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这是一个必破案。”冯晋骁拿起一份资料：“办不好，下个被撤职的就是我。”
冯晋骁不动声色地看完，飞速运笔，补充了一个名字——柴宇，K城特警队，也就是古城小狱警的兄弟：“中午之前，让他见到邀请函。”年年如此，总有警队舍不得放人，想方设法地要捂在手里。
陆成远赫饶倏地看向冯晋骁。
雨后的空气格外湿润，冯晋骁的手臂随意地搭在阳台栏杆上。晨光下，男人眉宇疏朗，短发清爽。白色背心下的麦色皮肤泛出弹性的光泽，衬得绕过肩胛处的纱布十分醒目。微风中，他眸色静谧，似在思考。
赫饶翻看由她执笔的方案，此时上面已经多了冯晋骁的批注，笔锋刚正，顿挫有度。
“何止助人为乐，简直雪中送炭。”算不上高招的话题转移，但兄长的这份体贴却令萧语珩神情一软：“有个妹妹挺麻烦的吧？”
深夜，等萧语珩睡下，萧熠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后也没废话，把第二天的航班号直接告诉了那边，末了忍不住问：“你们现在什么状态？怎么她好像对你没了期待？”
你把你们和我的关系定位的很明确，怎么独独忽略了你们的关系？
他m.ｈeｔusｈｕｃomcｏｍ们去K城期间，这件案子是由赫饶负责跟进，来龙去脉她更清楚：“外围已布控完毕，所有入城路口全部设了暗卡，只是……”
谁让我们有着世上永不能被割断的血缘之亲。换作别人，与我何干？这样的话萧熠不会宣诸于口，只是笑着搂紧她，以漫不经心的口吻回应：“还行。要不我这无限爱心也没有用武之地，浪费了可惜。”
与赫饶对视一眼，陆成远接过文件翻看。
G市浓重的夜色里，冯晋骁坐在车里，久久都没动一下。
过了一会，冯晋骁换了衣服出门。此时时间尚早，体育场上到处是晨练的人。他在这个小区住了三年，虽说平时工作忙，倒也有很多熟识的邻居，大家看见他，都热情的打招呼。有人奇怪他怎么好多天没晨练了；也有人约他周末打球；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小冯，上次那个空姐是你对象吧？姑娘模样可真好，性子也好，总笑。”
没错，她是喜欢笑的，从前。
揽臂搂过她纤细的肩膀，萧熠随口开着玩笑：“你发没发现，我变得特别爱助人为乐了？”
保持端杯子的动作，她说：“他和你是交情，我和你是兄妹，没有可比性。”
久违的亲情令人心生温暖，萧语珩偏头靠在他怀里。
罗永则梳着中分，戴近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陆成远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下有人要被撤职了。”
冯晋骁神色不动，抬头时目光中似有什么掠过：“怎么？”
不过，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折腾，算哪门子的爱情。
赫饶指指那些被加黑加粗的名字：“这些是去年被淘汰的。”
“随他。当不知道。”冯晋骁却没再多说，简短地指示过后，开始过问第三件事：“省厅的资料过来了？”
他们警队自组建以来，队里的每个人，包括惟一的女队员赫饶在内，都是由冯晋骁亲自选拔，亲手训练出来的。但这次——
次日清晨。
萧熠思量了几秒：“关于你，她似乎，无话可说。”停顿了下，他又说：“破镜重圆之后该更珍惜和亲密，否则不如自各安好，互不相扰。晋骁你记住，我这个人护短，她是我妹妹，你们好时，你是我兄弟，你们不好，别怪我翻脸。”
来到办公室还不到七点，冯晋骁开始处理桌上积压的文件。从回来他就在省厅，还没到过队里。关于新队员选拔，集训方案赫饶已经拟好，并向他汇报过，但他还需要再过目一遍。
萧语珩是免疫力下降引起的发烧，不需要住院。下午的点滴打完，萧熠取了药，带她回公寓休息，准备明天一起回G市。
既然重新在一起，至少证明年少时许下的诺言和决心战胜了时间和分离。冯晋骁有理由相信，萧语珩和他一样，对于这段感情：有所坚持，有所期待。
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运动场上，冯晋骁在明亮绚烂的光影里淡然自若的答：“是，我女朋友。”
卷土重来？勇气可佳。
“今年的集训我不亲自抓了，成远整体负责，老队员的季度考核同步进行。赫饶你辛苦一下，协助成远。”得到两人的回应后，他继续：“下周是我们的首轮选拔，名单出来了吗？”
“罗永？他不是……”陆成远肃然一惊，职业的敏感让他猜测：“这个节骨眼上，难道……”
萧熠是何等精明的人，从她的轻描淡写中，立即明白她瞬间的心理活动。
可是——
“害我们不是目的。当然，能害一害最好。他担心的是丁成民一旦落在我们手里，”冯晋骁眸底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掀起千层浪：“会让他把牢底坐穿！”
手机铃声打断思绪，他分开窗帘走进卧室，接起：“哥。没事，小伤，好得差不多了。别让爷爷知道。今天恐怕不行，她？要看有没有飞行任务，再说。好，挂了。”
冯晋骁听到这话眼神沉了沉：“她和你说的？”
可如萧熠所言：她怎么好像对我没了期待？
冯晋骁没急着接话，目光在沈俊的身体标记处停顿下来：身高178cm，体型较瘦，皮肤白净，背部有“龙”形纹身，右腕有一处明显疤痕。云南楚雄人，讲普通话。
接下来第二件事：“关于丁成民案，搜山结果显示，他突破了警方的包围圈。”
陆成远就笑：“有点意思。看来我有必要看看他们的精神分裂病例。”
通缉令上的沈俊是光头，五官轮廓分明，目光锐利。
赫饶如实说：“刘副局在暗中跟进这个案子。”
“死刑死缓都不是关键，就怕在我们找到他以前，”冯晋骁把手上的资料推给他，才说完整句：“他已经被打靶了。”
陆成远立即收敛了神色：“如果我没记错，当时省厅针对这个案子成立了专案组。”他看定冯晋骁：“你也被抽调去了。”
赫饶点头，把之前影印好的资料分给他们：“六年前云南思茅市、大理州、德宏州、临沧市等地相继发生多起涉嫌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案。经查明，沈俊、罗永有重大作案嫌疑。案发后，两人畏罪潜逃。这是当时公安部下发的通缉令。”
冯晋骁眸色深沉：“不排除丁成民案和沈俊案有联系的可能。”
赫饶把刚刚整理好的全国各警队通过本地选拔的名单递过来，陆成远瞥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意外：“去年刷新了记录，上百名学员，在三个月的入警培训中被全员淘汰，我以为今年不会有人来了。”
十点，陆成远和赫饶过来开碰头会。
“刘同？”见赫饶不回答，冯晋骁又是一脸的不动声色，陆成远有点火起：“他不是还想指挥吧？那何必让我们接这个烫手山芋？据说上次行动他判断失误，险些搞得刑警队的弟兄体验了残疾人的生活。这回又来害我们啊？”
陆成远当然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可他不明白的是：“丁成民犯的事儿充其量不过是死缓，如今这么一越狱，就是死刑。他当官当傻了，拎不清吗？”
隔了一会儿，他才回应陆成远：“我得到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貌特征疑似罗永的男子出现在了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