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们都要为了彼此而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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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司机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外,严沫付了钱之后,急忙跑向别墅二楼。
靠在门后的严沫叹了一口气,这两个看起来就不好对付的女人,果然是来找她的。
自从顾天海回家后,顾珍妮便张罗着凑合他和叶紫欣的事情。因为顾珍妮的认可,叶紫欣经常会出现在顾天海家里。叶紫欣虽然任性霸道,但在为人处世上却做得十分好。
严沫木然了很久之后,渐渐想起那种名为失恋的感觉。
得到回应的顾天海疏忽一颤,他下意识着闭起眼回应自己的严沫,缓缓地松开怀抱。
顾天海微微垂下眼帘,不经意地看到了那佩戴在严沫无名指上的钻戒。他推开严沫的手,走出雨伞的范围,兀自走在前面。
“嗯……是他送的。”
“你为什么不推开我?还是说,你也喜欢我?”顾天海严肃地问着,他的直觉告诉他,严沫喜欢的人是他。
最后顾天海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严沫家所有的垃圾清理掉,并全面打扫了一遍。明明是大冬天,他却因为过量运动而出汗了。
一场骤雨,随着那道闪电落下。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递而来,侵入每一个细胞内。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们去了泰国最古老的寺庙,去了被称为“埃菲尔铁塔”的郑王庙。她们背着行囊,在那条被誉为“曼谷洋人街”的地方游走。
李昊站在原地,低头凝视着地上的项链。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最后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
“不好意思,我不点餐了。”
严沫看着这些标签,脑海里一遍遍地地回放着他们相处时的场景。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一起制作圣诞树、一起打扫房屋、一起逛街、一起讨论每天吃什么……
“严沫,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家。”顾天海担心严沫一个女生在外面会有危险,他拽住严沫的手臂,想拉着她去路边叫出租车。
严沫不由自主地掏出没有信号的手机看了看,虽然酒店里有Wi-Fi连接,但她并没有顾天海的微信。李昊找过她几次,她假装没有信号而不予回复。
一滴水珠滴落在严沫的额头,一道闪电将云层撕裂,随即发出巨响。
真可笑,明明李昊才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她却总是惦记着顾天海。
严沫看着她们光鲜亮丽的穿着,并没有反驳什么。和她们比起来,她的确十分黯淡,既不会化妆打扮,也不会和社会接触。这样的她,确实最没有资格被别人喜欢。
就如顾天海所说的,一直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紫欣,虽然我爸和我姐都想凑合我们,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喜欢你。我可以把你当成妹妹,或者朋友,但我不会把你当成女朋友。”顾天海直接拒绝了叶紫欣。
“瑶瑶,李昊向我求婚了。我曾经一直等着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却觉得心里空空的,一点踏实的感觉都没有。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严沫点点头后回答道。
“你们别跑……”严沫拿着刀追到门外,而顾珍妮和叶紫欣见她追出来,更加惶恐。她们一边尖叫着,一边夺门而出。严沫追到大街时,她们已经慌张地钻进小车,踩着油门逃了。
出租车开走的声音消失在深夜,严沫趴在顾天海的背上,双手自然垂落。顾天海停在大门前,折腾了许久才找到严沫身上的钥匙开门。
正好从公司回来的顾天海有些无奈,但看在叶紫欣对自己家人不错的份上,便应允了顾珍妮的要求。
远处的夕阳落在渡轮上,人们站在游艇上观看风景。严沫静静地望着远处尖尖的建筑群,那些建筑群在夕阳的照耀下,更加灿烂耀眼。
“严沫,我们回去吧。”早就察觉到严沫心不在焉的瑶瑶叹了一口气,严沫顿了顿,转过头望向瑶瑶,瑶瑶继续说,“你有心事吧?”
当她打开冰箱时,看到冰箱内的所有食材都贴着日期和名字。顾天海细心地将不同食材的烹饪方法都写在了标签上,防止严沫乱来。
“叮咚——”严沫刚坐下没多久,屋内的门铃便响了起来。严沫打了个激灵,迅速地跳起。她踮起脚尖,三两步跑到门后。透过猫眼,她看见外面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叶紫欣,还有一个是上次在商场见过的“前女友”。
李昊回了“我等你”三个字,而顾天海却没有回复。
这屋里到处都是关于他们的记忆,就算生活可以回到原点,那颗已经不能停止的心,已经回不到原点了……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告诉她,李昊有了新欢,李昊不要她了。那时候她没有相信,她坚信着那个她曾深爱的人,没有变。
过了安检之后,严沫和瑶瑶急急忙忙冲去厕所换了夏天的衣服。并没有查看旅游攻略的两人掏出没有信号的手机,内心陷入崩溃。不会泰语的两人一路说着蹩脚的英语,好不容易才找到入住的酒店。
幸好你不喜欢我,这样你就不会舍不得我。
“天海,听说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情侣。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情侣?”叶紫欣眨巴着璀璨的眸子,期待着顾天海的答案。自从严沫这个眼中钉拔出之后,叶紫欣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追击。
顾天海回来之后,便去参加了公司的培训班,学习一些基本的金融管理知识。
“够了。”严沫打断了李昊,她抬起双手,缓缓地绕到自己颈后。那条刻着李昊名字的项链被解开了扣子,严沫将项链放在掌心,递给李昊,“其实我早就该明白,有第一次背叛,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李昊,我们就到此结束吧。”
“对你爱、爱、爱不完……”严沫唱着郭富城的经典老歌,步履踉跄地走出酒吧。扶她出来的服务员送她走下门口的阶梯,看着她往前走了之后才转身回去酒吧。
拿着伞站在门口的严沫停顿了下来,刚好抬起头看到她的顾天海也顿了一下。
“我不知道……”严沫慢慢地转回视线,紧紧地握着没有动静的手机。
看热闹的人们唏嘘着,看着那个身材丰盈的女人光着脚离开了这里。
严沫走进来之后,坐在沙发上继续哭。
“那你快下班陪我去吃饭,我好饿。”
白天,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转为黑夜。

最后,她在难过和困倦中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屋内安静地只能听见时钟走动的声音。
“我还没到点怎么下班?你以为我是你啊,不用上班。你赶紧起来,一边去,我还有半小时才下班,你自己到处逛逛吧。”瑶瑶将捣乱的严沫拽起来,赶出服装专柜。
“严沫,你不要在这里玩了!快走吧,一会儿店长看到了要扣我工资的!”
云层之上的天空透着万丈光芒,因为刺眼,严沫不得不将窗帘拉下来。她看了看早就睡过去的瑶瑶,也轻轻地将头靠在椅后闭眼休息。
信纸从严沫的手中滑落,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靠在墙壁上。
严沫抬起头仰望天空,只见灰黑交织的云层内掠过电光,电光在暗沉的云层中格外明亮。而笼罩着城市的光芒,也渐渐地化作黯淡。
“严沫,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其实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为了……”
“我很高兴啊,我们终于可以正式分手了。可是我也好难过,因为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小海了。他走了,他不要我了。”严沫将头埋在顾天海的怀里,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严沫隔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望向那两抹身影。叶紫欣亲昵地挽着顾天海的手臂,笑得一脸明媚。而顾天海保持着惯有的腼腆,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他从没想过,在严沫的心里,他不过是不够斤两的小鬼头。幼稚、不成熟,只配充当别人的代替品和玩物。
“我们回家吧。”
早上才把她赶回家,现在又跑过来,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在搞什么。
严沫和瑶瑶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们订好了机票和酒店,收拾好行李便离开了这座城市。
“师傅,你告诉我多少钱就行了,我这边给钱。”
“天海,今天天气挺好的,你和紫欣出去逛逛吧。”终于逮到顾天海在家的顾珍妮急忙拽住他,并将叶紫欣托付给了他。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直到现在,她亲眼看见。
“年轻真好。”司机大叔不由得发出感叹。
藏青色的雨伞从手中滑落,冰冷的雨水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场告别。
“所以你才喝那么多酒吗?”顾天海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
“天海,外面在下雨,我们进屋再说吧。”严沫不知道怎么回答顾天海的提问,她抓着顾天海的手腕,牵着他往楼梯口的方向走。而顾天海突然将她反抓住,猛地往回带。
前一刻还你侬我侬的两人,在严沫出现之后,变得形同陌路。被否认是对方女朋友的女人瞪大了双眼,她上前抓过李昊,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巴掌。
前一刻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叶紫欣,突然拉长了脸。
“姐姐?顾氏集团?总经理?”一下子消化不了那么多信息的严沫大脑陷入瘫痪。
“你们可以先去大皇宫,那里是泰国皇宫,是非常具有艺术价值的。还有卧佛寺,那里是泰国最古老的寺庙……”那男人用带着泰国腔调的中文,礼貌地推荐着旅游景点。
“真是猪一样的闺蜜。”瑶瑶扶额叹气,转身去了大厅打电话给领导,以家里有急事为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泪水不受控制地坠落,她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她只知道这一天,她躲在这个空空的房间内哭了很久。
那一刻,严沫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杵在原地,呆呆望着那个方向。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瑶瑶已经冲上前拽过李昊,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被李昊亲吻的女人尖叫一声,引来了无数路人的围观。
起飞的飞机很快地穿入云层,严沫透过窗户望向天空下方。
严沫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向厨房。她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顾珍妮和叶紫欣猛地一颤,匆匆忙忙地踏着高跟鞋逃离严沫家。
房门推开的片刻,严沫浑身一颤。
“严沫,你听我解释,这个女人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才是,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要相信我,我跟她在一起是因为……”李昊慌张地解释着,并竭尽全力地和身边的女人撇清关系。
浴缸内氤氲着水蒸气,浴室内有着淡淡的花香味。严沫在瑶瑶的催促下脱了衣服,泡进浴缸里。瑶瑶拉上半透明的帘子,站在帘子外的花洒边淋浴。
那是一间专门卖礼服裙的店铺,各种不同风格的裙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顾天海望着里面的裙子,脑海里掠过严沫第一次穿礼服裙的模样。
穿着带帽卫衣的顾天海停在雨中,戴在头上的帽子缓缓地滑落。雨水打湿了他的眼睛。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搬走了。但你不要误会,我搬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我原本想打电话跟你说一声,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我只好,把我想说的写下来。
严沫突然停止撕标签,她静静地伫立在大厅某个位置。
“天海,你还喜欢我吗?”严沫微微低下头,害怕正视顾天海的眼睛。
“天海,不如我们去吃西餐吧。”忽然,叶紫欣转身挽着顾天海的手,她四周围看了一圈之后,将注意力落在了前面的“月影西餐厅”上。
“你看看你,头发乱得跟稻草一样,穿着过时的衣服,也不出去上班,像你这样的人就是社会的蛀虫!”叶紫欣啧啧地叹息着,和顾珍妮一唱一和地数落着严沫。

并无心出来逛街的顾天海被叶紫欣拉着进了地下商场,商场内有各种品牌的服装店,小食街和连锁餐饮店遍地都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严沫认真打扮的时候,也很好看。
“当然是无聊时的玩物,毕竟像你这种没有恋爱经验的小男生,最容易受骗了。”
“我刚洗完澡,你不要抱着我。”
她的确不能喜欢顾天海,因为顾天海会有更好的未来,而她,也许一生就这样了。顾天海选择她,就意味着失去家人的援助。像他这种刚毕业实习的大学生,没有进修,也没有足够的家族势力,根本无法在社会上立足。如果她喜欢他,会让他变得更糟糕,那么——
“你是喜欢上顾天海了吧?”作为旁观者,瑶瑶第一次在商场遇上顾天海和严沫的时候,就看出他们相互喜欢。严沫这个笨蛋,大概还没有察觉到吧?
飞机降落的广播响了起来,严沫背上旅行包就往外跑。瑶瑶跟在后面追,最后还是被她甩在了后面。
顾天海打扫完卫生的时候,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六点。他看着还在打呼噜的严沫,又叹了一口气……
严沫转身就离开,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纷纷让开一条小路。
月影西餐厅内,法式的装修风格显得十分浪漫。大概是因为这家西餐厅的消费水平很高,所以来这里就餐的人不多。顾天海和叶紫欣进去之后,很快地找到了位置坐下。
回程的飞机只花了两个小时,而在这两个小时里,严沫不停眺望窗外。
顾天海朝着司机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得轻笑出声。
城市内的地铁站总是和一些地下商场连接在一起,许多出来聚餐和逛街的人们聚集在这些地下商场。
严沫拿着手机登上了飞机,她一直等着顾天海回复,直到被空姐提醒关机。
灰色的天空飘来一朵乌云,乌云在城市上空扩散。原本温柔的风,渐渐地发起狂来。道路两侧的树木因为骤起的狂风而婆娑起舞,路面上的垃圾和落叶也被狂风卷着飞向高空。
窗外的风景化成不同颜色的线条,快速地掠过。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紧张,也不知道自己回去见到顾天海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她现在满脑子想的事情,就是快点到家,快点见到顾天海。
“天海。”严沫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三两步跑上前,紧紧抱住顾天海的腰肢。顾天海突然一颤,似乎并没有预料到严沫会在这时候醒过来。
“来,再干一杯!我是东方不败,我是千杯不醉!哈哈哈……”扶墙吐完的严沫继续发酒疯,她看不清眼前的道路,只凭感觉一直往前走。而当她再往前的时候,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一个小时后,飞机徐缓地停靠在廊曼国际机场,完全睡着的严沫将头枕在了瑶瑶肩上。瑶瑶醒过来发现衣肩上都是口水的时候,做出要扇严沫耳光的动作。随后,瑶瑶用肩膀撞了撞严沫,将她晃醒。
“你戴着的戒指是李昊送的吧?”顾天海停住了脚步,撑着伞跟在他身后的严沫一下子撞上他的背。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严沫已经完全睡着了,顾天海只得将她背在背上。两人走在昏暗的灯光下,好似一场老电影。
对于顾天海来说,她的存在是不是一种拖累?她既不能帮助他进步,也不能和他共进退。她除了会画一些不畅销的漫画之外,根本一无是处。如果没有顾天海在身边,她连煮饭做菜都都不会。
“进来吧。”严沫打开门后,顾珍妮和叶紫欣像好姐妹一样,挽着手走进来。严沫客气地给她们各自倒了一杯水,随后也坐在沙发上。
顾天海没有拒绝,跟在叶紫欣身后,拎着大包小包。
严沫呆滞在原地,失去反驳的力气。当她反应过来时,顾天海已经离开了她家。
顾天海看着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有些不好意思。他提起那些沉甸甸的购物袋,走出了西餐厅。
说到底,她根本就是赖着顾天海不放。明明害怕面对这份感情,却又更害怕失去。或许,叶紫欣说的没错,她只是社会的蛀虫。这样的她,只会阻碍顾天海的发展。
两人先去了泰国皇宫,那里位于曼谷的市中心,繁华热闹,人流如织。
夜幕逐渐将城市笼罩,下班的人群聚集在地铁站内,争先恐后地挤上不同线路的地铁。
“严沫!你再这样我就跟你绝交!”
在家休养的顾少军非常喜欢听叶紫欣讲故事,也把她当成女儿疼爱。顾珍妮知道顾天海不喜欢叶紫欣,但还是经常在顾天海耳边讲着叶紫欣的好。
原本干净整齐的房间只剩四面空白的墙壁,以及那些原本就有的家具。那些和顾天海有关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许久,严沫才想起顾天海站在雨中。她慌乱地打开伞,跑到顾天海身边,为他撑起伞。
“弄得我一身湿,又要重新洗澡。”瑶瑶埋怨着,并将干净的衣服拿进浴室。她望向严沫的时候,严沫还在啜泣。她无奈地摇摇头,牵着严沫一起走进了浴室。
严沫醒过来的时候,顾天海已经做好了早餐。他站在门口的位置,正准备换鞋子离开。严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着干净整洁的屋子,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你真是个混蛋!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分手!”甩了李昊一巴掌的女人转身便离开,而她脚下的“恨天高”突然断了,女人歪了一下脚,气急败坏地将那双“恨天高”踢掉。
两抹熟悉的背影停靠在斑马线外面,马路对面的红灯亮着,行人们纷纷停驻下来等待。
顾珍妮上下审视了严沫一番,她从头到脚都没有一处值得她欣赏。她不仅素面朝天,没有气质,还一身广场舞大妈的打扮。顾珍妮真不知道顾天海是喜欢她哪里,这样的女生,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顾天海不在了,她的生活只不过是回到了原点。既然回到了原点,就没必要留着这些回忆。
“其实我才是那个幼稚的人,明明喜欢却不敢开口。顾天海,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想你走,一点也不想,呜呜……”
严沫呆呆地看着那张标签,随即将它撕掉。
严沫急忙穿上鞋子跑向厨房,厨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曾经站在灶具边的人化成幻影消失不见了。
“见色忘友!”瑶瑶埋怨了几句,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李昊,你说过,我们一直都没有正式分手。我想,今天,大概就是那个正式分手的日子吧?”严沫走到李昊面前的时候,那枚戒指已经递到了他的手里,“我们正式分手吧,以后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许久,严沫收起眼泪。她跑到面向大街的阳台,冲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喊:“顾天海,我会努力成为出色的人,我不会让你看不起我的!”
原来人心真的是会变的,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就不喜欢某个人了。
严沫准备将屋内所有标签都撕掉,可这个屋内,似乎所有的角落都留下了顾天海写的标签。不管是在厨房、卧室还是大厅,全都是顾天海写的标签。
湄公河的水并没有严沫想象中的蓝,但四周的风景和建筑都十分的有风味。
“起床啦,到啦!”瑶瑶起身,推着可以登机的20寸行李箱开始下飞机。严沫急忙背上行李包,跟上瑶瑶的步伐。
服装专柜的瑶瑶正在给一名年轻女性推荐大衣,心情不好的严沫上前便说了句:“这里的衣服显老,不适合你。”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李昊正低头吻着一名衣着性感的卷发女人。他们毫不忌讳这是公共场合,肆意说着调情的话。
机场外是炎炎夏日,大部分人们穿着短袖短裤。而穿着羽绒服的严沫和瑶瑶在排队过境的时候,热出一身汗。
“下雨了,为什么还要走回来?为什么不找个地方避雨?要是生病了怎么办?”严沫担心地说着,并抬起手去擦拭他脸上的水珠。
在瑶瑶家蹭吃蹭住好几天的她,终于被下了逐客令。因为不清楚顾天海的作息时间,她只得做贼似地打开门锁,再准备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
“你还有多久下班?我们去喝下午茶吧,我一个人好无聊。”严沫一屁股坐在前台的滚轮皮椅上,并在店内来回地转。
严沫转身站在屋檐下,探出手指,感受淅沥下起的雨。
这几天她到底在逃避什么?明明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结果却要像做贼一样进家门。
严沫转身走向冰箱,想看看冰箱里有没有现成的食材。
“瑶瑶,我先回家了,你自己叫出租车吧。”严沫行色匆匆地钻进出租车内,丢下不远处拖着行李箱的瑶瑶。
不知不觉,他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他第一次来这家酒吧是因为严沫,那个明明没钱却还要去喝酒的笨蛋。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停住脚步?他已经搬走了,已经和那个笨蛋没有关系了。
“幸好顾天海不在家。”轻松打开大门的严沫放下了心里的巨石,她关上门,躺在大厅的沙发上遥望天花板。
“那里不算远,收你二十八元吧。”司机看了地址一眼,说道。顾天海付了钱之后,目送司机离开。
西餐厅往左一百米就是地铁站入口。
“原来是这样。”顾天海失落地低下头,雨水从下巴滴落,混着泪水也不容易被发现。
“我只是想切苹果给你们吃……”严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珍妮和叶紫欣的小车已经消失在大街尽头。
严沫浸泡在热水中,舒适的温度将她的悲伤化开。她在水中抱着双膝,并将下巴浸泡在水中。
“天海!”严沫打开大门,呼喊着顾天海的名字。只是屋内空无一人,安静得让人害怕。
“把这些都写上,是把我当笨蛋吗?”严沫苦笑着,从冰箱里拿出一枚鸡蛋。原本想煮鸡蛋吃的她,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煤气灶的火。关着煤气瓶的柜子上贴着标签,上面写着:煤气瓶我关了,使用的时候逆时针拧开。
顾天海望着拥挤的人群,果断放弃乘坐地铁。他提着叶紫欣丢下的购物袋,走到了路边。
翌日。
“你又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先赶我走的。”顾天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拉起蹲在地上的严沫。站稳的严沫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原来,顾天海并不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实习生,而是她根本不了解的一个人。难怪叶紫欣上次会对她说那些奇怪的话,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严沫努努嘴,走出商场外面,开始瞎转悠。
瑶瑶急忙追着严沫跑出商场,商场外面是被风扬起的尘土。尘土模糊了视线,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等待大风停息。而大风渐停的时候,瑶瑶已经看不见严沫的身影。
那两个小时对于没有进入睡眠的她而言,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坐下来就睡着的瑶瑶被紧张兮兮的严沫惊醒了好几次,最后无奈地放弃了睡觉。
严沫实在没法待在那间到处都是回忆的房子里,她带上手机便走去了商场找瑶瑶。
正在照镜子的年轻女性瞥了严沫一眼,不高兴地脱掉大衣转头离去。急忙接过大衣的瑶瑶万分沮丧,望着准备掏钱付款的顾客心痛万分。
“我今天,看到李昊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你洗完就出来,泡太久皮肤会皱。”瑶瑶在离开浴室之前提醒着严沫。
严沫小心翼翼地将大门的钥匙插入锁孔,在发现门是锁着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严沫停顿了片刻,急忙追上他的步伐,并将雨伞举得高高的,遮在他的头顶。
“咦?顾天海?是你啊?哈哈,我一定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严沫戳了戳顾天海的胸膛,并伸手掐着他的脸,说道,“一定是幻觉,我的小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应该跟叶紫欣在一起才对。”
建筑物看上去小得像不同颜色的芝麻,一点点的拼凑成地球原本的面貌。
“严沫,今天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希望你离开顾天海,不要再打扰他。”顾珍妮直奔主题。严沫怔了怔,被这个女人强大的气场震慑到。
李昊看到严沫的时候,周围已经站满了人。看热闹的人们纷纷议论着,不知道是不是原配和小三抢男人。
严沫站在屋檐下,狂风夹杂着暴雨吹上她的脸颊。一想到顾天海可能没带伞,她便匆忙地跑上二楼。
大厅响起了吹风筒运作的声音,严沫沉思了片刻,也从浴缸内走出来。她换上瑶瑶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擦干头发便去了瑶瑶的房间。瑶瑶吹干头发回房间的时候,严沫已经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严沫,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瑶瑶的声音将严沫的思绪拉了回来,严沫努力地将溢满眼眶的热泪憋回去。
几天不见,顾天海的穿着打扮变得成熟了许多。可他的事情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吧?叶紫欣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般配。不像她,总是做着和实际年龄不相符的事情。
顾天海伸手拦截了一辆出租车,他扶着严沫走进车内。已经哭喊到疲惫的严沫枕着顾天海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
严沫,或许在你眼里,我还很幼稚,除了会说喜欢之外,并没有实际行动。我从没想过以后要成为怎样的人,会拥有怎样的未来。我总觉得自己在前往未来的路上,有充足的时间去选择和思考。直到最近,我才渐渐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充足的时间等我成长。
“司机大哥,麻烦你再开快点,我赶时间。”严沫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师傅加速。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既没钱又没地位的实习生呢?”严沫哼笑着,往后退开几步,“你以为你会做饭打扫卫生,我就会喜欢你?你想多了吧,我喜欢的是成熟稳重,有稳定收入的男人。”
绿灯亮起的时候,人们迈开了向前的步伐。如织的人流很快将那两抹身影掩盖,严沫生怕他们穿过斑马线会遇上自己,急忙转身跑回了商场。她依靠在商场电梯旁边的墙壁上,神色黯淡。
或许,她该回去了……
严沫失去重心后跌入他的怀里,惊愕地抬头望向他。
严沫是一路哭着走到瑶瑶家的。正在看电视的瑶瑶听到敲门声便出来开门,淋成落汤鸡的严沫看到瑶瑶之后,大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贴着面膜站在门口的瑶瑶有些惊愕,她嫌弃地推开抱着自己的严沫。
顾珍妮的话钻入严沫的脑海里,让她异常的清醒。
顾天海轻轻地搂着严沫,让她将哭泣的脸埋进自己的胸膛。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严沫哭泣的样子,他只想保护好她。
顾天海刚伸出手,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便快速地开到了他面前停下。
严沫看着错落的建筑群感慨万分,这些建筑群的雕刻和绘画都无比精美,艺术气息非常的浓厚。而在这些建筑群中,并没有明确的指示牌,所以当她和瑶瑶走进大皇宫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四面白墙中,哪一面是通向大门的。
“你这是酒后吐真言吗?”顾天海心疼地看着在自己怀里哭的严沫,她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飞机起飞之前,严沫给顾天海和李昊各自发了一条短信。她告诉李昊她需要几天的时间思考。她告诉顾天海她和瑶瑶出国旅游了。
“不该打扰他的人是你们吧?作为前女友,你是不是管太多了?”严沫鼓起勇气站起来,她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顾珍妮,似乎要比她更强势。
“好啊,难得你主动提出出门玩。”淋浴的水声停止了,瑶瑶裹上浴巾走出了浴室。她没有过问严沫哭泣的原因,因为她知道,严沫想说的时候,会告诉她的。
叶紫欣看到好看的服装和包包都会毫不犹豫地刷卡买下,顾天海则理所当然地成了提东西的人。
“严沫?”突然被严沫撞到的顾天海有些惊愕,他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严沫。而且她又喝得迷迷糊糊。
李昊却迟迟不肯伸手接过那条项链,严沫把放着项链的手背了过来。原本躺在掌心的项链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微弱而沉闷的声响。
严沫和瑶瑶听他讲完之后,拿着旅游攻略图纸离开了酒店。
“下雨了,不知道天海有没有带雨伞出门?”
不知道现在的顾天海在做些什么?
只是当她拿着伞准备去找顾天海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大雨中走来。
顾天海看着被叶紫欣遗弃在椅子上的购物袋,十分头疼。
许多商业建筑物的门牌都亮着霓虹灯,车牌颜色不同的汽车在路面上快速地移动。一些车顶挂着LED显示牌的出租车在路边停靠着,开车的司机们有的在吸烟,有的在吃晚餐,还有的站在车子外面等待乘客。
“你走开,你又不是我的小海,不要你管。”严沫皱着眉头,甩开顾天海的手,并打了个饱嗝。她像疯子一样,在顾天海面前手舞足蹈,乱叫乱跳,最后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天海不理我了,他走了。”
“麻烦你帮我把这些送到这个地方。”顾天海掏出一张名片,那里是叶紫欣父亲公司的地址,“门口有个保安亭,你告诉他是叶紫欣小姐的就可以了。”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顾天海比以往更加冷静,而在这冷静的背后是滔天巨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别人爱你,你首先得爱自己。
那我也不会让你看不起我的,等我们都变得更加优秀的时候,一定还能再相遇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顾天海释然一笑,转身和严沫擦肩而过,朝着反方向走了。
“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生活不能自理的女生,也不喜欢总是蜗居在家里什么都不会的女生。”顾天海直截了当地说着自己曾经的择偶标准,“而你也不喜欢像我这样幼稚的实习生,其实我们都一样,达不到对方心里的标准。”
顾天海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觉得心里很闷,想到处走走。
在下雪天会喝得烂醉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失恋的人,一种是酒鬼。严沫大概属于第一种。
在几经思考之后,她打开了大门。
严沫转身跑向顾天海的房间,顾天海的房门上插着一把钥匙,那是他入住的时候,严沫给他的钥匙。
瑶瑶急忙将她拽起来,丢到一边的塑料椅子上,并发出不要弄湿我家沙发的警告。
“你不上车?”司机疑惑地看着顾天海,顾天海正在掏钱。
“我不管,我现在就是想找个人抱着哭,我今晚就要在你家睡,呜呜……”严沫不依不饶地抱着瑶瑶,把身上的雨水传给穿着睡衣的瑶瑶。
严沫望着李昊,没有任何的表情。
“小伙子,去哪儿?”
严沫失落地望着空空的餐桌,平时这个时候,餐桌上会摆满早餐,顾天海会一边解开围裙,一边对她说教:“能不能别老吃喝碗里地看着锅里的?我又不跟你抢。”
差点在里面迷路的两人是跟着中国旅行社走出来的,来这里旅游的有各个国家的人,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穿着异国风情的服装。
大街上的空气比地下凉一些,也更加流畅。
瑶瑶在手信区购买手信,并拽着严沫站在那尖顶的建筑物群边拍照。严沫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灿烂的笑容,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
以后我不在了,你记得脏衣服要拿去洗衣机里洗,冰箱的食物不要放到过期才吃,还有,用完的颜料要放好,不然下次要用会找不到……
热衷于美食的严沫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到处吃喝,她安静地跟在瑶瑶身旁,仿佛走过的每个地方,都能看见顾天海的身影。
已经超了好几辆车的司机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小姐,再快我就要被警察开罚单了。”严沫安静了下来,她紧紧地握着手,紧张不安地坐在车后座上。
“瑶瑶,我们去泰国玩几天吧。”
严沫远远地看着那金灿灿的泰式建筑群,心想,要是顾天海也能来就好了。想到顾天海的时候,严沫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你醒了?早餐我已经做好了,我现在要去公司了。”顾天海轻轻地将严沫的手松开。
服务员拿着菜单前来的时候,叶紫欣起身,气愤地离开了西餐厅。拿着菜单的服务员有些尴尬,他站在顾天海身旁,不知道该不该把菜单递过去。
“天海跟你这种烂泥一样的女人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如果你真的为他着想,就应该让他离开你。”
严沫愣在原地许久,那张轻放在桌上的信纸,随着房门吹入的气流落地。严沫缓缓地走上前,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信纸。
“我才不在几天,你就把家住成这样。”顾天海扶额长叹,而严沫已经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睡死过去了。
按道理来说,这两个人不应该是情敌吗?为什么她们会结伴而来?她们是找顾天海还是找她?严沫陷入深思,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严沫:
“紫欣,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逛了一天,实在没精力的顾天海委婉地说着,而叶紫欣意犹未尽地停在一间服装店门口。
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一男一女。他们像吵架又和好的小情侣,顾天海温柔地用纸巾拭干她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天海跟你这种烂泥一样的女人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如果你真的为他着想,就应该让他离开你。”
街道上有许许多多的食品店,道路的两边密布着各种装修风格的酒吧,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在这条热闹的街道上狂欢着。
“我不喜欢没本事的小鬼头,更不喜欢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严沫紧紧攥着拳头,早已泪如雨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不变,因为在大雨里,不管流多少眼泪,都会被雨水带走。
大门打开的瞬间,一股臭袜子的味道夹杂在泡面味道里,异常的恶心。受到毒气攻击的顾天海连忙打开大厅的灯,他迅速地将严沫放在沙发上,并打开室内的窗户通风。
从今天开始,他会努力变强,让自己站在塔尖的位置,绝不会再让任何人瞧不起他!
严沫在突然的瞬间,有一种释怀的感觉。那些曾以为的难过,早就不在了。她一步步朝着李昊的方向走去,然后缓缓地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你知道你眼前这个人是谁吗?”叶紫欣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说,“她可是顾天海的姐姐顾珍妮,顾氏集团的大小姐兼总经理。”
“真拿你没办法,快进来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再生病我可没这个闲工夫照顾你。”实在没辙的瑶瑶将严沫拉进屋里。
顾天海
往前走着的顾天海停顿了一下,他不由得轻笑一声。
“我想去吃三文鱼。”严沫望向瑶瑶的时候,正一脸灿烂地笑着。而这样的笑容突然一点点凝固起来,瑶瑶顺着她凝视的方向转身。
酒店的前台工作人员是一个会说许多种语言的中年男人,他十分热情,帮严沫和瑶瑶办理了入住手续,并给了她们一张曼谷的旅游攻略图纸。
“严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叶紫欣叫嚣着,并敲打着有一定年龄的大门。
冰冷的吻在雨中落下,这一次,严沫没有推开顾天海。她仰起头,回应着那霸道的吻,任由冰冷的雨水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