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影重重（上）
他微微抬头，望向了茶几对面的沙发。
电话拨动了，阿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是一个男中音，带着一丝痞气：“霍大师，啥事啊？”
“哐啷！”一声响，防盗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一件灰白长衫，佝偻着背的老太婆提着一个花篮从里面走了出来，老太婆低垂着脑袋，走路的时候不看前面，只看地面，她的视线聚焦在自己的脚尖上。
风很大，呼啸而过，地面在颠簸，无数的黑影在逃窜，有的是人，有的不是人。
对于他来说，黑暗有着某种特殊的魅力，充满了各种各样神奇而又美妙的东西。
“流氓！”阿德笑骂了一声。
他曾经是个心理治疗师，这里，就是他治疗病人的地方。
他掏出手机，拨动了阿德的号码。
老天正在用这样暴虐的方式惩罚世间有罪的人，或者是正往人间释放恶鬼。
屋子里很静，静的让人感觉不真实。
只不过现在，他不再治疗心理病人了。
“你还差我好几顿饭呢，先慢慢抵消着。”
阿德是霍见归的大学同学，但跟他不是一个系的，他是心理治疗系，阿德是犯罪心理系。
“哦，好，没问题，谁？”
现在，他驱鬼。
只不过房间内依旧是黑沉沉的。
他的房间很大，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香味，又似乎是霉味。
说完之后，他掀起被子，钻进了被窝，抱住了那个人，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道微弱的光亮从门缝射了进来，照到了那张床上。
其中一个是东墙中间的一个紫红色双门衣柜，那个衣柜很突兀，上面绑着一条很粗的铁链子，铁链子上是一把很大的锁。
狂风呼啸，席卷着这些冥币在半空飞舞，四处乱窜，看上去像是众多鬼魂在空中追逐这些冥币一样。
客厅里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东西都靠墙放着，紧贴着墙角，只有两个东西例外。
西墙是橱柜。
一道闪电疾驰而来，四周的行人仓惶逃离。
他似乎看见天花板上趴着一个人，正在缓慢地移动。
霍见归挂了电话，双眼目视前方，沉吟了一会之后，迈步朝前走去。
既然今天下雨了，他就不能去后院睡了，只能去屋里睡。
她一步步往前走着，灰白的头发遮住面目，看不清长相。
小狮子社区4栋4单元，只有零零星星几个窗口亮着灯。
他走了很远的路，摸黑打开大门，走进了院子，他站在院子中央屏息凝神，余光看到了院子左边的木马，以及木马旁边的秋千。
只要有阴影，霍见归一定要走进去看一看。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第一排第一个抽屉上的锁。
“妥！”阿德爽快地道，“记得请我吃饭。”
他本身就成了阴影中的一部分。
“曲思。我把她的照片发给你，你给我查查她的家世。”
她走出了楼房，一阵阴风吹来，老太婆手中提着的花篮上的一块布子被掀飞了，几个纸扎的金元宝和银纸币从里面哗啦啦飞了出来。
对付一般的鬼，这四样东西足够了。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瞒过他的眼睛，除了他自己。
今天晚上，他就要将那只床鬼收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理好了思路。
当然，还有一些必要的辅助道具，他弯腰，将柜子底下拉出一个铁皮箱子，他吹去了箱子上的尘埃，将所有道具放进口袋，提着箱子，出门了。
霍见归掀起被子，起身下床，穿上衣服，戴上两块手表，拿起雨伞，走出了卧室。
他轻笑了一声，拿起雨伞，往顶上戳了戳，发出‘当当当’地声响。
于他而言，这像是一种病。
雨滴声敲打着窗子，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一想到那张床，他就有种隐隐的兴奋感，这样的兴奋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空手而归，研究了两年的时间，也总该得有点收获了。
当霍见归再睁开眼的时候，黑暗的天空已经逐渐释放出了光明，但雨还没有彻底停止，风呼呼地刮着，敲打的窗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双手正在敲打窗棂。
霍见归开门见山地道：“你帮我查了人。”
他需要睡眠，只有充足的睡眠，才能让他保持足够的精力，不至于出现幻视幻听的症状，那样他所看见和听见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
他拄着黑伞，踏步往前。
一把银光匕首，一条半米长的红绳，一个手电筒，还有一个老旧的怀表。
他摸黑打开屋门，走进了房间。
一阵冷风吹来，木马‘嘎吱’作响，秋千微微晃荡。
对于霍见归来说，不管是人还是物，那些看得见的并不可怕，看不见的才可怕。
这是一张双人床。
有两个枕头，霍见归枕着外面那一个。
他在黑暗中一件一件将身上的衣服除去，然后又将黑伞放在床头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里面那一个枕和_图_书头上同样有一个人，头发散落着，遮住了整张脸，身体被被子盖住，看不清是男是女。
这一天，很不寻常，白天跟黑夜一样黑，但是当夜幕真正来临后，却又忽然明亮了许多，只不过这明亮中带着一丝强烈的压抑，像是一张黑乎乎的薄膜将天空罩住了一样。
上面没有人，他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
闭上双眼之后，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片凝重的漆黑当中。
霍见归转过身去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这个人，他抬起手，轻拍了一下人头，缕了一下人头的发丝，然后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再陪我几个晚上，你就可以解放了。”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又一个的东西，摆在了柜面上。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看着天花板。
白天比黑夜还要黑。
在他的身侧，睡着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半张脸缩进被子里，另外半张脸被长发遮住。
除了他睡的那间卧室之外，还有两间房，屋里在左右两边，房门都紧紧闭着，其中一间房门的锁上还用红绳子缠了好几圈，拴在旁边墙壁的一个大钉子上。
他熟门熟路，继续往前，摸黑推开了卧室的门，爬到了床上。
准确的说，是七样，还有他手中的黑色雨伞，以及他左右手腕上带着的那两块手表。
毕竟，真正的捉鬼，非同儿戏。
准确的说，他们是在同一个大学下的不同的分院里，两个人大学时候的关系就很好，毕业之后，也有很多业务上和私下的交流，尤其是阿德，经常向霍见归请教一些问题。
客厅中间有一个茶几，茶几两侧分别是沙发和一个皮质扶手椅。
霍见归环顾四周，走向了那个扶手椅，坐了下去。
外面是客厅。
躺了一会之后，他翻了一个身。
黑色的窗帘遮住了窗子，微弱的光亮照射进来，照亮了霍见归的脸，他的脸色很苍白，那是一种在黑暗中呆久了的苍白。
另外一个则是西墙中间的一个紫红色的大橱柜，橱柜一共三层，九个抽屉，每个抽屉上都上着两把锁。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随后，他躺了下来。
因为，他的房间内漆黑一片。
霍见归一只手托着铁球，另外一只手拄着黑色雨伞，独自一人走在雨路上。
所以，他的房间内没有阴影。
天空阴沉，细雨飘摇。
呆坐良久之后，他忽然轻笑一声，站起了身子，朝着西墙走去。
当然，在真正捉鬼之前，他先要去寻访一些相关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