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城公主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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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轶下令让部下去搬粮食过来,自己则留在此处保护白晚芦和柳萧云。
“嗯,一个良人,一个贵妃。”
白晚芦道:“你是一国之君,谁敢抢你的女人?”
“你来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吧?”白晚芦想要掰开周君邑的手,奈何力气不敌他。
“你竟敢直呼孤的名讳,你这个坏家伙,孤要惩罚你。”
见柳萧云一个人手忙脚乱,身体尚可的百姓们纷纷走过去道:“柳姑娘,我们帮你吧。”
“晚儿,我要去边界了。”周君邑忽然伤感起来,白晚芦当即一愣,也不好再掰他的手了。
柳萧云走过去,语重心长地说:“娘娘,别忘了你的身份。”
“退朝吧。”
外界是一片花红柳绿,可此地却寸草不生、硝烟不断。戍城内,百姓们怯生生地躲在残破的屋内,有婴孩饿得哇哇大哭,母亲用煮好的干草给他喂水。
那是白晚芦第一次见周君邑使用那般惊人的功夫,他并未攻击铁掌杀手,而是身手敏捷地戏弄他们,他脚步如幻,似有高深莫测的轻功,手臂挥落间,看似毫无力气,可打在对手身上,却是劲道十足!
王城内,自从成为“白雀妃”变得无事可干后,白晚芦感觉整个人都要荒废了。
“是!”众人领命。
安城喜上眉梢,忙掀开帘子,喊道:“君上哥哥!”
白晚芦一怔,诧异地看着安城。
“何为下等事?”白晚芦脸上失去笑容问,“对公主而言,种花、修花是下等,赏花则是上等?那母亲生育可是下等?受子女孝道则为上等?”
“会不会是陷阱?”顾鹰皱眉。
“嗯,说得有些道理。”周君邑又道,“孤也觉得,一个顾鹰还不够,太师大人,你家儿子也该休息够了吧?让他随孤一同前往边界。”
周君邑心下一惊,忙道:“舒轶!疏散百姓!顾鹰,去找朱将军,拉起防护网,预防敌军的偷袭!”
白晚芦瞪大眼睛,道:“你要出去吗?”
“祖宗,您这哪是出去玩?您这是出去打仗啊!”小房子心疼地说。
没过多久,舒轶带着潜出去的军队回来了,他禀报周君邑:“慌乱中听他们的人说,是数百只鸟雀点燃了军中的军粮和营帐,现在大火蔓延,已经救不了了。看样子,这一次他们只能撤回自己的老窝了。”
“臣领命!”铁甲在身的顾鹰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转身走出军营,号令百位精兵,于戍城城墙上守卫城门。
陵州城内的人纷纷跪下叩拜:“恭迎安城公主回城。”
白晚芦嘴角露出一抹笑,道:“叫上你们的兄弟姐妹一起去,越多越好。”
百姓们的踊跃和团结令柳萧云十分感动,也让受伤将士们的心得到了安慰。
周君邑忽地翘起嘴角,说:“这么盯着我看,是发现自己要爱死我了吗?”
白晚芦笑笑,道:“或许这能力是天生就有的吧,我自小在各处飘荡,自打我记事开始,我就能和鸟雀交谈了,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有时候还能帮助到我。”
安城抬起头来,骂道:“你懂什么?笨蛋!”
安城指着她的手指莫名地一颤,脑海里回想起最不愿面对的过往。她低着头,眼睛浮现一片水雾,她咬牙道:“才不是呢!”
有宫女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而另一安置处,则是厨房。
被搂在怀里,白晚芦挣扎道:“你干什么?”
“舒大人。”白晚芦又道,“你随我一起去煮吃的,让人帮忙分给大家。还有……”话还未说完,整个戍城忽然在炮火中震动起来,百姓们被吓得尖叫着挤成一团。
“舒轶。”周君邑唤来舒轶,道,“你同晚贵妃与柳姑娘在这里照顾百姓,从军粮里抽一部分过来给他们做吃的,我和顾鹰去找这里的将领。”
“当心!”顾鹰抓住柳萧云的手腕,将她拉到身边,落在了周君邑的马车上。
忽然,腰间的双臂搂得更紧,周君邑蹭了蹭白晚芦的脖子,满足地说:“晚儿肯承认是我的女人啦?”
周君邑却淡淡一笑,道:“老四好提议,不过,最能稳定军心的,莫过于一国之君了。孤决定,孤带着顾鹰一同前往边界支援众将士。”
看着不远处弥漫的红和浓烈的烟,朱将军疑惑道:“舒统领他们没那么快就到啊。”
周越凌道:“我们可先派遣一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到边界,先行稳住军心。臣弟愿带领兵部援军和粮食,前去应援。”
“安城不坐车了,安城和哥哥一起走回去。”安城挽着周君邑的手,撒娇道。
“安城——”此时,安城忽然听见轿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春色明媚,陵州城上空漂浮着城外吹来的花瓣,一辆马车自城外款款而来,车上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艳若春光的脸庞来。
于是,她在御花园中,抢着要和宫女们一起修剪花枝,宫女们没有办法,只好依着她。
军队吹响紧急号角,攻城的敌军见此,只好舍弃这一方城池,赶紧回了营帐。
“说来听听。”
看着重新起来抗战的将士们,白晚芦披着披风站在夜色中,望着苍茫的夜色发呆。
安城一愣,看着白晚芦真切的眼神,一时之间低着头,紧紧握着的拳头忽然松开。
白晚芦一愣,旋即目光有些哀怜,问:“我能做些什么吗?”
百姓们缓缓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眼神热烈而又期盼地看着白晚芦,仿若看着的是一束救命的光芒。
舒国予在堂下附和道:“难得四王爷有这样一片心,君上,臣附议。”
“晚儿,你和他们一样,躲起来。”叮嘱好白晚芦后,周君邑匆匆赶往城墙上。
原本周越凌是想请缨去边界获得将士们的信任与支持,没想到周君邑会反客为主!如今,还把舒轶也带走了,是想试探他趁君上不在祭国时会做些什么吗?
周君邑戳戳安城的鼻子,道:“好好好,咱们走回去。”
周君邑却弯唇一笑:“哼,孤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东西,要不要都见识见识?”
“晚儿是孤的,你不准想。”
顾鹰与舒轶虽有深厚的武功,可手下的士兵却不是铁掌杀手的对手,士兵们一个个战败,顾鹰与舒轶要面对七个强大的敌人。
宫女们闻言,看向来人,纷纷出来行礼:“拜见安城公主。”
白晚芦正襟危坐着,脸上却有一丝俏皮闪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而在军营内,面对着跪拜在跟前的将士们,周君邑却没有一丝动怒;反之,他神色和蔼,扶起将领朱将军,道:“受苦了,孤的将士们。”
白晚芦拧紧眉头,虽不知安城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思及她毕竟是祭国公主,是周君邑最疼爱的妹妹,便放柔声音道:“对不起,安城。”
今日,祭国王城有喜事。
柳萧云钻进车内,和白晚芦坐在一起,周君邑道:“放心吧,顾鹰会收拾这些家伙的。”
“我晓得你的意思,我会注意的。”白晚芦拉着柳萧云的手说,“在外面野惯了,总是要适应适应,对不对?”
戍城内部,有两个安置处。一处为医馆,柳萧云协助萧太医忙得不可开交。生病的百姓、受伤的将士,无一不要马上医治。
“孤要干什么?你是孤的爱妃,孤什么都能对你干。”周君邑坏笑着说。
周君邑拍了拍小房子的脑袋瓜,道:“小房子!快说些盼孤好的话。”
“你是孤的爱妃,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周君邑捧着白晚芦的脸,认真地说着。
柳萧云走近白晚芦,说:“傻瓜,你疼那些宫女我理解,但你现在毕竟是贵妃的身份,总要有些样子。若不然,被旁人看去,又会说闲话了。”
铁掌杀手面对三个人的联手,并没有讨到好处,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在周君邑等人眼皮子底下隐进了忽然生起来的烟雾中。
胜仗三日后,将一切安置妥当,周君邑等人启程回陵州城。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顾鹰一声:“保护君上和娘娘是你我共同的职责。”便见他跃到了马车的后方,与舒轶一前一后护住了周君邑的马车。
安城负手在背,旋了一个圈儿,看着四周的状况说:“听说君上哥哥新纳了贵妃,作为君上哥哥最爱的妹妹,安城当然要来看看了,只是……”安城望着白晚芦沾着泥土的手,问,“你是堂堂贵妃,怎的做这等下人做的事情?噢……我听说,白姐姐原本就是君上身边的下人,也难怪了。”
“那里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我们随时可能被炸成炮灰。”周君邑认真地说。
不容迟疑,他们各自分工,将所有百姓都带去了安全区。
周君邑与安城缓缓往城内走去。
铁掌杀手离开后,方才和白晚芦一样诧异的舒轶半跪在周君邑面前,道:“微臣保护不力,还望君上责罚。”
“公主,咱们回去吧,边界战乱,君上也是为了公主好啊。”晓菱在一旁安慰安城。
白晚芦走到石桌旁,抚摸着柳萧云方才端来的一盆花,说:“这玉兰洁白如雪,恰逢成长之时,很像安城公主,作为歉礼,我把这盆玉兰送给你吧。”
说罢,他走出了厨房。
可是如今他看见的,并非如此啊。
周君邑道:“定会凯旋的,小房子,随孤去明月厢找晚儿。”
朱将军热泪盈眶,他双手高高拱起,如鲠在喉:“君上……”
安城看了看,直逼白晚芦处,柳萧云作揖行礼,道:“见过安城公主。”
“周君邑!你当他们都是聋子吗?”
“胡说,孤大祭国的将军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周君邑纠正朱将军的话,道,“如今,既然孤来了,这场战役就一定要胜利!顾鹰!”
“你……你要干什么?这是马车啊!马车!”白晚芦涨红了脸,身子已被周君邑压得呈半躺的姿势。
安城被说得哑口无言,她咬咬牙,转身说,“白姐姐兴致真好!要我说,人有三六九等,事也有三六九等,该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像白姐姐这种人就不该做下等事。”
近日,边界敌军作乱,守城的将士们缺乏粮食,军心涣散,敌军很快就要突破边界了。
“谁要你的玉兰花啊?”安城没好气地瞪她。
周君邑于城墙上对着撤退的敌军,高声道:“孤的国土一寸也不能少!尔等来多少人!孤的将士就杀多少人!”
君上真的如父亲说的那般不理朝政,整日花天酒地吗?
“责罚了你,谁来保护孤?”周君邑扶起舒轶。
“数百只鸟雀?”朱将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舒轶一怔,旋即缓缓平复了面部表情。
安城捧着脸蛋,脸上淌着愉悦的光:“可算回来了,好想君上哥哥啊。”
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对于周君邑多了一份尊敬,是对君上的那种尊敬。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晚芦想要解释什么,忽然手被周君邑拉住,一个旋身,她便面向周君邑,周君邑将她扣在怀里问,“晚儿,跟我去边界,你怕不怕?”
“臣等附议!”百官皆下跪,唯有郭明诚与其子郭谓卿站着。
打情骂俏的声音从轿内传出来,骑马走在前头的顾鹰与柳萧云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谁要你道歉了?”安城垂头,埋怨般地呢喃。
“马车又如何?他们听不见的。”
舒轶想了想,道:“也好,那臣告退。”
“是不是觉得孤深不可测?”周君邑骄傲地说。
在场的宫女们个个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于门口处望门内,是一片黯淡的光线,可于门内望门外,却看得十分清楚。舒轶方才的纠结,白晚芦全都看在了眼里。
然而,就在两军对峙之时,一大群鸟雀衔着枯枝树叶偷偷摸摸地出现在敌军营帐上方,其中有一只体型较大的鸟儿衔着的居然是燃着火星的枝叶,枝叶丢在粮草与营帐上,火光迅速蔓延,惹得驻守的士兵们手忙脚乱。正当他们去灭火时,鸟雀们如离弦之箭朝他们飞过去,用尖利的喙和爪子攻击着士兵们裸|露在外的皮肤!
几只鸟雀扑闪着翅膀飞过来,白晚芦望着它们,凝重地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忙?可以吗?”
柳萧云暗暗拉住白晚芦的袖子,安城气得回身指着她:“你!”“公主金枝玉叶,自小享受的是荣华富贵,此处是下等人所待之地,本宫这就派人送公主回去。”白晚芦淡淡地说。
当晚,戍城内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和高亢的呐喊声,将士们取得胜利,在城内点起了篝火。
“啊——你别碰我!”
然而,在看到白晚芦的模样时,安城却愣神了。
白晚芦不似眉姐姐,看到她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谄媚讨好、故作熟络的样子。像白晚芦这样一朵清纯不沾染世俗的花,难怪君上哥哥会喜欢了。
“哥哥也想安城啊。”周君邑摸摸安城的脑瓜子,宠溺地说。
白晚芦被吓了一跳,忙抓住周君邑的手腕,道:“你……你干什么?”
“云姐姐,别那么凶嘛。”白晚芦在一旁替两个丫头打圆场。
“进去。”顾鹰低声对柳萧云道。
“才不是为我好。”安城失落地牵马往回走。
来到明月厢后,柳萧云正好出门倒水,周君邑拦下柳萧云的行礼,示意他们等在外面,自己进屋去找白晚芦。
戍城将士得了君心,士气大振,成功将敌军击退。
“末将遵命!”朱将军俯首叩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之礼。
“朱将军。”周君邑又道。
“顾将军,这里交给属下,你带着君上和娘娘先走!”舒轶在前一边御敌一边道。
旋即,周君邑看向白晚芦,白晚芦道:“你放心去吧,我会处理好这里的。”
“唉。”白晚芦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作为流民,被王室抚养,应是幸运的。但是背后的流言蜚语却又是难以承受的,这个王城啊,真的是深不可测。”
渐渐涌到街头的百姓们纷纷下跪叩谢:“君上万岁,娘娘千岁,感谢君上和娘娘。”
唤娘娘,总是生分了些。
军队行驶了十余天,才缓缓到达边界戍城。
“君上哥哥,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娶了两个姐姐啊。”
如今,君上来了,戍城有救了!
鸟雀们“呼啦”一下子散开——
“是早就知道了,但始终不敢确定,就等着某个人对我坦白。”周君邑微微有些不悦,嘴巴翘得老高,跟前几日那个意气风发、果敢勇猛的周君邑完全不一样。
“是啊,让我们也帮帮忙吧。”
柳萧云摇了摇头,将白晚芦拉到一边,缓缓道来:“晚儿,有些话我得跟你说,免得你无意触碰到了安城公主的伤口。”
白晚芦看着已经安抚下来的百姓,道:“我这里尚且应付得过来,你身为兵部统领,去帮助君上和顾将军吧。”
看着军队走远了,安城有些失神,为什么君上哥哥可以带白晚芦,也可以带白晚芦身边的丫头,却不能带上她?
看着手下们有条不紊地解决战后的狼藉,周君邑这才将手从帘子上放下,安分地坐在车内。
“你们没事做了吗?在这里嚼舌头?”身后,柳萧云搬着一盆花放在石桌上,教训着两个宫女。
安城赌气地抱走玉兰,说:“我受了你的花,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说罢,气呼呼地离开。
“大家听我说。”白晚芦爬到一张凳子上,大声喊道,“祭国君上并没有忘记你们,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的!我们从陵州城带了粮食过来,请还能行动的城民助我们将粮食煮好,分给大家。身体有疾病的请跟着柳姑娘走,我们还请来了大夫,会治好你们每一个人的!”
他只是把她当成小妹妹而已,然而安城不想君上哥哥把自己当成妹妹,她想他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对待。
安城闻言,并没有高兴,反而愁眉苦脸起来:“可是我听说君上哥哥又娶了两个女人,他哪儿有时间想念我呢?”
白晚芦偷偷看了他一眼,道:“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你们……谁是晚贵妃啊?”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颇有些骄傲的味道。
这里的百姓虎视眈眈,若是看到了干粮,一定会扑上来抢的。
“是。”舒轶抱拳领命。
舒轶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暗暗道:“舒轶!别想太多!你是舒家的儿子,你的主子是四爷!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她也流离失所过,她总觉得要为边界的百姓做些什么。
白晚芦回忆起安城异样的样子,难怪说她自小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她会是那样的反应。
刹那间,城墙上的火柱全被遮掩,整个戍城城墙陷入黑暗之中。敌军正疑惑着,忽然见月色下闪过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芒,才发现是戍城故意让他们失去目标后进行的回击!
马车穿过一片密林,忽然,有什么东西夹着风声呼啸而来。顾鹰警惕起来,道:“有危险!”部下们还没来得及戒备,便看见几只带着长链的铁爪伸了过来!
堂下,舒国予与周越凌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自王城门口到陵州城城门,并排站着一众侍卫与宫女,看热闹的百姓将通道围得水泄不通,不停地交头接耳。
白晚芦怔怔地看着周君邑,那一刻,阳光仿若透过车顶落在了他完美的侧脸上。
军队离开陵州城的时候,安城公主骑马追了上来,想跟君上哥哥一起走,被周君邑喝止回去了。
“小房子是想主子的那种想,君上是想心上人的那种想。”小房子乐得不可开交,周君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反驳小房子的话。
“是,娘娘。”柳萧云领命。
白晚芦换上了方便行动的衣裳,替百姓们和将士们分粥菜。见舒轶也在一旁帮忙,白晚芦道:“舒统领。”
白晚芦躲避着周君邑炽热的目光,道:“边……边界有什么可怕的?”
白晚芦平静的神色忽然渐渐凝重起来,她抓住周君邑的胳膊,低声道:“它们告诉我,敌军埋伏在山间夜色下,打算以火箭偷袭戍城!”
与此同时,在夜色的保护下,舒轶正带着一众人马从城门的侧门潜了出去。
“嗯,注意安全。”周君邑叮嘱,随后他和顾鹰前去军队。
“小房子恨不能君上立马凯旋!”小房子道。
“这个娘娘可真不似个娘娘,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不,那的确是敌方军营处,敌军也真的撤兵了。”周君邑淡淡地说,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还不太确定。
铁掌杀手们冷血残酷,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二者交手时,战况激烈,柳萧云看得抓紧了白晚芦的胳膊。
“这可是一座进来了,就很难出去的城啊。”柳萧云也叹道,转而低吟,“只要初心不负,就好了。”
“愿……愿君凯旋?”白晚芦道。
一直绷着弦的白晚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禁道:“跟她哥哥一样,真难应付,不过这丫头倒还真有趣。”
柳萧云追忆道:“顾鹰同我说,安城公主其实是君上母妃的义女。当年,安城公主不过是一个衣衫褴褛,连饭都吃不上的邻国流民,是君上的母妃见她可怜,将她带回祭国,当成义女来养,怕小姑娘受到欺负,前君上就封她为安城公主。”
安城盯着白晚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活泼地见礼:“安城见过白姐姐。”
“爱妃怎么那么激动?孤只是想你了。”
防护网已从护城河里拉了起来,那是数丈高的铜网,是戍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虽能抵抗敌军的火箭,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周君邑拧眉:“率领手下精兵,击退敌军!护我祭国江山!”
白晚芦微微叹了一口气,“方才才遭到刺杀,现在你还笑得出来,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君上啊?”
让马夫停下车,安城跳下去,直奔向周君邑的怀抱,道:“君上哥哥,安城想死哥哥了。”
马车上,周君邑与白晚芦并排坐着,道:“原来孤的爱妃还有操控百鸟的本领,火烧营帐的计策真好。”
“唉,你呀。”柳萧云拿白晚芦没办法,只能叹气。
鸟雀们兴奋地旋转起来。
周君邑上了马车,柳萧云从里面走出来,重新骑上了马。那马儿方才受惊了,顾鹰安抚着马儿,抬头对柳萧云说:“离我近一点儿。”柳萧云点点头。
闻言,柳萧云蹙了眉,白晚芦却游刃有余地接招,她浅浅笑道:“这哪是下人做的事呢?前些日子本宫向君上埋怨,觉着君上把本宫保护得太好了,本宫再不活动活动就该浑身发霉了。于是,经得君上同意,本宫才过来打理这御花园的花,好让它们来年开得更盛一点,就如同我祭国昌盛的江山啊。”
白晚芦侧头看着柳萧云,领会了她话中的含义,她道:“会的,云姐姐。”
“末将在!”朱将军跪下。
“君上,臣弟有一对策。”周越凌跪在朝堂,拱手道。
白晚芦给予坚定的笑容道:“君上没有忘记你们!我是君上册封的贵妃,这位是王城兵部统领舒轶舒大人,我们都是受君上所托,留在这里照顾你们的。君上与顾鹰将军此时此刻正在与戍城将领商议战事,请大家相信,君上没有抛弃任何一个祭国子民。”
末了,咽下一腔难言道:“戍城缺乏粮食和水,还有一众百姓无处可去!末将无能,末将无能啊!”
“怎么了?”周君邑预感不妙。
忽然,她似想起什么,吹了一声口哨。
“云姐姐。”白晚芦吩咐道,“你带病弱的百姓去萧太医那里治病。”
周君邑派人去修缮百姓的房屋,百姓们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有几只鸟儿飞到了戍城内,落在白晚芦的肩头。
“她怎么了?”白晚芦问。
周君邑居然有这般功夫,可面对她的欺负时,从始至终都没有显露出来过。
“可是,君上要臣在这里保护娘娘。”
周君邑笑起来,微微仰着头,靠着马车说:“每天管那么多事已经够累了,何必让自己更累呢,身为一个普通人,都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如果每天的生活都那么紧张,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顾鹰上马道:“将受伤的兄弟们抬起来,咱们继续赶路,去下一个地方医治大家。”
柳萧云抬头看向白晚芦,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你呀,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铁掌杀手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只要谁给他们钱,他们就替谁杀人,从来不过问是什么人。
一定会的,唯有初心不负,才能幸福。
“没关系,这里已经很安全了。”白晚芦微微笑道。
“我说了,你不要叫我娘娘嘛。”白晚芦嘟着嘴,略有不满。
“就这么着吧,朝堂内还请四弟、太师大人和郭大人为孤分忧了。”周君邑缓缓道,似乎已经看透了周越凌的心思。
“娘娘有何吩咐?”舒wwwhetushu.comcom轶走过来。
“是啊,但听说君上最宠爱的就是她了。”
君意不可违,周越凌等人只能应下。
“那样的东西怎么能给孩子喝呢?”白晚芦见此,迎上去想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周君邑抓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真是一个笨蛋!明明她的身份地位要比她这个假公主高,她道什么歉?
周君邑耍赖道:“我不,晚儿,你说我把你留在这里好呢?还是带去边界好呢?留在这里不好,你会被人欺负,被人欺负就算了,要是被谁看上了,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晚儿是块宝。”周君邑忽然搂过白晚芦,珍惜地说。
“好勒。”小房子乐呵呵地随着周君邑走,说道,“君上是不是想娘娘了?小房子也想娘娘了。”
“哇,贵妃?谁运气那么好,一来就和眉姐姐一个等级?”
铜网拉起来的时候,敌军的火箭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夜色中。
“臣在!”顾鹰抱拳!
“君上是一国之君,娶两个女人很正常,但是公主是君上唯一的妹妹,这个不一样的。”晓菱安慰安城,闻言,安城又笑起来,觉着晓菱说得有道理。
周君邑抱她抱得更紧,说:“我舍不得离开晚儿。”
站在厨房门口,舒轶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又看着进进出出的百姓和受伤的将士,年轻的眉头忽然拧得很紧。
安城公主不过十五岁,天真可爱又容易满足,对她而言,只要君上哥哥疼自己,这比什么都好。
那是安城公主,周君邑最小的一个妹妹,因三年前母妃病逝,在清光寺里吃斋守孝三年,今日恰逢三年已过,于是启程回城。
“柳姑娘,你快带病弱的百姓去萧太医那里,那里安全。娘娘,咱们先退出危险区。”舒轶赶紧道。
“我们真的会赢吗?君上真的没有忘记我们吗?”一位白须老者颤抖地问。
“嘻嘻。”安城满足地靠着周君邑,往王城内走去,对安城来说,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只有她和君上哥哥两个人。
她身着简单,一袭如雪的白衫,那玉兰花衬得她尤为好看。她脸上的光芒柔和,眼神如泉水般澄澈,她哪里像个深宫里的人?
“君上三思,那边界烽火连天,君上是一国之君,不能有任何危险。”郭明诚道。
“你先放开我。”白晚芦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的部队便被包围了,来人是七个身着银色盔甲的蒙面人,他们手里拿着的正是攻击人的铁爪!
若不是跟着来了戍城,舒轶一定会这样认为的。因为,以前的君上就是一个没有耐心、成日想着出宫玩乐的人。
“不能自保就喊救命,我来救你。”周君邑微微挑眉,笑起来。白晚芦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见周君邑如风一般掠了出去。
朝堂内一片压抑,那边界路途遥远,派援军前往已然来不及。
到了这个地步,戍城才算真正安全了。
周君邑掀开帘子,看着对方,夸张地叫起来:“好可怕啊,这些人冷冰冰的!”
贴身的丫头晓菱给安城倒了一杯茶,替公主高兴道:“可算回来了,公主。”
“君上大人也一定在想公主呢。”晓菱笑道。
舒轶看着周君邑,咽了咽口水道:“君上……好功夫。”
“你是安城公主?听小房子说,你今日回程,怎的不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了?”白晚芦问。
“你!你放开我!我才不是你的爱妃!你说过要经过我同意的,我还没点头!”白晚芦气得想抽出手打周君邑,然而,周君邑将她的手钳得死死的,肉麻道:“不要嘛,等晚儿开口好难的。孤的晚儿,前几日憋得孤难受死了,你就满足满足孤吧?”
“呵,铁掌杀手……”顾鹰饶有趣味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周君邑语气缓和下来:“带领受苦的将士们去填饱肚子,然后冲锋陷阵,给孤打死那群孙子!”
周君邑与顾鹰对视一眼,彼此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此时,白晚芦正在披外衫,周君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白晚芦。
宫女们忙行礼:“云姐姐。”
这时,城墙外的火箭渐渐少了下去,顾鹰立即指挥将士道:“回击!”
果然是她的君上哥哥,他来陵州城亲自迎接她了!
退朝后,周君邑阔步地回到寝宫,张开双臂伸了伸懒腰,兴奋地说:“又可以出去玩儿了,真爽!”
“晚儿,必要时,你那点功夫可能自保?”周君邑忽然开始摩拳擦掌。
“自恋狂。”白晚芦白了他一眼。
白晚芦同意去边界了,为的是那一句百姓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