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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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帆有没有长高些?”她傻傻地迸出这么一句话。
“大家一路辛苦啦!”卓绍华站起身来,含笑的眸光越过众人,轻轻落在后面头低着的诸航身上。
赵彤心里泛酸:“你当然不用考虑,你有卓将!”
首长真不避嫌,当然,避什么嫌呢,诸航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只是,赵彤心里面就是有点不舒服,他们这样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沐佳汐吗?
下了车,等着车开远,卓绍华牵起诸航的手,走上斑马线。十指紧扣,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赵彤被诸航的不解风情给气到了,她真搞不懂卓将喜欢上诸航哪点,分别一周,她就一点都不想卓将?
“让他来接机呀!”赵彤理所当然地一抬眉。
赵彤拎着行李,落寞地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诸航肯定不会和她同座。不妒忌那是假的,她闷闷地逸出一声叹息。
诸航呵呵地笑:“那就好,那就好!”她记得从国外回来的那一天,抱起小帆帆,惊讶得都不敢眨眼睛。视频太能误导人了,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大变化。她不禁觉得后怕,要是再晚一些日子回来,在路上遇到,说不定都认不出小帆帆了。
担心情绪外露,诸航连忙抿紧嘴唇。
李大校与卓绍华握手,意味深长地瞥了诸航一眼,打趣道:“日理万机的卓将,挤出时间来机场接我,太让我感动了。很想我吗?”
首长在人前从来都是自制、清冷、稳健的,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意外……
李大校戏谑地挤挤眼:“我理解的,卓将!明天见!”
“干吗要打?”诸航扭头看她。
时间掐得正好,到达机场,安检完毕,大家直接上飞机。
诸航咽了咽口水,狂汗:“你……也喜欢?”
卓绍华请司机在路边停下车,他拿下诸航的行李,对李大校说,这里坐车回军区大院方便,他们不和大家回学院了。
诸航愣了下,俏皮地用指尖挠挠他的掌心:“我没……细看!”不好意思呢!
飞机准点到达。
当那声低沉中带有一丝内敛的嗓音钻进耳中时,诸航心跳莫名地加速,脸颊倏地滚烫。一时间,羞得无处藏身。同时,心田又像注入了一弯碧清的溪流,有着无法形容的小幸福、不自然……
世间的情真是一棵恩恩怨怨的树……
“卓将?”站在最前面的赵彤失声叫道。
“那是,一周没听到李大校这爽朗的笑声,怎会不想呢?”在众人恭敬的注视中,卓绍华大大方方地走下几级台阶,接过诸航手中的行李箱,放上车顶行李架中。
从飞机的舷窗上看西斜的太阳,依然明艳动人。夏天日光长,就是傍晚七点,暮色还浅浅的。诸航心想应该能在小帆帆上床前到家的。
“我呢?”那声音隐隐带着笑意。
“你毕业后准备去哪儿?”海南若建卫星发射基地,军方肯定会派不少专业人士过去负责建设、管理,她想申请分过去。
“生病了?”她踮起脚尖,认真打量。
接机的人群中,身着军装的学院司机最是醒目,看见他们,猛烈挥手,李大校抬手回应。
“嗯?”他声音极低,带点嘶哑。
他拖着她继续向前,只笑不语。
首长唇瓣隐约弯起,仍不失冷静端凝着诸航,但眼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司机目光扫过人群,落在诸航身上,抓抓头,呵呵傻笑两声,欲言又止。
这个站点坐车回军区大院并不方便,但去诸盈工作的银行就几步路。卓绍华清楚:诸盈在诸航心中的意义是最特别的。诸航是一只急于翱翔蓝天的风筝,但不管飞多高、飞多远,都心甘情愿地把线系在诸盈的手中。
“有没有打电话给卓将?”赵彤看着诸航关手机。飞机已在跑道上滑行,即将起飞。
诸航的心又是一阵地震,脱口喊道:“首长……”
“我瘦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送我的?”卓绍华黑眸波光涟漪。
这次去海南,每个人的任务都不轻,回来后得写一份长长的调研报告。诸航电脑包里装着厚厚的几沓资料。后面几天,要好好地闭关造车。首长说话时,胳膊抬了抬。两人都穿着短袖,挨得又这样近,自然地,肌肤相触。诸航控制不住地屏住呼吸,心颤颤的,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曲成了拳。
“没必要吧,到家就能见到了。”而且学院会派车过来,何必多此一举。
“我买了只……”她显摆地拉开包,向首长炫耀那只准备送给姐夫骆佳良的打火机。
诸航挨着窗坐下,卓绍华自然地在她身边落座。两人并没有交流,卓绍华一直与李大校谈海南之行,还询问了学员们的一些感受、体会。他总能顾及到每个人的感受,气势上却又自含威仪,令人敬畏。
一座江南都在笑
大巴车下了机场高速,驶上一条林荫大道。落日在西方只留了个边,晚霞满天,霞光穿过车窗钻进来,半明半暗的,在两人身上印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我还没考虑这事!”诸航眉心打了个结。她和这位女中尉并不算熟稔,她的问题未免太多,说个没完没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女中尉盯着她时,眼中闪烁着无名的敌意。她闭上眼睛,假装休息。
果真一转过弯,看到大楼前方的银行标志,诸航眉宇轻扬,摇晃着他的手臂,一声一声地叫首长。
你在看我
诸航没答话,赵彤知趣地闭上嘴巴,耳畔终于安静了。她只在国防大学选修几门课,算半休假,不算真正的读硕,当然就谈不上毕业分配。她以后的工作安排,如果可以,她想留在北京,和小帆帆多玩玩。在小帆帆快五个月时,她去国外工作,差点因为思念而犯病。漫漫长夜,无法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别人数数、数羊,她数坏家伙。一只坏家伙、二只坏家伙、三只……数着数着,心湿了,神智越来越清醒,疼痛加剧。那种感觉,尝过一次足已。
远远看见车身上写着“国防大学”的大巴车,大家忙加快了脚步。黑色的太阳膜遮盖住了车窗玻璃,从外面看不到车内的情形。车门一打开,凉气扑面而来。大家正要夸奖司机的体贴,一抬头,看到车里竟然坐着一人。
那是卓将呀,不是寻常男子。她真替卓将不值。
“估计没有!”一周不是一年,变化没那么大。
浅蓝白底的短袖棉衬衫,卡其色的亚麻长裤。这样的着装,这个时点,这种表情,无不向外透露着一个信息:站在这里的不是卓绍华少将,而是一个搭顺车来接妻子的男人。
从航站楼到停车场,就几步路,大包小包提着,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北京太热了,热得令人难以呼吸。
千人万人中,独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