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并非有意
包小三眯着眼睛，从拇指大的望远镜里瞧。
这场面剽悍的一塌糊涂，就光天化日这么多人眼前，打得血淋淋的，愣是没有个围观，仇笛注意到了那个领头的汉子，还穿着类似保安的制服，他小声问：“你们看，这是出什么戏？”
管千娇随意答了句：“你说呢？”
也是，老乡见老乡，胡说心不慌，就见包小三和一对夫妇扯上了，都是河南乡音，说得那叫一个亲切，什么来看看你家多少货了，什么价格了，什么时候能拉了，一来二去，包小三说想看看，两口子一点怀疑也没有，看吧，就这价格，主要是塑料，完好包装木压坏的，一个两毛三，其他的按吨卖。
“那打这么凶，这干嘛呢？”耿宝磊凛然问。
保安愣了，估计没想到这么直接，就在耿宝磊觉得要黄时。钱被保安一把收走了，严肃地告诉他：“就说剧组搬东西的啊。”
管千娇没理他，包小三岂能放过这个独处拉近距离的机会，他挖空心思想想又追着搭讪：“今天早上羊杂味道也不错啊。”
卖羊杂的慢条斯理说着，舀着汤，眼都没抬一下。这光景倒把仇笛几人吓住了，仇笛指指管千娇胸前挂的相机，管千娇很不自然地，塞包里了。
好大的一个土围，应该是本镇当年圈养牲口的地方，几处还留着栅栏，不过现在已经全部变成垃圾场了，满场几乎都是一次饭店盒、筷子，白里透污的一片，期间花花绿绿的，是各式小食品的包装。
邪了，满街准备开工了，摊边吃早餐的，还就没人凑热闹，甚至有人蛋定地在吃饭，眼皮都没抬一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管千娇不问了，她估计，包小三没少干这事。
两口子指了几个地方，估计是忙着做早饭，顾不上招待，让他们随便看，反正也不怕偷走，两人背过身去，拐过破烂堆，包小三拿着手机，快门摁着不放，一扬手再收回来，显示就已经有十几张成型了，管千娇拍着照片，却是好奇问着：“这些保存完好的塑料瓶干什么？”
好郁闷，包小三绝对比管千娇郁闷，管千娇像做了件好事似的，心情颇好，几步之外包小三毫无征兆地停下了，悄悄指指身后，管千娇回头时，那破烂娘早不客气地把丫头拽住了，一把没收走了钱，不客气地给了一巴掌：“一丫头片子，穿啥新衣裳。”
“他妈的，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么？还特么偷|拍。”有人跺了胖的一脚。
“飞不进去，混进去呗，我就不信，这么大地方，没后门可走。伟大的微软都留了那么多后门呢。”仇笛笑道。
“哦……”包小三看看，摇摇头：“这儿空旷的，不算臭，和我们住的那地下室差远了，那地方特么什么味道都有，根本分不清春夏秋冬，一年到头就一个味。”
三儿乐了，屁颠屁颠跟着，想找话题，却没有找话题的经验，可他这嘴又憋不住，半天憋了句：“今天天气不错啊。”
两人沿着城墙根快走，耿宝磊追问着：“不是开放时间，进不去啊。”
“所以你就小心喽。”管千娇道，这里头就耿宝磊最胆小，她看着仇笛问着：“你也害怕？”
“没事，下回哥带你去……你家大人哩。”
“收破烂的呗，全镇这么大，没有一家这样的怎么可能。”包小三无所谓地道，一看管千娇犯愣，他解释着：“我爸妈就是收破烂的，我就是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太熟悉了。”
“你怎么知道？”管千娇愣了下。
几声粗重的塞外口音吼着从屯兵宾馆楼后传出来了，像是出事了。
“跑啊……跑啊……”更有人踹着被揍得惨兮兮的两人。
管千娇一指他，抿着嘴唇，警告表情，三儿瞬间嘻皮笑脸了，恬道着：“娇你这兰花指真好看。”
她在纳闷着，耶，奇怪了，楼后面跑出一小孩来，蹦蹦跳跳的拿着根木棍在玩，紧跟着，又是一位。
幕后插曲结束，正式表演开始，剧组有数家，大巴、中巴、小面包，一个劲地往进塞人，当然，这都是群演和配角的待遇，主角和剧组，都是专车载人，从七时开始，各色车辆浩浩荡荡开往影视基地，在风干的路上扬着一片黄尘，煞是壮观。
“三儿，你这样，说不定就实习结束了，哈曼公司也不招你啊，那老板谢纪锋不是讲了么，信钱，别信契约。”管千娇走着又道，免不了为包小三的将来担心，像他这样子，恐怕一家正规公司，没有勇气接纳。
管千娇佩服得直瞪包小三，邪了，你想像的不到的地方，似乎他早就料到了。
仇笛隐隐地一丝不详之感，穷山恶水出刁民，如果刁民还不够可怕的话，那有钱的刁民就足够让人恐惧了。这不，痛揍了一帮狗仔队的，满地的血渍、鞋子，看也不看一眼，祁连宝上车扬长而去，这时候，才有不知道谁家的狗儿，追着血渍去舔。
“我不是你该担心的，不过，我还真有点担心你。”仇笛道，两眼深沉，星眸剑眉的，让管千娇像被灼了一下似的，赶紧避开他的目光了。只有不知趣的包小三插|进去，凑在管千娇身边道着：“没事，娇，要说打架，间谍咱是业余水平，打架可专业水平，咱老家就是少林寺那片的。”
“这是去干啥呢？”包小三问。
“这地方真民主哈，居然没有警察。”包小三兴奋地道，管千娇没理会，她知道这家伙的三观早毁，视角和别人不一样。
“哦，那就好，明天我和小三一组啊。”耿宝磊道。
“驻马店的。”
“耶，恁信阳滴，离你们老家不远啊。”
小三一耸肩，千娇要苦脸了，她气愤地道：“这当妈的，怎么这样啊？”
从街上回来，此时站在小二层民居上，恐怕刚才心里的阴影还没有散去，仇笛在捡拾的装备，一部三防手机，内嵌的高清摄像头，可以随时拍照，据说每秒可以曝光四十次，绝对是偷|拍利器。耿宝磊拔弄着手表，这也是个偷|拍工和_图_书具，摁一表键就OK。还有打火机似的、纽扣似的，刚到手里，仇笛都有点怀疑哈曼公司是不是娱记出身，偷|拍工具这么多。
“哇，这地方剽悍。”耿宝磊瞠然道，那钵大的拳头，蒲大的巴掌，可是拳拳到肉，声声作响啊。
“这一个人干不来，最好是两口子，一内一外干起来方便，两三代人更好，有拣的、有分的、有联系卖的，哎呀尼马，那一条龙产业啊。”包小三道。
两张二十元纸币，他说着：“我进去看看，啥也不说，有人赶，我就走。”
“没意思，进城里看看去。”仇笛道。
“哟，你好像懂点？对了，你学艺术的？”仇笛问。
仇笛和耿宝磊随后下了楼，那两位却是已经出了巷口，耿宝磊不时的侧眼看仇笛，估计是心里阴影还在，冷不丁仇笛一巴掌拍着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侧头时，仇笛笑着问：“别怕，咱们又不是冲明星隐私来了，肯定不会被打滴。”
噗哧，耿宝磊和仇笛被包小三的贱相逗喷了，管千娇脸有点发烧，狠狠剜了他一眼，警告道：“别去凑热闹。”
拍了一圈，用时不长，两人告辞的时候，场景又变了，男人忙着做饭，女人怀里抱一个，屁股后跟两个，看那样肚子里似乎还怀着一个，送了两人几步，有位大点的小女孩领导咬着手指，痴痴地看着管千娇，哦，管千娇明白，自己红衣旅游鞋的，肯定让爱美的小姑娘羡慕了，不过这种羡慕给她更多的是尴尬和怜悯。她招招手，小妹妹，来！
对此，仇笛只能抱之以呵呵了。
“咱们的性质也差不多啊。”耿宝磊道。
这走得着实不轻松，城四门相距离两公里，到一处背荫的门前，有道具和群演出入的地方，仇笛拉着耿宝磊准备那儿混入，不过明显是生面孔，被两位守门的保安拦住了，保安还没开口，马上闭嘴了，仇笛手里拿着通行证呢。
两人在这幢十二层、五十余米长的楼里走了几圈，真有点可惜，就剩最后的装修和亮化工程了，不知道为何这楼弃之不用了，现在全部成了收破烂一家的容身之地，一二层房间里，几乎堆满了各式各式的分类垃圾。
“站住……站住……”
……
继续早餐时间，眨眼热闹跑到当街上去了，几个操着橡胶棍的北方汉子，一看就是本地糙货，个个蓬头乱发的，正追着两位拼命狂奔的人，一瘦一胖，明显体力不济，眼看着就要遭殃了。
不过外边也有看头，有个剧组就在距城门不远的地方拍摄，武打片，空中对决，不过拍摄现场可比看片子无趣多了，两台小型吊车吊着两位“高手”，在空中以极慢的动作交手，比老太太裹脚还磨叽，看得人想一块石头把他们砸下来。
问的是卖杂格的小生意人，他一指影城的方向道：“那边才演戏。”
再一指这里道：“这里是幕后，都是真滴。”
“三儿人品不咋地，不过打人没问题，我见过。很厉害的和-图-书啊，三拳两脚就把一警察放倒了。”耿宝磊羡慕地道，身处此地，对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感触太深了。
“狗仔队？”
“新来的吧？他你都不认识啊……祁连宝，宾馆、饭店，还有那儿的车，都归人家管。”羊杂老板随意一指，正是镇边那一溜送货的大货厢，每台造价得三十万。
“那你不去拣破烂？”管千娇没好气地道。
“你安排啥，我就干啥。”小三屁颠屁颠追着管千娇，管千娇提醒着两人把门锁好，先带着包小三走了。
说话着那俩被揍得就只剩下躺地上哀嚎的份了，打人的来回搜着，手机、手表……关键是相机，还不止一部，除了身上微型的，又有人扭送来的两人，大大小小相机居然七八部。
出了巷子，热闹劲还没过去，又来一中巴，绰号好来坞那货在扯着嗓子喊群演到场，那上车的和羊出圈一样一个劲挤，挤不上去的，直接爬车顶上，就奔赴影视基地的几辆驴车也是人满为患，累得那驴昂昂直叫唤，赶驴在扯着嗓子吼：先交钱，一人十块！嗨，别往上挤了，把驴累着咋办，还拍戏呢，怎么古怪里就透着点幽默呢？
视线里看着近，实际上远，足足走了二十几分钟，这干旱之地灰尘大得吓人，两人从车上下来，差不多像地上打了一圈滚似地，衣服都变色了，传说中的大西北没有印像中好，城墙上一片狗尿黄、铁门是羊粪青色，城门紧闭，非旅游开放时间，根本不让你进去。
“别废话……我安排一下，今天开始，仇笛，你和宝磊实地走一趟影视基地，我和三儿去一趟镇北这个未峻工的建筑楼。”管千娇收拾着东西道，包小三一看，那儿离镇上还有几公里，像是一座开发商跑路留下的烂尾楼，这地方有什么意义，他刚要问，管千娇催着：“服从调度，这是公司安排的。”
本来觉得十拿九稳的事，这时候可有点犯嘀咕了，耿宝磊不放心地问着：“千娇，这活太危险啊，你看刚才那几个被打的。”
沿镇北街往北，出了镇子，出了旧木铁丝和铁皮挡着的简易墙，风景又瞬间大变了。
“我们那儿的风俗，女人就不算人啊。”包小三解释道，管千娇一翻他，他赶紧改口：“不是说你啊，是我们那风俗，女人在家里木有地位滴，女人要是再生几个丫头，没男娃，这地位就更低了，死了都不能进祖坟……你别可怜人家啊，就这儿堆的分类垃圾，少说值两万多。就这地方，不比在首都那个大公司就职差唉！”
不过包小三不清楚此举的用意，只是一座烂尾楼而已，这座楼处在山坳后，主体工程已经完工了，而且看地理位置，选择的相当好，最起码不像镇上那两幢宾馆，不伦不类地破坏了古镇的格局。
……
“那当然，回去一灌装，就是卖几块钱的饮料，俺们老乡，全国各地收呢。”包小三得意地道。
“还敢还手。”有人叭声给了瘦的一个耳光。
管千娇蓦地笑了，她弯着腰，看着包小三严肃地表情，不知道哪里可笑，笑得的压着肚子，全身在抽，三儿也傻乐了，跟着傻笑……
管千娇无语地笑了，和一般苦逼相比，这几位经常自嘲的，倒比自叹自艾的更让人觉得可爱。最起码那种积极的生活态度，很让她为之叹服。最起像三儿这样的能活得到现在还活的这么快乐，难道不是奇迹吗？
果真是熟悉无比，他走到近前，扯着嗓子一喊：“过来，小孩。”
一大一小奔上来了，她附身，给小姑娘抹抹脏兮兮的脸，掏着口袋，包小三还没来得及，管千娇已经塞到两个小孩手里了，笑着道：“让妈妈给你们卖身新衣裳啊。”
追来的车里，此时才下来一位刺靴、马裤、身长剽悍的男子，有人把东西指给他，他朝着被撵住的几人呸了两口，状极不屑。
“那不一样，他们是跟踪来此地的影星以及影视剧的拍摄进度，回头就卖照片，不被揍都不可能。”管千娇道。
管千娇不理他，快步走着，包小三在背后跟着，嘴里谍谍不休地介绍着：“……真的哈，你咋不信呢？我爸妈就是干这个的，供了我们姐弟五个呢。从小我爸妈就说了，这辈受苦，不能让下辈跟着受苦，所以就一个劲供我上学，让我将来成有学问地人，谁知道他娘滴又学又问十几年，回头还没有拣破烂混得好……村里和我一般大的，不但房子修起了，娃都生好几个了。”
咦？好像管千娇发现新大陆了，身处此地，包小三好像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她诧异的看了眼，同情地问着：“你不臭啊？”
管千娇在试着镜头，把这个场面摄进去了。
“分瓶子哩。”
“现在，首都不是取缔这个地下租住屋吗？”管千娇问。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武林高手，飞得进去？”耿宝磊觉得不容易了。
这事发生的，实在让人心虚啊，万一偷|拍被逮住，像这样被揍一顿，那可惨了。
“……”
三个小屁孩，穿得像索马里难民，黑不溜秋的、脏不拉叽，不过却不怯生，有位问：“干啥？收瓶子？”
对，垃圾场，别指望这种地方还会有垃圾处理场，就搁这儿一层一层倒着，年深日久的，即便如此空旷的地方，也是恶臭呛人。全场正中一条路，估计是方便倒垃圾的土路，一路延伸着，三五公里外，就是管千娇要去的地方。
“不招就不招呗，又不是没地方混……咦，比如这地方我就发现，是块风水宝地啊。”包小三道，突然停下来了，看着楼宇，眼睛亮了。
没有更惨，只有最惨，不一会儿来了两辆警车，没有抓打人的，反而把被打的，都带上警车给拉走了，看得四人眼眨巴眨巴，严重怀疑回到万恶旧社会了。
“为什么？”仇笛愣了下。
“好嘞，谢谢啊。”
“猜对了。”管千娇笑道，回头给了包小三一个戴着口罩的笑脸表情。
“好像叫什么什么狗日……狗肉……”
“拉倒吧，首都还说人均存款突破四十万，集体奔小康了呢？你看我这得性，不觉得那是瞎话么？”包小三以身作则，直接驳斥之。
仇笛拉着傻眼的耿宝磊，一溜烟钻进去了……
“耶……”包小三听到乡音，鬼叫一声，然后亲切地道：“老乡啊，你哪哩滴。”
“特技都是这样搞成的，现在拍摄主要是要沙漠这个背景，回去一剪辑，就成了刀来剑往，惊心动魄了。”耿宝磊道。
这时候，另一队笑不出来了，仇笛和耿宝磊来的迟，错了一个小时高峰期，才乘了辆拉道具的斗车到场，车都别想白坐，给人司机买了两包烟呢。
“难道，垃圾里有情报？”包小三好奇了。
嘭！当头一位追来的，橡胶棍当暗器，狠狠甩出去，正中瘦子的后腰，那瘦子吧唧一声仆到地上，上面几人上去就踩蟑螂一样，吧唧吧唧使劲跺，那瘦子惨叫连连，路对面又拐过来一辆车冲上来时，胖的一下子输了胆了，被后面两人揪着，叭叭叭……清脆连响，放炮仗一样，耳光扇个不停。
正在街边起了早，喝羊杂汤的包小三一支脖子，像老鼠嗅到奶酪，猥琐而兴奋，来劲了。
“哎对了……就是这个大队的人，一来就被揍，贱骨头么，被揍了还来……”
“这看得人真蛋。疼啊。”仇笛评价了句。
噗……管千娇被雷倒外焦里懒。
管千娇气着了，在臭气熏天的环境里讨论美食，真难为这货一点都不嗝应。
“你懂风水？”管千娇意外了。
仇笛和耿宝磊互视一眼，双双笑了。
“是，不去。”包小三老实道。
老乡见老乡，两眼放光芒，三个小孩顿见亲切，为两人带着路，进了环形楼包围的大院，哦哟，像见了变形金刚一样把两人震在当地了。
“用你艺术的头脑想想，想个办法进去。”仇笛笑道。
“不懂。”包小三摇头，解释道：“我是说，这是块能挣钱的好地方，信我不，这里面住的有人，而且是一家。”
“我没去过信阳。”
“我们河南人理想，你没听说过吧，推平喜马拉雅山，万里长城贴瓷砖，漂洋过海好要饭，五湖四海收破烂……”包小摇头晃脑地讲着，颇有一番为景仰同乡里先行者的意思，听得管千娇那叫一个哭笑不得，还真别说，这理想确实挺远大的。
“对头，我上的是音乐学院嚣乐专业，我们学校有搞影视剧的，拍摄很枯燥的，一个场景一个场景做，关键在后期的剪辑，你看场上乱的，其实拍出来，是静悄悄的，只有配的风声和兵器声。”耿宝磊笑道。
两人合抱粗的大编织袋子，都是踩扁的瓶子，瓦愣板、玻璃瓶、烂衣服甚至还有泡沫塑料，分门别类整着，整整摞了几人高，小孩叫着大人出来了，管千娇要准备时，包小三嘘了声，示意他对付。
“大叔，那谁呀，这么牛逼？”仇笛小声问。
“这里面？”管千娇不信了，走到这儿生活垃圾被很多建筑垃圾取代了，臭成这样，怎么看也不像能住人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