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当然是练咱们这两个新号啊。”
剑客头上冒出一个“无语”的文字泡：“你有在抛开效率和金钱的情况下，好好玩过一款游戏吗？”
“哦，那你继续等，我走了，再见。”
“这种人怎么能上名单？她哪够资格！”
凌寒枫话音未落，我已经火箭般地冲回他身边。
好大的口气！我一个激灵，连忙去看发帖人。
“谢谢，我在等人。”发个礼貌微笑的表情，我又往新手村村口的大榕树后面缩了缩，心里嘀咕一句——凌寒枫怎么还没来？
对方的语气淡定得简直无耻，我的内心则完全是崩溃的：“你你你！你怎么不早说？”
“论坛上的风向变了，啧啧，果然实力说明一切，很多人都想找你帮过副本刷装备了呢！”
“我是凌寒枫。”
“哦，那我下个单。”
呵呵呵……
我用“醉梦迟”的号登录游戏时，已经23:00了。
之后，我和凌寒枫，一个全服前第十高手，一个全服第一高手，开着小号在新手村外的树林里辛苦地杀起了野猪，之后又认认真真跑完了新手村的全部支线任务，得到升级的技能点后还煞有介事地分头查攻略，为新式加点方式辩论得不可开交……
入队之后，“风萧水寒”这个队长就带着我往村外走。
“……喂，佣兵任务是要收费的。”
但首页上除了“君子工作室”的爆料抹黑贴，也没有更热门的帖子，我满头问号地点进去，里面的内容和这个帖子的标题一样，清清淡淡，言简意赅。
我的脑海中仿佛弹幕般飘过了这样一句话。
话音刚落，我就愣住了。
“怕不怕？”
“最近，关于我和池珺珺同学的一些事情，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凌寒枫一脸平静，用波澜不惊的语气继续演讲，“首先，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但其实演讲稿是不是丢失，这对我来说算不上是一件十分困扰的事。”他突然笑了，样子有几分狡黠，“你们觉得，你们亲自票选出的学生会长，会仅仅因为一个稿子的失踪，就惊慌失措，在演讲台上洋相百出吗？”
结局是没有悬念的。
“你要什么实质性的道谢？不会要收保护费吧？”
“我、我是在等别人！”
——因为这一天是周六，学生会的述职演讲日。
我更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我深深爱上了一种感觉——不是数钱的窃喜，不是获利的得意，而是有一个人能陪着你，哪怕是隔着屏幕，哪怕只是一个虚拟的影像，但你知道，这是一段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时光，踏实而安心，就像一个安全的秘密，也是一个最甜蜜的秘密……
全加捅：一直钦佩你，但如果你不给个夺魁的理由，我只能当你是傻子。
现场传来了低低的笑声，很多人都摇着头。
我悄悄地转身，背靠着礼堂大门旁边的白墙，仰头看着走廊连排的壁灯，听着那人的声音如流水般从耳畔淌过。
我皱了皱眉，干脆直奔主题。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在“君子工作室”信誉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所谓论坛热帖，无非就又是水军的“爆料第二弹”，极尽抹黑之能事，我又没有舌战群儒的本事，干吗要看了闹心？眼不见为净方才是上策。
我垂着眼，不自在地用脚尖搓着地面，像被罚背书的小学生一样支支吾吾地“背”着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腹稿。
——【新副本首杀预告】
凌寒枫，你真是个狡猾的人，为什么你总能用这种方式，让我感动得想哭，却又悲哀得想笑呢？
傲寒天居然回复了，依旧是简简单单一句话。
“我记得你不太擅长跳跃走位啊，这次居然发挥得这么稳定！”
【当前】风萧水寒：池珺珺？
“你手法太狠辣了！砍怪砍得我看着肝儿都颤！”
“……记得高一的时候，那一届的学生会长站在这个演讲台上，说：‘这个学院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现在，我也要对你们说：‘天音学院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学生会的现任成员中，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是高三生，半年后就各奔东西，学生会的担子，也要继续传递给下一届的新人们。时光的流逝不代表往事的消弭，总有一些东西，能让时光定格，回忆永留，羁绊长存，在述职演讲开始前，我想把一份礼物呈现给大家。”
“学生会里对你有意见的人很多。”末了，凌寒枫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轻轻一句话，一锤定音，凌寒枫从容地拿出演讲稿，沉声道，“接下来，是述职演讲时间。”
“……”
果然，在凌寒枫展示和解说的时候，越来越多人的兴趣被调动起来，等展示完毕，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了整个礼堂。看到大家兴奋和迫不及待的样子，想必演讲会结束后，就会有很多人积极地投入到这个网站的使用中。
“……”
我捂脸。
“实质性的？”我瞬间有点懵——这种追求实质性利益的作风，应该是我这个淘金小姐来做才对吧？喂，学长，你拿的剧本似乎不对啊！
我想了想，似乎……还真没有。
“谢谢你。”我说。
我立刻竖起了耳朵，脚下的步子也缓了下来。
——是学校网站的展示页面。
突然，当前频道里冒出了一句话。
周日零点一到，各个帮派组织的精英队就纷纷进了副本，25分37秒后，首杀记录横空出世——夺魁者为寒烟阁的副本精英队。几分钟后，通关视频就被发布到了网上，副本输出统计的第一第二名分别为傲寒天和醉梦迟，而两人战斗时的相互配合也被奉为双人集火扫怪强推BOSS的经典案例之一。
“……不需要来这种虚的，不过实质性的道谢我会很欢迎。”
我盯着这一行字许久，许久。
我的提议立刻就被否决了：“不用大号，就这么玩。”
“不可否认，池珺珺同学这次的行为，是不光彩和十分错误的。据我所知，教导主任已经对她给予了相关处分，她也向我表示了歉意……”男生微微一顿，“而我，也接受她的道歉。”
我从小到大从未如此坦诚地表示过谢意，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我曾经很讨厌很忌讳的人，说完后，我整个脸都在发烫，心脏也怦怦跳个不停。
我决定化悲愤为赚钱动力：“接！”
“大道理大家平时应该也听了很多，比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又比如‘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池珺珺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是因为她也为建设网站做了贡献，她过去或许是有不好的记录，但这并不能抹杀她的功劳和成绩。同样的付出，为什么唯独对她，我们要吝啬掌声和赞赏？我们不需要耻辱柱，一个人一时的过错不应该成为她永远洗不去的污点，天音学院一直以博大友善的包容力闻名，我们不歧视和放弃任何学生，身为这里的学子，你们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无可指摘，是绝对正确的吗？”
“骷髅岭集合，坐标169，270。”
“知道，池珺珺嘛。”
最后，我苦笑着，回了一个字。
好吧，池珺珺VS凌寒枫，又败一局。
突然，一条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也翻看了帮派频道，里面的气氛十分团结和热烈，都是在讨论着怎么对付论坛里对傲寒天出言不逊的嘲讽派，绝口不提什么“卧底可耻”“醉梦迟滚出去”这之类的话了。
“哦，对了！”不知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好心”地提醒我，他又爆了一个料，“含情莫莫是莫芊菁。”
“……就这么玩？效率太慢了吧，时间就是金钱啊大哥！”
人流潮水般涌出礼堂，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我躲在活动楼外的树丛里，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走出活动楼的大门。然而，直到人流渐渐稀疏，连学生会的成员也都依次出现并离开，我都没看到那个想寻找的身影。
“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趴在屏幕前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眼花。
“行。”那边发来信息，“晚上8点之前，我会把任务内容发到你邮箱里，到时候见。”
因为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嘛，把那些小怪当成了论坛上的水军，砍得太爽，根本停不下来！
——傲寒天。
下面有一排追问“最强打手”是谁的人。
被这家伙坑过很多回，我本能地摆出了防御姿态，故作高傲地宣布：“要收钱的。”想了想，我又着重补充了一句，“明码标价，熟人也得收！”
最终，学生会的述职演讲圆满落幕。
“不是抹黑你！”姚菲菲立刻发来第二条短信，“是替你洗白的！”
傲寒天的再度回复，不是在帖子中，而是直接编辑了主楼。现在主楼内容除了之前那句话，又多了一行字。
“小妹妹要不要一起组队出村杀怪啊？”一个提着两把板斧的大汉热情地发来入队申请，但我回绝了。
我扭头就走。
大概被凌寒枫的沉默所影响，议论声渐渐变弱，直至全场鸦雀无声。
“嗯。”
后来发生的事情，全服的玩家都知道了。
说完他就下线了。
“好。”
半晌，我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开始慢慢地敲字。
“好好干吧。”他说，然后挥挥手，转身走了。
我简直想晕倒：“你怎么知道的？知道多久了？”
“鬼鬼祟祟的人是你吧？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明明没看到这家伙从楼里出来的啊！
人物：我。
“去哪儿？”我问。
【当前】姗姗来池：凌寒枫？
所以，现在等在新手村大榕树下的我，是个崭新的，装备和属性堪比一张白纸的全新小号，职业是随机选的治疗医师，名字叫“姗姗来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事实会证明一切。
半晌，还是他先推了推眼镜，无奈地轻笑一声。
怀着一分质疑两分好奇三分期待的心情，我开机登录了《傲世飞仙》的游戏论坛，一进页面就看到首页飘着一个标红的醒目帖子。
呵呵，因为被某人逼着“跳崖”，改掉了之前走位操作的坏习惯……
我痛心疾首地表示我还真是忘了！
【当前】风萧水寒：嗯。
凌寒枫的眼角抽了抽，脸上的笑意差点没维持住。
我也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我能完全抛却功利性的想法，开心地笑，愉快地闹。
我：“？”
“呵呵。”
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了致谢名单，一个个名字滚动而过，礼堂里掌声不断，但突然，和谐的掌声出现了不协调，一个明显的停滞后，掌声瞬间稀落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蔓延开来的嗡嗡议论声。
这是啥啊！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网上的反应更激烈了。
我呆愣在原地，直到那个俊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我才伸手摸了摸方才被摸过的头顶，软软的发丝上，还残留着淡淡暖意。
凌寒枫发给我的邮件中，只写了一句话。
“等等……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宛如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聒噪的抗议顷刻间销声匿迹。
什么？赚钱？
凌寒枫怔了怔，忍着笑道：“……你变脸的速度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当初会接触“傲世飞仙”，也完全是冲着赚钱来的，打怪，刷剧情，下副本，这些对我而言都是任务，是赚钱的手段，至于游戏的乐趣……我从没想过。
——傲寒天：我们有最强打手。
“有什么可怕的？”我满不在乎，随口道，“至少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啊。”
凌寒枫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语气则是淡淡的，仿佛一根轻轻飘落的羽毛。
嘲讽派顿时来了精神，不是说傲寒天真的脑抽了，就是说他与工作室根本是一丘之貉；支持派更是着急，现在谁都知道“君子工作室”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们的偶像大神居然在这风口浪尖上和对方扯到一起，不是自降身价吗？他们当即也顾不上和嘲讽派扯皮，之后十几页的评论都是在劝傲寒天别蹚浑水，甚至连“扒皮君子工作室”的帖子链接都发过来了，只为让傲寒天速速悬崖勒马。
我盯着屏幕上的这段文字，怔忡了许久。
——本周日开启的新副本，首杀夺魁者，将是寒烟阁。
在姚菲菲发来短信让我赶紧登录游戏论坛时，我一开始是拒绝的。
“你……你在礼堂里的发言我听到了，谢谢你维护我，以后类似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嗯，总之……谢、谢谢你。”
那边回复也快：“你不是佣兵吗？正好帮我们过副本，抢首杀。”
我看一眼凌寒枫，欲言又止。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也没说话。迷之沉默中，有些尴尬的冷场。
“大家先组队在周边的练级区练练手，时间到了就进本。”傲寒天边说边给我发了个入队申请，然后就像模像样开始进行战术指导了，全都是根据目前透露出的副本内容进行的应对。
“池珺珺？为什么她的名字也会在感谢名单里？”
事实会证明一切，本小姐才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轻易打倒呢！哈哈哈！
凭着多年与金钱打交道的经验，我已经隐隐猜到了下文。
“我没有让你放弃，只是希望……至少你在用这个号的时候，你是为自己而游戏的。”
观摩完整个视频的蝴蝶飞飞第一时间发来贺电——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
这下轮到我的眼角开始抽了：“又要我去当苦力？”
“有侧门啊。”凌寒枫指了指活动楼的右后方，一脸的“你居然连这个常识都忘了”的无语表情。
现在帮派里一片欢庆，我以为傲寒天和帮众们聊天会顾不上我这边，没想到他的消息回复得极快。
现场一片喧嚣，凌寒枫一言不发，只是用目光慢慢扫过会场。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视线似乎在礼堂虚掩的大门上停留了一瞬，又继续望向别处。
我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算了，看你为难的，口头道谢什么的就免了吧。”
“你想多了。我说的是……你正式加入我们学生会吧。”
“我知道。”我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全校人都知道。”
沿着一层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是礼堂大门。暗红色的双扇木门虚掩着，透过半掩的门扉，可以看到礼堂内座无虚席。在礼堂最前方，高高的演讲台上，一个身影傲然而立，富有磁性的声音随着麦克风的扩音传遍整个会场。
为自己而游戏……
“我有经验！”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洒进了璀璨的金砂，闪啊闪，“我我我！外联部的最佳人选就是我！”
呃，好吧，这家伙的确有夸下海口的资格呢……不过，他不是说有事离开几天吗？现在已经回来了？
关掉蝴蝶飞飞的聊天框，我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然后点开了傲寒天的聊天框。
接着对方就发来了好友申请和入队申请，我无语——这真像是街头对暗号，地下党接头啊……
“不早说！”我瞬间领会了他的意图，“练新号的话，有老号带才最快啊！你等着，我马上开大号过来。”
“为什么要帮我？”无缘无故受人之恩，不弄清楚原因让我真的难以安心。
我的大脑空白了N分钟，突然想起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直接蹿出了树丛，转头一看，顿时气结。
“哦，我说过了啊，口头道谢就免了，不需要。”
地点：新手村。
“好可惜，明明是个赚钱的好机会的。”
“如果你有认真听这次的述职演讲，应该能发现新学年的活动数量比往年明显增多了，但学校方面给出的预算并没有变化，所以，以后筹办组织学生活动的大部分费用需要学生会自行筹集——在此基础上，我们决定成立外联部。”
“钱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可能彻底放弃佣兵任务。”
“那你一脸便秘的表情守在这里干吗？我又不欠你钱。”
“外联部承担着校学生会对外交流联络的工作，关乎学生会乃至学校的形象。在筹募资金方面，将会采取抽成奖励制，暂定的比例是10%到20%，也就是说，如果你从商家或企业那边筹到10000元的活动资金，自己就能拿走至少1000元的提成。可惜学生会的现有成员在这方面的经验基本为零，所以……”
“这是学生会全体成员共同努力的结晶，在此，我要致谢每一个参与到这个建设项目中的人，谢谢你们。”
我心中一动，透过门缝向礼堂里张望，看到投影仪在演讲台旁的白幕上投射了彩色的影像。
医生建议我在宿舍静养三天，但我只躺了一天，第二天就穿戴整齐出门了。
不为金钱所摆布，为自己的开心而开心，为自己的快乐而快乐，为真正的自己而活吗？
我纳闷了一路，到了骷髅岭，就看到一队人停在副本区外。都是熟面孔，加上我正好能组一个刷本的十人队。
凌寒枫也怔了怔，他看了我一会儿，“嗯”了一声，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唇边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结果对方居然来了个大喘气。
呲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再度蹿到电脑前打字时，我的手速和我的表情一样是歇斯底里的。
“正好抵你之前欠我的钱。”
我憋不住，找机会发了个私信过去。
至于他这次为什么会帮我，我也很想知道呢……
“……等等！”
凌寒枫需要有人牵头让新成立的外联部出成果，被教导主任断了“财路”的我也急需一个新的赚钱途径，于是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身为参与的制作者之一，我很清楚这个网站的特点。它并不是纯粹的官方性介绍网站，而更像是一个班级的活动社区，还是一个学生的社交平台，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记录自己在校生活的点点滴滴，并相互分享，共留美好回忆。
“喂，真的不考虑一下？”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在身后喊道，“前一刻还对我感恩戴德的，这么快就翻脸？”
虽已入冬，今天的日光却很好，洒在身上让人有暖暖的微醺感。校园里很安静，无论学生还是老师，都聚集到了学生活动楼的一层大礼堂。我在大楼外徘徊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有一天我发现了游戏里有点好感的异性小伙伴居然是现实中我的同性仇敌！
“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时间：周日晚上8:30。
现场顿时又一阵喧嚣，有人甚至大喊道——“她活该！”“这种人不能被原谅！”“她才不会真心悔过呢，会长你不要被她骗了！”
我和那家伙的关系根本不算好啊……
赶往坐标地点时，我心情极其复杂。本以为傲寒天回来后，我这个卧底身份曝光的“人民公敌”会被立刻驱逐出帮，没想到他竟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周日副本凌晨0:00会正式开启，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电脑时间，现在是周六的22:27。
“哐啷”一声巨响，我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我还想起了，在那一天之前，她曾经在游戏里向“醉梦迟”提议过结成情缘。
“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傲寒天，哦不，现在可以直接称呼他是凌寒枫了，他难得安慰了我一句，“你那工作室还接不接生意了？”
沉默，死寂的沉默，不少人都默默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凌寒枫扫视过来的目光。
我飞快地从大树后绕出来，就看到一个同样一身白板的剑客站在我面前。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也会像一个正常的玩家一样，认真地玩一个游戏。
“……喂！谁、谁说我是来道谢的？”
我……我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明明一直是对立关系，到底从什么时候，我竟开始把他当成同一阵营的伙伴了？
什么？
感恩戴德个毛线！我不认识你！
果然，下面已经骂成了一片，十分热闹，大致可分为两大阵营。一派是鼎力支持傲寒天，挥大旗为大神叫好的；另一派则是看不惯傲寒天“口出狂言”，阴阳怪气开启嘲讽技能的。
开什么玩笑，我是很感谢你没错，但断然没道理往同一个坑里跳两次，我又不傻！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修电脑时，莫芊菁看到过我玩《傲世飞仙》，我那次登录的角色就是“醉梦迟”。
半分钟后，那边的回复来了，屏幕上白底黑字一句话。
一进游戏就是铺天盖地的留言，全都是这几天没登录时别人发来的谩骂信息。删完这些垃圾短信，就看到傲寒天发来的一条信息。
“太讽刺了！她不是还偷过会长的演讲稿吗？明明是个学生会的破坏分子！”
滚动鼠标，我开始浏览留言区。
“呀，学妹你很有觉悟嘛，不错不错。”
“你没问。”对方理直气壮，甚至还显得有点无辜。
“申请个小号，晚上8点在新手村的大榕树下见。”
“一定。”我小声说。
“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敢说自己从小到大从未犯过错，那么请站起来——只要有一个人站起来，我就听从你们的意见，不接受池珺珺的道歉。”
“有实力有真相，还有大神给你撑腰，我看水军再闹腾也闹不出什么大浪了！恭喜顺利度过危机！话说回来，你和傲寒天从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的？如果不是他力挺你，高调宣布和你合作夺首杀，你在短时间内真的很难翻身啊……”
“……天音学院的传统，一年一度的学生会述职演讲日又到了，很荣幸能以学生会长的身份，又一次站上这个演讲台。”
怪不得那之后不久，游戏论坛上就出现了扒皮“君子工作室”的帖子，怪不得陆宇翔的短信截图会被贴到宣传栏上闹得满校风雨……因为我一直在闷声作大死！新仇加旧恨，我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啊！
“练级。”
“‘厚脸皮’可是淘金必备的生存技能之一。”我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凌会长！凌前辈！凌学长！嘿嘿，咱们……现在谈谈加入外联部的事如何？”
——傲寒天：醉梦迟。
“像一个真正的玩家一样，重新开始，愉快地享受这个游戏。”“风萧水寒”说，“这就是我点的单，你接不接？”
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化身贞子直接钻到屏幕里，把这个欠揍的家伙拖出来问个清楚。
“什么？你是凌寒枫？”
“哦。”轻描淡写的一个字。
“啊？”我呆了，“练什么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