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耳光小姐和前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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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车里做什么?” 他急急刹住车,吃惊地问。
“哇!看来江先生很会做家务,看这地板擦的,这花养的……”檀晴光着脚站在门口感慨。江远遥已经拿了双拖鞋走过来:“我请了钟点工。拖鞋是我的,不过没穿过。”
她略一失神,衣服便收了回去。“嫌弃?那你光着好了,我反正无所谓。”
檀晴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有点热……
“喝醉了我可不负责!”他斜睨她一眼。
她停下脚步附耳细细一听,浑身的血液立刻从脚底冲向头顶。她是成年人,隔着门,仅凭声音也能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不会里面的人正是新郎官吧?
“原来她一直这么骄傲!”江远遥淡淡道,清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她手还没摸着钱呢,那钱就被他又塞回了钱包。
他看看她,将手中的高脚杯递给她,起身去了厨房。
眼看几个穿黑西装的保安从四面跑来,檀晴一把揪住冯寒水的领口,大声道:“冯寒水,你告诉大家,刚才和你厮混的女人是谁?”
“我愿意。”
江远遥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觉得一阵风从面前袭过,瞬间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便落在沈嘉妮脸上。
“说起许靖墨,她家境好人漂亮,高中时就是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不过你相信吗?高中三年,班上所有的女生都嫉妒她,没人愿意跟她做朋友,除了我。”
见他板着面孔继续沉默,檀晴自嘲地笑了:“真没想到你就在现场!”
“有,路边这辆就是。”江远遥也不由跑了两步。
他眉目间,似乎有些怏怏不快?檀晴暗暗握拳,不是人在屋檐下,谁愿意穿你衣服啊……不过他长得这么帅,说不定真有女孩很喜欢穿他的衣服呢。
“冯寒水,你这样的人渣,连给许靖墨提鞋都不配!”檀晴刚说完,脸上忽然一疼,一记耳光清脆地落在自己脸上。
“你怎么惨了?”他晃晃酒杯,眼眸微眯。
“冯寒水!”檀晴大叫着,一把挥开浴袍女人,冲进去揪住男人的领带,“不要脸的臭王八蛋!许靖墨在下面等你结婚,你却在这儿和女人鬼混!走,跟我去见你老婆!”
“我还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江远遥嗤笑一声,起身抽了几张纸巾丢给她,又从她手里拿过红花油。
可她从来都不是需要男人拧瓶盖的软妹子啊!只好再拧,“啪——”,糟糕,用力过度,红花油竟然洒了满手,连白T恤上也溅上不少。
而海尽头的地平线上,一个男人缓缓出现,雪白的衬衣,深色的长裤,不长不短的头发,完美立体的五官在午间阳光的照耀下有种梦幻般的美好。
“如你所知,在美国一次华人聚会上认识,彼此投缘,便做了朋友。”他喝着酒,语气平缓。
那个叫沈嘉妮的女人出来了,然而她的注意力却不在檀晴身上。
“这瓶盖做工有问题。”檀晴小声辩解着。
“电影《闻香识女人》的主题曲,最适合跳探戈。”檀晴晃着空酒杯,只觉得头阵阵眩晕。
江远遥停顿片刻,拿起副驾座上的西装外套递向身后。
也太……
“那么你想怎么样?”他半个身子都转过来,卷起袖子的修长手臂搭在她面前。檀晴不由心跳加快,努力挤出一个“妩媚”的微笑:“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我改主意了。”说着他发动车子,驶回了道路中央。
“我愿意。”
伴娘服是上下分开的套裙,檀晴在车里摆弄着被扯烂的短裙,可不管怎么遮,白花花的大腿也盖不住。她一时心烦,索性脱掉了短裙,反正里面穿着防走光短裤。
他不作声,转身回了房间,过一会儿拿了件T恤出来,“也是我的。”
对檀晴而言,今天简直是一场噩梦,甚至堪称“劈腿日”
“原来除了打耳光,你还有八卦的嗜好。”前方传来冷淡的声音。
“脚怎么了?”说完,他想起她从婚礼舞台上跳下时仿佛崴了一下,“严重吗?”
“高一下学期有次上体育课,八百米测试,全班只有她没通过。老师将测试时间已经放得很宽,甚至只要求她跑完就好,可她就是像蜗牛一样,十几分钟都没跑完。班里的女生都说她故意做作,连体育老师都有点生气,觉得她太娇气。可只有我知道,那天她刚来例假,正痛经。”
“没什么,只不过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檀晴忽然有些伤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于是抬头冲江远遥促狭地一笑,“还是说说你吧,说说你是怎么成为前任的。”
她故意欲言又止,江远遥瞥她一眼:“想不到什么?”
江远遥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一失神,险些闯了红灯。
江远遥的家宽敞洁净,檀晴沾满灰尘的脚丫子一踩上去,就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赫然的黑印。
他没有开灯,也没动,任她在怀里静静地睡了一会儿,然后将她抱起,轻轻走进了客房。
看来没有丝毫留她的意思啊!真不亏叫他“空心男”。檀晴腹诽着,揉着脚踝,看他在路边缓缓停车。
“你爱冯寒水吗?”檀晴不肯罢休,从她手里夺掉盒子,“墨墨!你和他才认识三个月。你之前在美国认识的那位呢?你那时在美国给我打电话,说爱死了他,今生非他不嫁,为什么突然放弃了?你说呀!”
“切,红酒,姑娘我还真没喝醉过。”檀晴说着,咕咚一大口,完全忘记了红酒的代名词是优雅和品味。
身穿粉色伴娘裙的檀晴气喘吁吁地奔走在酒店二楼的走廊上。今天是好友许靖墨结婚的日子,典礼的时辰马上到了,可新郎冯寒水却不见人影。
六年前,锦城,香格里拉酒店。
“你在干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许靖墨的父亲许深年,他大手一挥,冲宴厅门口怒喊道,“快来人把她带出去!”
“我是在她上卫生间时发现的,但我以为她会告诉老师,一般只要女生说自己不舒服,体育老师都会让休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告诉老师,非得死扛着。等她跑完八百米,整个人脸色煞白,老师觉得不对劲,问有没有人愿意送她回去,我主动请缨。然后,我们就慢慢成了朋友。”
许靖墨摇摇头,笑意空洞而安静:“一切都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晴晴,典礼要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茶几上,两杯泡好的绿茶氤氲地冒着热气。檀晴慢慢走过去,只见已经换上灰色休闲棉T恤的男人,将一瓶红花油和一包棉签递给她:“试试这个,应该可以消肿。”
那声音在耳边淡去,檀晴闭上眼叹了口气,再睁开,天空湛蓝,蓝得仿佛深沉无垠的大海。
站在花房中的许靖墨美若天仙,只是从檀晴的角度去看,一团泪光晶莹地堆溢在她美丽的眼角。
檀晴探腰一把捞回衣服:“还不是怪你?”
而且就在他怀里,还睡得那么……甜,嘴角挂着弯弯的笑意。
“还行。就是有点肿,瘸不了。”檀晴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拿钱,“留个电话,钱我尽快还你。哎,怎么又拿回去了?”
车是自动感应锁,檀晴一拉车门便钻了进去。江远遥这时已将车启动,后视镜里,冯家的两个保安和沈嘉妮在后面舞划着手臂,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消失在茫茫车流中。
二楼是专为冯许两家亲戚包下的房间,檀晴挨个儿找了一遍。她敲到最后一扇门时,忽然听到里面有隐约的声音。
檀晴挑眉:“因为我是许靖墨的朋友?”
不过忘带钱包倒是真的。
檀晴没理他嘲讽的话,揉着发痛的脚踝冷笑道:“看,这就是男人。不是风流成性的花心大萝卜,便是薄情寡义的空心男。前任先生,恭喜你属于后者。”
江远遥不可思议地挑起眉:“我竟不知道现在还有这样脸皮厚的女孩子!”
他说的倒是事实。提起这个,檀晴不免沮丧,“可能我太久没和她相处,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哎呀好烦,酒给我喝点儿!”说着向他伸出手。
离婚礼开始只有五分钟了,在新娘化妆室里,许靖墨将一条镶满钻石的项链轻轻地丢在桌上:“晴晴,寒水不是那样的人!”
“你会跳探戈?”他倒觉得意外,微笑地看着她。
“好的好的。”檀晴鸡啄米粒似的点头,“谢谢江先生!。”
“嘁。”檀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在舞蹈培训中心上班……探戈……小意思啦!”她丢下酒杯,拉起江远遥的手,学着广东人说话,“来啦,江先森,我请你跳一支舞……”
事实证明,观看前女友的婚礼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
犹豫片刻,她还是伸手敲了敲门,里面瞬间变得安静。过了好大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一半,一个裹着白色浴袍的长发女人满脸不悦:“你找谁?”
不是未得到,亦非已失去。是曾经拥有过,太食髓知味,太知它甜蜜,此时一旦失去,再无追悔可能,只能日夜捧着回忆,拼命吮吸,余生尽惆怅,一生终难忘。
江远遥忽然一笑,唇边一枚隐约的梨涡让檀晴的心猛然一跳——不得不承认,前任先生的颜值的确很高啊。
“哦,我敲错门了!”檀晴不认得这个女人,脸上赔着笑,目光却从门缝穿过去,一眼看到了正在系领带的男人。
他打算起身,悄悄离开这里。
“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 江远遥毫不留情地嘲讽她,然后蹲下身子,将红花油倒在手心用力揉开,“脚。”
“不过……你可以先洗洗脚。”
全场轰然!
“后来呢?”
江远遥走出宴客厅,刚刚看到婚礼上令他大开眼界的檀晴,肩头就被人不客气地拍了一下。
“是因为你特别自信?”他微笑着看她,不过她当然懂他笑意里的嘲讽。
檀晴头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手,关节修长,手指干净,连指甲的形状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怎么?难不成你也要打我一耳光吗?”江远遥开着车,慢慢笑道。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朋友跳进火坑,她要救她,哪怕用最愚蠢的方式。
沈嘉妮被这一眼看得心花怒放,咯咯地笑道:“想不到英俊多金的江总也有被人甩的时候……同为天涯沦落人,我陪江总喝一杯?”
www.hetushucomcom“是啊!后来她告诉我,如果她向老师请假,那些女生会更觉得她矫情。不过后来我发现,看起来光鲜的女孩其实也并不那么幸福,许靖墨的爸妈离婚了,一年也和她聚不了几次,平时都是她和保姆生活。和她一比,我好像也就没那么惨了……”她低头微笑,红酒苦涩而又甘醇的味道沿着喉咙淌下,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头竟然有些眩晕。
“谢谢。”檀晴接住,在身后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拧了一下红花油的盖子,见鬼了,居然没拧开!
檀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微微侧目,看到江远遥很安静地听着。
“噢,没了,没有了。”
“这么巧!在这里碰见江总!”沈嘉妮笑容妩媚,“我听说新娘子是江总的前女友,真想不到啊……”
“贱人,这是替许靖墨给你的!”檀晴打完后转身就跑,没想到匆忙间,裙摆却挂在了江远遥的衬衣扣子上。她一用力,刺啦一声,裙子的下部竟被撕出一道大口子,光溜溜的大腿登时呈现在两人面前。
他抬起头,浓长的睫毛被午后的阳光染上金色,眼神显得格外温柔,加之脚踝处温热而舒适的按摩,让檀晴不由又失神了片刻。
很快身后又有音乐响起,耳边隐约听到司仪洪亮的声音:“冯寒水先生、许靖墨小姐,你们愿意结为夫妻吗?”
檀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但她摇摇头,语气悲悯:“你错了!墨墨,和错误的人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一旦你们有了孩子,你们的孩子也不会幸福……”她闭闭眼,想起自己,蹲下身子握住好友的手,几乎是央求的语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么找冯寒水说清,要么我帮你掩护,你悄悄溜出去……去找你爱的那个人。”
她起身欲走,却被檀晴拉住,“墨墨,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一辈子不能幸福!”
“我亲眼所见,你要不相信,咱们这几年的交情算是白搭了。”檀晴竭力使自己平静。她无法理解,此时此刻,她居然还有心情在首饰盒里翻来翻去,给自己选合适的项链。
“这些应该够你买衣服住酒店的。”他停住车,从钱夹里取出一沓人民币,回头看到眉头紧皱的檀晴,目光不由扫过她的脚踝。
“呵……”檀晴冷笑一声,“不劳动手,我自己会走。”说完她一撩裙摆,径直从舞台上跃下去,落地时高跟鞋崴了一下。她咬咬牙,忍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客厅。
啊?“江……江先生……你亲自来?”檀晴有些受宠若惊,待看到他懒得解释的神情,还是赶紧伸出了右脚。
“她也回了国,提出结婚,我觉得为时太早,双方还不够了解,所以她就和冯家少爷在一起了。”他喝完最后一点酒才发现,原来夕阳已经坠下,小区里定时播放起音乐,熟悉的旋律响起,他不由吐出曲名:“《Scent Of A Woman》。”
舞步自然是乱的。江远遥低头望着她酒醉的样子,轻笑道:“你确定跳的是探戈?”不知怎的,今天他也有些微醺,嗓音磁性慵懒,在窗外音乐的背景下,两人在暮色温柔的阳台上跳着酒醉的探戈。江远遥脑海里浮现出电影里艾尔·帕西诺与美丽的加布里埃尔在众人瞩目中跳探戈的那个场景,心中竟蔓延开一丝别样的温柔与悸动……
“噢,当然。如果你家有干净的衣服,最好能洗个澡。呵呵。”她干笑道。
他出来时,手里拿了瓶红酒。
檀晴把裙子盖在膝盖上,一脸沮丧:“换衣服呀!不过我好像没什么可换的……对了,你车上有没有衣服?”
“那又怎样?”檀晴也有些不悦,只是想到如今暂时无家可归,只好厚着脸皮赖在车里。
她洗好出来,坐在阳台藤椅上的江远遥冲她招了下手:“过来。”
“只怕你们这朋友今后没得做了。”
“暂时还没兴趣。”檀晴没好气地穿上衣服,忽然想起上车前沈嘉妮和这个人的对话,便探头上前,“你就是许靖墨的前任?”
檀晴一时怔忡,不过很快她的视线就被另一个人影吸引。
他抬头,染了些许醺意的眉眼笑意生动:“你说呢?”
她凌晨三点从舞蹈培训中心加班回来,累得要死要活,打开灯却看见男朋友孙凤池抱着一个女的睡得香梦沉酣;参加好朋友的婚礼,又撞见新郎官劈腿;差点被人追着打……唯一还算不错的,大概就是遇到了眼前这位江先生。
脚踝处有些淤青,江远遥将涂满红花油的手掌敷上去,轻轻按摩了片刻,温热的手指又沿着她的小腿下部左右捏了捏,问:“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这一刻,檀晴做了一个决定,尽管有些莽撞,甚至不计后果,但许靖墨的遭遇让她不得不想起自己的父母。
“麻烦叫我江先生。”江远遥将车停在路边,回过头,面无表情道,“我要回家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车?”
“哟,这不是江总吗?”
他收起红花油,起身去洗手间洗手。
两个穿黑西装的彪形大汉向这边走来,那架势显然是冲檀晴来的。可这头檀晴的裙子还勾在江远遥的衣服上……
脾气还不小!檀晴咕哝着,泄愤似的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快跑啊!你谁呀?要害死我了!”檀晴喊着,一把拉起江远遥的手,跑了几步,又甩掉高跟鞋。脚踝还有些隐隐作痛,她也顾不得,只是一边跑一边冲身旁的男人喊:“你有没有开车?”
“你站住!”檀晴大喊着,双手奋力将沈嘉妮一推,拔脚便追了出去。
檀晴找到许靖墨时,冯寒水并没和她在一起,她将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好友,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如此冷淡的反应。
他俊眉不易察觉地微皱,这位所谓锦城名媛的品行他多少听说过一些,于是略略转身,语气疏淡:“哦,是沈小姐。”
“我让你拿着,又没让你喝。”他在藤椅中坐下,没好气地夺走酒杯,把空杯子塞给她,“想喝自己倒。”
冯寒水面色煞白,用力挣开:“你不要血口喷人!哪有……哪有什么女人?”
他起身时,目光落到许靖墨身后那个穿粉色纱裙的女孩身上,并非是她有多漂亮,而是就在新郎捧着玫瑰花向新娘单膝跪下,打算亲吻她的手背时,粉裙女孩突然几步跑上前去,一巴掌扇在了新郎脸上!
“也许吧。”他扯了一抹让檀晴看起来十分薄情的笑容,“后来我回国任职,因为忙于工作,疏冷了她。”
可是他根本想不到有人跳舞的时候也可以睡着!音乐渐渐淡去,夜色也拉开大幕,整个屋子暗下来,江远遥只觉得怀里的女人紧紧地靠在他身上。待他低下头去看她的脸,天,她居然已经睡着了……
“我今天出门忘了带钥匙和钱包,所以回不了家,也没钱买衣服和住酒店。”事实是离开家时,她为了不打扰那对男女休息,锁好门后,把钥匙扔进了下水道。
“檀晴,伴娘的职责是锦上添花,不是喧宾夺主,更不是毁人婚礼。你现在给我马上离开!”许靖墨望着她,语气冷漠,一脸决绝。
此刻坐在宴会厅某个角落的江远遥只觉得胃里阵阵翻涌,“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的处境让他觉得恶心。几天前接到喜帖时,他还以为可以泰然处之,可以云淡风轻地看着前女友嫁给别人。
江远遥皱皱眉:“你到前面路口下车,我可以借给你钱。”
“那你还跟着我瞎跑什么?去开车呀!”檀晴喊完,一使劲,拽掉残破的半截裙角,推了一把江远遥:“快!”
庄严的结婚进行曲缓缓奏起,全场的目光都注视在美丽的新娘身上。
“生气了?”檀晴眨眨大眼睛,“好吧!江先生,鉴于我现在衣不蔽体,如果就这么从你的车上离开,是不是会对你的形象有所损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怎么样了呢……”
“快把她弄出去!”许深年高喊。一旁脸色铁青的冯寒水父母也怒不可遏,只是碍于面子,不好亲自上前。
檀晴头皮吃疼,手里一松,冯寒水便拾起床边的新郎礼服,飞快逃出了房间。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檀晴继续追问:“美国时那个?”
他喜欢偶尔喝点红酒,这支1982年的拉菲是许靖墨送的,不过今天她结婚了,这酒也没留着的必要了。
檀晴抿了一小口,刚想说口感不错,就听到头顶传来微愠的声音:“谁让你用我的杯子了?”
浴室里,檀晴拿起那件宽大得足以当裙子的纯棉白T恤闻了闻,很淡很淡的青草香气,还蛮好闻。她扭开水龙头,清淡的香气和温暖的水流竟让人身心愉悦。
“纠正下,是男女朋友。”她看起来有点醉,目光变得蒙眬,脸颊也渐显红意。
她使劲拽住他往外走。冯寒水被领带勒住脖子,憋得满脸通红,两只手一边推搡檀晴,一边朝浴袍女人喊:“沈嘉妮,傻站着做什么!咳咳,快过来帮我!”
“墨墨?”檀晴被打得有些懵,转脸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明知他不会是个好丈夫!”
檀晴看到他的表情,眉梢眼角都好像写着“嫌弃”两个字。
“伴娘,伴娘,新娘的胸花呢?”随着司仪一声叫喊,檀晴忙转身去找胸花,再回头时,婚礼已经开始。
檀晴咬紧下唇,盯着许靖墨的背影。突然前面的人转过身,轻声说:“晴晴,如果这场婚礼让你难受,你可以离开!”
爱情里最痛苦的是什么?
沈嘉妮本要上前拼命的,一见这情状,立即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臭丫头,遭报应了吧?这就是你管闲事的下场……”她一扬下巴冲檀晴道,“瞧,冯家人也饶不了你的!”
“晴晴!”许靖墨美丽的眼睛里突然充满泪水,涂抹得饱满鲜艳的嘴唇却仍挽着微笑:“那个人不肯娶我,难道我就不能嫁给别人吗?我和冯寒水,一样会很幸福。我也要让他知道,没有他,我照样过得好。”
那个叫沈嘉妮的女人冲过来,一把拽住檀晴的头发,“冯少快跑!”
徐徐清风从阳台吹入,檀晴看着他自斟自饮,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肯帮我?”
“你不是……”檀晴一脸窘迫。
新娘终于露面,冯寒水也衣冠整齐地站在入场口讪笑:“亲爱的,开始典礼吧!”他眼尾的余光扫过檀晴,心虚地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