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禁忌催眠（谋划）
梁哲似乎听到了耳边的呼唤声，忽而轻柔，忽而急促，他的呼吸也跟着一阵缓慢，一阵紧张。
“不，应该就是那样……”
夜已经很深了。
拳眼如同漏斗，鲜血从里面缓缓流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一条粘稠的细线，落到毛衣上。
梁哲点了点头：“明天九点，我希望你和谭维一起过来，有你在旁边，事情肯定会顺利很多。”
梁哲笑道：“我知道，所以想请你帮忙。”
梁哲身心俱疲，他需要释放。
他感觉自己朝气蓬勃了起来，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同时，他头上原本才刚冒出不久的几颗银丝也迅速地变黑。
第一次咨询，以现实为主：
梁哲的声音有气无力，表情也异常衰落，像是刚打完了一场败仗。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食指紧按在鼻翼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纸上的信息，脑中迅速旋转着，捕捉着谭维的动作和神情，以及可能漏掉的疑点。
母亲抬起头，老花镜后面一双睿智的眼睛盯着梁哲，像是能看到梁哲的内心深处。
梁哲：“你就是谭维的父亲吧？”
中年男子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奇：“这么说，维维的病……真的有希望？”
中年男子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梁医生说的在理，明天九点，我一定准时到，做我应该做的事。”
这是一个愁苦的父亲。
鲜血喷涌而出，温润，湿热，顺着梁哲的嘴角滑进了他的喉咙。
中年男子伸向梁哲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咖啡杯，‘啪’地一声，咖啡杯倒在了桌上。
第二次咨询，以梦境为主：
“花园，被冰雹摧毁；梦中男孩出现，一起跑出花园；便利店，静眠；黑河的源头，一处瀑布下面，深潭，红蛇；十四岁半，梦中男孩被红蛇袭击致死；梦中男孩转变，跟踪监视；口袋女人，眼神黑洞，开始追逐与逃亡”
简单的早饭过后，梁哲来到了诊所，他喜欢在这里思考的感觉，能让他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神经衰弱，满足与实现；梦游，自残；他——创伤的源头；梦境延续；梦境半年=现实两个月”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个梦境。
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急忙转到梁哲身旁，掏出纸巾就要帮梁哲擦拭衣服。
一个有些惊悚的想法忽然闪进了梁哲的脑海。
“就算一个人亲口告诉你，你也永远无法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梁哲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问道。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梁哲不停自语着。
梁哲一边紧盯着中年男子，一边说道：“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桌子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鲜血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沿着食指，流到了掌心。
咖啡厅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抹笑容，好像他们都生活在快乐之中。
原本红色的毛衣，变得更红了，像是刚刚盛开的牡丹。
母亲猛地将手掌握紧，将拳眼向下对准了毛衣。
书房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梁哲如同一只敏捷的灵猫，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
梁哲舔了舔嘴唇，从床上一跃而起，伸了个懒腰，精神焕发。
黎明忙碌的鸟儿将梁哲唤醒。
梁哲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中年男子，笑道：“相信我，明天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梁哲的名片揣进上衣口袋里：“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咱们明天见。”
最后是谭维口述的家庭信息：
“妈，我回来了。”
梁哲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低下头去，就开始吃饭。
梁哲疯狂地吸吮着，鲜血流经他的五脏六腑，在体内迅速循环流动，浇灌着他就要干枯的身体和枯萎的心灵。
他在梦中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呼唤声，可就是看不见他们的脸，这声音来自浓雾深处，来自天穹顶端，来自地狱之底。
‘哧啦’一声，他的嘴角生出了两颗尖牙，他龇牙咧嘴，神情恐怖。
梁哲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家中，他甚至不知道这一路到底开了多久。
推开房门，便看到了桌上用保鲜膜盖着的饭菜，以及沙发上正带着老花镜织毛衣的母亲。
梁哲在咖啡厅里，又坐了一会，这才往家走去。
“有点不对劲……”
梁哲点了点头，笑道：“明天见。”
梁哲一边说着，一边端着托盘走向了书房。
一只手臂伸到了他的嘴边，梁哲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老样子，等会你给他送过去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哲忽然站了起来，他在屋子内来回走动着，神情异常凝重。
中年男子的身子僵在半空，表情有些尴尬地盯着梁哲，但迅速地，他便笑了起来，挺起身子，直视着梁哲的双眼，声音也洪亮了许多：“梁医生真是幽默啊，将维维交给你，我放心。”
中年男子喝了一口咖啡，咂着嘴，忽然抬眼望着梁哲：“梁医生，维维她绝对不是精神病……”
拉开窗帘，迎着朝阳。
沙发上的母亲低着头，老花镜后面的双眼一转也不转，织毛衣速度却明显变慢了，她的手腕忽然一抖，手中的别针失去了控制，扎在了她的食指上。
梁哲猛地将椅子往后一挪，顺势站起了身子，正面着中年男子，笑道：“没事，我这衣服也穿了好久了，正找不到理由洗呢，你倒是帮了我一个忙。”
这是一场一个人的战争，也是一场不能失败的战争。
这个房间里明明住了三个人，却为何感觉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呼吸。
这在之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梁哲一边自语着，一边摇晃着脑袋，来回走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忽然间，他愣住了，他惊恐地发觉自己竟然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力了。
梁哲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在冒汗，额头也在冒汗。
中年男子：“嗯，你是梁……梁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老脑筋……”
后背又开始发痒，梁哲紧皱着眉头，肩膀来回扭动着，试图用靠垫摩擦自己的后背。
中年男子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表情充满了忧伤，他抬起眼睛看梁哲的时候，额头上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或者，他根本就不想记起来。
母亲偏过头去，望了一眼书房紧闭的门，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去陪陪他。”
咖啡洒了梁哲一身。
“父亲关系很好，母亲早逝，没有兄弟姐妹。”
中年男子满面笑容，像是要对梁哲表示尊重一样，急忙站起身子，弯下腰去，想要用双手去接梁哲的名片——
“快吃饭吧，饭菜还热乎呢。”
中年男子望着梁哲疑声道：“帮忙？”
偌大的房间里面，静悄悄，静的让人感觉不真实。
梦是心灵的释放。
梁哲的眼神变得尖锐，表情变得凝重。
“哎呀……你看我这笨手……实在不好意思……”
梁哲坐回位置上，撑起手臂，托住下巴，食指抚摸着鼻翼，一句话忽然跃入了脑海。
对于中年男子态度的转变，梁哲没有感到丝毫奇怪，梁哲依旧微笑着道：“大家都一样，都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而已。”
他的梦中，只有他自己。
窗外的雨没有停歇，哗啦哗啦，如同鲜血流经食道的声音。
梁哲摇晃着脑袋，他知道自己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办。
在进行真正的验证之前，梁哲需要先见一个人。
下午，咖啡厅。
梁哲已经睡着了，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梦中，这一次，他的梦里，没有谭维，也没有老去的父亲母亲，更没有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梁哲开始了今天的计划。
梁哲在笔记本上将之前记录的重点信息全部整理了下来。
一路上，梁哲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真相明明已经就快要水落石出了，可为何自己却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无法掌控了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谭维的催眠治疗迫在眉睫，梁哲不能有丝毫的疏忽，他要为明天的催眠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
“爸呢？”
中年男子：“对对对！梁医生，真是太辛苦你了，维维的病……哎……”
首先，是上几次咨询信息的整合。
梁哲不敢再往下深想，他知道在没有证据之前，所有的推理都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梁哲在梦中狂笑，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是久违了的鲜血的味道，甘之如饴。
梁哲微笑道：“我叫梁哲，是谭维的心理医生。”
很快地吃了一半之后，梁哲忽然站起身子，将旁边早就摆在那的托盘放在桌上，摆上了几样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