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学姐学弟
“我是想不到啊。”秦远峰和她说笑了一会儿，索性也两腿伸直，手撑在长凳上望着天说：“报纸杂志上都说你是玉女掌门，我也从来没想过有能和你遇到的一天，没想到遇到了才知道，你明明就是邻家大姐啊……不，怎么说呢，感觉比报纸上看到的多了生气……也不，比玉女还玉女吧？”
看到秦远峰摇了摇头，她笑着说：“在香港，最好取一个英文名。要不你让我怎么称呼你？”
“你愿意让一位美女在咖啡厅站着和你说话？”女人白皙的手轻轻捂着嘴浅笑道。
“……王祖贤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所以，他才能如此平淡地和这位目前爆红亚洲的女星攀谈。
“你大伯还记得我。”她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不似前面那种习惯性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他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就决定来看看。”
她坐在角落，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无法让人不注意到她身上，她那种淡然清丽的气氛，和咖啡厅完美地契合到了一起，不分彼此。
“和你成为朋友了，我还少的了签名？”
余组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向王祖贤：“Joey，你怎么想？”
秦远峰恍然大悟，难怪秦思远让他们年轻人多聊聊。
“请我玩游戏吧。”王祖贤忽然笑着说：“我对你刚才说的话，虽然不明白，但是感觉挺有意思的。”
秦远峰有些同情地点了点头，艺人的生活，在现在的民众看来是那么光鲜，但是在日后早已不是秘密。每天两三个小时的塑形操，不断地填鸭式教学，参加各种聚会，真可谓人前欢笑，人后凄凉。
许叔极不满意：“Joey，你看看现在的游戏，色情，暴力！还要做什么？他根本就是在给你的肖像权抹黑！我敢打赌，这支代言你只要敢接，绝对没有人敢找你拍下一支！而且根据同类型只能接一种代言的原则，要选我们也选南梦宫！他做游戏？能比得上日本佬？！”
“当年，曾爷爷随孙先生金陵起事，后来才到的台湾。因为为金陵事件制作弹药，不慎炸断了左臂，又叫做王一手……”
王祖贤把被风吹散的长发撩到一侧，想了想又放下来，尖沙咀路边的长凳，带着黑墨镜的女人，谁也不会和王祖贤联系到一起。
读过的都知道，创办人王一手的雕塑，就在学校门口！
肉疼地付完钱，现在的五十六元，和日后的五百六十元差不多，激烈的争论下，开始要请客的许叔自然忘了这件事，这让他牙花子都疼。
临近下班，咖啡厅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两人索性走出咖啡厅，边走边说。
“私事。”王祖贤微微一笑：“放心，几个小时我就回公司了，到时候给许哥电话。”
“没错，所以他们认识。”王祖贤微笑着转过了头：“两位老人，都经历过那段血与火的年代，他们是战友，只不过到了后来，我们到了台湾，你们留在大陆，交情才慢慢淡了。否则你觉得，仅仅是以为你想找许先生他们合作，我为什么要来？”
“别想这么多了。不是说要打游戏吗？走，我带你去！”
“看到我很惊讶？”女人站起来，带着一丝淡淡地微笑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舒城中学的秦远峰同学？”
就像儿时梦寐已久的玩具，长大了才买到，却忽然没有玩的心思。
“祖籍安徽。”她的声音柔和地响起：“六安市，舒城县……”
“啊？”
“我也是安徽人。”
“什么事？”许先生皱着眉头说：“你现在是邵氏的大红人，后天还有和张国荣的一场活动，任何行动都必须上报。”
“好。”秦远峰也笑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读的舒城中学？安徽六安市舒城县，恐怕地图上都不好找吧？”
王祖贤却轻轻低下了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叫我Joey就可以。学弟，你有英文名吗？”
“什么？！”
世事均巧合，无巧不成书。
这种孤独依靠的感觉，也让她执意留下来，单独和秦远峰谈话。
“我的曾爷爷，叫王仁风……”两人看着华灯一盏盏亮起，路上忙碌的行人和奔腾的车辆汇聚成繁华的夜景，听着这位聂小倩讲起自己的故事：“他也是军人世家……”
“先生，一共消费五十六元整，谢谢。”服务员彬彬有礼地推门进来说。
王祖贤咯咯地笑了起来：“学弟你真的……很坏。你要是罗密欧，华仔算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读的舒城中学？”秦远峰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她看了秦远峰一眼：“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目空一切的大学生，没想到后来你提出的东西，好像还挺有趣。”
他抬起头四处打望了一下，周围不少地方都贴着硕大的倩女幽魂海报，如果他和王祖贤一起出现吃饭，恐怕第二天就得上报纸头条。
“不行。”王祖贤微微叹了口气：“这里是尖沙咀……我……”
他也明白王祖贤为什么会来，独自一人，还是一个女孩，在香港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中流浪，那种孤独的窒息感，难怪她演聂小倩如此传神，完全演绎出了那种囚笼中独舞的悲哀，原来，她是此心换彼心。
“额……不好意思。”秦远峰心中已经满是疑惑：“王祖贤小姐，要不我们再叫一杯咖啡？”
茶楼里，秦远峰正搓着下巴回忆着今天的一切。
“你？！你不是台湾人吗？！”秦远峰吃了一惊，谁都知道王祖贤是台湾出道，转战香港，怎么变成安徽人了？
刚走下楼，他却惊讶地发现，一楼的大厅中，正有一个熟悉的女人在等着她。
王祖贤轻轻撩了撩头发，带着一丝微笑说：“真奇怪……现在香港追星追得都快疯了……你难道没看过倩女幽魂？”
“好吧。”王祖贤和秦远ｍhｅｔｕshｕcｏmcoｍ峰坐在路边的长凳上，她两条修长的腿合在一起，此刻的她，没有发布会，首映会上的光彩夺目，真实的一面再现在秦远峰面前。
秦远峰点了点头，艺人，得随着市场改变，否则就是冷藏的结果。
“当然看过。”两人一边沿着大街压马路，一边就这么缓缓地聊着天。
确实，咖啡已经灌满他整个肚子了，秦远峰略带尴尬地笑了笑：“那么，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嗯。”余组长没再说什么，和两人一起徐徐走进了轿车。
“我们这就算朋友了？”王祖贤白皙的手轻轻托在鹅蛋形的下巴上，嘴弯弯地翘了起来：“真是奸诈，我还没有答应。”
王祖贤咯咯地轻笑起来：“学弟，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能喝。”
“你，就是我第一个征服的目标。”
“我并不喜欢玉女这个词。”她叹了口气说：“现在都喜欢这样，我以前是女子篮球队的。一旦当了艺人，反而一点都不自由了。”
“你可以叫我Romeo。”秦远峰开了个玩笑。
“我？”王祖贤愣了下，捂着嘴笑道：“能多赚一分钱，自然也是好的。就是不知道他开什么样的价格了。”
“我记得，我曾祖父……也是那时期的人……而且，我大伯从军，也是听了他的劝告……”他征询似的看着王祖贤。
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末，街机在香港已经遍布大街小巷，而流入大陆，真正火爆，还需要一两年时间，不过已经非常多了，两和图书人很快找了一家偏僻的街机厅走了进去。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这是一座靠窗的茶楼，外面车水马龙，香港，这座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城市，这个年代正是它纳百家之长，吸收能力最强的年代。
“年龄这个东西，靠的是时间。”他喃喃地说：“既然做不了长者，我就做一次天才给你们看！”
小秦？不合适，远峰？太亲热了。秦先生？太疏远了。
听到这句话，秦远峰转过头，有点吃惊地看着王祖贤：“舒城学校……是你爷爷建立的学校？！”
人生三大喜之一，他乡遇故知，尽管隔了几重关系，但是却为这颗孤独的心找了一个暂时停靠的港湾。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是他现在最大的缺陷，要是他也三四十岁，就算他一窍不通，许叔也绝对不会如此激烈地反对他找王祖贤代言。
“那你不需要一个签名？”王祖贤说这句话的时候，同样是淡淡地笑着，不亲近，也不疏远，就如同盛开在天边的雪莲，明明目光可及，却怎么都抓不到。
那是一种心灵的满足，和爱恨无关。物是人非，变的只是心情。
“王小姐……”
秦远峰不禁感慨地叹了口气，真是太巧了。
刚才扬言要征服香港的男子，顿时莫名惊诧了。
何止看过，王祖贤可是他的梦中女神，但是当面对真人的时候，他感到的却没有爱意，而是一种欣赏。
“许先生，余组长，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就在要上车的时候，王祖贤忽然开口说。