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张其瑞进了旅馆房间的门，脱了鞋，立刻去浴室放洗澡水。南方潮湿，没有走多久就是一身汗，这对于有轻微洁癖的他来说，并不怎么好受。
蒋安琦盯着他看。这个男人有心事。
“别想动想西的了。”张其瑞似乎知道蒋安琦的心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早点回去休息了，明天要早起赶旅游班车呢。”
浴室里的水声还哗哗地响个不停。张其瑞脱了腕表搁在洗漱台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紧锁着。
蒋安琦撒娇，靠着门不肯走，“真是累死了。要不我们提前回家吧？妈妈从加拿大回来了，总是念着想见见你了。”
蒋安琦见他还是不同意，不免赌起了气，转身就走。张其瑞也没劝亦没拦，假装不知道一样，送了她出门，随手就把门关上了。
“你……你回自己房间吧。”张其瑞看到她还在，停了下来，“明天还有行程，早点休息。”
张其瑞接过毛巾，冲她笑了笑。
还是先打听清楚再说。
“没有的事。”张其瑞淡然道，“只是这天太热了，不怎么习惯。”
国际长途反应慢些，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响起声音。没人接，转到留言箱，熟悉的声音一遍英文一遍中文地说着，要对方留下口信。张其瑞捏着手机掂量了一下，挂断了。
蒋安琦靠在浴室门口，看着张其瑞擦脸，试水温，解开上衣，开始解衣服。
蒋安琦跟在他身后，体贴地拧了一块湿毛巾递过去，“擦擦吧，一头的汗。”
张其瑞依旧淡淡笑着，“我还没玩够呢。难得一个假。一回去就要被老头子抓去做事，又没得休息了。好了，回去吧，我要洗澡了。”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些年也没有半点她的消息。高中同学聚会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回避提到她，连老师都不肯提她的名字。毕竟那件事闹得那么大，始终是学校的丑闻。而且她也算是落难了，但以前人确实挺好的，同学们都喜欢她。所以这时候背后说她闲话，未免也有些不厚道。
有点像……那个人，但是未必就是她。
蒋安琦等着他拉住自己道歉，却只等来身后大门关上的声音。她鲜少收过这样的对待，气得跺脚甩手。可是张其瑞就是这种看着温柔，其实心肠硬冷的人，气也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回自己的房去。
而且这里离家乡也隔得挺远的，她没道理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谋生。
蒋安琦咬着下唇，试探着问：“其瑞哥，你没关系吧？从夜市回来一路都没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
张其瑞困惑地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了想，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张其瑞是怎么样的男人，认识他三年的蒋安琦最清楚不过。这个男人看着斯文儒雅，脾气也很好，但是城府却是相当深，从来不显然露水，说过做事，一丝不苟，旁人从来抓不着他半点纰漏。但是此刻他虽然嘴里说着不认识，但是一连串动作里的焦躁却泄漏了内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