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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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弹杀伤力也不过如此。
当地大型文化节,他带她穿过熙攘拥挤的宏伟宫殿,抵达人烟罕至的小巷,循着巷子找酒香。
待回忆被现实摧毁,程改改知,自这刻起,她必须努力学会的事,是将所有陈旧的光阴,埋葬。
门外漫天风雪,餐厅内气氛却似壁炉暖洋洋,照亮英挺男子的眉眼。他手执哑绿丝绒盒子,满目深情溢出。
她应该会立马指给你看,“现在。”
后来,路过宫殿,他忽然在吵嚷的人群里停住脚步,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纸,往她怀里一塞。定睛一看,是张保险单。被保人是他,受益人,却赫赫写着她的名。
凭什么自己被告白,是一张没用的纸。他向别人求婚,就天价钻戒?太不公平了!简直现代版陈世美!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动手前,她还得想想,要不要通知新闻媒体什么的,将事情闹大,杀鸡儆猴,给天下负心汉一个教训……
“贵吗?”
钻石是从艾克沙修本体切割下来的,足见用心程度。
听完,女孩开始搜索视线范围内最尖锐的金属,周印问她要干嘛,她说:“找刀,杀了他。”
“那你活着就是台印钞机,死了也是堆人民币?这笔生意挺划算的,我要投资。”
若有人问程改改,都见过哪些印象深刻的求婚仪式?
高山反射的雪光,照拂着男子安静匍匐的模样,仿佛朝夕间,便可一起两鬓苍苍。
酒老板是个本土老人,因缘际会与他成为忘年交,遂在假日里送出一坛好酒。久旱逢甘霖的男女,为了这坛好酒大打出手,最后不小心砸了坛子,院里霎时香气扑鼻。
一起逃到西藏,坐火车,连买机票的钱都没有。她以往兼职翻译赚来的,支付学费生活费后所剩无几。所幸两人都履历光鲜,应聘到同所学校教小孩说汉英文。
程改改以为,自己情绪的波动,他未曾发现。回程路上,才知那人心如明镜。
男子怕给老人添麻烦,纡尊降贵收拾现场,无意间被碎片划伤。她蹲在石檐上方,看他微微蹙眉的模样,明明酒没入口,却恍惚在青天白日下醉了,眼泪猝不及防淌下。
“反正成分差不多。”她讲。
……
“你愿意将余生交给我吗?”
倏然,餐厅隐秘一角,暗处窥伺的她正头问。
没料,在这年滨城最冷一天,他竟亲口向别的女孩,问出了同样的话语。
“别忘了,是你把她送到他面前的。”
缓缓坐下的人,周身燥郁偃旗息鼓,重新将视线定在不远处的男子身上,似自我安慰又似感叹,幽幽道:“唉,算了,谁叫他那时候穷。”
当日,不远处的经殿里有诵声传来,香雾气息隐隐。他和平凡世人一起,在山脚磕长头。听说,只要心诚意赤,就能修得来世再相遇。
对面坐着的周印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什么?”她扁了扁嘴重复,“他手上那枚戒指,贵吗?”周印摸摸下巴,“还行……吧。”
他呢,以往大手脚惯了,对钱根本没概念,看见漂亮的异族事物就想买来收藏,以至每到月底,工资未到账前,两人都要度过一个吃糠咽菜的时期。在这个时期,连买肥皂都成为需要斤斤计较的事情,最后干脆用当地生长的白玉草代替肥皂来洗衣裳。
语毕,主动用额头,去套他手中的格桑花环。
但,也曾有过好时光。
丝毫不考虑保险公司多么心塞,却成功博得她妍眉一展。
那时候,是真穷。
心动不如行动,程改改五指微拢起身,周印胳膊越过桌面,适时将她摁住,神色忽然蘸点儿怜悯。
那人当时的表情,像捧了整个宇宙奉上,他扬扬食指上的小伤口说:“流点儿血怕什么。就算我死了,你也不用担心下半辈子怎么过活。要么,我人回来。要么,钱回来。要么,人带着钱一起回来。”
“你愿意将余生交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