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事旖旎
江远遥嗤鼻道:“白痴!蚂蚁中只有蚁后是可以生育的雌性,其他蚂蚁大多发育不完全,只有少部分公蚁,也就是你说的男蚂蚁,它们才能和蚁后交配。”
江远遥一使力,便将她压在了沙发上,大半个身子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舌尖长驱直入,将她吻得毫无招架之力。
许靖墨拿了瓶酒给她:“冯寒水和沈嘉妮。”她转头握住檀晴的手,自嘲地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蠢透了?婚礼上你再三劝阻,我不听,执意嫁给这个王八蛋,现在捉奸不成,反被人家合起来打了个鼻青脸肿……”她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眼泪随即被呛出来,“我自以为听家里的安排嫁给冯家,从此就能掌控两家公司,掌控未来,过上比别人更好的生活。现在看来,我不仅没那个本事,还没那个命!”她低头喃喃,泪水将精致的眼妆糊得花成一片,“当什么女强人啊!白白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弄丢了,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还有什么幸福可言!”说着悲从中来,一向自矜骄傲的她竟号啕大哭起来。
又想起什么,她问吕艾:“对了,你知道这里有个圣玛利亚教堂吗?”
这才觉得确实饿了。他低头挑起面,吃了一阵子才发觉下面卧了两只荷包蛋。他转脸看她,身旁的女子含着温柔的笑:“好吃吗?”
“当然。你信教?”吕艾问。
所以第二天下午,当参加这次雅典考察之行的人在机场集合完毕,即将登机出发时,吕艾刚想宣布江总临时有事来不了,就看到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拖着只拉杆箱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站在沙发边笑得兀自风流,拿起手机和钥匙,斜眼乜她:“真要我走?”
檀晴走过去,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墨墨?”
檀晴忙捂住话筒,讪讪地看了许靖墨一眼。许靖墨扭过头喝酒,仿佛没听见的样子。
江远遥皱了一下眉头,垂下眼眸道:“我是无辜的。”
“你……你来啦?”她大着舌头说话:“江远遥,墨墨心情不好,你劝劝她吧!”
好歹不是被人绑走就好,他舒了口气,回到车里,往檀晴家的方向边开边找。
江远遥安排好车子,确保许靖墨安全无虞地回了家,想起自己车里还躺着个醉鬼。他转身回到车旁,一拉车门愣住了:车里没有人,檀晴呢?
檀晴倒吸一口冷气,很想呵呵他一脸。她拉住吕艾,将她往门外推:“开什么玩笑?快带我去看房间!”
瞧她愁肠百结的模样,吕艾也收起笑,劝慰道:“我看江总对你是动了真格,至于以后……想那么多干吗?守住当下,才有未来嘛。”
入了盛夏,便是夜晚,街道上也有不少散步纳凉的人。人行道上,女孩们三三两两穿着漂亮的短裙热裤,洒下一路笑声。
偏偏手机在裤兜里又震又响,她两只手都拎着东西,腾手掏手机的间隙,原本已停下的出租车哧溜一下又开了出去。
许靖墨抬起头,姣好的五官,眼睛却红肿得像刚哭过,半边脸赫然一片红肿,显然是被人扇了耳光,两只耳垂上的珍珠耳坠,也只剩下一个,在暗淡的灯光里摇摇欲坠。
檀晴翻身将他推开:“流氓!想得美,吃饱了快走!”
江远遥沉默了一阵,道了声好。
酒吧里,那沸腾的音乐,扭动的身躯,以及缭乱迷人的灯光气氛,并看不出发生打架斗殴之类的事件。檀晴从人群中穿过去,在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发现了许靖墨。
两个字,虽轻,却字字千钧,清晰地落在檀晴的心尖上。然而她却不相信似的故意撇嘴道:“那你的墨墨呢?那晚你……”
他在附近的墙角、花带里四处搜寻,担心她醉后卧倒在某个角落,然而都没有。他问了酒吧门口的服务生,说是二十分钟前好像看到一个人从他的车里下来,但去了哪个方向,自己也没留意……
江远遥以为她定是哭了,也许刚才自己令她伤心了。可她说的什么梦里喊许靖墨之类的简直是无稽之谈,他对她早已没什么感觉了,怎么会喊她的名字?
出了门,吕艾捂着嘴笑:“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珍惜,要是赵芫在,早把你恨成渣了。”
他点点头,去拨那两只鸡蛋,感到一种久违的温馨,“我想起小时候,我妈喜欢悄悄在我的碗底藏两只荷包蛋。”
自己跑了,还是被人劫持了?
是的,他又改主意了。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檀晴的脸霎时僵住,江远遥的眸子里光彩流转,转头看向檀晴,笑意促狭:“我觉得这个主意好像不错。”
她说不出口,却懊恼得很,一把推开跟前的人,扭身扑在沙发上,脸向下生闷气。
吕艾轻轻拍拍她的脸:“明天我陪你去。”
她虽面上含笑,语气却骇人。江远遥不由往前走了两步,“靖墨……”
他便收手,将身子直往下滑的檀晴往怀里揽了揽,声气平和:“那我叫车送你。”
“水放好了,你去洗吧。”他伸手去拉沙发上的檀晴。
“真没有?”他轻轻笑起来,将树袋熊似的女子从胸前拉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又借酒发什么疯?”
“谁干的?”她恨恨地咬牙。
他心头顿时慌起来,忙拿出手机给她拨电话,但结果令人失望,是漫长的忙音以及一遍遍的“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吕艾眨眨眼,看看檀晴,又看看江远遥:“难道你们不住一起?”
檀晴微笑摇头:“我妈妈是基督教徒,我想去那里做一次礼拜,权当是她来过了。”
“嗯。”
“这样吧,你想吃什么?我去你家给你做?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最后一句是嘟哝出来的。
护照和机票就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明天出门前伸手一拿就好。她看看时间,九点一刻,他应该还没睡,于是小心翼翼地将电话拨了出去。
过了一阵,他起身走出去。檀晴听到他进了浴室。
江远遥离开檀晴家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但他仍然折回公司,去取了原本丢在抽屉里的机票和护照。
檀晴气得跺了跺脚,看看来电,是许靖墨的。
檀晴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她的确不争气,来帮人解忧,自己却先喝醉了。而许靖墨却不然,她酒量好,喝得越多头脑越清醒,痛苦也愈发清晰。她甩开江远遥的手,忿忿地盯着他。还是那么好的男人,气质雅隽,容颜绝世,只一套居家的休闲套装便将他衬出玉树临风的模样。
他竭力平复着呼吸,一双深海似的眼睛磁石般地盯着她:“可以吗?”
刚迈出几步的许靖墨被这句话震得猛然转身,莹莹的双目凝视着对面的男人,悲喜交加地道:“远遥……是真的么?”
夜色酒吧离檀晴家不远。她将东西往小区门卫处一丢,便直奔目的地。
她将头埋在双臂里,高高挽起的整齐发髻与身上裁剪得体的香奈儿白色套装明显与这里的环境不搭。
“你听错了。我从来没唤她过墨墨,便是最亲密时也只叫她靖墨。”他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檀晴这才放下心,却又叫起来:“最亲密时?有多亲密?”她忽然变得气咻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跟刚才和我……还是比这更……”
江远遥无奈地挑挑眉,这丫头还真够难伺候的。他只好跟过去,身子一低将她按进怀里,暧昧的嗓音混着热热的气息让檀晴耳根酥麻:“你要是介意,不如我们现在就来做一些……更亲密的?”
他可不像她,纸老虎似的只做些表面功夫。她既惹了他,便只好乖乖承担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一切后果吧。
“晴晴……”他撑起上身,精致绝伦的五官带着浅浅的绯红,额角有汗,细细地淌下。
此行目的地是风景旖旎的圣托里尼岛,住的是悬崖酒店,岛上到处是蓝顶白壁的建筑,蓝天大海,美得令人心惊。
话音未落,她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猝不及防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谢谢你,远遥!”
檀晴从车座里爬起来,迷迷瞪瞪中恰巧看到许靖墨亲江远遥这一幕。她愣了一瞬,忽然呵呵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滴到了手背上,“骗子……”
她牢牢地盯着他,忽然说了句“我也要”,便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面前的茶几上,一碗卖相极佳的葱花蛋面冒着丝丝香气。
吕艾也换了身随意装扮,走至江远遥面前,低低道:“江总,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去里面休息下吧。”
檀晴穿一条鲜红的连衣裙,靠在酒店门口的栏杆上,身后是高高的悬崖和无垠的天空,湛蓝的大海。她微微侧首,柔媚的脸庞在落日余晖下投射出完美的弧度。
他一愣,脱口道:“太晚了吧。”说完有些后悔,人家一个女孩都不在乎,自己倒显得计较,于是忙说,“那我过去接你。”
“怎么了?我正准备……”檀晴没说完,话便被许靖墨打断,“我被人打了,你现在来滨江路上的夜色酒吧,我等你!”
他无奈地看着她:“那你说怎么办好?亲都已经亲了……”
许靖墨咬咬唇,“今天你要不答应,只怕我会羞愧得冲上马路,死在你面前。”
檀晴仍兀自望着风景,嘴里不停地低呼着“天哪”。她的声音又惊又喜,充满着激动和感慨:“我现在明白妈妈为什么心心念念要来爱琴海!如果爸爸能亲临此地,我想他一定会理解妈妈,也许从此他们就不会再有矛盾……”
檀晴拿抱枕砸了他一下:“走!”
桌子上堆满喝空的科罗娜。
从锦城到香港,又从香港转机飞到雅典,一路上,檀晴的座位始终紧挨着江远遥。她顾忌着同行的都是公司同事,他却不管那些,言行举止毫不掩饰,分明就是昭告天下,檀晴和他是一对儿。
江远遥冲了个凉水澡出来,方才的激|情和热切终于消退。他看到檀晴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见他一出来,赶紧站起来:“我给你做了点吃的。”
江远遥的声音慵懒随意:“不是说十分钟吗?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晚饭?”
檀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让她先宣泄一下再说。
唉,原来一旦陷入爱情,再有原则的男人也会变得朝令夕改,心思难辨。罢了,她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招呼大家:“登机吧。”
他仔细地盯着那些背影,没多久,就在她家附近的人行道上,看到一个蜷成一团的身影。
“江总你……”她看看自家老板,又看看檀晴,轻而易举就从两人的眉来眼去中洞悉了一切。
“你嘀咕什么?”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眸中的温柔。她仰脸看他,彼此距离很近,可以嗅得到他领间散发出的清淡香气。她有些目醉神迷,像被那种特殊的气味吸引,不由凑上去,将脸埋在了他的领口,还暗暗深嗅了几口。
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檀晴的喉间忽然哽住,闷声道:“别人都能占,我不占白不占……”
她看到檀晴,惨淡地笑了一下:“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惨?”
檀晴嘤嘤地叫起来:“好了,我不要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满足了,再这么闹下去,事情就不那么好玩了。
无奈怀里的女人疯了般地大喊大叫:“你才喝多了!江远遥,你是胆小鬼,心里装着她,还跟我玩暧昧!你到底几个意思?看我们姐妹好欺负,你玩弄感情!玩弄……女性!”
檀晴拼命地推他,江远遥的衣衫都被她揉皱了一片,“我才没胡说,那晚你发烧,我还听见你喊她的名字……”
他将车在路边停好,快步跑过来,认出那个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头发散乱的女孩正是檀晴。
江远遥使劲箍住她,寒声道:“你胡说什么!”
夜色静谧,江远遥的心变得像水一样柔软。他知道她心里别扭,不由伸手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喃喃道:“你这是又想借酒疯占我便宜吗?”
江远遥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江远遥冷哼一声,周身温度已急剧升高,掌心像着了火似的,不住向怀中女子的身上蔓延,“你好了,我还没好。”
檀晴顺势握住他的手指,向他怀里凑了凑,低低道:“江远遥?”
江远遥气得脸色发白,酒吧里的人纷纷侧目。他唇线紧绷,双手使力,如拎小鸡般将醉得乱七八糟的檀晴拎出了酒吧。
檀晴微微沉醉,兀自轻笑:“睡了吗?”
“先管好自己吧!”他垂首望了她一眼,暗暗头痛。她一喝醉必出洋相,上次拉着他跳探戈,这次还是赶紧把她弄回去比较好。
此时的檀晴便是再醉也该清醒了,之前借一点酒劲发疯地想要吻人家,结果勾得人上了火要动真格,她这里却傻了。她脑袋里混沌沌的,只想着不能不能,即便是喜欢他爱他,可仍有许多心结未解,一点准备都没有……
江远遥冷冷地拉下脸:“她喝多了,说醉话,你别放在心上!”说罢使劲拖起檀晴,就往门外走。
豪华舒适的海景房,躺在床上可以看到远处海平面上徐徐坠落的夕阳,檀晴又咂舌惊呼了一阵,忙向吕艾问:“我的呢?”
“喂。”一贯好听的声音,因为在夜里,所以略显沙哑,带着手指拂过琴弦的余韵。
像贪吃的孩子忽然尝到了美味的糖果,她含着他的双唇反复缠磨。江远遥是男人,被她这么热情主动地纠缠,内心早已情潮涌动。他暗抽一口气,忍着对方的丁香小舌在自己唇齿间辗转扫磨,忽然收紧手臂,一低头,用力向她侵进去。
许靖墨泪眼阑珊,“我知道。只是……不死心罢了。我宁愿相信,自己在你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位置。”
可看看檀晴,还靠在他怀里酣睡,她心碎一地,别过头赌气道:“不用你管!”
“晴晴,有空吗?出来陪陪我吧!”
“没有。”
二十分钟后,江远遥到了,而檀晴和许靖墨面前的空酒瓶又多了一堆。
他将她塞进车里,转身却看到许靖墨。她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发丝凌乱,双目通红,夜风中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她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少,这一番厮磨下来,早已只剩了内衣。檀晴看江远遥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她忙拉了条薄毯堆在胸口,低低道:“不行。”
檀晴挂断电话,却又无限惆怅,暗暗对自己骂了声贱。她转过头去夺许靖墨的酒瓶,“再喝就醉了,待会儿江远遥过来你就这形象?”
檀晴无语,召唤侍应生要了毛巾和冰块,给她轻轻地敷在脸上。
檀晴虽然身体不听使唤,大脑和嘴巴却丝毫不停:“墨墨要走了,江远遥你去追啊!抱着我干什么?你你,放手……”她胡乱地推着他的手,嘴里嘟囔道,“你不是心里还喜欢她么?怎么不去追……”
他说完,檀晴吃吃地笑起来,对他露出嫌弃的表情:“什么交配哟,你可真粗俗!”
“说了不用你管!你是耳朵聋了听不见?”许靖墨猛地摔了酒瓶,砰然碎裂的声音和怒喊声惊得檀晴终于睁开眼,看到江远遥露出憨然的笑。
“哼。”檀晴对他这样的反应很不满意,双手推开他的怀抱,就要往外走,结果被他更用力地扯了回来。
檀晴猛地转过头,目光幽然迷离,透红的脸颊像饱满的桃花,充满了醺然的诱惑。看到身后长身玉立、星目剑眉的男子,她的心头忽地一跳,随即嘻嘻笑起来:“我在看蚂蚁搬家呀!帅哥,你来看,这两只蚂蚁在打架呢!她们一定是情敌,为了争一只漂亮的男蚂蚁……”
哪怕不这么豪华宽敞,只要能躺在床上看海就行。
“嗯。”绿灯亮了,他将车轻轻启动。
他竭力忍着,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唇舌却一点也不肯放慢节奏。那吻从唇上游移到檀晴的脸上、脖子上、胸前……终于,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进了卧室,同她一起倒在那张公主风格的大床上。
她不常进酒吧,只是上学期间和许靖墨去过几次,夜色酒吧虽近,她却是头一次来。
她这才慢慢滑动接听,“墨墨。”
许靖墨呵呵笑起来:“江远遥?他现在不是你男朋友么?我什么形象他还会在乎吗?”
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檀晴随便套了运动背心和牛仔短裤,拿着钱包出了门。
许靖墨见两人亲密的模样,自嘲地冷笑了一声,站起身,脚底下虽然不稳,却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绝不跟檀晴似的,一摊烂泥状地挂在男人身上。
檀晴拉下脸,望望身后那个倚栏望海的身影,喃喃道:“所以我很害怕,一怕他不是真心,二怕总有一天,还是要失去的……”
他皱皱眉,看看这两个喝得满脸迷离的女孩,一手拽起一个,发出简单的指令:“走。”
“该说的早已经说清楚!靖墨,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已经结婚了!”
“墨墨,你别……”檀晴张口却不知怎么说,干脆叹了一声坐下来,也伸手拿了瓶啤酒喝起来。
这时她的电话却响了。看到江远遥的名字,檀晴本想挂掉的,一旁的许靖墨却停下哭泣,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轻声道:“你接吧。”
“你……”你到底喜欢我吗?应当是喜欢的吧?可是话到嘴边,到底说不出口。她紧紧攥着他的手指,憋得耳根发红。江远遥心里明白了一大半,轻轻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然后俊脸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喜欢。”
她蹲在一棵碗口粗的合欢树下,埋着头,托着脸,一动也不动。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轻轻地问,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宠溺和温柔。
他站定,如夜色中一棵年轻的树,挺拔,伟岸,却寡言薄情。
“我……”她咬咬唇,气恼地点了一下他的双唇,语气黯然,“我看到她亲你了。”
江远遥不禁暗暗发笑。
也许,真的就这么爱上她了。
“远遥。”她戚戚地唤了一声。
檀晴的笑声有些娇憨,“没事。你下班这么晚,是不是还没吃饭?”
好歹等他来了再说吧,也瞧瞧这旧爱新欢在他心里,究竟各占几分。
江远遥正在回家的路上。他开着车,看到檀晴的来电,犹豫了一下,按下车载电话的接听键。
他真被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懒得再跟一个醉鬼讲科普,他上前一把将她拖起:“回家!”
江远遥放下筷子,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傻瓜。”
她安静地回到家里。他给她放了热水,准备等她洗完澡睡下再走。他看她那样子,明明是醉了,却又好像很清醒,看他的眼神愣愣怔怔的,叫他心惊。
“加了会儿班,还没到家。怎么了?”说话间遇到红灯,他踩下脚刹,静等她的声音。
檀晴低低地道:“墨墨出了点事。”咬咬牙,她道,“我们在滨江路上的夜色酒吧,要不你,来一趟?”
他徐徐展开唇角,“这还差不多。”
檀晴想了想,笑道:“也是!管那么多干吗?开心就好。”其实她也有小小的贪心,想拥有他,哪怕只是这一刻。
这晚临睡前,檀晴收拾好所有出门要用的东西,衣服、鞋子、泡面、卫生巾,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大行李箱。
江远遥斜坐在白色长椅中,望着对面的女孩有些失神,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从来没有如此熨帖过,看着眼前的她美好的样子,心头像一块柔软的土地缓缓地塌陷,直到将自己完全埋没。
她却哧溜一下钻进了他的怀里,头使劲埋在他胸前,双手紧紧勒住他的腰肢不肯放手。
“不用不用,你先回去洗个澡休,休息会儿,我十分钟就到。”她匆匆说完,雀跃地挂掉电话。
江远遥顿时垮下来,翻身躺在旁边,半天没有说话。
风掠过她的裙角,许靖墨擦擦眼,竭力使自己对他微笑:“尽管不能做情人,做个朋友好吗?远遥,我从来没有这么卑微地请求过一个人。”
檀晴点点头:“好像天底下的妈妈都一样……我记得九岁前……” 她说了半句却停下了,低下头,下巴伏在膝盖上,语气伤感:“从失去父母那天起,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会真心疼爱我了……”
遗憾的是说什么都已没有用,她握握拳,转身对远处的天空与大海说:“妈妈,你喜欢的爱琴海,我替你来过了。”不觉间眼角已有泪悄然滑过,她轻拭眼角,又自言自语道,“等我结婚时,一定来这儿度蜜月……”
“你刚才在吃醋?”他的声音缓缓如水,带着宜人的温度,落在檀晴耳边,撩得她耳根发痒。
要做饭,得先买食材,看江远遥家的冰箱和厨房,会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檀晴先到附近超市里买了肉、蛋、蔬菜、面条等东西,然后准备到路边打车。
他以为她还会再反抗纠缠的,没想到伸手一拉,她便乖乖起身,挨着他的身子往前走。她的脸小小的,几乎是钻在他的腋下。江远遥将她往怀里拥了拥,慨叹道:“乖乖的,别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