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红怪物
赵直握紧了拳头，嘴角拧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他发誓，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红色。
但没过多久又开始蠕动了起来，蠕动的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起来。
赵直想到这的时候，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但心底深处那份恐惧依旧挥之不去。
“你奶奶个龟熊！有本事别趴在门外偷看老子，进来老子保准把你打得一脸狗血！”
房门像是被一个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
与其被人类折磨，成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木偶，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赵直似乎看到了一张红色的鬼脸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总之，那是活物，而且，绝对不是人的活物。
“吧嗒！”
那个东西在距离赵直的鼻口不到五厘米的距离缩了回去，似乎刚才那猛然一窜，让它损失了很多的力量。
他的嘴巴紧紧合上，他的眼睛也本能地合上之后又再次睁开，他的手掌在奋力的挣扎，手肘关节因为剧烈地扭曲导致了抽筋，疼痛感瞬间传来，让赵直再次痛叫了一声。
赵直的嘴唇还在颤抖，他不敢自言自语，只能在心里悄悄地说。
至少他还有床可以睡，还有枕头可以枕，甚至有个地方让自己躲藏起来。
赵直的身子在发抖，床脚和地面碰撞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
赵直连着长吁了几口气，在刚才那惊惧的几秒钟里，他的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
过了好一会之后，赵直终于鼓起了勇气。
“嘿！”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紧咬着牙关，身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那团红色，直觉告诉他，门外这个东西是他这个普通人从来没见过，也不愿意见的那种东西。
门缝底下的红色还在蠕动缓缓蠕动，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赵直的话。
赵直嗓子里冒出着这样一个古怪的词语，他沙哑的嗓子配上惊慌的语调让这个词从喉咙里冒出来的时候，把赵直自己都吓了一跳。
自己现在是在精神病院啊，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精神病人肆意殴打，随便捆绑，有可能还在暗中给他下药，等他从这件类似禁闭室的房间里面走出去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更加离谱的折磨……
这滴轻微的响声让赵直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此时他应该庆幸身上还有绷带，要不然脑袋肯定要撞到天花板上了。
“砰！”地一声闷响。
“嘿！门外的是什么东西！老子想和你认识认识！”
“啪！”地一声，一滴红色落在了赵直的左边脸颊上，黏糊糊的，带着温度。
最让人恐惧的是，那红色竟然是紧紧包裹在一团薄薄的皮肉里面的。
红色的皮肉和门缝的边角轻轻摩擦，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细长的东西拉扯住了床单，床单瞬间成了红色。
赵直奋力抑制着自己想要大口呼吸的欲望，他的脸蛋已经被憋得通红，脖子都开始发紫……
皮肉挤压在门缝里面，红紫色的液体在皮肉里面缓缓流淌，轻轻鼓荡。
赵直的话音刚落，那团蠕动的红色忽然停止了。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赵直的全身，刚刚放下的那些狠话早已经成为了一团狗屎，此刻的他只希望自己从来没说出那个‘嘿’字。
赵直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上，他的眼睛忽地眨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再次盯着门缝的时候，那团惨红色依旧还在，而且，在缓慢地蠕动。
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吹来。
看见了，肯定会后悔，不，有可能连后悔都来不及就已经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有可能是被吃掉的，更有可能是直接被吓死的。
门缝下面的灯光也跟着熄灭了。
红色的长物慢慢收了回去，一点一点，从床沿滑下去，贴着地面，在门缝中扭动了一圈，消失在了赵直的视线之内。
赵直猛地睁开双眼，本能地要坐直身子，但瞬间绷带和胶布挤压进了肉里，让他原本是惊恐的叫声还没等从嗓子里面发出来，便已经转变为了痛苦的叫声。
床前站着一个满面血红，血红中带着黑斑的矮小怪物，身上披一件宽大的红色长袍，长袍铺在地上，看不见他的双腿和双脚到底在哪。
赵直的嘴巴张开，刚想要再次开口说话。
赵直躺在床上，双眼瞪得很大，紧盯着门缝底下挤进来的那一团红色。
那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红色，那是凄惨的红色，红中带着黑，黑里泛出瘆人的紫。
那像是人的心脏——不，比人的心脏大三十倍的那种心脏，或者是肾脏，或者是别的什么器官。
闷响声逐渐远去。
忽然——
赵直的眉头一皱，身上那股子硬脾气上来了，扯开嗓子就骂了起来。
赵直看着那个红色的东西，惊声尖叫了起来。
紧接着，它往空中一甩，然后猛地往后一缩，似乎是达到了它的极限长度，在距离赵直的脸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停住了，悬浮在上空，轻轻震颤着。
上空悬浮的那个东西忽然‘嗖’地一下窜了下来。
撞击声消失了之后，那团挤压在门缝里的红色也跟着消失了。
没过一会儿，一根红色的又细又长的东西从门缝里面缓缓伸了进来。
那像是一根细长的没有皮肤裹着一层薄膜的手指，又像是一根舌头，那上面布满着一根根青色的毛细血管，红色的血液在里面快速流淌着。
那团血红色依旧在缓慢地蠕动着，好像它的身子很长很长，一直都走不完，又好像它一直蹲在门口不停地做着什么奇怪的动作。
门外传来了一阵像是大风刮过草原一样的闷响声。
红色的东西上挂着长长的粘液，从门缝里面伸进来，越伸越长——
赵直这才将一直梗着的脖子松了下去，把脑袋踏踏实实放回了枕头上面。
红色的东西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最后直接伸到了赵直的床沿上。
一滴红色从皮肉里面渗了出来，落在了地面上。
赵直的身子忽然一阵发寒。
门外的血红色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像是不想理会赵直。
现在，他忽然感觉被捆绑着已经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了。
但是，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