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真谁假?
“是啊,你们都已经准备出去散步了。”沈星露出笑容。
洪斌站立不稳,往后仰倒,身体碰到了工作台,放在台上的半身塑像微微一个摇晃,随即这沉重的木雕从工作台上径直掉下,正中洪斌的脑门。
“洪叔,您快吃。等吃完了馄饨,洪安杰可能就到了。”
瞥了一眼半身像,木雕的脸庞与外面坐着的洪斌至少已经有九成相似了,如果再精修一下,相似度还会提升一些。
见到这一幕,沈星先是懵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洪安杰曾提到过这个场景,说是他家里的父亲在四周无人的时候,同样会发出这种奇怪声音。
沈星的出租屋面积并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加起来刚刚五十多平米,除了卧室稍微大一点,其他房间的面积都小得可怜。
在他吃着馄饨的同时,坐在身旁的洪斌也开始动勺子了,慢慢将一个个馄饨放进嘴里,默默地咀嚼着。
随着夕阳西下,屋里已经开始变暗,沈星起身把客厅的灯打开,回到沙发前坐下,继续吃着。
沈星拿起手机,起身将自己的碗具包好,丢进垃圾篓里,随即扯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走进自己的卧室。
视线中,洪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沉闷的撞击声传出后,屋里顿时一片死寂。
这林婉茹一头波浪卷长发,一米七的个子,身材丰腴,平时在楼里碰见多了,沈星和这母女俩已经很熟悉。
来不及多想,对方的力气这一刻在快速增大,并且嘴唇翻开,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模样狰狞,像极了一头野兽,对着沈星的脖子凶狠咬去。
沈星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指着木雕道:“洪叔,这是给您做的半身像,过几天做好了就给您送过去。”
工作台的前端,摆放了沈星近期正在制作的木雕,也就是洪斌的半身像。
哗啦!
来到三楼时,正好碰见三楼邻居刚吃了晚饭准备下楼。
随即一个不祥的念头升起,或许,眼前的这个洪斌也是假的!
让洪斌坐在沙发上,沈星转身去把客厅门关好,习惯性的检查了一遍,然后去厨房拿来了吃馄饨的勺子,替洪斌将包好馄饨的碗具打开,勺子放进去,轻轻推到他面前。
这是一对母女,母亲是单亲妈妈,叫林婉茹,独自一人照顾着七岁的女儿。
卧室的摆设同样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雕刻工作台,一个衣柜,工作台前正好能放下一张木椅,可谓已经将屋里的空间利用到了极致。
沈星笑着说了一句,随即看了看洪斌,又向林婉茹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什么?”沈星一惊,赶紧冲进卧室,低头往刚才洪斌躺着的地方瞧去。
来到客厅门前,他一把扭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洪安杰正感到惊诧,瞧见沈星这副模样,吃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菲菲,叫叔叔。”林婉茹提醒牵着的女儿。
沈星住的这个老式小区是很久以前租的,叫常青藤,在云谷市已经有七十年历史。
不等母亲提醒,她一并把洪斌都问候了。
右手提着两碗打包的馄饨,左手一直拉着默然不语的洪斌,两人走进了小区。
沈星此刻心跳如鼓,大汗淋漓,看着倒在地上的洪斌,脑袋已经破开,但似乎血液一时之间还没有流出,那一双木然的眼瞳中,眼神再次变得涣散。
话刚落,就见洪斌面无表情的伸出手,但并没有抚摸自己的雕像,而是抓住了他的肩膀,力气极大,迫使沈星的身体正对向自己。
穿越后的这个世界没有国家的概念,全部以“州”来称呼,比如当前云谷市所在地叫“夸州”,下辖二十个大市,又有一百多个中小市,而云谷市算得上一个中级城市。
楼里没有电梯,最高也只有五楼,而沈星的出租屋在四楼。
“菲菲乖。”
林婉茹经常不在家,有时候沈星还会帮她女儿买一些好吃的。
目前这座半身像已接近成品,只待最后的精雕完善后,就可以上蜡。
“洪叔,你慢慢吃。”
她与沈星的熟识程度,还并不及自己的女儿,看了看走在后面的洪斌一眼,还以为是沈星的什么亲戚。
此刻手机快没电,沈星来到工作台前,把放在旁边的手机充电线取下,插在手机上,回头正要出去时,他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震,吓了一跳。
地上空无一人,只有歪倒在一旁的半身雕塑。
客厅里安放了布艺沙发、小茶几和一个饮水机,基本就没有多余空间了,他平时很少看电视,所以也没想着买,只要家里有网络就成。
“我快到了,你住几楼?”洪安杰问。
这半身像并不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制作,而是缩小了三分之一的样子,看上去显得很精致。
老式住宅楼内看上去到处都破破烂烂的,但建筑物的质量却很好,只是翻修了几次,还并没有达到无法居住的程度。
沈星一惊,赶紧抓住洪斌的手臂,惊道:“洪叔,你这是干什么!”
林婉茹似乎会意,瞧了一眼有些木讷的洪斌,感觉对方可能神智不太好,随即牵着菲菲的手站在一旁,等沈星和洪斌上了楼,母女俩这才下楼。
片刻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拿起来接听后,正是洪安杰打来的。
沈星当即屈膝猛地顶在洪斌的腹部,使得对方与自己保持一段距离无法完全靠近,腿部往前猛地一用力。
回家之前,沈星在街边的馄饨店买了两碗馄饨打包,一来他也饿了,二来看洪斌的精神状态很差,或许身体饥饿,但本人却没有意识到。
菲菲皮肤白皙,后脑勺扎了一个小辫子,头上别了一个卡通形象的发夹,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裙子,看上去很是乖巧。
拉着洪斌的手,两人慢慢爬着楼梯,因为害怕洪斌的身体吃不消,所以沈星刻意放缓爬楼梯的速度。
沈星慢慢直起身,一边答应洪安杰,一边快速冲向客厅。
如果没有诡异,那就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是他目前的想法。
“沈叔叔好!爷爷好!”
再说了,这世上有没有鬼都还是未知。而沈星已经突发奇想,在考虑这是不是类似于平行空间重叠的情况,或许,两个洪叔都是真的也有可能!
刚才拉着洪斌的手时,他特意感受了一下,对方的体温很正常,完全是一个普通人,加上之前的推测,现在更加减少了对方是什么鬼的可能。
“四楼,从第一个单元楼梯口上来,别上错了。”沈星道:“洪叔和我正在吃东西。”
挂掉电话,此刻手机画面显示的正好是刚才沈星打开的照片,照片中则是坐在家里的另一个洪斌的模样。
除非房屋被拆迁,否则那些上了年纪、久居这里的人,很多都舍不得搬离。
难不成自己猜错了?洪安杰家里的那个洪斌才是真的!?
“还没吃饭啊?”看了一眼沈星手里提着的馄饨,林婉茹微笑着说了一句。
就在此时,客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洪安杰的声音响起:“沈星,沈星?开门……”
这老头的表情依旧很木然,目光投在工作台那属于自己的半身雕像上,一言不发。
这里位于云谷市的老城区,之前属于市里最繁华的地段,即便现在城区改造,已经不是市中心,但市井生活气息依旧非常浓郁,人口容积率较大。
沈星指着卧室的方向:“那……那人好像……不是洪叔。”
洪安杰不知他说什么,快步走了进去,随即声音从屋内传来:“你说谁?这屋里……没人啊?”
沈星没有注意到,此刻正在吃馄饨的洪斌已经停止,目光投来,定在那照片上。
洪斌此刻的脸颊与他相距已不过两个拳头,双目圆睁,仿佛眼球都快鼓出,嘴巴张开,但还是没有说话,而是从喉咙里发出水流涌动的咕噜声,像极了人溺水后喉咙里被呛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