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配为人父
是父亲掴我一巴掌。
倘若我生下男婴，便有希望册封为太子，母凭子贵，孙家与羊家也能凭此权势在握，届时，赵王司马伦就不在他们的眼里了。
“贱人！”羊玄之双目怒睁，骂道，“你竟然勾引孙皓！和你母亲一样下贱！”
“啪”的一声，清脆地响在耳畔。
嫁给司马衷为后，我这一生的幸福就此毁了，他痛惜，他不愿我囚困深宫，他要给我幸福，保护我一生一世。他这份心思、心意，我只能心领。
这便是他们的期盼与筹谋。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的长辈！”孙秀面冷声硬，吼道，“孙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你滚！”
我暗自叹气，为了我，表哥夜闯昭阳殿，得罪孙秀，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虽然，这种痛已经麻木，但还是会痛。
他又道：“好好服侍陛下，为陛下生下一男半女，若是得男，便是太子，你这辈子就不缺荣华富贵。”
“好，我在殿外等候羊兄。”孙秀看我一眼，好意规劝，“容儿，听爹爹的话。”
“羊兄息怒。”孙秀一笑，“容儿毕竟已册封为皇后，一国之母，有话好好说。”
因为，我不想害他；再者，他有心无力。
羊玄之阴沉地瞪我，没有半分为人父亲的慈祥与疼惜，只有厌恶与怒火，“我警告你，你最好打消逃走的念头，好好当你的皇后。”
孙秀立即喊人进来，七八个侍卫制住孙皓，押着他离开。
孙秀去而复返，随同驾临昭阳殿的，还有司马衷。
“让大人见笑了，大人不如先到殿外稍后，我与皇后说两句体己话。”羊玄之脸上的笑贱得令人恶心。
孙秀气得脸膛发暗，“逆子！”
“家族荣耀靠一介弱女子来维系，非大丈夫所为！孙家有你这样的子孙，才是耻辱！”孙皓破口怒吼。
心中冷笑，我目送善谄媚的孙秀离开，不看父亲一眼。
他不停地挣扎、叫嚷，最后回首看我一眼，那样悲绝的目光，令人心惊。
我挺直了腰杆，淡淡道：“羊大人，今非昔比，这是昭阳殿，吾是皇后，大人是臣，当自称‘微臣’。”
他不配为人父亲！
羊玄之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孙大人息怒，孙皓还小，不知好歹，还是先带他出宫吧。”
我点点头，挣开手，倔强地望着窗外。
我怎会将自己交给那个蠢钝的皇帝？
司马衷这一生，命运从来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被先帝操纵，被贾后操控，被赵王掌控，只是一个可怜可悲的傀儡皇帝，比我还惨。假若我为他生孩子，是害了孩子，让孩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惊愕地呆住，捂着脸颊，那种火辣辣的痛，不及心中的痛。
我懒得同他多费唇舌，道：“时辰不早，吾乏了，还请羊大人回府歇着吧。”
他一愣，以极其鄙薄的口吻道：“若非我，你能当得上皇后？我始终是你父亲，在我面前，你也敢摆皇后的架子？哼！”
羊玄之更气了，拽住我的手腕，目露凶光，“我告诉你，让你当皇后，是便宜了你。别以为当了皇后就可以忤逆我，也别想着逃出宫，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