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旅馆开业
“我倒是不介意教你施法理论，不过我也必须坦言，目前我确实没在你身上看出任何魔法天赋。”老法爷开口淡淡的说，“其实也不要紧，你完全可以用漫长的寿命来弥补这一缺陷，或者在悠久的生命中寻找改变自身的办法。可有一点却是致命的——”
一个装修得比较现代化的单间，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和嵌入墙壁的简式长桌，带一张椅子，一张单人沙发，还有液晶电视、空调、烧水壶和电吹风等电器。窗子不小，有飘窗台，卫生间不大不小，用作洗浴绰绰有余。
“嗯。”老法爷点了点头，“这倒是恰好。”
“对了！”程云忽然想起一事，眼神热切的盯着老法爷，“法爷大人，你们世界既然是魔法文明……有让人死而复生的法术吗？”
“但你应该学会拦着我。”老法爷严肃了起来，似乎在扮演一个导师的角色，“未来很多跨界而来的人都不是简单角色，如果你无法学会控制他们，他们会闹出乱子来的。”
“额……”
狩猎变成饲养，冲突变为战争。
“我？我学魔法的时候全世界还没有这个法术，所以不具备参照性。”老法爷摇了摇头，蜜汁笑意，“不过拿我们世界一个能通过法师考试的法师来算，从零开始学，到可以使用这个法术的地步，大概五六年。”
程云深受打击。
“……”
“这个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复，世上有无限可能，人穷尽一生也只能掌控有限知识。”老法爷平静的道，“肉体是生命的载体，灵魂是肉体的备份，它们共同记录着一个生命。我们也曾认为它们不可被复制替换，但后来时代的迅速发展证明了只是我们以前的技术不够。现在我们证明了肉体能重新孕育灵魂，按照灵魂也能重塑身体，可谁也不知道这世界是否还用着另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记录着每一个从中走过的生命。”
他眼中光影摇晃。
第一只古猿从森林中站起，第一个族群离开那片广袤草原。
老法爷很轻松的打开了锁住楼顶铁栅门的梅花锁，毫无心理负担，接着站在天台边上眺望远处。
这个宇宙似乎从未出现过类似他们一样的文明体系，充其量只是有人想象出了外在表现与他们较为相似的传说。这方世界的规则对他而言很陌生，将他的能力压制到了一个很低的地步，兴许要段时间才能慢慢适应过来。还好他本身已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也有过跨界旅行的经历，否则换了个小法师，恐怕连一个低等法术都用不出来，只得手足无措。
“死而复生？”法爷看着他，眯起眼睛，“难怪你气质这么低沉，最近有亲人离世？”
老法爷站在原地，很无奈的看着他。
“好吧，你先换身衣服再出去吧。”程云说，“你身上这身衣服，实在是有点奇怪，而且……太像乞丐了。”
“请自便。”
这时他才想起，楼顶是锁着的。
一个初级的物质科技文明。
“你这里有多的衣服吗？”
而后他坐了一会儿，也上楼睡觉了。
“你们不是……神秘文明吗？没有其他的办法吗？”程云依旧不死心。
自己一条咸鱼，凭什么要肩负起超级英雄的责任啊？自己无权无势的，以后该怎么和那些进行时空穿梭的大佬们交涉啊？
“面向普通人类的亡灵法术存在致命缺陷，私自使用是被国际法严令禁止的。”老法爷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直言道，顿了顿又说，“而且世界规则不同，在你们这个世界，灵魂消散的速度可能比肉体腐烂更快，所以很遗憾，我所掌握的知识和能力暂不足以帮到你。”
“我想出去认识一下你们的世界，你觉得可以吗？”老法爷征询式的看着他。
每一个文明都差不多走过的路……
“也许魔法并不一定适合你。”老法爷说，“反正你寿命将会很长，你可以慢慢选，选一条其他的路。”
楼顶。
“我又拦不住你。”程云无奈摊手。
程云也盯着老法爷。
程云有些没听懂，但明白了大概意思。
他眼中又开始闪烁起一个个繁奥莫名的符号，不断更迭变化。
“那咋整啊？”程云问。
“他归于平凡，他陷于琐碎，如果不走出来，他便永远也无法再成为一名优秀的施法者了。”老法爷一直盯着他说。
“好。”
灯火通明的城市倒映在他有些浑浊的眼中，一栋栋建筑如同积木一般堆砌在大地上，被路灯打亮的公路与桥梁如同一根根发光带，车辆行驶如流水，霓虹将夜空也照亮，有闪烁着光点的飞机飞过。
“好！”程云严肃点头，“那我以时空中转站站长的身份禁止你离开这里。”
“……”
“是的，我的父母刚刚意外去世。”
走到长桌边，老法爷拉出椅子坐下，随手一点，空中便出现了一块悬浮的透明屏幕框——上面遍布着陌生文字，还有新的文字在跳动着。
“弱弱的问一句，以我的天赋，要想在魔法上学到像你这样随意通晓语言的地步，需要多久？”
“从其他世界穿梭而来啊，这是多大的本事啊！”程云到现在依然惊叹不已。
程云大为失望，不过还好，这些天他早已经渐渐接受这一事实了。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转身走下楼，他找程云要了张房卡，便走回自己的房间——
秩序完善，文化升华。
老法爷微微侧目，盯着程云。
“新历1383年6月，来到一个陌生世界，发现一个刚苏醒的时空节点，距离世界很近，且该时空节点已与生灵融合。”
村落成了国，符号成了诗，呼唤成了歌。
病毒的肆虐、技术的发展，驼铃声带来交流，满足不了的欲望引发世界大战。
“成为一个法师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强烈的求知欲，我目前并未在你身上看到。”
“那就无能为力了。”老法爷淡淡说。
同时这上面已经有很多很多文字了，都是关于时空节点的。老法爷大多时候会在后面添上一些东西，也有时候会往上翻，在中间插入一些话，或改掉一些东西。
不过这应该也难不倒那位老法爷吧？
他在浴室发现了写有“安居宾馆”的香皂，让他哑口无言，摇头不已。
“兴许，是你年纪太大了。”老法爷拿着法杖顿了顿地面。“每一个初生的婴儿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他总是会兴奋的探索这个世界的一切，但很可惜，如果没有人保留他的这份求知欲，在数以万次发问被敷衍之后，他将成为一个把这个世界视作理所当然的人，他将习惯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样貌，不会再去问这是什么，也不去再去追究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是的，我父母生前开的旅店。”
“我很抱歉。”老法爷低头，接着说，“我们有很多医疗技术可以救活一个意外死亡不久的人，前提是尸身损伤不严重。虽然现在缺乏必要的医疗设备，我依然很乐意尝试一下。不知道你的父母……”
“那你用了多久？”
而程云依旧在柜台前等着十二点的到来，同时也思考着，感觉异常心累。
程云坐在柜台里面，看着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打开QQ给程烟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该实验证明时空节点具有不小的差异性，无可辩驳。此外时空节点以融合的方式被生灵掌控，生灵以类似‘时空节点的意识’的方式存在，具体情况有待后续调研。与生灵融合的时空节点和无主的时空节点存在差异性，目前尚无法证明是融合导致差异性，或是差异性导致融合……”
“没有。”程云怔了怔，“我家里有，明天我给你拿过来。”
如果这位老法爷说的是真的，他还拥有了十分漫长的寿命，对于一条咸鱼来说，这似乎只是提高了混吃等死的难度而已。
十二点一过，他便在各大平台上上线了自家宾馆，美团，大众点评，蚂蜂窝，去哪儿网等等等等……
程云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可如果是已经火化了呢？”
“那我先上楼看看，可以吧？”
“从这栋房子的装饰来看，它似乎是一个旅店？”他转移话题。
“……”程云没有接话。
当他再次抬头看向夜空，瞳孔中忽然多了些画面，好似时光逆转，千年一瞬。
看来楼上那位老法爷是目前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对象了！
这超出了他的理解，可对于自己的遭遇，他还接受得挺快的。
这种奇妙手段的原理无疑是他所无法想象的，但没关系，他只要会用就行了。
一个一个的文字浮现，像是在写实验数据，但更像是一篇体验感想。
老法爷转身往楼上走去。
老法爷低下头，莫名有些触动。
老法爷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多说，转而打量起宾馆的门面来。
似乎他莫名其妙的便被一个时空节点所砸中，然后稀里糊涂的就要开始为了“地球的和平”与“异时空来的客人不被饿死”这两个目标而奔走了。可现在这位老法爷又用两句话告诉他，这些仍没办法改变他咸鱼的本性，最多只是让他变成了一条比较特殊的咸鱼。
良久，他叹了口气：“规则……”
“嗯？”老法爷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一万年上下吧，但事实可能更短些，我无法确认你会在什么时候接触到能改变你自身条件的东西。”
许久，老法爷收回目光，松开法杖，法杖安安静静的矗立在他旁边而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