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就知道，总裁一定是个好人
陈晓蕊的眼睛星星似的一闪一闪的，闪得卢谣几乎睁不开眼。
她记得那天晚上穆绒儿原本是很想和顾思铭跳舞来着，只是因为顾思铭大醉而被林风拉开了。现如今看来，她和总裁的关系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卢谣有些不好意思地扭着手指：“我刚刚只顾着想这件事情，所以完全忘记自己点了什么。”
今天，可以说是G集团总部最难得、最热闹的一天了。
终于在某一天晚餐，卢谣照常点好了满满一桌美食，看着对面顾思铭慢条斯理地“享用”寡淡到让人提不起任何胃口的水果和蔬菜时，她忍不住问道：“总裁，每天只吃这些东西，不会觉得很饿吗？”
高跟鞋接触地面时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只见穆绒儿仿佛一只轻灵而骄傲的蝴蝶，扬着小巧的下巴，朝服务生轻轻点头，随后带着那种只会出现在名媛千金脸上的倨傲微笑，来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卢谣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心情好的时候会晨跑运动，阴天下雨的时候赖在家里睡觉——”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很懒的……”
闻言，一束焰火般明亮的光芒点亮了卢谣的瞳孔，她的脸庞也因为欣喜的笑容而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卢谣？”陈晓蕊有点不高兴了。
临行前，陈晓蕊裹着毯子站在门前，对着卢谣马上就要离开的身影连连点头：“这丫头总算开窍懂得打扮打扮自己了……”
顾思铭长出一口气，俊朗的五官微微扭曲，挤出了一个看似平和的微笑：“卢谣，你误会了，正因为今天是你入职的第一天，所以不想给你太多的压力，并不是对你能力的否定。”
这个疑问，一直到卢谣吃完了最后一勺圣代顾思铭也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卢谣拨弄着手中的菜单，只是随意地点了几种东西，声音软软地说道：“没什么啊，只是……”说到这里，她好像又有一些犹豫，长长地叹了口气。
仔细想想，这是她毕业以来接到的第一份正式工作。而且更让她开心的是，虽说她的新老板是顾氏集团的大总裁，但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更不会像她曾见过的某些客户一样，总是对她伸出罪恶的咸猪手。
卢谣也鼓劲似的点了点头，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与紧张，朝着G集团的总部出发了。
眼前的这位姑娘，苗条、纤细、美丽动人、不可方物，她的一双眸子也如暗夜中两颗璀璨的星辰，明亮而纯澈，可她用餐时的速度和分量真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老板指给你的工作吗？”见卢谣没有回答，陈晓蕊着急追问。
总裁的私人助理难道是这样清闲的一份工作吗？
顾思铭握着手机的一只手已经隐约有青筋暴起，他英俊的面孔透着惶然与震惊，却仍然咬着牙，强装淡定地回答：“给我来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他神色木然地望着桌子上那盘青翠欲滴，却丝毫不能让他食欲大增的蔬菜沙拉，握着刀叉的双手无意识地颤抖着。
先不说G集团每月给她定下的薪酬是否算丰厚，只说G集团包揽了她一日三餐还不限数量的福利，到哪里可以找得到？看来她只有拼命努力工作才能报答顾思铭的恩情啊！
顾思铭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忙着看手机上的新闻。
卢谣记起昨晚在星云会馆发生的事，心里得出结论——顾思铭是那种对着装穿衣方面有一定的要求和品位的人，并且这个要求和品味还不低，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丢第二次脸了，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看到这样的卢谣，历经了大风大浪也很少皱眉的顾思铭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哽塞。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却仍然无法掩盖声音中的沙哑：“不用客气。”
虽然G集团无论在界内还是界外都是出了名的严苛，可公司的员工餐厅却布置得宛如高雅的星级餐厅。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还带着软糯的鼻音，可这样的话落在顾思铭的耳中却是千分万分的锥心刺骨。
桌子上的专线电话整个上午也不过才响起三次而已，两次是添咖啡，还有一次是打印一份资料。
“呸！私人助理会和总裁一起吃饭？你瞧瞧人家的身材，人家的脸蛋，完爆你们这些整天只会浮想联翩的家伙，现在可以死心了吧？”还有人酸溜溜地跳出来反驳。
顾思铭彻底沉默了。
算了算了……这只是他们接触的第一天，未来肯定还会有其他的转变的。
“没！”原本就不善说谎的卢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回答，可还是有些扭捏地拿着菜单，“只是我的胃口，非常的……”
陈晓蕊竖起大拇指，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职业套裙、凹凸有致的卢谣，坚定地说道：“相信我，你是最美的！”
难不成私人助理还要伺候这位总裁吃早餐？
卢谣不由想起了顾思铭那张冷漠的面孔——
她屏住了呼吸，先是和前台对接了一下相关的信息，随后才被顺利放行。
顾思铭被这话吓了一跳，有些好笑地反问：“为什么这样想？”
卢谣动作一顿，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
成为顾思铭的助理是一件多么爆炸的好事啊！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找准机会，拼命从他那里捞到好处，然后疯狂购买各类自己觊觎已久的奢侈品，可是卢谣……
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对卢谣孩童般纯粹的笑容，发自内心地感到惊恐。
看，她卢谣还是很敬业的嘛！
不是吧？她有没有听错？刚刚顾思铭在……夸奖她？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甜品黑森林和抹茶卷各来一份，哦对了！还有草莓蛋糕，冰淇淋圣代要混合口味的。”说到这里，她还不忘好心地询问顾思铭，“总裁和我点一样的吗？”
明明座位上坐着的是两位身材堪比杂志模特的人，可摆在桌子上的食物量却多到像是喂给大象的。
陈晓蕊的反应好似下山的猛虎，吓得卢谣一个激灵，还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顾思铭的语气中多了一分冷淡，“还是你听不懂中文？”
“这美女什么来头?怎么从来没见过，还这么亲密地和总裁一起吃饭？”八卦群众之一发出了疑问。
一番话没有说完，旁边的陈晓蕊一把抢过卢谣的手机，直接按了挂断键。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卢谣极力避开陈晓蕊的目光，回忆过往，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经过解释清楚了，末了，还不由得长吁一口气，“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幸运！”
卢谣却继续一脸天真地追问：“那你记得我吗？”
怀揣着对顾思铭的敬畏，卢谣连忙将笑容扯得更大些，主动问好：“总裁，早！”
“叮咚！”仿佛为了回应卢谣内心的想法，就在电梯到达17层时，卢谣手机的短信提示声突然响了起来。
难道她在说谎？
还未等顾思铭回答，原本在一旁持续思考穆绒儿身份的卢谣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喜的笑声，友善地望着穆绒儿：“我记得你！我们在晚会的那天见过，是不是？”
“喂……难道你们没有注意，是那个美女一直在吃吗？”
卢谣的眼睛闪闪发光：“嗯！对了，再加一份杧果慕斯！”
卢谣急匆匆地赶回家，一打开门就看见室友陈晓蕊，正睡眼朦胧地倒在沙发上刷微博。卢谣见她一副仍在梦中还没清醒的模样，便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随后飞快拨通了许宵言的电话。
顾思铭手中的咖啡都喝不下去了。
清晨的阳光有些微凉，隐隐带着一股清冷微凉的气息。可这并未影响到卢谣此时的好心情，她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云端上似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卢谣笑吟吟地做出了保证，同时也不忘记挥手再次要来餐单，“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吃饭了！”
她就知道！总裁一定是个好人！
卢谣半信半疑地盯着他，小声地说道：“可只是倒咖啡和印文件也未免太过……”
顾思铭脸上依然保持着往日的淡然，内心却觉得大片大片的金星在飞转：“没错。”
她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嘟囔：“搞什么？这家伙仗着和你青梅竹马的关系就事事都约束你，都快变成你的贴身保姆了！”说着，她又一秒恢复之前的花痴状态，“快和我讲一讲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已经和卢谣相处了许多天，也多少习惯了她直白的讲话方式，可乍一听到这样的问题，顾思铭还是感到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服务生显然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颤抖着接过菜单，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卢谣：“确定要这些东西吗？”
卢谣口中顾思铭三个字刚说完，那边的许宵言还没反应过来，原本躺在沙发上呈老年痴呆状态的陈晓蕊便突然眼冒精光，“嗖”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
两份炒饭白开水似的滑进了卢谣的肚子，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杯橙汁，随后以娴熟的姿态切好了三份牛排，配着两盘餐包将其“收拾”得一干二净。在她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后，顾思铭以为这些食物终于挑战到了她胃容量的极限，却发现她扬起玫瑰花般的面孔，有些羞赧地朝他微微一笑，随后再次拿起叉子，卷起面前的意大利面吃了起来。
听到这番指控，卢谣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似被人猛击了一棒。
果然很搭啊！
的确，卢谣的食量，不只成功地震慑到了公司里大批不明真相的旁观群众，同样也震慑到了从头至尾都在近距离观察的顾思铭。
用餐结束后的卢谣没有忘记拿起纸巾，矜持而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工作的第一天就白吃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卢谣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愧疚，她雪白的面孔泛起了朝霞般的红晕：“谢谢总裁，这是我吃过最丰盛的早餐。”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整日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饮食，面对那些充满了诱惑的食物只能暗自咬牙抗拒，还要配合高强度的运动用以保持身材。管家配好的所谓的“健康餐饮”吃得他生无可恋，可为什么卢谣能鱼和熊掌兼得，大吃又不胖？
“没错。”卢谣诚恳点头。
“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冷冰冰，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接道，“你吃过早餐了？”
卢谣紧张得手心满是滑腻腻的冷汗，一边用眼角瞟着顾思铭，一边在心里反复嘟囔：难道总裁的思路都这么古怪吗？不过她是不是担心得有些过头了？堂堂G集团的总裁，应该不会无聊到拿一顿早餐来试探自己吧？又或许……他这是在测试她的诚实度？
“宵言！我有一个大新闻要告诉你！”她颤抖地握着手，号码拨通后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进入主题，“绝对是爆炸性的！”
这样纠结地熬到了午餐时间，顾思铭有些疲惫地从办公室中走出来，因为今日没有应酬，领带也被随意地扯下了三分，可以轻易地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抬头瞟了卢谣一眼，违心地回答：“还好。”
顾思铭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眼见卢谣的手指再次行云流水般从餐单上一一划过，增添的分量比之早餐还要恐怖、夸张。
顾思铭倒是不在乎她的震惊反应，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光滑的桌面，又朝着自己对面的空位置扬了扬下巴，说：“坐下，点餐。”
深吸一口气，卢谣恨不得仰头大笑三声，以抒发内心几欲爆棚的欣喜之意。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最好的男闺蜜——许宵言了！
顾思铭怔了怔，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心情不好只是因为这个？”
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中，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回了个“好”，同时忍不住猜想。
顾思铭平静地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随意地在她身上扫过，又很快垂下头：“衣服搭配得不错。”
他打量着神色黯然的卢谣，眼见着她点好的东西明显不如早餐时分量多，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在心间闪过。
“哎？”卢谣整个人愣在那里。
想了想，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怎么？心情不好？”
卢谣吞了吞口水，还没来得及回答，许宵言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在那端怒吼道：“卢谣！我嘱咐过你多少次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是不能轻易相信的！那个顾什么的……你摸清楚他的底细了没有？你怎么可以……”
卢谣牙齿直打架：“差不多！我找到固定工作了！”
那一瞬间，顾思铭漆黑的眼珠如同覆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无声将穆绒儿推出了千里之外。
原本就沉浸在巨大震惊中的顾思铭再次被她的笑容晃得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抬手勉强灌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咬牙切齿中带着不服输的坚定：“你说这是你吃过最丰盛的早餐？”
有这样多的美食即将被送进自己饥饿的肚子，卢谣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愉悦，她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幸福满足的气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仿佛浸了蜂蜜的棉花糖一样的笑容，她对顾思铭道：“总裁，先谢谢你了！”
卢谣坦荡地承认，也有些害羞：“对啊，每次看到喜欢的美食我就很难控制自己。”
她一把握住卢谣的肩膀，面目“狰狞”地问道：“你说谁？顾思铭？是我知道的那个顾思铭吗？”
不过幸运的是，顾思铭的发件内容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卢谣得意地笑了两声：“这次不是！我告诉你哦，我已经正式成为G集团总裁顾思铭的私人助理了！”话说完，她又意犹未尽地补充道，“他亲自认可的哦！”
双手接过菜单，卢谣犹豫了片刻，壮着胆子问道：“我……该点什么啊？”
卢谣踉踉跄跄地跟在顾思铭的身后，全然没有在意周围混杂着各种不同情绪的目光，天真地问道：“这算是公司的福利吗？”
正当大家各执一词，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有一条消息台风似的席卷而来。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比较稳定的工作，怎么能让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走了呢？
和顾思铭的二人世界被粗暴地打断，穆绒儿明显不悦，娇艳的面孔上瞬间写满了厌恶，却又不好立刻发作，只敷衍地挑了挑唇角，连回答都不屑。
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吃货！
简单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顾思铭仔细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惊为天人。
他深邃的眸中暗暗浮动着质疑的神色：“你的食量好像要比普通人大一些？”
内心挣扎纠结，卢谣眼见电梯门就要关上，心一狠，飞快滑开屏幕，点开未读消息。
“你好是什么意思呀？”穆绒儿掩嘴轻笑，好似一只娇俏的百灵，“我是穆绒儿啊！”
一路的沉默让顾思铭有些莫名其妙，他显然还是比较习惯那个活力四射的卢谣。
怎么这个称呼这么耳熟？
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G集团总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充满了张狂的土豪气息，反而从下到上都透着一股严谨的气息。
而对于卢谣来说，虽然顾思铭每天安排给她的工作仍然不像周围同事那般忙碌，可她也发觉，她的生活开始变得规律而充实起来。
特别是到了必备的点餐环节，无需质疑，这就是卢谣每天最幸福的时刻了。
搞什么？要是这份私人助理工作的报酬拿得如此轻松，她心中也很不舒服啊！
他根本就不信，卢谣一日三餐全部是这种惊人的食量！
他只是随意地望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好。”
陈晓蕊的眼珠不安分地转来转去：“谁说不是呢！喂！你……”她不知不觉又向卢谣靠近了几步，还压低声音道，“好好利用这次机会，顾思铭的私人助理可不得了，说不定能捞不少油水……”
顾思铭显然不知道卢谣心中所想，只一心想早点探究到她狂吃不胖的惊天秘密。
见对方略带探究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别样的深沉与凝重，卢谣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不敢抬起头来：“对啊，特别是甜点，比任何甜点店都做得专业好吃！”
各色|诱人的美食整齐摆排在不同的窗口——可自助，可点餐。耳边还有宁静清澈的钢琴曲在缓缓流淌。
第二天，卢谣一早就收到了G集团发来的邮件，上面要求她早上八点整去顾思铭的办公室报到。
“不不……我点！我现在就点！”卢谣连忙讪笑着回答。
服务生苍白的嘴唇颤了颤，但还是强撑着扬起一个微笑，然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顾思铭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上去自然而不平静：“哦，可是你的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是有什么特殊诀窍吗？”
“那么……”他竭力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的颤抖，“午餐点这么少的东西，也是因为这个？”
“今天是我入职的第一天，是充分表现我能力的最佳时机啊！”卢谣有些焦急地涨红了脸颊，“可是你却不给我安排工作，我看起来像是整个公司里最清闲的人！”
穆绒儿对卢谣的不识趣非常不满，完全没有留意到身旁顾思铭眼中带着的促狭而满意的光芒。
陈晓蕊再次郁闷地瞟了她一眼。
整日重复吃这些单调而无趣的食物，哪里还有生活的乐趣？
卢谣脸颊微红，扯着裙角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公司各大微信讨论组早已爆炸。群里，卢谣和顾思铭在餐厅一起用餐的照片被反复刷屏，还附带了一段服务生上菜的视频。
得到这个答案的卢谣简直欣喜若狂：“谢谢总裁！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的！”
整个上午的时间流水似的飞逝而过，卢谣有些无聊地坐在属于自己的办公区，第N次刷新着手机上的微博界面。
走进电梯，卢谣按下顾思铭办公室所在楼层，感受着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的频率，自我安慰道：没关系，到现在为止一切还是顺利的，不出意外的话，她一定能好好完成这份工作……
先不说自己入职第一天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被总裁请到餐厅吃饭是多么的不符合常理，单说她一旦开吃就控制不住的食欲，要是被同事们看见该是件多么恐怖的事啊！
他话中的冰冷吓得卢谣一个寒颤，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二话不说，卢谣迅速拉开椅子坐到了顾思铭对面。
她的话语中仿佛带着某种雀跃的期待，穆绒儿恼怒地握紧双拳，修剪漂亮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柔软的皮肉之中。
顾思铭锋利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怎么突然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卢谣也察觉到顾思铭的神色似乎有点奇怪。她不敢再多说，乖乖地专心享用美食。正当第二份甜点被服务生送上来的时候，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穆小姐，我们总裁在这里，请。”
这样想着，在接下来的几天，顾思铭除了在工作上为卢谣逐渐增加了一些助理的本职工作外，每天必定准时执行的三件事情就是——和卢谣共进早餐、午餐以及晚餐。
卢谣恍若未闻，只是满脸呆滞地盯着屋子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速到5楼餐厅？”卢谣轻声念出短信内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敢再多问，乖乖按了个5楼。
不，他几乎立刻就在脑海中反驳了这样的想法。
这样想着，卢谣觉得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干脆大大方方地拿着菜单开始“指点江山”。
或许是因为她早上吃得太多，所以才显得无精打采？
“这样啊……”卢谣缓缓搅动着果汁杯里的冰块，“那总裁你真的是很厉害，对于我来说，如果一日三餐只能吃这些淡而无味的东西的话，简直比杀掉我还难受。”
许宵言早已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但也还是很配合地问道：“什么事情？难不成你中了一千万的彩票？”
她有些失落地看着公司里那些忙忙碌碌的员工，他们好像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挤不出，唯独自己是特殊的。
天知道，她今天为了好好打扮一番，连早餐都没时间吃。现在，她眼看着这些美食却不能享用，简直是莫大的折磨！
为什么总裁会亲自给她发短信，难道他反悔了，想炒掉自己吗？
可是此刻的卢谣并没有花痴的心情，她只是落寞地和顾思铭问了个好，随后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低沉悦耳的声音落在耳畔，卢谣心中一动，想着既然G集团的福利这么好，或许总裁本身也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干脆大大方方地开口：“总裁，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蠢很笨？连那种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
可她也很清楚，工作跟早餐相比，当然是工作更重要。于是她只能竭力保持着脸上已经开始发僵的微笑，径直走向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的顾思铭。
一说到美食的卢谣就会进入某种旁若无人的状态，并且持续的时间不定。陈晓蕊无奈地叹了口气，懒得再管她，又重新拿起手机开始百无聊赖地刷起了微博。
所以，当身边的同事以一种异样而莫名的目光打量她，并对她指指点点的时候，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让卢谣担忧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这位总裁每天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电话那边许宵言微微一愣，立刻警惕起来：“什么工作？又是陪客户吃饭？”
虽说他和卢谣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可据他了解，卢谣绝不是那种会轻易说谎的人。或者说，她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可她大吃却不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难道这世上真有这种被上天眷顾的幸运之人吗？
这一声响仿佛某种提示，卢谣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颤抖地掏出手机，看见来信人是顾思铭后，久久不敢按下解锁键。
“听说是总裁新聘的私人助理？”立刻有人回答。
卢谣猛地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回答：“其实我是在想，星云会馆的东西……真的好好吃啊……特别是今天的早餐……”她忍不住再次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那个三明治和蛋糕，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三明治和蛋糕……”
“怎么？不情愿？”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具威胁性的笑容，语气仍平静无波，“或者说你对我的安排感到不满？”
卢谣还没从他刚刚的赞美中回过神，又突觉头顶飞速飘过了一连串问号。她磕磕巴巴地重复着：“坐、坐下？”
今天的顾思铭身穿着一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饶是卢谣这种不懂衣着的人，也能看出其不菲的价值。再搭配上深湖蓝色的衬衫，将他原本就有些清冷的面孔衬得更加不易接近了。
闻言，顾思铭叩着桌面的手指一顿，清冷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又幻觉似的转瞬即逝。
这个小助理……好像非常、非常多余啊！她是真不懂审时度势，还是故意要和自己作对？
顾思铭的薄唇微微泛白，他“咚”的一声将咖啡杯子放回餐桌上，重重点头道：“好，那接下来的午餐和晚餐，也全都交给你了。”说完，他并不打算给卢谣思考的时间一样，整理了下西装的褶皱，扔下了一句“走吧”，就径自离开了餐厅。
进来餐厅后，卢谣拼命克制自己，尽力不让自己的眼睛黏在琳琅满目的美食上，只是她的肚子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响动，仿佛抗议似的。
“这些都是私人助理的最基本工作。”因为心虚，他偏头避开了卢谣的眼神，“你做得都很不错，接下来我会给你其他工作，所以……”他的语气开始加重，“可以放心地点餐了吗？”
于是他追问的兴趣也明显增添了不少，语气不似往日那般冷漠：“有什么不满意的事情尽管说。”
总裁的早餐一般是全麦面包配黑咖啡，午餐则是蔬菜沙拉和白水煮熟的鸡肉，至于晚餐……顶多就是一些水果和蔬菜。
有了这样的想法，顾思铭眼中掠过一丝欣喜的光芒：他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有那么惊人的食量！
可是……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她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存在吗？
她的目光先是极快地从卢谣迷茫的脸上一扫而过，带着极深的鄙夷，而后又像是对她不感兴趣一样，直接坐到了顾思铭的身边，亲热地开口道：“思铭，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