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家
“这并不罕见，只要传承的生命核晶原本属于一位大师，并且传承者是第一个接受仪式的人，十有八九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这样冒险，无论是为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这样冒险，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多么为你担心……”那位做母亲的一边哭泣一边说道。
“汤米，你去将裁缝找来，并且告诉他带几件现成的衣服来。普塔，你让厨师准备一些菜肴，精致一点的。宾果，去准备洗澡水。总管，你去看看夫人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如果她还没有睡下的话，请她到客厅来，就说小系密特回来了。”伯爵吩咐道。
将对于往日的回忆从脑子里面驱散出去之后，系密特向城门走去。
虽然这位总管始终对于那位系密特少爷的身分有所怀疑，不过他很清楚伯爵大人有多么精明，他既然接受这位少年，自然有他的用意。
木台之上搁着那种唯一能够对付魔族飞船的巨型弩炮，上下这些木台是透过从木台上面垂落下来的软梯。
“西塞大师也许能够想到一些办法。”那位力武士大师说道。
一种就是，眼前这个少年是冒牌货，但是这是一个拥有圣堂武士力量和身手的冒牌货，有一群能够创造并且操纵这样一个人物的骗子集团，正想窥视塔特尼斯家族的财产。
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如果有人能够翻越山脉，那么其他人同样可以这么做，他始终不愿意放弃请求援兵的希望。
如果说什么人最感到惊讶的话，既不是塔特尼斯伯爵，也不是将军大人，而是那两位圣堂武士，因为系密特身上有很多东西让这两位大师无法理解。
“是为了系密特少爷的事情？”伯爵夫人问道。
其中之一便是身为一个力武士，系密特的身材并不是像一般的力武士那样魁梧高大，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更何况普通人成为圣堂武士的可能性相当小。
虽然勃尔日是个很大的城市，但是沿着往日熟悉的街道，系密特仍旧能够根据记忆找到自己的家。
这原本是勃尔日富有的象征，但是现在看来，这些遍插的利刺对于从天而降的魔族士兵来说，无疑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正当他想要进一步询问将军大人更加详细的情况的时候，敲门声打断了大家的谈话。
左面的那位，身材极为高大魁梧，肌肉异常突出，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力武士装。
正在这个时候，书房的房门打开了，塔特尼斯伯爵陪着一位全身上下包裹在一片黑色之中的夫人走了进来。
“卫兵，让我进城，我会给你报酬的。”系密特再一次提高嗓门喊道。
重新玩起这种游戏，系密特感到极为温馨。
系密特这时候也注意到有人走进大厅。
“你等一会儿，我去禀报主人，不过，主人可能已经休息了，要叫醒他，恐怕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那位总管挥了挥手招呼管家们出去之后，也跟着出了书房。
只见他身上穿一件猩红色做工极为精巧，款式虽然称不上时尚，但也是最近一年中在上流贵族圈子里比较流行的晚礼服，高高的花边一圈一圈的堆垒在袖管和衣领边上，他的脸正如系密特形容的那样，冷冰冰的，那苍白的脸色显然同样是一种时尚，正如他眼角和嘴唇边的那两颗黑痔一样。
跟在夫人身后走下楼梯，刚好看见汤米带着老裁缝从门口进来。
系密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楞了半天，从侧袋里面摸出两枚金币扔在了篮子里。
不一会儿，总管带着那些管家们走进书房。
但是这种对于力量的选择，绝对不会创造出这种弹性惊人的肌肉。
泰蒙大师当然很清楚将军想要向自己求证些什么。
不过尽管魔族并没有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也曾经在城里投放过几批魔族士兵，这些士兵给勃尔日带来的破坏并不严重，甚至只能够称得上是小小的骚扰，但是众多的贵族们已经从各个方面向自己施加压力了。
“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作为一个指挥官，听到敌人竟然有这样重大的弱点，他已经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
除了将军大人，另外两位虽然稍微楞了一下，不过立刻恢复了正常。
系密特从那个士兵的说话中，很明显的听出玩弄的意味。
那个被询问的人转过头去，看着旁边站着的那位副官，想要让他做出决定。
“大人，你如果不反对的话，我就将那个自称是我弟弟的人叫进来，你帮我审问一下这个骗子。”
“但是，魔族从来不在夜间作战，我只能够猜想它们的视力比较差，毕竟大多数冷血动物的视力都不怎么样。”将军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听到系密特如此一说，葛勒特将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右边那个人虽然身材同样高大，但是和那位力武士大师比起来便显得矮小得多，而且身躯微微有些佝偻着。在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金色坎衫，只是在手臂之上套着一对像是重型铠甲中的某一部分，那一对护臂之上，篆刻着神奇的魔法符咒，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塔特尼斯伯爵自然很清楚葛勒特将军的意思，说实在的，他的头也已经有些发胀了，找件事情放松心情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大厅外面就是草坪后边是花园。那个精致的小花园，是塔特尼斯家族宅邸最知名的一部分。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仔细看清系密特身上佩带着的力武士弯刀的话，那么现在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了，那是一把大师才有资格使用的弯刀！
当然作为报复，自己也是同样如此对付嫂子的。
这就是他熟悉的家，这就是他熟悉的家人。
真正让系密特记忆深刻的是，住在城里的日子。
听到系密特这样一说，从城墙上面放下来一条软索，在软索的底部拴着一个用很结实的荆条编织而成的大篮子。
这道铁栅栏，只有打仗的时候才会放下，平时根本就是一件摆设。
“信差将信送到这里的时候，通往这里的所有通道刚好被封闭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这里受到进攻前的两天。”总管的语气极为肯定。
说完这些，系密特从贴身的衣兜里面，取出那几块生命核晶。
“这位少年是不是系密特少爷，现在还不敢肯定，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想就用不着我说了，现在伯爵承认这位少年的身分，也许只是为了安慰老夫人，您知道，最近老夫人担忧成什么样子。”
“卫兵，卫兵！”
系密特将另外一只手搭在那把还没有出鞘的弯刀之上，他退后一步，防备着那位年长力武士再一次进攻。
对于塔特尼斯伯爵来说，他只是惊讶于眼前的少年和自己的弟弟是如此的相像，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神情，甚至连眼神和举止都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个卫兵为什么不肯让自己进城，但是系密特猜想其中的原因，不外乎想要捞点好处。
“嫂子，这可不能乱说，我已经答应了那位将军大人了，事关军事机密。”
别说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到达这里，即便是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士，以及身手非凡的圣堂武士，都难以穿越魔族的封锁。
和塔特尼斯伯爵注意的事情完全不同，另外三位第一眼看到系密特，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系密特腰间佩带着的那两把弯刀上面。
不一会儿，断刃被熔化成液体，在那位能武士大师的手掌之中滚来滚去。
将军转过头来看了看泰蒙大师，从大师那里，他再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塔特尼斯整了整衣服，他轻轻拉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伯爵并不想打扰母亲喜悦的心情，他静静的站在一旁观察着。
泰蒙大师朝着葛勒特将军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个仆人快步跑回房子里面，穿过走廊，尽头便是主人的书房，那个仆人轻手轻脚的走到站在书房门口的那两个仆从跟前。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也曾经发生过几起。
“如果有人想要在这种时候诈骗守备大人的话，他实在是太愚蠢了，不过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两位大人想必不会因为我们报告这件事情而责备我们。”那位副官说道。
在勃尔日，这位夫人以不愿意见外人而闻名，更何况现在是人家母子相会的时候，自己在一旁显得碍手碍脚的。
系密特扯开嗓门向院子里面喊了起来。
总管这才发现，原来老夫人那么年轻，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增添多少刻痕，反倒是表姐，这两年显得有些苍老。
“大人，刚才外边来了一个小孩，他自称是系密特小少爷，我想请主人来确认这件事情。”
“这些武士如果充实这里的防御的话，大家要轻松许多，据我所知，两支增援部队至少牺牲了四位实力高超的能武士，其中更有两位大师，他们对于防御那些魔族飞船来说，是相当有效的战斗力。”那位能武士大师语气沉重的说道。
在屋子的一边，还站立着另外两个人。
老裁缝他是认得的。
系密特相信那些人绝对没有欺骗自己，因为当自己将那些魔族全部收拾干净之后，这些人对于自己与其说是恭敬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还不如说，害怕自己到了极点。
“这些‘眼睛’如同鹰一般的敏锐，能够发现很小的目标，而且这些眼睛几乎是无法蒙蔽的，即便在夜晚，即便是被森林所掩盖，它们也都能够发现一定范围之内的人和战马。”
城楼之上那个卫兵好像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再一次伸出脑袋问道：“干什么还不坐到篮子里面来，难道你不打算进城？”
事实上，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回到了家中。
“绝对可以肯定，几个星期以前，我们刚刚接到这位小少爷的来信，这封信是奥尔麦出现魔族以前一个星期写的。
现在突然之间，跑来一个小孩，居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那位系密特少爷，这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而且即便系密特少爷侥幸从奥尔麦逃脱了性命，他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蒙森特，因为所有通往蒙森特的道路已经全部被魔族封锁了。
更何况，如果事先一无所知的话，万一这些消息并不确切，自己也用不着为此而担负责任。
晚上宅邸的大门是上锁的，而且院子里面养着两条大狗。
虽然对于圣堂武士远没有那两位大师那样了解，但是将军大人也知道，圣堂武士对于等级相当注重，只有大师才能够使用大师的武器。
等到她回过头来，突然之间一把揪住系密特的耳垂，轻轻的往下拉着，这是她和系密特早就做惯了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我们成为力武士的时候，我们已经选择好了修炼的方向，其后的艰苦修行，只不过是为了达到我们最初的目标，这是我们绝对无法改变的。”力武士大师简单的向将军解释了一下这些事情。
他站到了篮筐里面，篮子被慢慢的拉了上去，不一会儿便到达了城墙上面。
那位小少爷显然刚刚洗完澡，头上湿漉漉的，身上还穿着浴袍，按照家里的规矩，这样的装束是绝对不允许的，不过想想这位少年原本穿着的那身破烂，好像更不体面、更无法让伯爵接受，而伯爵又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弟弟穿佣人的衣服，想来浴袍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书房之中的气氛庄严而又肃穆。
“塔特尼斯伯爵，你还能不能再为我准备一些巨型弩炮？现在看来，只有这种武器能够对付魔族的飞船。”将军问道。
事实上，他同样感到极为惊讶，因为他一眼便看出来，那个少年所佩带的正是力武士弯刀，甚至那佩带的方式，以及弯刀的位置，都毫无疑问绝对符合一个真正的力武士的习惯。
看到伯爵夫人，老裁缝自然要点头哈腰恭维一番。
“河水，河水能够掩盖踪迹，那些飞船无法穿透河水看到水里的东西，而那些魔族实在是太依赖于这些高高在上的监视者了！因此只要躲过这些监视者，我就用不着再害怕任何事情，更何况，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如果空中只有一两艘魔族飞船的话，也可以强行将它们击落。
“大师，很遗憾的是，我必须要声明，我并不是圣堂武士。”系密特斩钉截铁的对他说道。
泰蒙大师虽然已经从刚才那次交锋中，感觉到系密特因为过于注重力量，而几乎完全放弃了灵活性，作为一个力武士，这无疑是相当失败的。
“塔特尼斯伯爵，你怎么这样肯定外边的人不是你的弟弟？”将军问道。
只见他眉开眼笑，亲手将系密特扶过城墙，嘴里还一个劲的叫着：“小心，小心，别摔到了。”
“总管先生，你可以肯定这件事情？”那位副官问道。
事实上系密特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那个力武士为什么要攻击他。
看着那被突然之间膨胀起来的肌肉，完全撕破的上衣和裤子，看着从破口露出的皮肤，看着眼前少年那异样的充满了力量的强壮身躯，很多疑问一下子出现在了这两位大师的脑子里面。
“阁下可以告诉我，你是怎样成为力武士的吗？”泰蒙大师退开一步问道。
“母亲大人，您可以感到宽慰了，弟弟平安无事是最为重要的，从奥尔麦到这里千里迢迢，系密特恐怕已经很劳累了，更何况他身上的衣服全都已经破烂了，如果不换一身装束的话，仆人们恐怕会暗中笑话的。
伯爵夫人冷冰冰的看了丈夫一眼。
随着“吱吱”声响，蓝色的电光四下飞射，那两片断刃渐渐发红，就好像被放在熊熊的炉火之上一样。
如果说这两位大师仅仅是惊讶的话，那么葛勒特已经完全给惊呆了，对于刚才那一幕，他简直难以想象。
站在高高的城墙底下，系密特望着这个他离开多年的地方。
“阁下所说，和我所知道的好像有些不相符合，我绝对可以想象那些飞船除了运送士兵之外还负责侦察，甚至连发号施令也是绝对可以想象。
系密特语气沉重，甚至带着一点忧伤。
“系密特，你终于回来了，一路上你是怎样躲过那些魔族的？我真是很想知道。”伯爵夫人刚刚在位置上面坐定下来，立刻说道。
但是，过了一会儿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西塞大师突然间开口了。
除了跟着母亲大人出门之外，哥哥偶尔也会带他外出。
还没有等到系密特爬上城墙，那个士兵右手一摊，举到系密特眼前，“拿来，你许诺的报酬。”
“虽然一般来说，圣堂武士继承的是历代前辈的记忆，不过对于那些实力高超的力武士来说，除了记忆，他们甚至还能够保留下一部分自身的力量。
自家的宅邸是用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和勃尔日其他建筑一样，所有窗子的两边都放置着精美的雕塑。
似乎是出于血缘之上的联系，塔特尼斯伯爵虽然从种种推理中绝对可以肯定，他的弟弟无论如何不可能出现在蒙森特，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少年，伯爵的种种推测却好像都在动摇。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听仆人这样一说，那个叫帕米的人首先发话了。
这两天老夫人整天为这件事情痛哭流涕，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少爷已经死了，因为奥尔麦是魔族最先入侵的地方。而且从奥尔麦传来的消息是，那里的贵族几乎被魔族全部杀光了！
“我明白了，我们确信你确实不是力武士，那么是否能够告诉我们你是怎样到达这里的，这个问题阁下总可以回答吧？”葛勒特将军问道。
虽然这件事情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但是现在大家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倒还不如稍稍分散一下注意力，让头脑得到短暂的休息。
每当秋末丰收的时候，系密特的家族就会为这座世代相传的祖宅，增添个一两座的雕塑。
据系密特所知，上一次放下栅栏的时候，是两百年前蒙森特发生伐木工人大暴动的时候。
那些仆人们在琢磨着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毕竟他们仍旧认定，系密特是一个想要诈骗主人钱财的冒牌货。
塔特尼斯伯爵悚然动容，虽然他还不敢肯定他的弟弟回到了家中，但是如果“弟弟”真的像将军所说的那样，是带来幸运的天使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接受他。
勃尔日的城门高大而又厚实，那扇平日从来不放下来的沉重铁栅栏，将城门紧紧的封住。
那时候自己不懂事，根本不知道被哥哥用来当作诱饵。只是觉得那对生了六个姐姐的老夫妻对自己特别和善，总是拿东西给自己吃，并扔给自己一大堆其实完全引不起人兴趣的玩具，比如布娃娃什么的。
“呵呵呵，依你看来是一个愚蠢的骗子，打算将阁下当作他们的猎物？”将军微笑着问道。
为了求证这一切，泰蒙大师突然之间向前跨了两步，银光一闪，出鞘的弯刀犹如闪电一般劈向系密特的头顶。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呼小叫的，谁是你妈妈和哥哥？”那个人虽然一脸鄙视的样子，但是他毕竟不敢得罪系密特，在没有确认系密特的身分之前，这个人克制着自己不发脾气。
泰蒙大师眯缝起眼睛想了一想说道：“那个少年很有意思，我敢肯定，他继承了盖撒尔大师的力武士身分，不仅仅是因为他所佩带的双刀，我还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仍旧残留着盖撒尔大师的力量。
“令弟带来了很多至关重要的消息，不过我还需要验证核实一番，如果他所说的全都是正确的话，那么蒙森特乃至整个北方的战局，将发生重大转变，虽然我不敢保证完全制止这些魔族继续入侵，但是保住北方的这几个郡，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将军意气风发的说道，他已经一扫来时的阴郁。
这位将军大人已经开始策画起他的作战方案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种可能。
因为天色已暗，系密特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那个仆人最终决定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为好。
“您记的不错，那个少年可能在相当危急的情况下，接受了圣堂武士传承，并且很幸运的存活了下来，而且为了能够对抗魔族，这个少年使得自己成为了极为与众不同的力武士。”
“你应该很清楚，通往蒙森特的所有道路已全部被封锁起来，这里的地形并不适于骑士与圣堂武士配合作战，援兵只不过是白白送死，就连圣堂，也搭上了许多优秀的武士。
泰蒙大师思索了一下说道，他的心中仍旧藏着一堆谜团，那奇怪的肌肉又是怎样一回事情。
那位总管早已经乖乖的躲开去了，不仅仅是他，其他所有的仆人都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系密特出刀的速度大大出乎他预料之外，泰蒙大师甚至来不及抽回弯刀。
总管早就知道，表姐和伯爵之间感情并不融洽，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和其他贵族比起来，塔特尼斯伯爵的眼神要深邃得多，那宽阔的额头也证明里面装着的东西并不少。
“你是怎样穿越那些魔族的封锁？做为唯一一个走出奇斯拉特山脉的人，阁下肯定有特殊原因，不是吗？”葛勒特将军问道。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仆人们，伯爵心中盘算着，怎么让这些仆人守口如瓶。
将军好像想到些什么。
不过有些事情要一清二楚，但是却得显得一无所知。
系密特看着那位能武士大师将打斗的痕迹抹去，他猜测得到，这两位大师恐怕并不打算大肆声张。
塔特尼斯伯爵是一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但是他身上的贵族味道极为浓重。
从书房之中，传来一阵阵哭泣之声，不过那并不是悲痛的哭声。
这些雕塑是几个世纪以来，系密特的那些祖先们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现在太晚了，将军有令，不许任何人出入城门。”那个卫兵向底下喊道：“你在城门外边待一晚上，到明天早上我们再放你进来。”
特别是哥哥追嫂子的那段日子，他总是带着自己去嫂子家拜访，并且用自己将嫂子的父母支开，好方便他和嫂子没有妨碍的谈情说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系密特几乎是下意识的拔出刀来，格挡迎击。
那两位圣堂武士紧紧的盯住系密特，系密特的状态让这两位大师极为惊讶。
最近这段时间，他所受到的压力巨大得难以想象。
系密特甚至不敢肯定，大家还能不能认出自己？毕竟当他离开这个家、被姑姑带走的时候，还是一个孩子。
“那么这是最近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记得您所说的那位大师的名字，好像曾经出现在增援部队的名单之中。”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很有趣的形容，‘巨大的眼睛’，那些魔族飞船确实相当讨厌，正是因为有它们，我们的增援部队才无法到达。”
虽然大多数时间，他和家人住在乡下的庄园之中，但是庄园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意思，而且没有同年龄的伙伴和自己玩耍。
总管走到塔特尼斯伯爵的身侧，那些管家们则靠着墙壁站成一排，他们个个双眼平视，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老夫人抱着那个自称是系密特少爷的小孩哭泣的样子。
在这个家里面，规矩丝毫错乱不得，一个闪失恐怕就会换来一顿皮鞭。
不过系密特绝对没有忘记托尼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做一个不为人知的圣堂武士。”
葛勒特将军不知道应该相信哪种可能，因为这两种可能都够离奇的。
“是什么重要事情？”那个副官问道。
尽管时隔多年，但是系密特对于自己的家，还是印象很深的。
对于弟弟的归来，塔特尼斯伯爵心中确实有一丝喜悦，不过更重要的是，既然弟弟能够穿越魔族的封锁，到达这里，那么他肯定也有本事从这里逃出去。
更何况，这个少年的呼吸极为悠长，而且节奏丝毫都不紊乱，能够这样呼吸的，只有力武士。
他们正在为兵力的调配而犯愁。
因为夫人是自己表姐的缘故，总管倒是敢稍微放肆一点。
塔特尼斯伯爵送别将军大人，回身向书房走去。
如果被家人当作陌生人拒之门外，那倒是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大多数贵族的家中，总是有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同伴，偶尔也有两家没有孩子的人家，那个时候自己便成为众人的宠儿了。
看着表姐郑重其事的梳妆打扮，总管心中寻思着，也许对那位小少爷，他应该表现得更加不偏不倚一些。
“确实，如果让我来选择的话，我同样会选择在那无人可及、并且能够将战场一览无遗的空中指挥作战。
这里曾经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因为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那个仆人立刻警惕起来。
放宽心的塔特尼斯伯爵，在旁边一张沙发上面坐了下来。
那些魔族飞船是所有压力的来源。
那一次蒙森特大多数地方都受到了波及，很多贵族庄园被焚毁，很多在这里显赫一时的家族因为那次暴动，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
系密特所说的话，虽然令将军感到难以置信，但是既然这个少年能够独自一人到达这里，他的话绝对不会是毫无理由的臆测。
“亲爱的，系密特说的一点都不错，事关军事机密，怎么可以随便探听呢？”塔特尼斯伯爵轻声说道。
虽然已经完全认定外边来的那个人是个冒牌货，但是作为一个纯粹的、拥有悠久血统的贵族，塔特尼斯伯爵不愿意让任何人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挑出毛病来。
那位系密特少爷正坐在中间的主座之上，在他的左侧坐着老夫人，伯爵坐在右侧。
“伯爵想问问您，愿不愿意下去和那位少爷见见面？”总管说道。
现在时间虽然还不算太晚，不过伯爵夫人很有可能已经睡着了，虽然伯爵夫人是自己表姐，但是真的已经睡觉了的话，将表姐从床上叫起来总不太合适。
“如果您对此有疑问的话，可以向两位大师求证，他们应该很清楚从高空跳落下来的危险性，平衡和四肢的配合是最重要的。”系密特说道。
“你居然能够认出我的弟弟！”伯爵笑了笑说道，今天他的心情比较好，因此没有计较这个老裁缝随便开口说话。
虽然晚妆要简单得多，虽然家庭聚会不能够和正式宴会相提并论，但是换好衣服、化好妆，仍旧花了半个多小时。
和塔特尼斯伯爵比起来，葛勒特将军要平常多了，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夜礼服，唯一的装饰品只有一支镶着金边的手杖，不过看他那有些内弯、显得不是很自然的右腿，看来这根手杖并不仅仅是一件装饰品。
听老裁缝这样一说，塔特尼斯伯爵心中的疑虑又去掉了一层。
想到这里，他立刻向系密特迎了上去，就像真正迎接家人的到来一样，和系密特交谈慰问了几句，便满脸堆笑的亲自走出书房。
“我是和增援蒙森特的部队一起翻越奇斯拉特山脉，到达这里的，但是很遗憾，只有我一个人成功的走出了山脉。”
伯爵夫人和系密特的母亲则楞楞的看着系密特，品味着这一路的艰辛和重重危险。
在马车里面坐定下来，葛勒特将军顺手将窗帘拉上，然后压低声音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两位圣堂武士大师问道：“两位，对于那个少年存有什么样的看法？对于他刚才所说的一些事情，我始终不太明白。”
说完这些，塔特尼斯伯爵和葛勒特将军相视而笑。
葛勒特将军虽然不曾见过这位从未露面的夫人，不过他也曾听人们说起过她。
一边想着，总管快步走上二楼，那是伯爵和伯爵夫人住的地方，靠着左手第二间房间便是伯爵夫人的卧室。
系密特将双手放在嘴边卷成喇叭口的样子，高声喊叫起来。
没过一会儿，只见周围所有的房子里，全都跑出一个手中提着油灯的仆人，有的手中甚至牵着狗。在看到系密特并不是朝着他们喊话的那些仆人们扔下几句抱怨骂人的话之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家中。
塔特尼斯伯爵的离开对于那两位圣堂武士大师来说，同样是极好的机会，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有太多对于他们来说很不可思议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城头光影晃动，从箭垛旁边伸出一个脑袋来。
难道那削瘦的身材，是不成功的变化？是肉体改造失败的结果？
每天，母亲大人都带着自己去拜访其他人家。
说着，他拍了拍茶几右侧放着的那个铃。
不过，系密特有的时候感到，对那些人而言，自己与其说是宠儿，还不如说是宠物更加确切。
它们能够将魔族士兵直接从空中投放下来，坚固的城墙对于它们来说，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之前的好几个城市就是这样被攻破的。
那个仆人几乎已经认定，系密特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了。
“喔，伯爵大人，我当然忘不了啦，系密特少爷的衣服，从小就是我做的，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如果有什么人打算装成弟弟来进行诈骗的话，他至少得从弟弟很小的时候，便已经着手准备了，因为弟弟的那番谎话一向是因人而异的，对于不同的人，他总是有一番不同的说辞。
不过这还算是小事，弄的不好，连这份差事都没了，只能够到田里去和那些农人一样整天辛苦耕作。
看到将军点了点头之后，塔特尼斯转身吩咐总管：“将那位小少爷请进来，就说我想见他。”
他就像当初安东尼将核晶交给盖撒尔大师一样，郑重其事的将这几块他能够找到的、那些英勇的圣堂武士的遗物，放到了眼前这位力武士大师相合的双手之中。
“少爷喜欢拉袖管，这个习惯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所以我做衣服的时候，袖管内侧就做得短一些，而且不敢缝那种不牢靠的花边，您看，浴袍的袖口内边不就已经给拽出来了吗？”老裁缝笑着说道。
如果能够将魔族飞船消灭在城市外围，那无疑是最完美的。
对于这一点，总管是相当清楚的，反正遵照伯爵的吩咐，只要请夫人到客厅去就可以了，他实在没有必要多事。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魔族没有再发动过对城市的攻击，但是它们封锁了城市和城市之间的通道，打断了各个城市之间的联系，现在所面临的局势，甚至比最初的时候还更加糟糕。
这一套他早就看多了，不过对于母亲、姑姑和自己的妻子来说，这一招始终有效。
那位总管点了点头，他轻轻的敲了敲书房的房门。
将军当然也很清楚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他转过头来向身后那两位圣堂武士询问道：“两位大师，你们有什么办法，能够让那些魔族无法自由的在天空中运送兵力？”
“伯爵大人，门外有一位少年想要见你，他自称是系密特少爷。”那位总管同样不打算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看见人都已经到齐，总管自然知道应该怎样做，虽然，他完全可以吩咐一位管家到厨房里面去将菜肴端上来，但是为了让这次家宴显得郑重其事，总管最终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跑一趟比较合适。
对于陷入绝境的自己和家人，实在没有比这更加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那位少年好像并不打算让力武士的身分约束他的自由……恐怕他想要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力武士。”
塔特尼斯伯爵越看越可以肯定，那确实是自己的弟弟，这是一种来自于血缘的感觉，比任何证明更加可靠。
“大人，蒙森特并不出产矿石，这里的钢铁都是从外面运进来的，如果你想要更多的弩炮，就得有更多的钢铁，我已经竭尽所能了，最多我将我们家的那道铁栅栏捐出来。”塔特尼斯伯爵愁眉苦脸的说道。
“您所说的是他的力量？”将军问道，虽然并非力武士，但是在普通人里，他的剑技称得上是相当高超的了。
可能是因为心情特别高兴，因此老夫人将那条黑色的面纱给摘掉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想不大可能是你的那种猜测，先生的为人，我比你清楚，他绝对不会为了安慰母亲而做出有损家族体面的事情，你难道能够想象，伯爵和别人对簿公堂？”伯爵夫人的语气显然不太恭敬。
所有的人全都看着系密特，他们的感觉各自不同。
随着门被打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走进书房，书房之中每一个人在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全都楞住了。
另外一种可能则是，眼前确实是那位伯爵大人的弟弟回来了，而且他已经成为了圣堂武士，还是一个拥有大师一般力量的圣堂武士。
看到这一幕，那位将军大人也知趣的毕恭毕敬站在一边。
泰蒙大师出刀的时候，便已经控制住了力道，他有绝对的把握不会伤害到系密特，也随时可以将力量收回。
听到伯爵夫人的召唤之后，总管这才敢走进房间。
勃尔日之所以能够幸免于难，现在看来是和这里有着众多高大尖锐的屋顶，以及到处都是带着尖刺的栏杆有着极大关系。
只见那位能武士大师将手一招，随着一片蓝光包裹在他的手中，那两片断刃就轻飘飘的飞到他的手中。
系密特很怀疑，现在这里还有没有空间可以让他们任意妆点？因为这座宅邸已经到处布满了雕塑。
想到这里，葛勒特将军站起身来，礼貌的向众人告辞，塔特尼斯伯爵自然谦逊卑躬的将这位将军大人送到门口，书房里面只留下那对母子。
两把弯刀在空中相互碰撞，强韧的刀身竟然吃不住那巨大的力量，“铮”的一声，两把刀双双折断！
为了突显自己的学识和气质，塔特尼斯伯爵还特意戴着一副狭窄的金丝边眼镜，在他胸前还挂着一枚勋章，那是他从来不肯离身的重要装饰品。
在书房里面，塔特尼斯伯爵正和第四兵团总司令葛勒特将军，在一张摊开的地图前面，愁眉苦脸的筹画着。
那个仆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系密特，虽然他曾经听说过，主人家确实有一个叫系密特的幼子，但是这位系密特少爷被他的姑姑带到奥尔麦去了。
不知道家人们看到自己突然回到蒙森特时，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正如塔特尼斯伯爵猜想的那样，系密特又一次拿出了他一贯的伎俩，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目的并不是减轻处罚，而是为了让自己的母亲得到安慰。
过了不一会儿，门外再一次响起敲门声。
那个骗局设计得如此周密，以至于几乎快要成功了，不过最终还是因为一个极小的疏漏而被彻底拆穿。
“那实在是太好了，其他的力武士有没有可能也这样做？”将军急切的问道。
系密特静静的站在门外，既然已经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翻越了整座奇斯拉特山脉到达这里，也不急着这几分钟。
“将军大人，‘巨大的眼睛’并不只是一种形容。”系密特说道，他看见将军显然一楞，立刻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那些飞船除了运载魔族士兵之外，更是高高在上的监视者、观察者，我甚至怀疑它们是现场作战的指挥者。
曾经有一伙骗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少年，冒充某个家族的直系继承人，想要骗取那个家族所有的财产。
系密特不知道现在看守院子的那两条看门狗，还是不是以前那两条父亲留下的猎犬？
葛勒特将军在震惊的同时，也已经完全被搞糊涂了。
总管看了一眼夫人背后站着的女仆，显然她便是消息来源。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我只是一路上都沿着维琴河走，一旦遇到魔族便跳进河里，那些魔族就发现不到我了。”系密特嘻皮笑脸的说道，他既没有撒谎，也没有将真相完全说出来。
从力武士大师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葛勒特将军的疑问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更多的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在来勃尔日之前，系密特早已经探听清楚了，因为魔族不会在晚上进攻，因此只有晚上，各个城市和村庄才互相联系，运送货物也都是在晚上进行。
塔特尼斯伯爵虽然感到很奇怪，他实在想象不出将军大人为什么这样说。
“大人，我想，魔族之所以不选择在夜晚进攻，那是因为魔族士兵无法在夜间从空中跳落下来而不受到伤害，我所射杀的第一个魔族士兵，就是在它刚刚从空中跳下来的时候命中的，那个魔族士兵因此而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
同样是一道银光自下而上划破空气，系密特出刀的速度同样也让两位大师吃惊不小。
系密特和嫂嫂斗嘴起来，他们俩一向如此，以前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嫂嫂就是不肯立刻给自己，总要引逗自己一阵子。
伯爵仍旧不知道将军所说的消息是什么，不过聪明如他这般的人物，自然明白这种军事机密还是不要随便探听为好。
塔特尼斯伯爵虽然心中老大不高兴，但是出于体面，他在仆人们的面前不能显出夫妻不合的样子来，因此他自顾自的低着头，喝着杯子里面盛着的葡萄酒。
那两位大师自然清楚，将军所谓不太明白的，到底是哪些事情。
“是的，为了得到强劲的力量，他放弃了别的东西，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巨弩，您应该很清楚巨弩的强大和它的局限性，但是用来对付那些魔族飞船，确实没有比巨弩更加合适的了。”大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可能，那个人肯定是一个骗子，系密特少爷跟着他姑姑到奥尔麦去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塔特尼斯伯爵在一旁听着，他期待着弟弟怎样回答，在他记忆中，每当这种时候，弟弟总是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然后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勃尔日也同样如此，反倒是白天，一般来说，总是有魔族的进攻。
“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多年没有见到小系密特了。”伯爵夫人满心欢喜的说道。
葛勒特将军看着伯爵出去，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但是他的哥哥却绝对不是这样认为，作为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确实不希望系密特和将军大人所说的事情被第二个人知道。
一晃多年，虽然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多少改变，但是身高和体形已经完全和当初不一样了。
礼貌的寒暄了一番之后，将军大人上了马车。
“那只是因为我对于魔族有所了解，在奥尔麦我就看见过魔族，并且顺利的从它们的手中逃了出来。那时候，魔族的数量还远远没有现在这样庞大，而且那些能够在天空中自由飞行的‘巨大的眼睛’也比现在的体积小得多，它们甚至无法飞得很高，顶多能够贴近树梢缓慢飘浮。”系密特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圣堂武士的规矩只对圣堂武士有效，如果一个人并不认为自己是圣堂武士的话，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他承认这个他极力想要避免的身分。
“塔特尼斯伯爵，你的弟弟千里迢迢回到自己的家中，这样天大的喜事，你不打算让你的母亲大人也惊喜一番吗？我听说，老夫人最近这段日子整天为此而担忧。”葛勒特将军问道，他的目的是支开塔特尼斯伯爵。
原本主人不允许任何人将这个消息泄漏给老夫人，但是没有想到，老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
自己几乎要怀疑起刚才的判定，真的认为这个少年就是自己的弟弟了。
葛勒特将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今天来拜访塔特尼斯伯爵，原本就是为了商谈对付这些飞船的办法。
系密特这才清楚将篮子吊下来的意思。
那个士兵看了一眼金币，他倒不像前边镇上那个伙计一般贪心。
现在，将军又说了这样的话，虽然伯爵并不知道将军说这种话的用意，但是总不好过于违拗将军大人的意思，自己年纪还没有到三十岁，便坐到了守备的位置上，自然很清楚逢迎长官的重要性。
“虽然我和我的家人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祈祷他们还活在人世间，而且我的母亲也绝对相信弟弟确实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即便他还活着，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没有人能够通过魔族的封锁，到现在为止，甚至连圣堂武士都不能走出那片充满死亡的地带。”
周围的城墙上和附近比较高大的建筑顶部，全都架起了一座座样子极为厚实牢靠的木台。
这是他比较关心的事情，而且他看得出，那两位大师心中已经有了一部分答案，他可以直接向这两位大师询问。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声音显得特别洪亮。
大厅正中放着一条长桌，两边各摆着十几张椅子。
葛勒特将军满怀疑问的转过头来，望了身边的那两位圣堂武士一眼，特别是那位泰蒙大师，他是最有资格作出判断的人。
“开玩笑，这绝对不可能！”塔特尼斯伯爵面孔紧绷着说道。
看着弟弟在那里表演，塔特尼斯伯爵的心中已经再也没有什么疑问了。
“将军，我可以用闪电飓风将这些魔族飞船击落，但是能武士的数量根本就不足，我希望你能够放弃，让周围的郡向这里派遣援兵的要求。
“帕米先生，主人和将军还在商量事情吗？我现在有重要事情需要禀报，你看合适吗？”那个仆人低垂着头，极为轻声的问道。
轻轻的敲了敲门，虽然身为表弟，但是他也不敢造次，这个家的规矩很严，丝毫都不能够弄错，以前那些老仆人就是因为让伯爵看不上眼而给赶走的。
即便怀疑他的身分，也没有必要表现出来，反正这个世界上虚假的东西多着呢，多一件也算不得什么。
“我去让管家准备一下，让系密特好好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再美美的饱餐一顿。”塔特尼斯伯爵笑着说道。
看到嫂子急躁的脾气仍旧没有丝毫改变，系密特笑了起来。
这是一件大事，伯爵绝对不认为仆人们能够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塔特尼斯向所有的人解释着，他为什么这样肯定这件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恢复原来的表情，泰蒙大师将核晶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至于那位将军大人，单看他将自己的哥哥调开的举动，显然同样不打算公开自己的身分。
几乎在一刹那间，无数种可能的进攻方式，一下子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和那些生命力强韧的魔族士兵不同，这些在空中飞行的魔族，防御相当薄弱，想要击伤它们并不困难，而且这些魔族飞船一旦受伤，很容易就会爆炸，它所运载的那些士兵，在这种强烈的爆炸之下，即便存活下来，战斗力也不怎么样。”系密特解释道。
那个副官沉吟了半晌，这可不能够算是一件小事，不过打断将军和守备大人商议军情，是不是会受到两位大人的斥责，他可不敢保证。
虽然这两个人的装束大相径庭，但是他们俩的神情却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
塔特尼斯伯爵之所以不让总管出面将母亲大人请到这里来，是因为他还不敢肯定那真是自己的弟弟回到了家中，他得和母亲好好商量一番。
但是，自己的弟弟十有八九已经死在奥尔麦的别墅里面了，即便他还活着，他也不可能回到蒙森特。
葛勒特将军沉吟半晌，这件事情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他乐得装作不知道。
系密特从城楼上下来后，他看了一眼那座城门。
塔特尼斯伯爵显然神情大为放松下来。
提着油灯向他走来的仆人，是个陌生的、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至少系密特的记忆中找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我相信阁下所说的一切，但是阁下能够成功的到达这里，想必有破解魔族监视的办法。”将军焦急的问道。
他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这位少年便是系密特少爷，但是主人既然承认了他的身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废话。
说着那个仆人转身向房子里面跑去。
“大人，我确实有一个弟弟叫系密特，不过他在几年前就被我的姑姑带走了，他们住在奥尔麦，而且直到发生那件令人痛心的事情以前的一个星期，我和我的家人仍旧能够确信，他们并没有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
“我叫系密特·塔特尼斯，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系密特说道。
那两位大师看到将军默不作声，互相对望了一眼，也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用来对付母亲和用来对付姑姑的话，完全是两样的，不是长年待在弟弟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系密特弯腰从蓝筐之中，将刚才扔进去的那两枚金币捡了起来，放在那个士兵手上。
家仍旧是记忆中的那副样子，黑漆漆的铁栅栏门两边各竖着一座雕塑。左面那座是太阳神赫克特儿，右面的是月亮神米霞依缇丝。
“那不是系密特小少爷吗？”老裁缝突然叫了起来。
两位大师简直难以想象，因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先例。
塔特尼斯询问着那位总管，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城门口早就已经用巨大的青条石块给死死的封了起来，想要从城门出入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塔特尼斯伯爵则独自一个人在那里琢磨着，他能否忍受住那刺骨的寒冷，沿着维琴河逃到其他地方去？也许到了万不得已，这是唯一一种逃生的机会……
两把弯刀折断的部分飞出老远，直到碰到墙壁才纷纷掉落到地上。
正因为如此，最近这座宅邸笼罩在一片阴沉忧郁的气氛之中。
大厅是在宅邸的东侧，这座圆形大厅既能够召开宴会，也可以召开舞会，地方绝对宽敞。四周倒有三面开着窗户，因此采光和通风绝对良好，不过因为现在是晚上，因此那些高大的落地窗户都拉上了窗帘。
当众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葛勒特将军突然之间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对着塔特尼斯伯爵说道：“伯爵大人，我必须要感谢你、感谢你的家族，你的弟弟简直就是一个带来幸运的天使。”
嫂子虽然仍旧那样漂亮，但是和当年比起来好像有些苍老，而且精神也不佳，虽然化着很浓的妆，晚上的光线也很黯淡，但是仍旧能够看到她的两腮有些凹陷。
“西塞大师，我已经向陛下报告了这件事情，他已经让援军从更加遥远的方向绕过沙漠，向我们这里调动，并且陛下已经答应我，马上就会调集一批圣堂武士增援我们这里；圣殿将会全力支持我们，他们已经将半数以上的圣堂武士调集到京城了，只不过现在魔法师的数量还是太少，无法在短期内将圣堂武士送到这里。”葛勒特将军将最新的消息告诉大家。
他就和往常迎接家人一样，离开沙发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的朝着门口说了声，“请进。”
这个消息是主人从郡守府带回来的，应该绝对可靠。
总管低下头张望了一下，看到门缝中还透出亮光，他总算放下一颗心了，夫人还没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