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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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怎么办!一赐婚我不就死定了!”
“啊?”
使得尹遥雨尹状元的大名响彻整个京城,听闻这个消息,当时正赏着歌舞的李世民也微微一愣。从宫女太监的口中,他总能听到不同版本的这段经历。
皇后娘娘本来还笑的淡然,只是一见着两首诗,当下凝了笑容,一言不发地看着手中的诗卷,公主的诗完全被她丢到一边,娘娘不住的品味状元爷的诗,眼中流露出的震撼是衷心的赞赏。
这还用问吗?这就一准事定下来了!赢的肯定是咱们小公主呀!
顿了顿,他继续道:“要赢朕的长乐公主可不简单呵,小及子,你说,这赢的会是谁?”
题目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道出柳韵,何况在柳前尚加一字“画”,稍不注意便易落了俗流。
直到皇后吩咐莫愁将只芷的诗交予众人看,然后摇头,似乎是有些伤感般缓步,等她带着面色苍白的长乐公主与尹大人离去后,他们这才争先恐后的抢了诗页细细去看。
“钦点人才的是万岁您自己,好眼力的合该是您,臣妾何德何能!”
才情晦淡成新史,叹尽生平也做痴。
撅着嘴,她忍不住在心里吹口哨,一看着这么漂亮个美女在那里持笔而写,那画面一个“美”字,害她差点没流出口水来。
书香醺酿三分醉,墨影新凝一段悲。
淡淡瞥了她一眼,清冷的声音从唇畔逸出,冰冷的温度足够把人冻的浑身发颤。
“快快与朕道来!尹爱卿是如何胜出的!”
“小叶子,陪本官去为公主挑选礼物吧!”
顿了顿,她续道:“至于时辰嘛,”看了看日影西斜已渐渐淡了些许,她笑道:“若是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还做不出一诗的话,就算是输了罢。”
小叶子年龄毕竟还小,哪经的住这样的打击,当下抽抽鼻子便要哭了出来。一看他的架势,只芷突然清醒过来。
“啊?”
随着相处的日子渐长,新科状元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思想和让人哭笑不得的事迹就足够写上一大本传奇故事了。
只留下浑身僵硬的李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说到这里,李世民眉眼含笑,顿了下来。
呵呵,现在的形势越来越有趣了,这小小状元,还敢和朕的公主比文,我倒想看看最后如何结果。
“万岁是想问尹状元的事?”
忽然发现这样做很容易引的众人纷纷侧目,忙顿下笑声,但笑不语敲了敲独孤及的脑袋以示无奈。
不过现在是没人理她的,大家都沉醉在了长乐笔下勾勒出唯美的诗句中,只有一个小丫鬟白了她一眼。
“就罚他们陪朕好好玩一玩吧!”
不知道他们若知道这赢了千两白银的原是圣上时,将会有何反应。
抽了抽鼻子,小叶子稚气未脱的脸上有几分满足。他跟着的主子虽然日常的习惯实在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不过“他”心地善良,体恤奴才,比他在宫中跟过的所有主子都好!
隔日,宫廷上下沸沸扬扬着一件事,新科状元尹大人赢了以诗才闻名皇宫的小公主长乐。所有宫女、太监们通通输的血本无归。
“你买他赢做什么!朕要赢了这些小太监来罚罚他们,你居然!”
思绪飞转,他不觉又想起从小太监口中说起的这段,当真是分外精彩……
就在只芷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张大嘴时,长乐公主身前那张纸上又多了六字:“我怜柳墨香风……”
小叶子没有追究下去,也没来得及追究下去。霍然将手中正画的图纸揉成一团,起身,只芷目光熠熠,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一见万岁爷露出那样的表情,独孤及立马转了话锋,忙不迭点着头,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他故意以考究的眼光看去。
不过,小妮子锋芒毕露,不管是福是祸,该来的依旧会来!
一想到李穆绝美的模样,小妮子苍白的小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红晕,神经质般在那里怪笑个不停。
说的一本正经,只芷点头,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害的小太监脸色“唰”的一下变的通红,额头上不觉浮起三条黑线。
“当时您不知道有个性急的一下就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不会吧,我可是把所有的家当全部压了小公主赢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大人,您在消遣奴才呵,奴才、奴才哪还是个男人哦。”
少女的目光,落在依依纤柳上,轻锁眉峰,咬着唇但看弱柳拂水,似若有所思。
“小叶子哦,你太啰嗦了,男生这么啰嗦可是要遭人厌的呵!”
“没悬念的东西可不好玩呵!皇后娘娘宣布此次胜者乃是新科状元尹遥雨,万岁爷,您可不知道当初他们反驳的有多夸张!
微微一笑,顺着他的动作,那绝美的女子不再多礼,只轻轻的笑。
小太监不明白这个一向随和的新科状元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神情,但是直觉的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低头道了句:“奴才知道了!”
只芷淡然的笑,清秀的面庞上故做坚强的表情让人看了心下忽然一痛。一看到她的表情,揪痛的感觉忽然从心底蔓延上骨骸。
说起当初在与长乐公主比试诗文之时,尹大人一首七律技压从无败绩的公主,自那以后,谁不知新科状元可是才华横溢。
“什么?皇上有意赐婚?”
“啊,赖皮,我还没准备好呢。”
天气呵,真不是一般的好!心情呢,也阳光灿烂了。
咬咬牙,那小太监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从怀中掏出个红布包裹的小钱囊,他“叭”的一声拍在那一方几尺见方的空地上。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办!”
说着,眉清目秀的太监小叶子伸出手就要收回自己刚才拍在空地上那个小钱囊。却被只芷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拍掉了他想收回的手。
只见李穆俊美的面庞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转过头,他冷声道:“如果能得到太后的欣赏,那么你就安全了。”
心下一个回味,长孙皇后的笑容凝固在俊俏的脸上,心中一震。好个“和云碾墨轻毫蘸”,如此的灵逸脱俗。
“万岁爷,您的意思是……”
“输就输,还找什么理由!”

“但是呢,奴才觉得尹大人既然能中状元,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咱万岁爷亲点的人才呵!这个,奴才可说不准呢!”
大人,劝人的方式真特别……
灵机一动,她有了主意,忽然莞尔而笑:“那么,公主与状元便以画柳为题做诗一首吧。七绝,不限韵。”
长孙皇后的题一出出来,小丫鬟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长乐公主身上,只有莫愁,略有几分担忧的看着只芷。
笑的得意非常,小太监就像胜出的人是他自己一样,清秀的脸上一片傲然的神色。
一看他这表情,小太监明白自己的故事收到效果了,这才慢声细气的把结果说完。
“小叶子呵,不错不错,跟本大人混,你绝对前途大大的呀!”
意润华笺罄斐诗,心萦欲使句添奇。
是呵,他和她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和她一起承担这欺君大罪。他帮她的已经够多了,从凤阳到京城,一路上没有一件事不靠着他帮忙。
“欺君之罪乃是杀头死罪!本王为什么要帮你?”
那时的情景,小太监宝儿说的可是分外精彩,他复述不得,却记下了那首七律。不过,现下皇城中流传甚广的无非也是那首七律——《自嘲》。
李世民刚一过来,第一个发现他的小宫女顿时吓的浑身一个机灵,张口便欲宣了“皇上驾到。”,却被皇上身边的贴身小太监独孤及给制止了。
当两张白纸同时将诗题交予皇后。
宫女们大声欢呼着小公主再次赢了新科状元,此起彼伏的赞美声中,除了长孙皇后,谁也没听到只芷的声音。
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有没把这么件大事当回事放在心里。小公主脾气骄蛮,万一得罪了,可是不妙。
啧啧,瞧瞧那拿笔的姿势,多正规呵!
“的确,事情还没有发展成那样。”
这点是不容置疑的,不过只芷下一句话立马将他从天堂打落地狱。
偷偷瞅了瞅太宗的神色,独孤及看的出圣上的兴致还是挺高的。要计较他们参赌的话早就拉下脸了,不过皇上还饶有趣味的隐了身去观察他们,看来还是挺高兴的。
偶有几个小丫鬟的目光落在只芷身上,颇带同情。她们看来,只芷在一说出“愿与公主笔诗文”,就等于认输。
啧啧啧,瞧瞧那官服被“他”穿成这副田地,实在皱巴的让人崩溃。他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改造事物的本领一流呢,还是该继续劝他家大人赶紧换身行头。
被他的神情一下子逗乐了,李世民好笑的看着他,微微点头:“是,皇后娘娘喜欢翻新,这的确是她的风格。然后呢,怎么样呢?”
用力抓着眼前依然面无表情的男子用力晃着他,她忍不住想拧一拧他的脸,却害怕被他一掌拍飞,小妮子可见过他杀人时的狠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想到这,浑身一个机灵,眼前不觉又浮起李穆的影子,如果冰块脸的家伙在就好了,这样她也不会这么看长乐公主流口水了。
话刚一说出来,小叶子的脸就垮了下来。
“本王早告诉过你,若暴露身份,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为人奴才的,自然要为主子打点好这一切,至于主子怎么办,那他只有劝的份呵。
小叶子也说不清到底该如何解释主子的表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芷现在绝对有问题。不过他才不会傻的说出来,他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折子丢给她后,忙不迭退开老远。
傻傻的看着他,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说玩,李世民笑骂着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快给朕把那重点说说!”
如此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她以为“他”只在棋艺上不凡,连着吟诗,都如此出采……
谁不羡慕他小叶子跟了个好主子,今后就指望着飞黄腾达,可到了状元府,小叶子刚住了三天,就隐隐觉得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完美。
愣了下,独孤及眼珠儿一转,立刻愤愤不平迎合着。撅着嘴,他兰花儿指一点那聚众的人群,嚷嚷开了。
怕是只要稍懂文墨的文人,一见此诗的确会身有感触。
只见空地上已堆积了许多碎银,小太监看来面容稚嫩,一看就是新来的,也不知积攒了多久才攒到那么几两银子。
好心的宫女如是提醒着。
“状元爷到底是男子,才思总不能输给小姑娘吧。买状元,六两银子!”
说实话,独孤及现下是真吃不准到底万岁要谁赢。买尹状元吧,长乐公主可是万岁爷最宠溺的女儿。卖公主赢吧,尹大人也是万岁亲点的,看来对这尹大人印象还不错。
静谧的桃花园,花影纷落。
雪白的素笺上,一字字清秀端正,正写着:
“天啊,小叶子,你一哭。到时候肯定丑丑的,难看死了!连院子旁边的大黄也会嘲笑你的哦。”
“那时天色已晚,公主的诗,文采卓然,受到了众人的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但是,这次皇后娘娘似乎是要出点新的花样,并不和往常一样以谁的诗多为胜出,也不以谁的诗好为胜出!”
虽说是闺中做诗,但公主的诗却胜过了所有人,谁能比长乐公主厉害呵!还有几个鄙夷的看着“她”,圣上选出的状元原来头脑还是有点问题。
“可现在只是一个设想是不是,万岁爷不是还不知道我并非男子,事情还有转机是不是?”
研墨铺纸,长乐想也不想的挥毫在宣纸上书写。
“一听这话儿,不止长乐公主愣了,所有太监、宫女们通通都愣了。这样的事可是第一遭呢!”
“莫嚷嚷,搅了皇上的兴致!”
“皇后不必多礼。”
李世民看过那首七律,本来想着他们那些人以讹传讹的人将事情夸张化了,哪来的这么夸张的事。不过,七律却隽刻在心中,算不得虚假。
“禀万岁,奴才买的是尹大人。”
他的注刚一下了,所有人都以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

直接看李穆那张冰块脸,对任何美女具有绝对毁灭性的免疫力。
宫女太监们先看到的是长乐公主的诗,那文风只叫一个华丽、用字那叫一个端秀。一见这诗,所有人都放下心了。
轻轻啜了口手中的轻茶,李穆漠然的模样没有受到分毫影响。只是两人的反应未免相差太大。这厢,只芷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大人呵,您穿的可是官服,穿官服要沐浴、焚香的,不然可是对朝廷的大不敬呵!那可是要杀头的!您读的书多,比奴才明白呀!”
不过,现下宫女、太监们通通下注的下注,看比诗文的看比诗文,哪有空管皇上来了。李世民见状不觉摇头,直叹着他这新科状元还真有拉拢人的本事。
嗯?从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这些小太监的死活,大人毕竟还是关心他的!
漠然放下手中茶盏,李穆的眸中淡然的不见任何波澜,仿佛欺君的罪名,与他而言不过一件极其简单的小事一般,他在意的只是帮她对自己有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要说诗才,长乐小公主虽说是少有人敌,但是尹状元可是您钦点出的状元爷呵!万岁眼力非凡,奴才对您的景仰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
眼前那袭红袍越行越远,小叶子一刹那的迷惑,这新科状元,不像表面上看来简单呵……
胡思乱想着,她一时竟忘了自己在和公主比诗文。眼见着长乐一首诗已完成了一半,可把莫愁急的心下“砰砰”直跳。
没注意到手中抱着的男子已呈现出僵化的模样,她兀自又笑又跳的放开他,然后一溜烟跑到老远去了。
不等他开口,长孙皇后已淡然而笑,就这么简简单单道出了他来的目的。毕竟,当初御花园那场比试,没有人能忘记那决定性的一首七律。
状元尹遥雨的实力,从此再无人怀疑,虽然“他”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但已能写出如此老练而悲叹的诗,着实不简单。
长孙皇后淡然道着,漂亮的凤眸轻轻一扫,忽见花园外的流觞旁,一个身着青衣小袄的俊俏少女正展开一铺宣纸,旁边有三两个素衣少女帮她研开一松烟,侍墨待她动笔。
是呵,她怎么没想到!
等李世民到了御花园后,只芷硬赖着与长乐公主比诗已是数十篇。
“莫若松烟点净斋。”
然,却有三人赢了赌注,除了两个赚翻了的小宫女和小太监,那第三个神秘人更是赚一千两银子却不知所踪。
天呀,是不是扮男生扮久了,害的她心理都有点不正常了。
不反驳,也没应和,长孙皇后虽在笑着,却显然是不信她说的话。现在就算疾笔去写,也未必能在影子完全融合在一片黑幕中完成吧。
只是一颗心全然被精彩故事吊起来的李世民一时也没注意到他逾礼的举动,霍然起身几步走了下来,忙急声催促。
“这样算来不是只有一个人卖状元爷赢?咱家看状元爷文思似乎也挺不错呵。”
如果大人没有去的话,必然会以为是故意轻视她,这引发的敌意足够使她前途一片黑暗。只是只芷似乎分毫没有想到这一层一样,笑的颇是风轻云淡。
“买谁赢呢?”
这厢,惟剩下众人乐不可支的下注的下注,喝彩的喝彩。
伴君如伴虎,他可得好好揣摩下,圣上到底想着是什么。猜错了,可是要触怒龙颜。是故,一时半会儿,独孤及也不敢妄下定言。
听小太监讲的当真绘声绘色,他倒有点吃醋自己当时怎么没在那地儿,只能听人复述,这样……毕竟是少了点场景的气氛。
捋着飘然长须,李世民点头,似在思索什么一般。
欲哭无泪,小太监可急出身冷汗。他好不容易才攒到那么六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的要贡献出去了。
咬紧牙关,小妮子暗暗捏紧了拳头。
“长乐公主可从来没过败绩呀!前任的新科状元文大人知道不?三年前可是咱们公主的手下败将呵!”
“还有人应和着,就是!怎么可能有人比公主才厉害呢!
“另一个就立马说,一定是看错了!
口上虽然不假颜色,心里可是乐的心花怒放。他这状元,可真给他长脸!不过龙威毕竟是龙威,还是不可随意几下便露出破绽的。
这首七律,且不说颈、颔两联的灵动与工整,单单一句“心萦欲使句添奇”,把诗人做诗的痴迷与无奈写的淋漓尽致,难怪皇后一个爱诗爱书之人,看了此诗如此感触良多。
现下,她实在没有任何的道理让他为自己承担下如此骇人的罪行。用力的睁大眼睛,绝对不能让眼泪掉下来。
不扰林风、不惊飞鸟的走去,中年英挺的男子坚毅的面容上有一抹宠溺的笑容。取下眼前沉浸在书香中的女子肩上的几片粉色的桃瓣,他的指掠过她身后飘散一地的乌发,笑容温柔。
“不管怎么说,尹状元都是难得的人才,而当初皇后亦有言,能降伏长乐的人便招了当驸马。如此说来……”
“谁说没诗文呵,微臣已经有了首绝句。”
“不必了!”
“对不起,我不该总是依赖你。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谢谢你。”
一抬头就见圣上似笑非笑的目光正定定落在自己身上,就吓出身冷汗。
以两人为中心,真真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那些个宫女太监们人人都瞪大双眼、竖起耳朵,生恐错过了一个细节。
混度流年随水去,虚留往日葬风离。
不迭应着,独孤及登时一阵小碎步,匆匆向那一圈圈围着的地儿疾步而去。买完二十两银子的注,又匆匆跑了回来。
“买定离手,看看是咱们公主厉害还是状元爷厉害呀。”
“尹状元,现在日已西落,若再无诗文,这局便要算长乐公主胜出呵。”
可是他知道她没有恶意的。用力的摇摇头甩开无奈的苦笑,小叶子递过个折子。
“你买的是谁赢?”
踌躇下,他偷眼瞄过万岁。
独孤及吓的慌忙跪倒在地,不住的叩头。
“嘿嘿,你叫啥名来着?”
“你二人同时写一首诗来总结诗路漫漫的感触吧,谁写的好,就算胜出。”
苦着张脸,小叶子做了个杀头的动作,真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拧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他”也敢比试?
分明是个小丫鬟,本就是最没地位的了,连这么个没地位的小丫鬟也拿不屑的目光来看她,只芷欲哭无泪。
想想自己好歹也一状元身份,连丫鬟都能唾弃她,可把她抑郁的够呛,就在她们说话的空儿,长乐公主颈句一字“逸”也结束了。
“皇后果然好眼力,推荐的人才果真非同一般。”
“翠玉成笺千树幻,清风水漾纠青阶。我怜柳墨香风逸,莫若松烟点净斋。不止诗韵浓厚,而且最后一点最是出色,将柳的风韵刻画淋漓。好诗!”
唔,那应该是兴奋的表情吧。
瘦弱的身板挺的笔直,坚定的目光和紧抿的薄唇,使得她清秀的面容上隐隐显现出一种玉石俱焚的气势。
满足的趴在草地上,手里抓着支毛病,不停的在一张雪白的纸上的画着。只芷分毫没感觉到自己这样的姿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折腾坏了跟在她后面的小奴才们。
别的且不说了,“他”今天又穿着朝服胡乱躺在脏兮兮的草地上,草腥气息四溢周遭,光闻闻就让人心里无法承受,也不知这状元爷怎生的那么大的胆子,居然真躺了下去。
好半天,眸光陡然一转,正看向身旁自己这贴身小太监独孤及,唇畔不觉勒出了抹爽朗的笑意。
不过后面的话,小叶子可不敢说出来,这尹大人变态是变态了点,不过好歹也是圣上超擢选上的状元爷呵,可不是他一个小太监惹的起的。
“不过开始状元连输了三局呵,然后又常常才竭,还是长乐公主看来比较厉害。”
“小及子,你说朕是该罚他们呢,还是该怎么样?”
这厢,只芷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终于有个买她赢的人了呵,比第一个她强迫买她赢的人下注下的可高多了,六两银子呵。
一听这个消息,只芷忍不住跳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李穆,圆圆的眼睛瞪的老大。有没有搞错,赐婚耶!
“就是,万岁爷可得好好罚罚这些不长记性的小子们!竟然在皇宫中参与赌博,您可是金口玉言明文禁令这事呵。”
“横看竖看也是公主殿下比较厉害呀,万岁爷,瞧您这话问的!”
蘸了蘸清墨,她得意的瞥了只芷一眼,]第四句终于也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收了漂亮的一笔:
说的眉飞色舞,小太监一时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舞足蹈的模样实在不雅,在皇上面前这样可是不敬。
微笑,她端秀的娇颜上没有一点自得的颜色,似道着个微不足道的事般,宠辱不惊的模样,当真是风轻云淡。
抬头,只芷茫然的四处望望,还是懵懂的模样。
“啊,你别哭呵,千万别哭!”
“万岁息怒!万岁息怒!奴才这就去改买公主赢!”
一听这话,只芷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她一时没注意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一心只想着该如何脱险。
地面上的影子已经淡不可辨,其实现下只芷只要说一句认输,没有任何人会多说一句。毕竟输给长乐公主的确算得一件相当正常的事儿。
惊诧下,她不觉多看了只芷两眼。
“翠玉成笺千树幻,清风水漾纠青阶。”
“万岁爷,您不知呵!当初那场景有多壮观。皇宫那么多人,却在支持长乐公主,状元爷的诗根本不被人看好。”
“可是最后的结果可不是这样,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波折?”李世民惑然看着他,满脸的不解。
却得到他茫然的目光。
说到这,他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稍微知点脸色的也知道龙颜已怒。
懒洋洋的道着,只芷咬了咬笔杆停止动作,舒服的眯起眼,感受着太阳浴的温暖,根本不觉得自己这样躺着到底哪里错了。
只见小太监眉毛学着长孙皇后轻轻一挑,口中念着。
这厢可把小宫女吓的战战兢兢,垂着手呆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心里直打鼓。
“禀大人,奴才叫小叶子。”
一想到小太监给自己复述的,李世民就不由的叹息。轻轻捧起长孙皇后流泻一地的青丝,他笑的温柔宠溺。
“尹状元,快快快!公主都快写好了呵!”
他运气咋就怎么烂呀,小叶子可没空和只芷勾肩搭背,自己就这么点银子呀,他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不远处,不时传来类似这样的对话声。
见风使舵,小太监独孤及的话,可完全是揣摩着万岁爷的心思道出。真正是做到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小小的御花园顿时如炸锅般,吵嚷着一片,不可置信赢了的人居然是新科状元。
不过傍晚,御花园的宫女太监们并非很多,又被皇后支开了几人后,便只剩下莫愁和两个面容俊俏的小丫鬟。
那个名唤小叶子的小太监给急的半死。“哎哎哎,压错了压错了!现在收手买长乐公主行吗?”
宫女太监们自也有舞文弄墨的一些人,得到诗笺后,先是不服,然后愣住,接下来脸上呈现出震惊的模样,千万般表情变化不休,最后终于面如死灰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一个说,皇后是不是看错了,咱们公主怎么会输呢?
微微一惊,女子回首,愣了一下,起身,她放下手中不离的书卷,盈盈欲拜,却被这眉宇坚毅的男子一把扶住。
听到这个答案,李世民的笑容凝固满脸,连着原本温和的声音,也陡然变的凌厉非常,威严在不觉中散发。
“小及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要朕来提醒你吗?”
她大叫,慌忙摇着手,心里急懵了,一时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把“微臣”那自称变成了“我”。
长乐的诗端稳的紧,可尹状元的诗,通篇下来,灵气四逸。除了稍微晚了点,若提前那么一点道出,长乐必输无疑。
旁边的一个看来精明的清秀宫女扯扯他的袖子,小声提醒着。“小叶子,你疯了呀?谁不知道小公主的文思绝伦呵!”
眼睛蓦地一亮,小妮子激动的忍不住要叫起来。一把抱着眼前的男子,她用力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冷冷哼了声,李世民不再答话,只拿眼儿似笑非笑的扫过众人,冷哼一声,拂袖离去,独孤及慌忙跟去。
“朕在御书房看着的尹大人似乎还没这么好玩,怎么一出了朕的御书房,就什么事都干的出呵。”
一听他那话儿,李世民顿时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五十比一买公主胜,怎么,买一柱吧!建议买公主,赚的多!!”
“不以多与好,那靠什么评胜负?”
但是,状元的文思,却是让所有人都折服了。
“记住,你欠本王一条命!”
“大人,还有三天便是长乐公主十六岁生辰,您准备好送小公主的礼物吗?”
尹只芷,我会帮你躲过所有的危难,但是,你今生必然要做我的妻。没有谁能够在强吻了他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当无事人一般。
语毕,他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桃花纷落的园中久久不绝。赐婚?如果只芷知道,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如皇上与娘娘这般笑的出来。
嬉皮笑脸的勾着小叶子的肩,她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顺理成章的就把刚取了筹码还没来得及去换的小太监远远的拉到了一边。
见他回来了,李世民挑眉,笑。
细细嚼着此诗,长孙皇后唇畔不觉勒出抹莞尔,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长乐公主。
“现下正是春暖花开……”
心底忽然一阵强烈的悸动,他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不由自主的轻轻抚过被她亲吻的侧颊,唇边浮现出一点微微的笑意。
一看到手中的折子,只芷立刻停止了咬着笔杆画图的动作,忽然像看到鬼一样眼睛都快蹦达出来地看着小叶子手中的东西,忽然愣了一下,不一会脸蛋上居然露出了非常诡秘的笑容。
“是是是。”前途大的可以让他倾家荡产。
“现在赔率是几比几呀?”
霍然从想象中恢复过来,瞅头去看,一看不得了,可把她急了个半死,原来不过眨眼的工夫,长乐已经写完了大半的诗句。
“状元爷,还是算了罢,你比不过小公主的。”
听到她们都在夸长乐,只芷凑过头,只是她个子不高,于是就跳呀跳的瞅过去形成了非常滑稽的模样。圆圆的眼睛瞟呀瞟的,心里好奇的半死。
所有人都在好奇那莫名失踪的神秘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赚了众人那么多的银子后却没有来领银子。
“你有办法是不是?帮我!”
“还能怎么样,你,去帮朕下注!”
这样的神情,和她往日迷糊的模样不同,在不觉中竟然散发出微微的才气与决绝。隐隐的决绝,到底是因何而起?
刚才那小宫女居然意思性的只用了三个铜钱买她赢,真没眼光!一想到这里,只芷就心情愉悦。
宫廷中本是不允参赌,然,兴致高时,宫女太监们还是三三两两围成了大圈外面的小圈子,叫板下着赌注。
“尹大人,您可不能不去呵,小公主与您比试的事情已是人人皆知了,公主输了以后心里准不舒服,您若不去不明摆着打她的脸吗!”
虽然公主那时没说什么,但是他不是呆子,对公主当时不服输的模样可看的分外分明。
“既然皇后也中意他,那么就在三日后赐婚尹状元!”
小丫鬟们久在长孙皇后身边服侍着,自然也是稍通诗文。偶尔也能在诗性大发下吟出几首好句来,不过看了长乐的诗文,却是真心实意的赞。
“你是第二个买本大人赢的人,有眼光!”
自从那日他在宫里赢了众人一小笔赌金后,皇后便将他和宫女芸芸赏赐给状元爷了。谁不知道状元爷可是文采一流,才思敏捷。
防备的看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整自己。
优雅的唇形有一道轻微的弧度,淡的让人无法察觉,小王爷李穆原本冰冷的眸中终于浮现出一点笑意。原来她还不是这么笨。
“乍见垂丝弄碧烟,吟思寄意落青笺。和云碾墨轻毫蘸,画若东风拂柳眠。”
只见李世民手中随意折下根树枝就这么轻轻敲在他头上。
“你真的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
眉峰陡然一挑,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长乐已经十六岁了,的确该招一名驸马,全凭万岁您来做主呵!”
可惜,事实证明只芷的运气实在不大好,她的话刚一说完,日影已经完全模糊在一片夜色中。
隐在树后的李世民可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不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