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康助，到你了……”有个大嗓门的声音插|进电波中。
康剑合上了电话，白雁又躺回床上，蒙上被，刚迷糊上，“砰，砰……”有人急促地敲门。
白雁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站都站不住，不得不扶着康剑的手臂，在桌边坐下。
“白雁，你怎么不在医院？”
白雁很没同情心地告诉她，自己接着还连休三天假。柳晶欲哭无泪。
康剑固执地握着她的手，拦下一辆出租，把她送回公寓，才道别。
门一开，下一秒又“啪”的一声关上，她捂着心口，睡意全消。
“好。”
康剑没有再打电话，也没再发生邂逅那样的事情，白雁差不多快忘了这段插曲。只是偶然看电视时，无意翻到滨江台，屏幕上刚好看到康剑在开会或参观，才会想起这个人我也认识。
康剑犹豫了下，僵硬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什么好去在意的，都是过去的事。做我女朋友的人是你，又不是别人。你别说什么影响我的前程的话，我已经很讨厌被别人戴上‘官二代’的帽子了。我的前程要靠自己去努力，别人挡也挡不住，帮也帮不了。”
“白雁？”
十一月初，各部委办局组织全体职工到医院参加一年一度的体检，这是单位福利，也是医院创收的好机会，各个检查科室都增加了人手，加班加点接待体检人员。
“康领导，出了医院大门，向左有永和豆浆，向右有大娘水饺，哪家的早饭都不错，也不贵。”
“康领导，我……就觉得这好像是个白日梦……你正经八百，官居高位，城府极深，你怎么可能玩一见钟情这样幼稚的游戏？这又不是在演言情剧，谁信呀，狗血剧情……唔……”
白雁惊愕地瞪圆了双眼，对上他炽热的眸光。
“你可真是勇敢。”许久，她才吐出了一口气，咬了咬唇，“康领导，你对我这份青睐，我受宠若惊，当然也有一些小小的虚荣。我什么都不说了，这样好吗？你可以找私家侦探，或者到公安部门找个贴心的人，去云县越剧团，悄悄地打听下我家的情况，然后你就会明白我们怎么不一国了。”
上班、下班，日子又平静地翻过去许多页。
白雁真想抓狂了，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蓬着头，拉着个脸，不耐烦地怨道：“来了，来啦！”尾音扬得高高的。
“这一阵市里面为创建文明城市迎接上面的检查，我忙得昏天黑地，也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康剑揉揉额头，算是对前一阵沉寂的日子做了个交待，“云县那边我让人去过了，其实去与不去都没什么关系的，白雁还是我认识的白雁。”
“呵呵，”她讪笑着，慌不迭地冲进卧室穿了件外衣，以手作梳，把头发扎成一束，冷毛巾抹了把脸，这才拉开门，“康领导请！”
“你……”她抬起头，神情纳闷。
白雁瞪大眼，“你……不在意那些？”
康剑的声音，白雁咕哝地问：“我休假，有事吗？”
白雁回到公寓，泡了个热水澡，洗好衣服，收拾了下屋子，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蒙头大睡。
康剑站在她的身边，手搁在她的肩上，“你还有什么心结，都说出来！”
连休三天的情况，通常是白雁上了两个夜班，跟着到了周五，和周六、周日加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开始以为是闹钟，睁开眼之后才发现是手机。
一吻过后，主动权就已经不握在白雁手中了，康领导的进攻势如破竹，勇往直前。
“我在B超室。”
白雁觉着大脑有点失控，她慢慢坐起来，靠着床背，看窗外，天好像是亮了，但是没太阳。
康剑玉树临风般的站在门外。
“那么放手吧！”白雁嘴唇有些发白，身子冻得直颤。
康剑很严肃地回道：“如果真的毁了，我无怨无悔。我个人认为一根成材的栋梁，和另一半上不上得了厅堂没多大关系。”
“感情的开始不是做算术题，一定会有一个标准的答案。你的眼神，你的语气，你一点一滴的小动作都是理由，可以吗？白雁，我是很认真的。做我的女朋友，我们相处看看。”
康剑温热的双唇猛地堵住了她的没完没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康剑打断了她，“我还没做B超呢！我刚刚去手术室找你，没看到人。一会，我们一起去吃早饭，是你来医院还是我去接你？体检结束，我上午没其他事。”
康剑斜睨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
白雁没有接话，只是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但她错了，如果他这么好打发，他们现在就不会一同站在这里。
康剑抓住她伸在风中的手，“白雁，等下。我们以前不是一国的，可是给机会让我们相处，我们就会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慢慢就成同胞了。”
她接过，纸袋还有点烫，低头一看，有米团和豆浆、虾饺，两人份的。
“没有任何可能。”白雁要抽回手，可是他抓得更紧。
“我下得了厨房，可是绝对上不了厅堂，康领导，你擦亮你的慧眼，看清楚，你这样的栋梁之材可别毁在我手中。”白雁苦口婆心地劝道，心头升起浓烈的无力感，这个人还真是一根筋。
白雁失笑摇头：“康领导，请问你喜欢我哪一点？”
康剑不管多忙，一周至少抽出两次，到医院接白雁下班，顺便一块吃个晚餐。时间如果宽裕，他会提前半小时，直接到医院等白雁。白雁公寓附近的那几个小餐馆经常留下他们的身影，小老板们逢人就说，市里那位帅帅的市长助理的女友脸上有两酒窝，看着很讨喜。
“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没有可能？”康剑目光如炬。
白雁倏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什么，她轻轻抽了口气，尽量让语气镇静，“康领导，是检查出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不要担心，发现得早，可以手术根除的……”
“喂……”白雁闭着眼，又接近半睡眠状态。
柳晶这月恰好在妇产科门诊，每天累得叫苦不迭，直嚷白雁好命。
小小的公寓，第一次有异性光临，一股陌生的气流弱弱地飘荡着。
白雁几乎肯定今晚分别后，两个人会立马成两条无限延长的平行线，再无交汇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