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全是鬼
我从前面回过头来想接过她的湿纸巾，手还伸在空中，却再没勇气往前升了。一个面色寡白，额头有一大个窟窿的小女孩就贴着我伸出来的这只手，眼睛的地方是空的两个洞，面对着我，挡在我和聂华雨中间。
被聂华雨称作王奶奶的人从衣衫里拿了颗糖出来给聂华雨，聂华雨笑着说：“王奶奶，您还是随身都带着糖啊，怪不得小孩子都那么喜欢您，我也喜欢您。”
天啊！有多少鬼啊！
“拿着啊！”聂华雨朝我走过来，一下子穿过了那女孩的身体：“你怎么回事啊，一直发呆。”我看到那小女孩在停顿了几秒之后，缓缓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走去了。
我跟着聂华雨向前走，与那女人擦肩而过时，那女人的头忽然向一边歪倒滑落，我的瞳孔瞬间扩大收缩，却没敢转头看去，眼角余光却见那女人若无其事的将滑落的头推了回去是鬼！我呼吸猛地一窒。走出几步后，我悄悄转头去看，心中大惊，那鬼好像是发现了我，因为我看见她刚刚转回去的头！
树枝上用绳子挂着的两具尸体只有脑袋，没有身体，两颗都是男人的脑袋，大张着嘴，血顺着眼睛往下流，眼睛爆了出来，白花花的眼珠挂在脸上，我总有错觉，这白眼珠是不是在悄悄看着我？
我也想不明白，聂华雨说的种种事情都很像撞鬼，但偏偏这小区确实没有鬼。
我擦了把额头，额头上全是冷汗，再看过去，已经没有林丽和她男朋友的身影了，我稍微平静了一下，这才去追上了聂华雨，问她：“刚才那女的和男的是你朋友？”
“林丽姐才是，和小志哥哥简直就是一对，我羡慕死了！”聂华雨说。
“是这小区的住户之一，别看她化妆浓妆艳抹的你可能会有些反感，但她人超级好，就算不化妆也很漂亮，和她男朋友感情可好了，而且对小区里的人都很好，对我也挺好的。”聂华雨说。我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
既然答应了聂华雨要来帮她看看这个小区，我便认真的四处观察了起来，说来也奇怪，明明天空笼罩着不同寻常的乌云，但……我竟然在这个小区里一只鬼都没见到，这小区也难免太干净了些吧，与天空完全形成了截然相反的状态。
“你怎么了，很热吗？我看你出好多汗啊。”聂华雨关心的问我，拿了块湿纸巾给我：“先擦擦吧。”
走到小桥正中的时候，聂华雨指着下面的湖水：“看，里面的鱼是不是特别漂亮？”
聂华雨带着我往她家的楼层过去，路上遇到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勾着个男人迎面走过来，聂华雨笑着打招呼：“嗨，林丽姐，小志哥哥。”
我这心情……真是应验了佛书里说的一句话：肉身之眼，晦暗不明，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明不见暗。
整个湖水都被血染成了猩红的颜色，湖面上飘着无数翻着肚皮死了的鱼，我是没有密集症的，看到这场面，也快要密集症发作了，水面上咕噜噜的冒出泡泡，我盯着冒泡泡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从水底，慢慢的飘了一簇头发出来，黑色长发在血红湖水中晕染开来，像一朵黑色的花，用血浇灌的花。
“小雨啊，放学了？”男人跟聂华雨打招呼。
我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拉着聂华雨飞快跑过了小桥。刚过小桥，在石凳上坐着个老奶奶，她的脸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一双凹陷下去，空洞无神的眼直勾勾盯着我看。
“白翎，快跟上啊，你站原地做什么。”前面的聂华雨回过头来叫我。
我往前快走了两步：“走吧，赶紧先回你家去吧。”
我们走到了一处小花园，有水，有小桥，有小林子，绿化的挺好，聂华雨笑嘻嘻的对我说：“从这小桥上走可是捷径哦，穿过小花园就是我在的单元楼了，怎么样，我们小区如果没有那些离奇的事，是不是很漂亮？”
看到那颗糖的时候我脸色忽然大变，快步冲上去，抓住聂华雨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带着她快速从这花园里跑了出去。
“不可能吧！”她一点也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我遇到鬼打墙难道不是因为有鬼的原因吗？”
叫做林丽的女人笑着捏捏聂华雨脸：“小丫头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我真佩服我心脏的负荷能力，竟然这样还没吓晕过去，还能淡定的接过聂华雨给我的湿纸巾，擦了擦额头，只是我都能看到，我擦额头的双手，抖的像筛子一样。
漂亮……吗？我看着一棵树上挂着的两颗脑袋，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跟着看去……
我看着聂华雨手心圆圆的东西，咽了下唾沫：“而是人的眼珠。”同时，我看向花园的地方，那老奶奶也正在看着我，她的头颅，缓缓劈开成了两半，里面冒出了大量的脑浆。
聂华雨又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我如实的回答她：“没有，你们小区什么都没有。”
一路跑到她家单元楼下，聂华雨才甩开我的手，杵着膝盖大口喘气：“白翎你做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不礼貌的，王奶奶刚给了我糖你就带我跑了，我都没和王奶奶打招呼呢，不行，我要回去跟她说一声。”
“别去！”我再次抓住她，目光里夹着些许恐惧：“那王奶奶不是人，你手上拿着的也不是糖，而是……”
“王奶奶！”我身边的聂华雨却忽然快乐的跑向了那老奶奶，然后蹲在老奶奶面前：“王奶奶，您又下来晒太阳呢！”原来不是鬼啊。
“算了，你先跟我回我家去看看吧。”聂华雨说，我点点头。
没错是转回去的头，而不是回头！在我惊恐间，林丽已勾着她男朋友离开了。
“走吧，别耽搁了。”聂华雨主动拉住我胳膊，拖着我往小桥上走去。
你看到的，真的就是真实的吗？我现在真的有点分不清，我看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