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钦点霍庭东出征
南宫曜满意地看着霍庭东:“朕正有此意。爱卿便带着你的三万大军不日开往燕山吧!”
南宫曜凝眉看着底下的闹剧,忽而冷哼一声:“朕意已决,众卿莫要多言了。至于御史大夫,朕感念你三朝老臣,允你致仕,回通州老家颐养天年吧!”大手一挥,御史大夫这官是做到头了,下面本还跃跃欲试的众官见着情势,已知皇上势在必行的决心,纷纷扭头去看霍云。
霍云跪拜谢恩,斜眼看了眼霍庭东,只愿以后|庭东能护住青桑,保她不被牵连。
“前面刚传来消息,大公子亲自请命去燕山剿匪,营救被西凉废太子残余部队劫持的苏皖。”素衣偷眼看她,心里知道这几年皇后和皇上之间横着心结,这苏皖若真回来,皇后的日子怕是越发的不好过了。
素衣跌跌撞撞冲进来,霍青桑正在书案前临帖,见她进来,微微挑眉。这一早上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霍庭东无诏进京这事有些蹊跷,如今看素衣惨白着脸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安定。
“娘娘,娘娘?”素衣轻唤了两声,霍青桑恍惚地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这大好的时光中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身体里仿佛驻留了一片片寒冰,每呼吸一次,冰凌都刮着血脉,血淋淋,痛入心扉。
霍青桑说得没错,只要霍青桑还是皇后,还在宫中,霍云和霍庭东便永远不足为惧。霍庭东此次进京,也不外乎是在对他警示,霍青桑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就在众人以为霍云必然会出来阻止的时候,却听霍庭东突然出声:“微臣请命出征,必不辱圣命,平安接回苏姑娘。”霍庭东低敛着眉,目光薄凉地看着南宫曜。
霍庭东的大军未能再往前行进,南宫曜的圣旨以极快的速度送到霍庭东手中,不日,霍庭东进宫请罪。
思及此,心底越发冰寒。这几年,南宫曜行事越发诡异莫测了,莫不是他有意泄露消息,逼着霍庭东回京?
霍青桑理了理心神,把写坏的帖子揉烂丢进纸筒,抬起头时,微敛的眉眼淡淡地看着素衣,问道:“可是哥哥那里出了什么事?”
底下众人惴惴不安地等着皇上发难,上边的南宫曜抿唇看着底下的众人,忽而朝身后摆了摆手,侍候在一旁的内侍刘全上前两步,手里托着一纸书函。
“朕昨日收到马将军的快书,去接苏姑娘的军队在燕山被劫持,为首的是西凉废太子的残余部队。”
绵里藏针,无外乎如此。霍云暗自咬牙,既心疼自己的女儿,又无可奈何。
这几年霍家出尽了风头,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看得出来,皇上看霍家不顺眼,皇后又失了皇子,在后宫不得宠,霍家被拔除怕也是早晚的事,而彼时,霍庭东贸然进京,岂不是落了个把柄给皇上抓着?
霍青桑闻言微微颤了一下,果然,南宫曜是故意放消息引霍庭东回京,又利用自己牵制霍庭东去燕山剿匪救人。还是,他本就想借着这次机会让霍庭东折在燕山?
越想越发寒,手里的笔一顿,墨迹把刚刚临好的帖子模糊成一片。
心口一下一下地抽疼,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年一意孤行以死相逼要父亲扶植南宫曜,因着她对他的私情,她把霍家推上了外戚当政的险境,现在南宫曜要除了霍家,她还有什么能力扭转乾坤?
霍庭东起身立在一旁,大殿里鸦雀无声,不知有多少人想着看霍家的笑话,毕竟霍庭东无诏进京,皇后私自出宫见外臣,随便追究弹劾一件都够打脸的了。
几个内侍呼啦一下冲过去抱住这位三朝老臣,一时间哭闹不止,俨然有血溅当场的架势。
霍青桑苦笑一声:“是我糊涂了,前几日爹爹刚送来了苏皖进宫的消息,皇上便知道了,又变着法地把烨儿的事送到边关,怕是宫中已无可用之人了。”她前脚出宫,他后脚跟上,她还能瞒着他什么呢?
南宫曜波澜不惊地看着大殿下跪着的霍庭东,又看了看百官首位讳莫如深的镇国将军霍云,忽而抿唇一笑,朝霍庭东挥了挥手:“爱卿平身。”
言毕,他笑着看了眼霍云:“大将军也许久未见皇后了吧,和_图_书今日朕在舒兰殿设家宴,你就和庭东用了晚膳再走吧!”
她长叹了一声:“素衣,联系爹爹埋在宫里的暗线,我想见哥哥一面。”
谁不知道当年苏皖可是皇上的心头好,当年若不是霍家威逼皇上,皇上又怎忍心把苏皖送给西域王那个老匹夫?此时苏皖归来,必然会记恨霍家,想来霍云这只老狐狸怎么也不会允许苏皖回来吧!
南宫曜恍若未闻,只目光阴鸷地看着霍庭东,沉声道:“众爱卿,可有人愿意自请出征,配合马将军剿灭燕山西凉废太子的残余部队?”
爱情到了她这分儿上,还真的是卑贱到了极致。
霍青桑抬起的脚步一顿,却越发猜不透南宫曜的心思了。
素衣的脸色微白,霍青桑挑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舒兰殿里。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宣德门劫人吧!”已经撕破脸,她倒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左右不过一场吵闹罢了,现在他还不至于杀了她。
南宫曜话音刚落,底下又是一片哗然,为首的几个言官已经一脸愤愤地跪倒,纷纷进言,苏皖乃是不祥之祸水,岂可贸然接进宫中?
素衣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娘娘,老爷埋在宫里的暗线,能用的怕是都被皇上盯住了。”这几年皇上越发提防霍家,宫里埋着的暗线被一次次循着由头拔除,能用的人,真的不多了。
烨儿的死讯瞒了这么久,为何早不传过去,晚不传过去,偏偏在苏皖回来的当口传到边关?
皇上暗地里的动作他又怎会不知?只是自己那痴儿一心爱他,终究会苦了自己罢了。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皇后私自出宫的事算得上是大事了,即便是有心瞒着,也必然会有些风吹草动,更何况皇上过了宵禁时才姗姗归来。
“娘娘,容奴婢把话说完。”素衣一把拽住她的袖摆,“刚才御前的刘公公回了话,下了早朝,皇上留了老爷和大少爷在御书房,晚上在舒兰殿设家宴。”
大殿一片哗然,几个言官亦是怒目而视,御史大夫更是义愤填膺地站起来以死相逼,迈着颤巍巍的步子,瘦得麻秆一样的身子往大殿的龙纹擎柱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