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婆婆见赵一米这副样子，忽然叹了口气，说：“按理说我真不该说什么，可是……”婆婆这一句话一出口，竟然流出泪来。
这种局面应该不是赵一年一个人的错，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不管最后过成了什么样，那都应该是两个人共同承担的。
赵一米最抵挡不住闻子这样的表情。
乐陶笑眯眯地摇头，说：“那根本不可能！这种事要是出现了，你就赶紧去买彩票吧，比中特等奖几率还低的事都让你遇见了。”
“对，过不下去了，你就赶快给我们办了吧。”赵一年跟着李纯说。
赵一米装作睡的很熟，甚至翻身的时候也是一副困意十足的样子。
“乐陶，你这样自私是会遭报应的。”赵一米对乐陶说。
赵一米赶紧又开门进去，走到老太太身边，一直一直叫着，可是婆婆就是不出声。
闻子一听，立即说：“快，打120。”说完就挂了电话往家里奔来了。
“什么理由？”
“我之所以平静是因为，我想通了，我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和他离婚的。我有了他的孩子，而且我是爱他的，他应该也是爱我的……”
老太太要是不提孩子这两人今天说不定就随便闹闹就打道回府了，结果老太太说孩子的事，李纯心里的火立马就上来了，瞪了老太太一眼，说：“没孩子！你赶快办吧，就是没孩子才要离的。”
赵一米很尴尬地说是，然后瞅了闻子一眼。
乐陶惊讶地看着赵一米，说：“怀孕这件事简直就是你人生的一次洗礼啊，你现在真的是脱胎换骨。”
“这是你婆婆？”医生没有回答，反问道。
证件没带，不走还呆着干什么？难不成撒泼放赖地叫人把离婚给办了。
李纯没有说话。
乐陶当然欣然前来。
乐陶见赵一米这么不相信地看着自己，又重新说了一遍：“嗯，肯定不会坚持下去的，赶紧就闪人重新再找了。一个已婚男有什么好的啊？还得和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这么斗来斗去，真的，肯定不会坚持下去了。男人那么多，我何必呢？”
赵一米摇摇头，说：“乐陶你说这话我都要怀疑你了解不了解我了。我是那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吗？”
“身份证可以吗？”李纯问。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医生问道：“你吃的什么？给我们看看。”
“你怎么不吃了？”婆婆问。
“我不怕辛苦。如果你能答应帮我，我想我会少辛苦一点。现在我要面对他们两个人，我真的吃不消了，如果只是面对凡语，再给我点时间，我有办法解决。”林瑶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而且好像信心十足。
自己敢说要离婚，还不就是凭着自己知道闻子是爱自己的？闻子刚一松口说可以离婚，自己不就吓傻了吗？赵一米清楚自己有多少砝码，所以敢做离多大谱的事。林瑶没有资本，她完全不知道凡语到底有多爱自己，因为她知道之前凡语根本不爱自己。
第二天一早赵一米听见了闻子起床的声音，悉悉索索却又分外小心。赵一米知道闻子不想吵醒她，或者闻子就是打算在赵一米没有醒来之前离开，这样就可以避开离婚这个话题了。
赵一米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乐陶看见了，说：“你怎么这么不负责啊？洗都没洗你就吃？”
“我们离婚！”到了离婚柜台，赵一年和李纯都使劲地对那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说。
“我吃了！我吃了十片呢，十片！”婆婆理直气壮地对医生说。
“我这里出大事了。闻子说要和我离婚。”赵一米对乐陶说。
“没有。”
这个人连命都不要了，这倒是要怎么劝呢？
赵一米试着开门进去，竟然打开了，门没有锁。
可是赵一米的大肚子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不能弯，哪怕是切菜时的那点弯度都受不了，另外因为肚子太大，胳膊很难够到切菜板……鱼就更那弄了，虽然在买的时候已经被杀了，但是还是活蹦乱跳的。
乐陶惊讶地看着赵一米，然后笑了，说：“我说呢，果然是给我下套啊。赵一米啊赵一米，才说你胖你就喘上了。我刚才这么回答你不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嘛，你一个快生孩子的女人又不能受刺|激。再说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情况根本就不同！第一，闻子爱王茹吗？不爱呀，可是凡语爱我。第二，王茹是闻子的前女友吗？不是呀，可是我是凡语的前女友。第三，林瑶怀孕了吗？没有呀，可是你怀孕了。第四，最重要的是第四，王茹是那种爱起来就不要命的人吗？显然不是，可是我是。”
“对！”赵一年又跟着说了一句。
既然离婚是不愿意接受的结果，那么就要好好想想不离婚的话要怎么办吧！
乐陶本来脸上还笑眯眯的，一下子就冷了，她完全想不到赵一米会对她说这么一句话。
赵一米一时语塞，林瑶的话确实让她动心了，如果以孩子的名义，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你这几天在生气我也看出来了，我想来想去，估计着就是因为我来了。”婆婆小声抽泣着说。
赵一米看着婆婆的转变觉得这事跟唱戏似的，一会一出。
“好好！”赵一年使劲点头。
“别啊！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形容乐陶，赵一米能想到的最狠的字眼儿也就是太坏了。
婆婆的话还没说完，赵一米很不乐意地放下筷子站起了身。
“闻子怎么了？”婆婆问。
赵一米见乐陶这副表情，接着说：“真的，你会遭报应的。你不能为了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说不结婚就不结婚，结果人家结婚了你还要逼人离婚然后再和你结婚。你不拿自己的人生当回事就算了，你不能不拿别人的人生不当回事啊！”
赵一年这次没等李纯开口就抢着说：“我们要是没结婚还来离婚干什么啊？我们就直接分手就得了。”
“还能和谁？这世上我想嫁的男人还没有第二个吧？”
“这就对了嘛！来来，多吃点。”就这么一会儿，婆婆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快了，很快就结婚了。”乐陶说。
这会轮到婆婆啪地筷子一放，转身回房了。
医生连瓶子都没接过去就说：“那是维生素。”
三个医生互相交换着眼色笑。
这是闻子说过的话，林瑶叹了口气，说：“这个话，我之前跟闻子解释过了。我真的不想再说了，我只想说，我不愿意离婚，我不愿意失去凡语，他是我老公，如果我在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已经组成家庭之后还不能守住这个男人，我还有什么勇气再去找一个？而且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又谈何容易。”
柜台后面坐着的是个顶多三十岁的女士，她看了看这两个人，很奇怪地说：“结婚这样的大喜事干嘛都哭丧着脸啊？如果实在不愿意结可以不结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有人逼你们不成？”
领头的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又是扒眼睛又是这里看看那里听听的，然后，他很茫然地看着赵一米，说：“她吃的是什么药？”
赵一米本来在心理上是站在乐陶这一边的，可是她一听林瑶说话的腔调，又有些心软了，再加上乐陶目前的角色正是自己痛恨的。仔细想一想，乐陶和王茹有什么不一样呢？不能因为乐陶曾是凡语的前女友就可以给乐陶现在破坏凡语和林瑶的家庭以理由。
赵一米一听，不乐意了，本来还想好好和解的，这下也全忘光了，说：“那你还想娶多少媳妇？”
赵一年很酷地看着远处，说：“你不是说想赶快要个孩子吗？”
“我有了孩子。”
赵一米一早上都在想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就连早上吃饭的时候都神情恍惚。
“过不下去了。”李纯说。
这句话已经成为每天早晨婆婆和赵一米打招呼的惯语了。
赵一米激动地说：“林瑶怀孕了。”
闻子还没来得及问妈妈怎么样了就看见自己的妈妈好好地站在屋里，说话的声音不比任何一个人低。
“只要他的心还在你这里，还在这个家里，他在外面惹点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看不出来吗？我们是来离婚的！”赵一年说。
无论何时，感情都是婚姻里的根基。一个没有感情的婚姻，迟早是会土崩瓦解的。
赵一米打电话叫乐陶来家里坐坐，说自己身体不方便了，又很想和乐陶唠唠。
医生看了看赵一米，又看了看赵一米的肚子，叹了口气，说：“果然，孕妇普遍都比较笨。”
这个早上也不例外，闻子见赵一米要翻身了，赶紧双手托着赵一米的背，顺着赵一米翻身的方向，慢慢地用力，将赵一米的身体缓缓地托了过去。
赵一米现在翻身的时候都是一点一点慢慢翻过去的，时常，在夜里，闻子总是伸手帮忙。
李纯忽然明白了，此刻她真的很感动，赵一年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竟然能真的同意她的提议。
“我估计很难帮你。”赵一米尴尬地说。
闻子一听，心里欣喜，也有一丝感动。
“医院。”赵一年说。
“就这样啊？那只不过是他的随口一说。你别大惊小怪的。不过我说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又说什么离婚啊？”
婆婆赶紧道歉：“一米啊，我都是随便说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怪闻子，闻子这小子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了。”
赵一米这么一听，又对比着想了一想，觉得乐陶也不容易了。
医生一共来了三个，因为赵一米打电话时说婆婆自己在家服药自尽……
婆婆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找出一个瓶子给医生看：“就是这个嘛！”
赵一米像听戏似的，真不知道这现在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了，林瑶还在那头忙着努力呢，凡语还没和林瑶正式离婚呢，这头乐陶都在张罗结婚的事了。
“你说，我要不要和他离？”赵一米问。
于是，赵一米说：“我当然想了，他都这么对我了，我不离婚还想怎么过下去啊？”
一看见赵一米，乐陶一副兴奋的样子，摸着赵一米的肚子，说：“我很快就要做干妈了，心情真是激动！”
于是李纯和赵一年就一起往民政局去了。
赵一米的肚子开始出现轻微的变化。
“你就回答我，我就是想知道如果王茹也跟你一样这么难缠，我能不能坚持的下去。”
赵一米忽然心里一动，说：“你说的对！其实我们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结婚，就已经从那些女人们中胜出了。果然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女人真的要有守住这个江山的义务吗？”
“那么……好吧，我还是爱他的。”
李纯只好转身就走。
赵一米在心里想，你就知道你儿子好，你可知你儿子背着我都在外面做了什么？如果你知道，大概你要低声下气地来讨好我了，而不是现在在这里这样和我说这种叫人委屈的话了。
仰着睡在肚子稍稍大一些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一种奢侈了。如今，赵一米听医生的话尽量左侧睡，据说左侧睡才是最有利于胎儿的，然而左侧睡久了就半身麻痹的赵一米只能时不时地翻到右侧，等到半身麻痹消失再翻过来。
“可是这样会很辛苦。”赵一米说。
乐陶沉默了一会，然后问赵一米：“那你想不想离婚？”
赵一米笑了，说：“以前我还真不行，但是有了孩子了，我就真行了。”
闻子还没对赵一米说话呢，赵一米张口先说了。
“去就去，谁不去谁是小狗！”赵一年负气地说。
赵一米对医生说：“赶紧看看吧，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肚子感觉整体往下掉了不少，所以赵一米走路的时候总是要抱着肚子。这时候赵一米想起来之前怀孕不久和闻子一起去看电影，影片中叶问的老婆一直用手抱着她的大肚子，当时赵一米还奇怪地问：“为什么她要一直抱着肚子？你看我都没有抱着。”闻子说：“因为你这肚子里是真的，不抱也不会掉下来，而她肚子里是假的，不抱就掉了。”
赵一年一听，忽然觉得千年冰霜终于融化了，赶紧走上前，搂着李纯的肩膀，说：“就是，也不看看你老公是什么人？这种问题还用得着交给科技？放心吧，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就行了。”
婆婆说着就去厨房忙去了。
乐陶立即插了一句：“那还用说嘛！”
“妈，你就别生气了，我就是没把你当外人才这么跟你说的。”赵一米心想，也就我这么傻才会不把婆婆当外人，说了一些跟自己亲妈能说的话，以后可再也不敢了。
“哦。”乐陶想了想，说，“也许，大概，不会坚持下去吧。”
闻子刚走，赵一米就给乐陶打电话了。
“那么……”赵一米想了想，说，“请你放弃凡语吧！”
“你妈好像，好像吃了药了，可能是安眠药，在家里躺着呢，怎么叫都叫不醒！”赵一米颤抖着说。
“什么？”赵一米吃了一惊，林瑶这时候竟然有了孩子，这世上的事大抵都是相似的吗？但是想想林瑶比自己幸运，因为她还有选择要不要这个孩子的权利。
赵一米心里有数，明知故问：“和谁？”
林瑶说：“要有足够勇气去守江山的女人都是因为比起那个男人给的爱，她给的更多。”
还好，还有呼吸，可是，为什么就是叫不醒呢？
“是的。”说到林瑶赵一米才想起来闻子跟她说的关于乐陶逼凡语离婚的事，说，“我说你是不是也昏头了？人家现在过的好好的，你非叫人离婚是个怎么回事啊？你就不能重新再找一个？”
医生一听，轻笑一声，然后对躺在床上的老太太说：“老太太，你醒醒吧，你媳妇大着这么大的肚子你还跟她计较什么？什么药都没吃能睡得这么踏实也是种境界啊。老太太？老太太？你什么事都没有，你就不要再装了！”
就在赵一米想着关于勇士的事情的时候，赵一年和李纯双双到了民政局，领离婚证去了。
“咦？什么声音？”完全不明情况的婆婆这个时候还问了一句这样的话。
“我不想他为了孩子……我想他能够为了我。这是我最后的自尊。我可以原谅他的唯一的一点就是他为了我回头。一米，我求求你，千万别把我怀孕的事说出去，你只要尽力去劝说乐陶就好，行不行也就试一试吧。”
赵一米见乐陶说的如此轻松，估计她和凡语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说不定凡语这几天就一直在谋划着怎么和林瑶说离婚的事了。赵一米竟然心里很紧张起来，手里拿个苹果还没洗就咬了一口。
所以，赵一米想尽量劝劝林瑶。
也许都有吧。
“你不要说我，你是说林瑶和闻子有一腿？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刹那间往日的种种好像又回来了，而且还是春风沉醉的岁月，年轻，率真，坦诚，从没想过明天会不好。
“好，你说。”
“你没惹我啊？谁说你惹我了？他就随口一说，你别多想。”赵一米赶紧解释。
“是的。”
乐陶见赵一米不说话，以为赵一米被自己说服了，接着说：“另外我告诉你，我和凡语都已经在讨论怎么举行婚礼的事了，为了你能参加我们的婚礼，我特意把婚礼时间定在你出了月子之后，怎么样？够朋友吧？”
“肯定是药错了。我就说嘛，我明明睡着了，怎么后来你们说话我就醒了，我以为我死了，我以为是我灵魂听见的，所以我就一直没说话，我就想看看你们到底都说我什么了。你竟然说我是装的。”婆婆说着说着也有些没底气起来。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了，自己明明吃了药，怎么后来睡着睡着就醒了呢？
乐陶看了看赵一米，忽然觉得赵一米这脑袋瓜子怎么变聪明了，按照以前，赵一米肯定感激地看着她说乐陶你真好，你真是好姐妹，赶紧找人教训一下那小子吧。
赵一米看着闻子，说：“我其实是想告诉你，之所以我还在忍受这些是因为我赵一米傻啦吧唧的就是想和你闻子好好过日子，好好过下去，你懂不懂？”
老太太的话让赵一年和李纯一时间竟然没办法还击。
此时，婆婆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一米有些害怕地将手伸到婆婆的鼻子下。
“我是想，咱们还可以再自己努力一两年。”李纯说完，脸上微微泛红。
赵一米现在想翻个身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乐陶觉得赵一米好像在给她下套，犹豫地看着赵一米，问：“你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婆婆却被震住了，她想了想赵一米早上的眼泪，听闻子说自己在外做对不起赵一米的事，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家里人对不住赵一米了，怎么说赵一米现在也是孕妇，无论如何，孕妇最大，自己一老太太还跟一孕妇在这里计较。
“是你想？还是你看见？”
赵一米一边对自己说一边吃着早饭。
赵一米觉得自己又被乐陶忽悠了，关于感情这种事，自己总是想不明白。本来是要向乐陶咨询的，结果也没个结果。
虽然闻子说这些话让赵一米吃惊，但是赵一米心里想，我根本什么错都没有，闻子说的好像是要婆婆委曲求全一样，赵一米听了心里很是不舒服。
“那就说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赵一米想了想，又问乐陶：“如果你是王茹，我有这样的决心，你会继续吗？”
赵一米恍恍惚惚地总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要做妈妈了，即将有孩子的这个事实对赵一米来说，即使还有十七天，也是遥远的。
“乐陶，你说，如果闻子为了王茹现在要跟我离婚，去娶王茹了，你怎么看？”赵一米问。
不过乐陶还是帮助赵一米找到了最根本的一点，那就是赵一米根本不想离婚。
但是今天赵一米竟然这么理智。乐陶就怕了。
赵一米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如果解释实在是太麻烦了，就对乐陶说：“情况比较复杂，我现在就是想找你商量商量，我这到底该怎么办啊？闻子他都说同意和我离婚了，我这是不是只能和他离婚了？”
“你赶紧结婚生一个呗，到时候你会更激动。”赵一米说。
“谁说我装了？”婆婆双眼一睁，很生气地张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闻子点头，使劲地点头，说：“对，你确实不应该忍受这些，所以你有什么火全都冲我发，你就把我打得七窍流血走火入魔我都不怪你，真的。”
“那以后呢？如果以后他再犯呢？”
林瑶在电话里相当无奈的语气。
赵一米一看医生来了，顿时安心了。赶紧把医生带到婆婆房间。
“老太太，你想想，谁没结过婚还跑来办离婚？这不多此一举吗？再说，离婚是什么好玩的事吗？想来离就来离了？”赵一年一听说还要结婚证，而这两个人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根本没带什么结婚证，所以赵一年一下子心里就有了底气了，看来今天无论如何是办不了离婚了，于是他说起话来也大胆了。
赵一米心里自然是不想的，但是就算是在乐陶面前，赵一米也觉得如果表示自己不想离婚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你想象过你的生活里没有闻子会是什么样吗？”
“这还用说？当然想啊！”
乐陶一听，说：“那我现在来问你三个问题，你好好回答，一定要真实的回答。”
李纯只默默地往前走，赵一年快步跟在李纯身后。
李纯轻蔑地一笑，回说：“应该是你要想清楚才对吧！不过，现在看来，就算你求我也没有用了，这婚是离定了。”
赵一米没有去和婆婆讲和，吃完饭她就一个人出门散步去了，因为天气有些热，加上肚子太大没走几步就觉得累了，赵一米就从菜场买了点鱼和肉外加一些蔬菜豆腐之类的就回来了。
李纯一听，气愤地说：“有本事现在就去。”
“我懂！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和你过日子，好好地过一辈子，带着我们的孩子。”
赵一米是在问林瑶，也是自问。她忽然觉得林瑶和自己面对的问题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林瑶比自己更有勇气。但是赵一米在林瑶说了下面这句话之后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林瑶更有勇气。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分手怎么离婚，总之你们现在要向我证明你们是结过婚的。结婚证拿来。”
李纯想说，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当然不成问题，但是对我来说就是个问题了。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说。
“是……我想，我想应该是吃的安眠药。”
赵一米抱着肚子，想着孩子，觉得自己还是有勇气再做一次勇士的。就像当年义无反顾地和落魄的闻子站在一起一样。
“你这是何苦呢？何不告诉他？”赵一米说。
孕妇的这种话听起来最惊险了，每每都让闻子和婆婆一阵慌乱，然而事实上宝宝还在肚子里呼呼大睡。
赵一米本打算再也不去多管闲事，一心一意地等待生宝宝的时刻到来，可是林瑶的一通电话又让赵一米这个距离生孩子仅仅九天的孕妇又不得不管起了闲事。
老太太摇摇头说不可以。
“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啊？”乐陶问。
难道婆婆一时想不开吃了什么药？安眠药？
赵一米说：“妈，菜我买回来了，可是我一个人实在搞不定，咱们一起弄好吗？”
“医院？”
赵一米一听，心想，到底是你儿子，翻来覆去的还是帮他说好话。
“是我搞错了，妈最近一直照顾我们太累了，今天睡得太香，我以为……”
“那我现在怎么办呢？婚也不能离，可是这日子过着也不舒服，闻子他……他跟那个王茹就这么扯不断理还乱的，现在又出来了一个林瑶……”
真是什么也不能阻止赵一米要吃早饭的胃。
赵一米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买菜回来她就这样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想应该是安眠药。”
“你开什么玩笑？你现在都这样了闻子会要跟你离婚？你搞错了吧？”乐陶不相信。
刚刚给他们介绍的那位女士很无奈地摇摇头。
闻子连声感谢地把医生送走了之后回来问赵一米到底怎么回事。
有时候赵一米走着走着肚子会猛地一疼，小家伙在肚子里一踢，因为位置很下，感觉都要把小脚踢出来了，这时候赵一米就猛地抱住肚子，很茫然地说：“好像，出来了！”
“你吃了十片现在还能醒？”医生说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但是婆婆一看赵一米大哭，当时就愣了，心想，坏事了，这还真惹上了。关键是赵一米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大哭呢？
婆婆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下楼的时候赵一年多说了句话，其实他本意是想打破和李纯之间的冷战的，结果他说的是：“再这么下去我看不如直接去把证领了算了。”
早上两个人出门的时候赵一米的妈妈怎么都没看出来这两人会去离婚。当然，赵一年和李纯也没想到。
“一米，请注意我之前说的，请你想好再回答，要真实地回答，不然我真帮不了你。”
乐陶看着赵一米，不明所以，但是心里又似乎有个答案。
“当然不离！便宜他了！你孩子都要生了，再离婚，孩子归你，他再娶，接着过小日子，自在呢！不过，他怎么这样啊？你说离婚他就答应了？闻子不像是这样的人呢，我回头问问他，如果是真的，我找几个人，帮你把他修理了。”乐陶义愤填膺地说。
“那可以再没有嘛。”
“维生素就是能叫你好好地活着的东西。”
林瑶很执拗。
回到家后，赵一米看婆婆还是没有动静，就一个人在厨房准备做菜，赵一米想完整地做一顿饭给婆婆吃，一方面让婆婆看看自己喜欢的口味是什么样的，一方面也算是讨好讨好这个老太太。
“你说我一个孕妇，我为什么要忍受这些呢？”赵一米看着闻子问。
事情终于安稳下来，赵一米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家躺上几天了。
李纯心里正在琢磨着刚才老太太说的话，还有要离婚的两口子的样子，她觉得那个女士说的对，真正要离婚的人都是已经过到心凉的，要么很平静，要么恨到咬牙切齿。而她和赵一年不属于这两种状况，他们属于哪种状况呢？有点像矫情的小夫妻，又有点像缺少沟通又总是在努力沟通却总是在用错误的沟通方式进行沟通的年轻夫妻。
“想闻子从小到大，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给伺候大的，小时候闻子就跟我最亲，后来长大了也孝顺，一个星期至少都会给我打一两个电话。但是儿子长大了总要娶媳妇的，儿子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事业，从此他就不是我的了，他每天都忙啊忙啊……一米，你说实话，你自从嫁给闻子，我对你如何？我是真的把你当亲闺女一样待的，要是可以，我真愿意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我这才来这么几天……你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就直接跟我说，菜要怎么烧你才喜欢吃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说，你别为难闻子，闻子对你比对我都好，他早晨走的时候还叫我不要惹你。我听了心里难受，我怎么就惹你了？”
赵一米哭声渐止，一抽一搭地说：“跟你没关系，是闻子……闻子……”
“这个闻子！”婆婆一听，大怒，说，“这还没发大财呢就学会乱花钱了！这怎么行！这事我回头好好说说他，你就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这个事你管的对。不过，一米，一个男人在外面做事，总有用到钱的时候，你也要给他留点面子，身上总要有点零花钱吧，只要不过分就行了。”
敲了半天也没人答应。
赵一米第一次非常认真的，而不是任性地在想关于她和闻子的生活，关于这个才开始不足一年的婚姻，到底应该如何继续下去，又应该如何去面对如今的一切。
赵一米还是不敢相信，摇摇头，说：“这肯定不是你乐陶的真心话，你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我们是来离婚的！”李纯说。
“我说一米，你不会真的在考虑和他离婚吧？你这么平静可真是不寻常啊？”乐陶担忧地说。
“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诉他，在这件事解决之前我不想告诉他。也请你帮我保守秘密，也不要告诉乐陶，求求你了。我想努力守住这个家，但是我不想拿孩子做筹码，这对孩子不公平，我希望他自愿回来，然后自愿和我一起抚养这个孩子。如果最后我没能成功，我会自己养大这个孩子，不会让他知道实情。”
“你希望你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并且过着幸福的生活吗？”
李纯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赵一年，很感动又很满足地微微一笑，说：“算了。不去了。”
赵一米也是第一次觉得乐陶这个人可真是……太坏了。
因为乐陶说她是爱起来就不要命的人。
“对啊，你们要是没结婚我怎么给你们办离婚啊？所以得先证明你们是结婚的才行。”老太太慢条斯理地说。
医生们离开的时候对赵一米说：“以后这种婆媳矛盾就不要闹到120那里了。”
“我这么辛辛苦苦地，挺着大肚子，在家里准备给他生孩子，他在外面乱……乱花钱。”赵一米想了又想，一出口到底还是没有说实话。
“我也是才刚知道不久。一个多月了。我想，我现在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孩子。想到这个孩子，我就更有勇气了。没有什么能够拆散我的家。一米，你是一个即将做母亲的人，你是不是能够体会的到另一个母亲的心情？”
“小伙子，你这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但是问题是确实有那么一些人就是觉得离婚是好玩的事，想来离就来离了，我们办过早上结婚下午就要来办离婚的，也办过今天离婚明天又赶来办复婚的，这里面的情况我们见的比你们多多了。你看，你们连个结婚证都没带就来离婚了，肯定也是一时的想当然吧？我也问你们一句，离婚是什么好玩的事吗？”
赵一米傻呆呆地看着婆婆回房的身影，很郁闷地说：“一米啊，如果以后你儿媳妇这么对你说，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自己辛辛苦苦次伺候着还被挑三拣四的……嗯，应该会生气……”
女人在怀孕的时候身体各方面都会改变很多，平时情绪不好的时候可以完全没有胃口，肚子里一直很饱的感觉，然而怀孕之后就不同了，尤其在孩子对食物需求量大的时候，不管你情绪多么差，你肚子里的饥饿感绝不会消失，情绪已经不能左右胃，能左右胃以及身体的是胎儿。
焦急和煎熬开始变本加厉，尤其是每天早上赵一米都要面对婆婆同样的问题——肚子有没有疼的厉害一点？
赵一米本来真的很想信守诺言，但是她没忍住，她说：“我不懂什么是错误。我只知道，孩子是上帝派来的礼物，他一定是没错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前几天，我说离婚吧，他说如果我真想离那就离吧。”赵一米说。
赵一米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去敲婆婆的房门。
赵一米听完乐陶说的最后一点，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闻子的妈妈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婆婆了，然而，此时此刻，却不是赵一米能够接受婆婆这些话或者眉开眼笑地去哄婆婆开心的时刻。
赵一米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凡语不爱你，你又何必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以你的人品，再找一个好男人不是什么难事。”
老太太缓慢地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来看着他们，然后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又戴上花镜，接着用慢悠悠地语调问道：“你们说你们要干什么？我耳朵不好使。”
是因为暗自排斥那种即将升级到人生另外一个阶段吗？还是因为自我已经感应到生了孩子之后自己的价值就减半了？害怕从此人老珠黄，而心还在留恋青春时的浪漫。
赵一米只想着能和闻子好好地过下去，她确实不敢想象，假如没有闻子她要怎么办。婚姻这种东西最有力量的地方就是把对方以及生活中的一切都变成你无法改变的习惯，这种习惯连着筋骨，如果有一天你非要把这习惯剥了去，那就真是要扒皮见血，砍断筋骨……所以，才疼。
赵一米站在原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不方便，你就给她，就是乐陶，打个电话也行，帮我劝劝她，让她不要闹了。”林瑶说。
就在李纯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身后的赵一年忽然说：“要不，咱们再去另外一个地方？”
“你可要想清楚了，失去我，肯定是你的人生最大的损失。”赵一年跟在李纯身后说。
李纯和赵一年往外走的时候听见之前那个年轻的女士说：“我就说他们离不了吧！”
赵一米点头，说：“嗯，是有事。”
“维生素是什么？”婆婆问。
李纯偷偷地看了一眼赵一年，赵一年眼睛看向别处，他在等李纯说回去，而李纯在等赵一年说回去。
本来婆婆的话不算什么，比起那些尖酸刻薄这简直就是学前班，而且也确实没有恶意，婆婆也是一时觉得自己委屈，自己一来看见的竟是媳妇和儿子闹矛盾，儿子又总是提醒自己这个菜要这样做那个菜要那样烧，这个早晨更甚，竟然让自己不要惹赵一米。一个辛辛苦苦养大自己孩子的母亲，此时也是万般委屈。
乐陶松了口气，说：“好了，现在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办了。你这样一个有了孩子并且还爱着自己老公的女人，完全不知道没有你老公你该怎么生活的女人，你还说什么离婚啊？离婚之后你就真的昏头了。”
乐陶想了想，说：“你不跟他闹不就完了？闻子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上次的事也就是一无心过失，男人嘛，有点花边新闻说明还畅销着。”
“你还爱闻子吗？”
“问题是……他就是过分了。”赵一米不满地说。
乐陶嘟囔着有些不高兴，说：“一米，你说如果叫你离开闻子你愿意吗？我就跟你一样的，我也不愿意离开凡语。”
婆婆没反应。
赵一米坐下的时候看了一眼婆婆，心想，既然决定鼓起勇气面对这些，那么就从婆婆开始吧。
每天晚上赵一米都很肯定地说宝宝一定会在这个晚上发动，然后她要就去医院生孩子了，然而第二天她总是安安稳稳地醒来，一夜无事。
“所以，我不会和他离婚的，我只是在想，我要怎么办，才能和他好好地过下去。”
“我不拿谁的人生不当回事了？凡语的还是林瑶的？他们的结合本来就是个错误！凡语不爱林瑶，这样下去他们俩谁都不会幸福！你都是结过婚的人了，你说没有感情的婚姻会幸福吗？会才怪！不要说我逼的，如果他们有感情，我再怎么逼也不过是个笑话，他们就会真的散了？开玩笑！我只不过是在他们纠正错误的道路上起到了推动作用！你懂不懂？”乐陶说。
赵一米实在是没有理由不答应林瑶了。
赵一米走路的样子越来越像企鹅了，缓慢而摇摆。
医生们笑而不语。
难道……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走邪道啊？通过正儿八经的大路这问题就解决不了了吗？”
“离婚？离婚你坐我这里干嘛？前面第三张桌子，看到没？年轻人，不要怪我多嘴，先回家去，等心平气和了再来离婚。真的要离婚的人都是那样的，看看，右边那对，就是男的正在打手机的那对，你看他们，平静的就跟老同学似的，一脸的木然，对离婚这件事已经毫不在意或者是心里喊万岁，终于解脱了。真过到这份上的才是真想离婚的。你们还有心情动气呢，那就再想想，想清楚再来好吗？”
赵一米赶紧给闻子打电话。
“可是那个男人已经有老婆了。”
“我们说我们要离婚。”赵一年和李纯又齐声说了一遍。
赵一米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乐陶，乐陶竟然说不会坚持下去，这太让她意外了。
可是等挂了电话赵一米才想明白过来，乐陶怎么能和自己的状况比呢？闻子是自己的老公，可是凡语呢，凡语可不是乐陶的老公，不但不是，他还是别的女人的老公。
就一转弯的时间，婆婆笑着对赵一米说：“你都买了什么菜？下回别去买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了还去买什么菜啊！我来做饭。正好闻子回来了，一起吃午饭。”
婆婆还是没反应。
“不放弃也没前途啊？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乐陶说。
最后这个问题赵一米想了又想，最后哼了一声，说：“不爱了，这个负心汉！”
赵一米看了婆婆一眼，实在讲不出口，难道她要对婆婆说闻子在外有了别的女人？闻子出轨？闻子对不起她？自己丢人，面前的婆婆也接受不了，闻子可是她一直值得骄傲的儿子啊。
“林瑶？你说的是那个凡语的老婆林瑶吗？”
闻子认真的样子就像当年第一次对赵一米表白的时候的模样，羞涩但诚恳，一眼望去，尽是深情。
赵一米愣在原地，被婆婆的这一句话石化了。
但是赵一米还一个劲地夸闻子聪明，如今看来，根本不是真假的问题，而是肚子的大小问题。
“真的不用去了。”
医生竟然在闻子之前赶到的。
老太太也不笑也不气，一副很时尚的淡定的神情，说：“你看看，你们这还妇唱夫随呢。家里孩子还好吧？为孩子想想吧！”
“妈。”赵一米叫了婆婆一声，把婆婆吓了一跳。“其实，你做的这些菜有的真的不好吃。也不是不好吃，主要是不对我的胃口。你能少放一点辣吗？还有，炒菜的时候把头发都盘起来，这样可以减少头发掉到锅里的几率。另外，盐不要一会放好多一会又跟没放似的……”
事情赵一米是应承下来了，可是要怎么办赵一米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李纯见赵一年没反应，起来就往离婚的柜台走去，赵一年也立马起身跟着过去了。
“我吃不下。”赵一米刚说完肚子里就咕噜一声叫。
“真的，她早上很奇怪，还哭了，然后，我就说了一些她做的菜不好吃之类的话，然后她就生气了，早饭也没吃，后来就这样了，你赶紧回来！”赵一米越说越害怕，越说越觉得婆婆就是自寻短见了。
假性宫缩越来越频繁了，尤其在夜里。
“哦。”老太太连哦这么一声都是慢慢悠悠的，“你们回答的还挺齐的嘛，这么齐心还离什么婚那，回家去好好过日子吧。”
李纯和赵一年都看到了这位女士指着的那对夫妻，不，也许已经不是夫妻了。那个在打电话的男人和正在等待的女人都面无表情，好像不是他们在离婚，又好像从这里走出去，他们的身份什么都没有变一样。
赵一米这话还没说完，婆婆的脸已经绿了。
赵一米本来是想向闻子告状的，但是她忍了，她想了想自己和孩子，还有自己买回来的一堆菜，忍了。
可是出来之后赵一米觉得不对劲了，这老太太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仔细想想挺吓人的，加上早上还哭了……
乐陶一看赵一米那神情确实也不像假的，当时就急了，说：“王八羔子，他良心黑成这样了？你和孩子他都不要了？这种男人还活着干什么？直接喂狗得了。”
“啊？我吃反了？”婆婆很天真地问。
赵一米恍恍惚惚地哦了一声又把苹果放下了。
到了民政局，赵一年和李纯都没有好脸色，谁也不愿意和柜台工作人员多说一句话，就这么往柜台前面一坐。
赵一米觉得自己太憋屈了，闻子在外做对不起自己的事，自己还要在闻子的妈妈面前小心谨慎，唯恐一不小心就弄的婆媳不合。赵一米越想越委屈，想起了自己还是青春美少女的时期，那时候什么时候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窘迫？像婆媳问题这种问题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赵一米的字典中过，选老公的时候挑着灯笼看来看去都是只看那个男人如何如何，从未想过要去看看男人身后的那个婆婆。
“嗯，你确实不是。那你就在生活里多耍点手段，把这个男人攥的死死的。哎呦，这个可真难为你了，你行吗？”
“一米。”林瑶忽然这样称呼赵一米，“我想，我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让你帮我。”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管娶了多少媳妇，你都是我娘！”闻子赶紧解释。
可是婆婆听赵一米这么一说，一点也没领情，说：“我本来确实是想死的，我觉得活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奔头了，儿子吧，已经娶了媳妇忘了娘了，整天使唤我怎么伺候他媳妇，媳妇吧，还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的。你们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了百了算了，你们干净，我也舒心了。”
“什么太好了？也不是真有那么回事，不过是我瞎想的。你就别做缺德事了，天下两条腿的男人遍地，你可别叫我瞧不起你啊！”
“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难得也就今天心情好。”赵一年说话的时候也开始有笑容了。
两个人还是不说话，赵一年心里在打着算盘，到底该怎么跟李纯打破这种冷战的状态才最合适，之前的一句话说的两个人到了民政局要离婚，现在他再也不敢轻易地说第二句话了。
渐渐，赵一米已经习惯宝宝的这种调戏了，再也不去乱想宝宝是不是就要出生这个问题了。
赵一年也跟着李纯走了，走的时候还扬言说等他们有空了带上结婚证再来。
赵一米低着头，很无奈地转身，说：“为了孩子，还是吃一点吧。”
乐陶叹了口气，说：“你竟然不对我说实话，那我可帮不了你。”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赵一米问。
赵一米算是明白了，乐陶和林瑶，这是棋逢对手了。
这时候闻子回来了。
“就是我说咱们离婚吧，然后他说如果我觉得这样比较好那就离吧。你看，他都同意我提出的离婚的要求了。”
乐陶显然还没有醒。
婆婆刚刚说完，立即觉得说得不妥，再看赵一米，还是在哭，只好又说：“我说错了，不是的，媳妇是媳妇，娘是娘，现在情况不同了，再说你这都要生了……”
“一米啊，可不能哭啊，你现在怎么能哭呢？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老太太低下头，从老花镜片后面又看了两眼李纯和赵一年，然后伸出手，说：“结婚证。”
婆婆一说完又觉得不妥，干脆闭口，很郁闷地说：“怎么大早上的尽说错话！”
赵一米一见，有些慌了，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赵一米赶紧拨了120，然后就一个人在客厅等着有人能来，她不敢呆在婆婆那个房间里了，生怕出了什么事。
闻子一听，知道自己又得罪了赵一米，但是他没有立即向赵一米解释，而是当着赵一米的面对他妈妈说：“妈，你儿子不是个好人，最近，你儿子做了很多对不起一米的事，你儿子甚至还在外面拈花惹草了，所以，求你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一米了，一米马上都要给你生孙子了，她有什么错还是你不能原谅的？”
赵一米心想，这老太太的火气可真够大的，怎么叫都不理，于是就关门出来了。
赵一米这句话彻底地让乐陶醒了过来。
“你看，你这都醒了还不承认装了。你根本就没吃安眠药。”
“凡语知道吗？”赵一米问。
“哪里？”李纯不解地看着赵一年。
“不可能吧，她哪里有安眠药？”闻子不太相信。
“怎么？你不想要孩子了？”
为什么孕妇总是会一遍遍回想起关于恋爱的那些事儿呢？
赵一米恍然大悟。
但是赵一米是知道乐陶的，就凭她，是根本劝不了的，乐陶认定的事，就算头破血流也要去做，因为她实在是不怕失去什么，按照乐陶的话说，她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赵一米还是在哭……
婆婆连连哦哦地点头，说：“哦，原来是过分了。这孩子。闻子这孩子从小就不会乱花钱，又懂事又节省，这次乱花钱肯定有原因，回头你仔细问问看，要是情有可原就算了。这过日子吧……”
赵一米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忽然一张口，哇地一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