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她一愣，顿住脚步，没控制住的“啊”了一声。
雁回嘴角抽了抽：“所以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辰星山……”
雁回一愣：“哎……”
话音未落，道路那头忽然穿啦一声男人的呼唤：“阿云！”
再有，让栖云真人变得痴痴傻傻的，难道是那个连她也打不过的百年蛇妖？
女子没回答，旁边的老伯叫了起来：“哎哟，什么真人不真人的啊，赶快让她让让，让我这老牛过去叻。”
雁回转过头，盯着阿福的背影，通过这几天相处她是知道这个阿福是当真在乎萧老太的，雁回猜不到他的脾性是被什么事情磨砺过，变得如此沉默隐忍，但想也能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幸福的事，而现在，经历过不幸的阿福，他的人生将再次面临失去的痛苦……
他避开目光不看雁回，似乎有点嫌弃，“你爱吃多少便吃多少就是。”
雁回回神，拉着女子往旁边走了两步，待老伯将牛赶走后，雁回再细细打量着她。
男子似乎微微有些动容，他唇角拉出一个笑，轻声安慰：“没关系，我带你回家。”
雁回张了张嘴，正想告诉阿福让出一个馒头对于她来说是个多么沉重的决定，但正巧小路一转，雁回目光不经意的瞥见了远处田边站着的一个女子身影。
阿福眼中精光一凝，迅速顺着雁回的目光看去。
雁回也转头看了萧老太一眼，在雁回眼里，她看见了老太嘴里呼出的气息慢慢出现了灰色。这样的颜色雁回再熟悉不过了，每次有不干净的东西飘来的时候，雁回就会在他们周身看见这样的颜色。
“愚不可及。”
雁回挑了挑眉，很好，竟是那天她在山上遇见的那个瘸子。
可问题是，栖云真人，到底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的？虽然见过栖云真人的次数不多，但雁回知道，那可是一个脾性清贵之人，即便痴傻，也不该性情大变到张口就数落人的地步啊……
三月前栖云真人自辰星山参加仙门大会后，不久便仙踪不见，整个齐云观连同辰星山的人都满天下的寻人然而却始终寻而不见真人踪影，当时还有人猜测栖云真人或许被妖物所害。
神志不清形容痴傻的栖云真人和……蛇妖吗……
雁回看得皱眉。
“真人？”雁回唤她，却并没有唤得她目光偏转一瞬，“真人可还记得我，我是辰星山雁回……”
萧老太周身的气息还很浅，只是再过不了多久，她身上的颜色也会慢慢变深，最终会和那些阿飘一样变成影子一样的黑色。到那时，她的命数也就尽了。
阿福：“……”
这小子虽然平时沉默寡言的，但该毒舌的时候却一点也不落下风啊。雁回眯眼看了阿福一会，然后眼睛微微眯起来，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小妖精，你可知刚才那人是谁啊？”
“你毛巾拿掉了。”栖云真人声色没有起伏，让人感觉有几分迟钝，“我想拿给你，可是迷路了，毛巾也掉了。”她低了头，“对不起。”
“齐云观栖云真人。”
雁回额上青筋一跳，阿福见状，一步迈到她身前将她挡住，雁回扒过阿福的身体：“谁也别拦我！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待人接物的礼貌！”
言罢，没再看雁回一眼，他领着栖云真人便往路那边走去。
这栖云真人可并不是普通修仙人，她是云台山齐云观的掌教真人，在修道人眼中，可是与她前任师父凌霄齐名的大乘圣者。
整个修道界为此一直紧张到现在。谁能想到，栖云真人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小山村里面……
这打死她也不能信啊。
“无耻。”
栖云真人黑瞳动了动，目光落在了雁回身上，雁回轻咳了两声：“那个……真人，我是辰星山凌霄门下弟子雁回啊，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我……”
“笨蛋。”
雁回觉得，这个小山村里面发生的事情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阿福皱了皱眉，迈步跟了上去。
但见她这身本该是纤尘不染的仙人白衣，在这乡村里难免沾上了尘埃，给她添了几分落魄的气息，她神色呆滞，宛如听不见旁边声音，看不见旁边事物一样，只痴痴呆呆的盯着白云远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若是他们的关系真如她表面所看到的这样，那雁回忽然就理解，为什么蛇妖要去盗人家家传秘宝，为什么拼着尾巴一分为二也不将秘宝交出来了。
虽说是个神秘的家伙，或许对她还有所图谋，但他的人生过得也是蛮不容易的。雁回一边走一边想，想着想着，长叹口气。
这说来说去，全是因为爱啊。
“……”
雁回盯着她就要往那方走，阿福伸手拦，竟然没拦住。
雁回一路小跑到女子跟前，盯着她，打量了好一会儿：“栖云真人？”
然而过了这么几天，阿福真的像个娶了媳妇的农家小伙子一样，每天去地里干活，唯一和别人不同的是，他会带上她。
雁回抬头一看，路的那头，一个男子一瘸一拐的急急走了过来。
阿福转头看她。雁回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然后正经严肃的说：“今天这五个馒头，你吃三个，我吃两个好了。”
只见那方是一个穿了一身与乡村气息全然不搭调的绸白衣裳的女子，她在站在路中间，有赶牛的村人要从路上过，她也不让，就直愣愣的杵在路中间，双目呆滞的看着远方。
看了眼扛着锄头站在院子外的阿福，雁回打了个哈欠，把馒头和水拎了往他那边走。
“她怎么……”
瘸子这一声唤终是唤得栖云真人动了动，她转过头，面向跑来的男子，男子目光在阿福脸上划过，然后与雁回四目相接。停留了一会儿，也没有说话，便将栖云真人扶了：“阿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你倒是清楚。”
不过现在雁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想问阿福：“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收拾人？”
阿福瞥了雁回一眼：“我觉得她说得挺对。”
雁回倒也没去阻拦，她只抱起了手，左手指在右手臂上轻轻敲着，目带沉思。
“阿妈，我走了。”阿福回头给坐在院子里的萧老太打了个招呼，萧老太气弱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