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画眉深浅入时无
沈七愉悦的指着街对面的一家商铺道：“我娘最喜欢吃‘故食坊’的芙蓉酥，不如下去买点儿吧？”
韩琛轻轻一笑，本来该是绝尘脱俗的淡雅笑容，可是偏偏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甚至恶意，沈七更加沉迷其中。
沈七闭了双眸，颤微着唇，只感到一阵阵带潮的热气向她袭来，到那唇真的覆上沈七的唇，她听到旁边短促的倒吸气声，立即意识到沈钱还在车厢里，赶紧推开了韩琛，“王爷，钱儿还在呢。”
“你们都欺负我！”沈七跺脚转入屏风后，韩琛立马跟了进来，钱儿知趣的退了下去。
“王爷，喜欢什么？”问这句话的同时，沈七和韩琛恰好踏入了故食坊，而在此同时，故食房内传出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车厢里从先前的其乐融融，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沈七尴尬之下将车帘揭开，忽然娇喝道：“停车。”
“你知道吗，这故事坊的东西可好吃了，他们有一种怪怪的茶，是用茶末和奶做成的，我特别喜欢喝薄荷味的茶。”沈七尽管羞红了脸，但依然在大庭广众下拉着韩琛的手。
韩琛将头凑在沈七的耳畔说了句什么，羞得沈七作势就打，“王爷，你怎么能……”
韩琛只在一旁笑，然后似登徒子般轻佻的抬起沈七的下巴，“瞧这唇润得，就跟春天里新鲜的花瓣似的，孤甚是喜欢。”韩琛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他的唇差点儿触到沈七的唇时，那“喜欢”二字便只有沈七才能听得清楚了。
“是不是钱儿不在就可以，不如把她赶下去？”韩琛不甘的在沈七的唇畔嘀咕。
韩琛扶了沈七上车入座。这油壁马车从外面丝毫看不出华丽，只是比寻常马车宽阔了些，但到内里一瞧，精丽处比之大家闺秀的厢房也不遑多让，一应器具应有尽有，这是沈七的嫁妆。
沈七缓过了那口气，开始把他往外推，哪知却换来更猛烈的回应，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到天光时才罢手，迷迷糊糊睡去。
沈七只觉得人生至乐的事情也不过如此，若两人能每日打情骂俏，人生何憾？“你眉毛画得到不错，经常给其他女人画眉毛吗？”沈七撅起嘴巴。
韩琛仿佛并没有觉察，只是锁着她的眼睛不转，手指灵巧的卸下了她的外裳。
钱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七一眼，圆圆的眼睛里含着调笑，“王爷也太不心疼人了，瞧把主子你整的……”
韩琛一脸严肃的欺近，“没有。”
“都是孤不好，孤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你欺负好不好？”韩琛低声哄着沈七。
次日大早沈七就开始起床梳妆，急着想回娘家。一般女子如果嫁了个武大郎般的丈夫恐怕回娘家都不怎么积极，相反还有些羞颜，可如沈七般嫁了韩琛的话，也都会迫不及待的想将夫郎领回家让众姐妹羡艳，恨不得全天下都来分享她的喜悦。
可惜韩琛的动作非但没有停下来，俨然有越来越烈的趋势，沈七见他恶意的揉搓，虽不觉得疼痛，但那羞耻感却让人无法忍受，所以沈七越发的委屈起来。总觉得韩琛不该这么对她，就该让着她，宠着她，怎么能这般欺负她，她明明都说不要了。沈七的眼泪滴得瀑布似的，而韩琛却丝毫没有罢手的倾向。
“孤今日不骑马，同王妃一处坐马车。”韩琛对着卞卓道。
沈七沐浴完毕，刚着了衣服，脸上还有沐浴新出后的红润，就看见韩琛踏入了屋中。“你怎么来了？”沈七有一丝惊讶，看见他便想起昨夜，又开始不争气的脸红低头。
用了早饭后，沈七便喜滋滋的上前牵了韩琛的手往庭外走，丝毫不怕旁人笑话她太粘人。门廊处早有小厮备了油壁马车等候，韩琛的贴身侍从卞卓也牵了匹油光发亮的乌鬃马等候，那马浑身如夜般漆黑，找不出一根杂色，只在额间有一块白色梅花斑，就仿佛那美人额前的朱砂痣，更添魅色。沈七打眼一瞧，就知道这该是韩琛的坐骑，而且颇为喜爱，有专人伺候，十分尽力。
沈七脸一红，赶紧把露在外面的手臂收了回来，韩琛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不过也省得她见了他不好意思。
沈七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王爷这是在夸奖吗？你当七是匹马啊？”
钱儿果然一下就悄无了生息，脸红得堪比苹果，“主子。”钱儿跺着脚，拉长了尾音，看来并不是不愿意。
想到这里，趁这机会，沈七立马道：“王爷，钱儿笑话我。钱儿也老大不小了，从小跟着我，不如王爷……”
迷迷糊糊间沈七只觉得腿间多了一物，她早就因为过度挣扎而疲惫，现在只能象征性的扭动，早已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待沈七感到韩琛的手指开始探入让她刺痛时，惊得立马挺直了腰，握住了韩琛的手腕，“求你……”这声音低低软软，哀求楚楚，哪里有平日高高在上的威风。从来都只有人来求她，她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
沈七也恼了，挣扎想起身下床，却被韩琛从背后搂了腰，翻身跌在他身上，旋即又被他压在了身下，那手指更是灵活，分花拂柳的倒了她的腿间。
“王爷。”沈七的声音里带了哀求，楚婉柔靡，煞是让人的心痒。
沈七定睛一看，那故事食坊的大堂内，背对着他们站着一名青衣白纱的女子，她的脚边正躺着一个银制的罐子。
“胡说，这里就是咱们的府里，这种话以后再也别让我听见。”其实沈七话里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绝不能说王府不如沈府，这要在管制严的时期，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何况男人素来爱面子，沈七绝不能让韩琛有丝毫的不快，即使她要翻整这园子，也只能一步一步缓缓的来。
“看来孤真是有福之人，又看到了美人出浴图。”韩琛淡然一笑。
“梅姐姐。”沈七惊讶的叫出声。
沈七挣扎得更加剧烈，泪珠四洒，韩琛还是不放过她，手越发的过分，羞得沈七恨不得立即死去，却见韩琛贪婪的吮吸着她的泪珠，仿佛那是他的灵丹妙药般。沈七被韩琛的手欺负得紧了，越发感觉浑身燥热，嘴里吐出呻|吟之声，绵密水润，仿佛能从那呻|吟里掐出水来。沈七越发羞得无地自容，可是那呻|吟之声，你越是压抑，她就显得越破碎，绵密水润里带出丝丝嘶哑更加让人心悸。
沈七的眼睛往钱儿处一瞥，钱儿正强憋着眼泪，背有一丝抽搐。“钱儿……”
两人又亲亲我我腻在一起许久，韩琛才起身离去，沈七只娇弱无力的靠在床边，嘴角噙着笑容，深恨没能早日遇见韩琛，如今这般的人生才有滋味。
“王爷是不是不惯坐马车？”沈七瞅着韩琛。
韩琛却嘴角含笑压了上来，噙了沈七的唇，大力撬开她的唇齿，蹂躏着她的唇舌，将她突如其来的痛楚的惊呼全部吞如了嘴里。沈七流着泪捶打着韩琛，可他就是不放开她，只是稍微停顿了动作。
“当然有好看的，此等美色就是看一辈子也不会厌烦。”韩琛干脆捧了沈七的脸，凑近了仔细看。羞得沈七赶紧别过头，她这辈子害羞的次数加起来都没这三日多。
“不敢不敢，给你画一下眉毛，你就开始大嚷我欺负你，孤还敢给其他女人画眉吗？”韩琛的笑容从没从脸上消失过。
接下来的两日，韩琛都竭尽全力的抽时间陪沈七，两人的亲昵羡煞了许多人。“明天该归宁了吧？”韩琛搂着沈七，正倚在窗边的塌上看明月。
韩琛最终还是坐直了身子。沈七往钱儿处望去，那丫头早别开了头，可是那耳根子都红了。沈七忽然忆起她提过要让韩琛纳钱儿为妾的事情。这事于钱儿好，于沈七也好。与其成日里提心吊胆的担心夫婿是不是和自己的贴身丫鬟有染，还不如索性成全了，这样你的夫婿赞你能容人，你的丫鬟也感激你一辈子，全心全意的为你做事，岂不两好。
“无妨，平日里没有爱妃这等殊色陪坐，自然不习惯坐马车。”韩琛眼里闪过谐谑的笑容，让沈七觉得自己又被调笑了，脸色绯红，心里却美滋滋的。
卞卓脸上有一丝诧异，沈七默默瞧在心上，一旦她对韩琛用了心，对他周遭亲近的人自然也上心。
“夫君怎么想起为七画眉了？”沈七万般想不到韩琛会如此柔情。
“主子这么快就帮姑爷说好话啦？”钱儿扶起娇无力的沈七往浴盆走去。
“我爹喜欢赤锦楼的红烧肉，我大哥喜欢白云楼的花雕……”沈七一个一个的介绍，只希望韩琛都能记着，她盼望着韩琛能让她沈家的每一个人喜欢。
沈七趴在被窝里，怎么也不肯起来，到韩琛将她搂入怀里，才半推半就的起身。
“钱儿谢过王爷大恩，谢过主子大恩。”沈钱硬了身子，匍匐在地。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沈七，她未来的丈夫会将她管东管西，她绝对会嗤笑三声，可如今看来，韩琛无论做什么，都只会令她倍觉甜蜜。
“这兰陵王府哪里能同咱们府里比。”钱儿开始答话。
沈七愣了愣，韩琛自然不可能听不出她的意思，那他这般说只能说明他无心钱儿，沈七也不知道该乐还是该担心。只是她心底却泛出阵阵甜思，这女子一生要遇上一位不贪图女色的夫君，那真是天大的幸事，沈七虽没妄想过要独霸韩琛，但听他这般拒绝，心里却有些欢喜，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钱儿。
“梅小姐没烫着吧？我给你重新拿一壶。”故食坊的掌柜一脸惊忧。
沈七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是话中有话，还是无心之语。那日之事后，她大哥去解释了一番，说是他请人带韩琛去更衣，并没想到沈七恰在那时也在，一切都是误会，只是也不知道韩琛信不信。
“还是钱儿的嘴乖。爱妃果然是更水润了，瞧这毛色，多鲜亮啊。”韩琛拂了拂沈七的鬓发。
“听说南方子夜吴歌里唱‘芳萱初生时，知是无忧草，双眉画未成，那能就郎抱’，爱妃双眉未画，孤哪能抱得美人。”韩琛满脸含笑。
“是。”钱儿小心的回答。
空气里弥漫起迷人的薄荷茶的香气。
“嗯。”韩琛应付了一声。
“我怕。”沈七一把抓住韩琛的手，虽然出嫁前有专门的人来为她传授这一夜要做的事情，可是她还是害怕。
沈七的话还没说完，韩琛捏了捏她的鼻子打断了她，“你这蹄子，自己的事才办完几天，就操心着你的钱儿了，孤知道你们感情好，舍不得分开，孤也不会让钱儿委屈，不如在孤的近侍里为钱儿挑一门夫婿，孤做主聘为正房，平日里也可以在你身边呆着。”
“你……”沈七娇羞万分，走也不是，躲也不是，钱儿在一旁咯咯的笑出声。
“那有什么好看的？”沈七撅着嘴。
“嗯。”沈七窝在他的怀里，猫咪般腻人的应了一声，还把脑袋往韩琛怀里钻了钻，寻了个最舒服的角度躺下。
沈七“噗嗤”一声笑出来，看韩琛画眉的架势，便知道他在说谎，可是她此时宁愿他说谎，至少他肯骗她，总比他将实话说出来好。
“别躲，别躲。容孤端详端详，看这三日把你养胖了没，如果瘦了，到了沈府，孤岂不是要被岳母大人埋怨死？”韩琛侧头看了看一旁伺候着的沈钱，“钱儿，你说你家主子胖了还是瘦了？”
沈七嗔了钱儿一眼，“多嘴，他才不是不心疼……”沈七想起昨夜他的吻热热的印在自己肌肤上时的感觉，脸又开始红了，她这辈子脸红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最近的多。
“这倒新鲜。”
韩琛牵了沈七的手到妆台前坐下，伸手拿起妆盒里的螺子黛，沈七一下便想起了前人里张敞画眉的典故，立时霞飞双靥。
“主——子——”
沈七的母亲也是劝沈七的父亲纳了她的贴身侍女为妾，那妾室帮了沈七的母亲不少的忙，也帮着沈夫人笼络了老爷的心不是？况且沈七是个极有信心的人，丝毫不担心钱儿能分走她一丝一毫的宠爱，不过是她每月身子不便时才能近得韩琛的身，总比让韩琛出外打野食强。
韩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亲自从马车上将沈七抱下，然后将面纱覆在她的脸上，“孤可不喜欢其他人盯着爱妃看。”
韩琛还是没有说话，甚至带着恶意的将她的中衣用力一撕，露出小衣来。沈七知道他是故意使坏，可是自己浑身使不出任何力道来。韩琛的手在沈七的胸前一握，让她顿时颤抖了起来，这里何曾被人攀登过，沈七又羞又急，“别。”泪水顺着脸颊珍珠似的滴。她平日威风惯了，哪里被人这么欺负过。
“主子有王爷这般疼爱，自然是比以前在沈府更水润了。”沈钱哪里敢评价沈七是胖是瘦啊，这位主子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格外在意。
“牙尖嘴利，哪天让他把你也收了看你还笑不笑话我？”沈七轻轻拧了钱儿一把，她与钱儿从小一块长大，虽为主仆，但情意却比自家姐妹还亲一些，让她跟了韩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只当是多一个人绊住他，也免得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府好。
韩琛只是听着，但笑不语。
沈七并韩琛坐在正面的榻上，只觉得韩琛奇怪得紧，一瞬不瞬的瞧着她。“怎么了，是我脸花了？”
“这浴盆可真不舒服。”沈七皱了皱眉头，她在沈府的时候，有单独一个院子，里面也有一个和澄怀园差不多的浴池，虽然在城中引不了温泉，但不停的有下人烧水给她准备着，所以也全当是常年不息的温泉。她没想到兰陵王府简陋如斯，她和韩琛的寝房居然还赶不上她以前练琴的琴室大小，陈设也简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