在不回去，以后就都别回去了，咱俩以后都甭想有家了！”李志明被气得开始胡言乱语，但这句话还是刺|激到了晓芙，她一下就安静了，泪眼蒙眬地看着李志明，由于醉意身体还轻微摇晃着。
可是当方敏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李志浩就颓了，刚才的笑容还僵在嘴角，上不去也下不来。
“哈哈……你真可爱……”方敏敏坐直了身子，看着李志浩，眼睛里透着明亮的光。接着，方敏敏凑过去，亲在李志浩的嘴唇上。
“你们这是扭曲的观念你知道吗？学生在学校的任务就是学习，整天攀比有意思吗？”
“行了行了，赶紧去睡吧，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春娇笑着摇摇头，不再跟他理论。
就是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李志浩在学校的舞蹈教室里见到了长相妩媚、身材高挑、步态优雅的方敏敏。
快乐得虽然有些廉价，但总好过没有。
“是不是她打的？”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那一刻李志明觉得自己的母亲完全可以去当个侦探，这种洞悉一切的本领完全不输名侦探柯南。
“你混蛋！”晓芙就像疯了一样，把手里还拿着的半杯酒泼到李志明脸上，接着开始打他，刘涛赶紧上前拉住晓芙，把她拉得远远的，可是没用，被拉开的晓芙失去理智一样地将手里的玻璃杯冲李志明扔过去，正好砸在李志明头上，鲜血慢慢地顺着李志明皮肤的纹路流了下来。
“唉……过去的事儿不提了，妈累了，你也早点睡吧。”关于过去，志明妈依然躲避着不愿告诉李志明，李志明也只好不再追问。
“嗯……不说了，我挂了。”
“又想跟我说谢谢，是不是？”
“志浩，我就说是你吧。我认人的本领从来都是可以拼吉尼斯纪录的。”
然而最近的生活变化最大的，是李志明的弟弟——李志浩。
“打停了正好，省得你整天没个正经话。”春娇瞟了李志明一眼，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嘘……小声点儿。”志明妈把李志明拉进屋，关上门，“你妈我还没虚弱到那种程度，只是叠叠衣服，收拾下小东西还是做得来的，别让春娇听见，不然她又该沉不住气过来帮忙了，她这几天够累了，别再麻烦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别老是拿那点钱堵我，要是换了别人，给的比这多，而且还没你一半贴心。”
“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玩儿就好了。”
“嗨，享什么福啊，你跟志浩好好的，就是妈最大的福气了。”
“好什么呀，哎……不说这破车，咱们去哪儿玩？”
“我爸的，他说我考上大学就给我买一车，结果我考上了，他就给我买了这个，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宝马，他给我买车，也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为这事儿我跟他吵了好几个礼拜了。”
“哎，不行不行，哪儿能亲脸呀？”
“好端端的干吗送我礼物啊？”李志明说。
“您还真是老奸巨猾……”李志明笑了，停下手里的活儿在母亲床边坐下来，“哦，不不，是老谋深算……不对不对，是……老当益壮……”
“你跟我说你在哪儿。”李志明有点不耐烦了。
“谁没虚荣心啊？又不是只是我，你不也有嘛。”
在他了解了信用卡的概念之后，李志浩突然觉得这就是他今后人生的一道曙光，在他整天因为钱而发愁的日子里，信用卡就像一个纯洁无瑕的天使一样，头顶光环降落到李志浩的生命中来。
“啊……”春娇轻呼，“吓我一跳。”
尽管买不起，但是仅仅几个星期的时间，李志浩就对各路名牌倒背如流，为了满足自己卑微的虚荣心，李志浩从动物园批发市场买了各种高仿名牌，穿戴讲究。
一路上，志浩都对自己制订的近乎完美的心理战术十分得意。
电话通了，那头的晓芙明显还没睡醒，声音带着宿醉的蒙眬。
回到家，春娇已经做好了午饭，母亲也从房间出来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两人回来，看都没看李志明一眼。
“消毒呢，忍着点儿，家里只有酒精，肯定疼。”春娇笑笑，动作变得更轻柔了一些，又对着伤口吹气，好减缓疼痛，“要去的，伤着头，可大可小。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呢？”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不回学校吗？”李志浩轻声地问。
“是，您火眼金睛。”
“唉，我看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了。”
“我放屁？难道不是吗？”
“补完这点儿我就去睡。”
开车过来的李志明看到这一幕，总算安心了，他看了春娇一眼，春娇抛给他一个得意扬扬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昨天状态不是太好，今天好了。”
“嗯，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朋友刘涛，也是你哥的铁哥们儿。这是志明的弟弟，李志浩，今年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还是状元呢。”晓芙大方地介绍。
“志浩今天……还上课吗？”问这句话的时候，志明妈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哀伤。
“就是就是……不管多大，在妈妈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李志明说。
可寂寞多难熬啊，没几天，她就觉得自己要从十一楼跳下去了。
俩人一唱一和把老太太逗得花枝乱颤。
“对不起，姐实在救不了你。”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没有以前那么近了……”
两个人的排练基本顺利，整个过程里李志浩根本无心唱歌，他看着翩翩起舞的方敏敏，觉得心里有个角落柔软极了。
“当然愿意了，省得我再去动脑筋想怎么改，我从高考完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没用过脑子了。”方敏敏调皮地笑笑，“只要你会唱就好了。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方敏敏。”方敏敏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
“那你就学着点我，你说是不是啊妈？”志浩撒娇地靠着母亲的肩膀，把母亲高兴得花枝乱颤。
“妈，那个……手续都办好了，咱们回家吧。”
“别吵了！”志明妈突然大吼一声，俩人瞬间就安静了。接着，志明妈说，“他不给，我给！”
可是他这个“默默”的计划，最终还是告吹了，当他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间的门时，正好跟出来上洗手间的母亲撞了个照面，志明妈看见他脸上残留的血迹，接着就慌了。
“志明……没……没事儿吧？”刘涛凑过去，一脸惊讶地问。
于是那个晚上，在李志浩的梦境里，虽然没有拥挤的地铁，没有空旷的公交末班车，但他的梦是软绵绵的，甜美如棉花糖。
“春娇？”
“志浩说他要迟一下，路上堵车。他现在刚开学，学校里肯定巨多事儿，但是为了您，这小子可是二话不说推了一堆事儿来的，您看您多大面子。”李志明赔着笑脸，说话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哦，对了……”志浩从包里翻出钱包，递给李志明，“哥，这是送给你的。”
各种点子让李志浩站在那里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方敏敏倒是落落大方地站了过来。
坐在客厅的李志明看着春娇离去的背影，不禁陷入深深的回忆。
一轮筛选之后，志浩的独唱和一个叫方敏敏的女孩儿的独舞成了争夺最后一个名额的两个节目。
“啊……没……我思考……想事情。”
于是礼拜天一大早，李志浩就拿着自己刚从动物园买的一只高仿GUCCI（古驰）钱包来到李志明家。
李志明看了春娇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
“喂，你还没起床哪？我妈今天出院，你赶紧过来吧。”
“李志明，你就是个混蛋……”电话那边很吵，各种KTV背景音乐夹杂着几个唱歌走调的人，晓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和哭腔。
“好吧，你赶紧去睡吧。今天一天都累了。”
“拉不住！自个儿找酒喝。”
“得了吧，你踏实什么呀？你要没虚荣心，那你干吗整天开着晓芙姐的奥迪车充身份装大款啊？”
虽然是单调的独唱节目，但他以自己最拿手的《白天不懂夜的黑》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学校节目组的审核。
“走，我送你回家。”李志明忍着火气，拉起孙晓芙的手。
李志明看着春娇细致姣好的侧脸，那专注而沉稳的眼神，就像当年那样。
5
“我不！我凭什么跟你回去，回哪个家啊，咱俩有家吗？”
“我跟你不一样，学校的环境就是那样的，我们又没有工作没有社会地位，还不就是看衣服看手机啊。”
更何况，她不觉得志明妈妈出院有什么好去的，有李志明和保姆还不够吗？是要营造一种慈禧太后出巡的排场吗？她觉得，没必要！
四个学生相互看了一眼，方敏敏朝李志浩使了个眼色，表示愿意跟着一起去玩，于是李志浩点点头。
嘱咐完了，晓芙才些许安心了些，于是她躺回温暖的被窝，再次进入了梦乡。
“能有什么后遗症，不就是变傻呗。”
“哎哟……”
“嗯……”志明妈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倒是你，吃完午饭就早点回学校吧，太晚了不安全，妈也不放心。”
“你就拿着吧，我专门给你挑的，虽然是假货，但是这已经是假货里面最好的了。真的……我现在也买不起，但是……但是总有一天能的。”
“怎么让她喝这么多酒啊？你怎么不拉着她呀？”
“哎，没什么，闹脾气闹过了，这不就挂彩了。别跟我妈说啊。”
“志明……志明……怎么了这是？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阿姨的衣服，都已经补过很多次了，她舍不得扔。”春娇笑笑。
3
“哦……志明，你是不是有话要跟妈说啊？”母亲开门见山的对话方式倒是让李志明有些措手不及。
“嗯……刚睡下。你还不睡啊？这几天你够累的……”
不过，李志浩压根儿就没想到是在叫自己，自己初来乍到，不可能遇见什么朋友，一直到两个人走到志浩面前，他才在昏暗的灯光下认出是晓芙，与晓芙一起的不是李志明，而是另外一个男的。
“你的状态还真是挺会挑时候。”
“哦……”接着志浩想起些什么，急忙佯装不知情地问，“哥，你头怎么了？”
“补什么呢？”
“她那是疼你，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还各种袒护，做娘的心里哪能舒坦啊？放心吧，等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只要你脑子没事儿，过几天阿姨也就没事了。”春娇开着玩笑。
几个人玩得正开心，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叫李志浩的名字，这声音穿透了嘈杂的音乐声和人声，就跟梦境一般。
“哦……”李志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慢慢走过去在春娇旁边坐下来。
“好吧，道谢接受了，你就甭说出口了。你这……真是晓芙打的啊？到底是怎么了？”春娇小心翼翼地问。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女人，他头上包扎着的雪白纱布被血染成红色，然后慢慢变成一朵花，李志明从头上摘下那朵花，把他送给面前的女人，他想努力看清这个女人的脸，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地睁大眼睛都是一片模糊。
“贫不过你，我认输。”
春娇冲他笑笑，转身回了房间，就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春娇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她的身体顺着门滑下来坐在地上，表情扭曲而又无声地哭着，这么多年了，她都尽可能地回避着关于过去的一切，她讨厌那段回忆，因为那段回忆带给她的，是一道鲜血淋漓而且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任何时候只要轻轻一碰，伤口就会裂开，就会疼，这些年来，她活得小心翼翼，可终于还是躲不掉。
“哦……都是慢歌，倒是可以试试看。我再改几个动作，应该没什么问题。”
方敏敏倒是贴心，她看出李志浩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看出他并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于是提议划拳积分，谁输得多，今晚就谁买单。
开始沉迷于夜生活的李志浩，虽然运气好遇见刘涛这个豪客，每次都能牛×地带着方敏敏玩免费的，但是在方敏敏和她朋友的影响下，李志浩开始迷恋各种奢侈品和高端3G产品。
“晓芙……你在哪儿啊？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嘈杂的音乐声让李志明根本听不出晓芙的情绪和语调。
“我说！明天我妈出……”还没等李志明讲完，电话就断了，再打过去，晓芙已经关机。
“老太太凭什么不同意你跟李志明结婚啊，就冲着那一堆上万的补品，老太太都不应该说一个不字。这年头，想找又有钱又温柔又懂事还能伺候人的儿媳妇，就算冲出地球走向宇宙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你除了不会伺候人，别的你全都占了，还想怎么着啊？再说了，就他们家那条件，老太太有什么资格站出来指手画脚挑三拣四啊？”
志浩也不负众望，考到了北京，现在又这么懂事，让李志明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觉得自己渺茫的人生路上，总算看见了一点曙光。
“妈……晓芙她多少是有点大小姐的脾气，毕竟她从小就被人宠着，所以有时候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着点儿，别怪她，行吗？”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运吧，在她的生命里，李志明将永远都在，不管自己逃多远，还是会遇见。
掐指算算他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有打电话给自己了，自从上次一起去看过志明妈之后，李志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晓芙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春娇依然是那时的眼神，依然如雪一般纯洁好看，只是他自己，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原点。
“知道了，晚安。”
“边儿去。讨厌！”晓芙嘟着嘴给了刘涛一拳，刘涛急忙躲闪。
另外两个同学打车回了学校，方敏敏找了个代驾，跟李志浩坐在后座，头轻轻地靠在李志浩的肩膀上。
“可不行，脑袋可不是别的地方，你得去医院检查检查，一会儿我收拾完，陪你去医院看看。”
可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圈里，在几杯黄汤下肚之后，所有的顾虑都可以被抛诸脑后，他头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从山窝窝里走了出来，像只凤凰一样在这个城市涅槃重生。
“志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上车，发什么呆啊你？”方敏敏摇下车窗，招呼正发呆的李志浩。
“哦……这是晓芙姐让我拿过来的。她今天不太舒服，就托我带点补品给您。您别生晓芙姐的气啊，她心里可是记挂着您哪。不过我也跟她说了，不用记挂着，您老人家恢复得可好了，整个身体状态就跟二三十岁的年轻大闺女似的，要是再吃些高档补品增加一下营养，那就更不得了了。”志浩嘴跟抹了蜜似的笑着说。
“有很多事情，知道真相并不那么让人开心，大概那个时候的我太冲动，太年轻，反正都过去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妈是过来人，有些事情看得可通透了。”
“别老让他喝酒啊，人一学生，酒量可没你们那么好，不如玩儿点新鲜的呗。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你又在哪儿啊？”李志明有点着急了，火气也更加旺盛了一点。
“你春娇姐已经说要陪我去了。”
至于别的人，即使是李志明的妈妈，她也完全没力气去费这个心思。
她没办法像个小媳妇一样每天伏在婆婆膝下百依百顺甜言蜜语，她认为的世界只有她跟李志明两个人，所以她只会对李志明做这一切，只有李志明值得。
“哼，你能有什么办法？偷抢拐骗啊？你要是有办法，你以后连自己的生活费也一起办了……”
然而这相视一笑，却被志明妈一点不落地看在眼里。
“嗨……您瞎说什么呀，这都多少年之前的事儿了，我跟春娇现在是朋友是知己，可不是您想的那样。”
“算了，母子哪有隔夜仇啊，等阿姨气消了就好了。”春娇小声安慰道。
“志浩回学校了？”
“嗯……”李志明点点头，接着问，“当初……春娇为什么就那么走了，到底发生了事儿？”
挂了电话，李志明穿上衣服就往外走，春娇从屋里出来，问：
就这么一个弟弟，李志明从小就疼他，希望他能有跟自己不一样的人生，负担可以没那么重。
“这手机过时了，我同学说了，我这手机还挺新，现在要是折价卖掉跟新的差不了几个钱。”
“志明，你别那么大火，晓芙喝多了。”刘涛赶紧过来打圆场。
“你何止是认人本领啊，眼神儿也够好的，很多年没看书了吧。”一旁的刘涛调侃。
“志明，你感情上的事情，妈从来都没有干涉过，可是我觉得你跟晓芙，现在还不适合结婚。”
“妈不傻，要是别人打的你能这么冷静？行了，不管是不是她，反正妈决定了，你们俩想结婚不行，我绝对不允许这种女孩子做我儿媳妇。”志明妈铿锵有力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就跟圣旨似的决绝，然后气愤地回了房间，摔上房门。
“是真心的。”
志浩小心翼翼地上了车，车上还有两个人，是方敏敏的朋友，一男一女。
接到电话的孙晓芙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掏出电话看到是李志明的时候，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于是在刘涛的召唤下，她开始每夜跟着他徘徊于各大娱乐场所，声色犬马，每一秒仿佛脚下都有柔软的云朵，时光流逝得这么轻易。
在这之后，晓芙见过一次赵程程，对此赵程程给出的说法是：
“哦……我去看看她。”
接着顺手拿起一杯酒就干了。
“是啊哥……拿着吧。这是我的心意。”
“没事儿，我可以唱你的那首，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回来啦？”春娇抬头跟他打了个招呼，接着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这温馨的场景，像极了一个普通的家，面积不大的房子，朴素简单的装修，廉价大方的家具，还有在灯下做针线活的妻子……这大概才是李志明真正想要的生活，只是晓芙，她可以吗？
这个提议让李志浩松了口气，同时也感激方敏敏的体贴，可是这来自于方敏敏对自己特殊的照顾，也让李志浩瞬间觉得自尊受挫。
他渐渐发现学校有钱的同学都用上了苹果手机，即使穿着邋遢寒酸，但是只要一拿出苹果手机，档次立马就上去了，对于李志浩来说，iPhone就是身份的象征。
“你说什么？”许久，晓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午夜北京的街道很空旷，没有了白天的拥堵，霓虹灯映亮了整个北京城的天空，李志明摇下窗户，风呼呼地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喜欢北京的夜晚，仿佛整个城市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压力，没有争抢，没有是非，在这一刻，也可以没有情感。
“哎，你这朋友真牛×。”方敏敏趴在李志浩耳朵边说，她的呼吸打在李志浩的脸上，在酒精的催化下，让他全身一阵酥麻。
“啧……就你嘴甜。”志明妈幸福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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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李志明调皮地跟春娇敬个礼。
但出于礼貌，她总得表示表示，于是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志浩，问他要了银行卡号，转了几千块给志浩，并在电话里嘱咐志浩多买些补品，越贵越好，多了不用退，少了她补。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尽心尽力去挑选整个批发市场里看起来最真的假货里面最便宜的，李志浩的生活费还是在月初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让李志浩感到非常苦恼。
“我一直都很懂事儿……”志浩接过志明手里的碗盘，端进厨房，问，“妈呢？”
“你到底要干吗？”李志明火了，冲着晓芙吼。
志明妈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李志明打电话给晓芙交代过。
“晓芙姐？你们……也出来玩儿啊。”看着这场景，让李志浩有点尴尬，他弄不清晓芙跟这男人的关系，可又不好多说什么。
“哎，志浩，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志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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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知道护着她！她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护着她？这……这算什么女孩子，怎么能打人呢？还下手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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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方敏敏因为他的改变而对他另眼相看的感觉，他更喜欢被一群肤浅的小女孩微博私信称赞他有多迷人多让人心动的文字……
“哼，就你会说话。”志明妈笑了，满眼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李志浩。
“你是你，你都是老古董了，我们一堆同学都是iPhone，要是我没有，在同学里面会抬不起头来的。”
“你个傻小子，人家这么任劳任怨地照顾我，你以为真的就只是怀抱着朋友和知己的心情吗？妈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只会心甘情愿地对自己喜欢的人付出。”
因为方敏敏不是步行来的，她是开着车出来的，而且还是一辆7系宝马。
“这么棒！谢谢春娇姐。”
“《白……白天不懂夜的黑》。”
在众人的怂恿起哄之下，志浩站起身，走到方敏敏面前，鼓足勇气嘟着嘴十分不熟练地亲了过去，接着便是掌声和起哄声雷动。
志浩朝志明抛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春娇看着这一切，会心地笑笑，可是这样的其乐融融还是轻微地刺痛了春娇的心，让她突然心里有点难过，毕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自己的妈妈了。
“真是自己撞的，不小心……”李志明正解释，电话又响了，他拿出手机，是晓芙打来的，眼神极好的志明妈一眼就看见了屏幕上晓芙的名字，立马就起了疑心。
“您胡说什么呢？咱这病都治好了，您好好养几天，又是一活蹦乱跳的老太太，您以后的日子主要的任务就是享福，享我的福，享志浩的福，还有……晓芙的……”
“就随便一跳，这首歌我都跳了无数遍了，也就拿出来蒙蒙外行，哈哈……要是内行人肯定觉得特一般。”
“你别管，那是我的钱，我愿意。赶紧吃饭，要是吃饱了就赶紧都走，别惹我烦。”
志明妈对晓芙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对于晓芙这样的大小姐，除了花钱买昂贵的补品，她似乎无法再做到更多，可是李志明又能要求她什么呢？
“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不要紧，你就别操心了。”
“不用跟他解释，都是我愿意！今儿这场子我包了，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孙晓芙说，“李志明，你就别管我，你都已经多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你知道吗？你自己计算过吗？就昨天和今天打电话给我，没关心任何我的事情就跟我说你妈要出院，我说我不舒服，你就再也没问过我了！”晓芙说着说着就哭了。
“喂……”
晚饭后，李志明把志浩送回学校，再回到家时，春娇已经收拾完了碗盘，在昏暗的灯光下坐在沙发上补一件衣服。
李志浩和方敏敏的演出非常成功，志浩唱得深情款款，几乎打动了台下所有女生，甚至还有几个感情路不顺的女生因此落泪。
“妈昨天不是刚出院嘛，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哎，哥，我来我来，你工作这么累，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赶紧坐着休息……那个，春娇姐，你也坐着吧，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尖锐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李志明的所有思绪，已经午夜十二点了，电话是晓芙打来的，看着手机屏幕李志明有点恼火，对于刚才母亲对晓芙的不满，李志明觉得有必要适当地提醒她一下。
“啧，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跟我再说谢谢了，你再这样跟我客套，我都不好意思拿你工钱了。”
“妈，没事儿，真没事儿，您别着急。”
春娇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好笑，可是血流下来又有点儿吓人，另外还有春娇对他的一点心疼。春娇无奈地摇摇头，回房间披了件衣服走出来。
接到电话的晓芙并没打算先听李志明说话，而是新仇旧怨浮心头，借着酒意劈头盖脸一口哭腔就吼上了：
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有所表示，事情肯定又要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的，但此时让她起床赶去医院俨然是不可能的，让宿醉的她从床上爬起，比登天还难。
“是……是我……”李志浩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过时不过时的，手机就是一接打电话的工具，能用就行。”
“那走吧。”没等李志明解释完，志明妈就矫健地站起身往外走，一旁的春娇急忙过去扶着老太太，不敢吭声。
听着电话那头的一阵忙音，李志明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李志明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倒是想’？我是有多上赶着你啊？不想娶就拉倒，你以为我是有多没行情多嫁不出去啊，整天跟你耗着……”晓芙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
当然，为此，他给出了初吻、初夜还有初恋。
“你倒是想！”李志明吼道。可这句话却重重地打在晓芙酒精作用下敏感的小心灵上。
“就……就先领个结婚证，酒席什么的可以缓缓再摆，不着急。”
可是钱从哪里来呢？他只能锁定唯一的目标李志明。
“哦，其实他要是忙，就应该让他忙他的。唉，孩大不由娘了啊，晓芙也在路上呢？”志明妈接着问，这次眼睛里流露出的就是不满了。
“晓芙，你不能总站出来帮着别人说话啊，不管，再一不能再二，他不但得亲，而且你还得罚酒一杯。你们说是不是啊？”
李志明看着傻站在那里的春娇，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可这一挠，正好挠在伤口上，李志明疼得皱了一下眉头。
“你少管我，你除了管我还能有点儿别的事情做吗？！”
“没事儿，我熟，那半小时之后学校门口见。”
“哎……哎……李志浩……你发什么呆呢？唱啊你倒是。”方敏敏走过来，推了推眼神放空的李志浩。
潜意识里，李志明偶尔也会承认自己的私心，对于晓芙，除了爱当然也有别的，他深知如果在这个城市没有晓芙，就没有今天的他，或者说，不可能这么快有今天的他。
“不是……您想什么呢？”李志明赶紧否定。
“你去医院看看吧……”刘涛追上来，跟李志明说。
他喜欢这个城市所带来的一切虚幻华丽的景象，喜欢在每夜出去玩过之后，第二天跟宿舍的几个土包子舍友分享各种名贵的酒的照片并享受着备受羡慕和追捧的虚荣。
“妈，我想跟晓芙……结婚……”沉默了一会儿，李志明吞吞吐吐地说。
“行，我马上过去，你看着她啊。”
“嗯……回去了。”
春娇点点头，收起医药箱回了房间。
“我知道了妈，等我再跟晓芙谈谈吧。”
“这车……挺好的呀。”
“撞了一下，没事儿。”
可是这场梦，并没有结束。
“是啊，阿姨，志浩说得没错，您看您恢复得多好。说明您本身底子就好，要是再多补充一下营养，保准能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呢。”春娇也在一旁说。
“你也真是的，怎么还这么傻乎乎的呀。”春娇一边说，一边找出医药箱，坐到沙发上，“来吧，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晓芙跟你在一起哪？她那是怎么了？”
“你闭嘴！让志浩说。”
看到这个情景，晓芙傻了，刘涛也傻了，李志明摸了一下头，看着手上的血，也傻了。KTV原本喧闹的走廊一下就安静了。
可是更多的时候，时间是个好东西，它能在悄无声息的流淌中抚平新伤，遗忘旧爱，冲淡悲凉和消磨棱角。
“昨儿彩排的时候没看出你还是实力派的，原来还留了一手啊。”方敏敏笑笑。
“什么儿媳妇？谁是儿媳妇，我还没嫁给你呢！”
比起楼下仓促的热闹，楼上的包间已然是另外一番景象，刘涛跟几个朋友开了几瓶昂贵的洋酒，每一瓶都是烈酒，一屋子人几杯下肚就high了，场子十分热络。
“行了吧你，就会油嘴滑舌。”志明妈也笑了。
“去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再也不想听你说任何话！”
“哎呀，算了，人家多纯情啊，别为难他了啊。”晓芙看出了李志浩的紧张，再次站出来解围，可是几个人没打算放过志浩，对于晓芙的再次站出来解围，纷纷表示不买账。
“嗯，那我先回去了，好好唱，我看好你哦。”方敏敏做了个鬼脸，轻盈地转身走了，留下满屋余香让李志浩流连忘返。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